他怎么记得贺免一直喊他小名…… 不让人睡觉,烦得要死。 ** 送走泡泡后时间还早,祁修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溜达。 他很少在早晨出门,也是第一次发现意安的早晨很热闹。 道路不宽,小商贩们在两旁支起小摊。有的人直接在路上铺一块防水布,席地而坐后四下吆喝叫卖。 附近都是刚送走孩子的家长,三五成群,背着手在街边闲逛。 祁修竹把头发扎成低马尾,转道去面包店买了一袋子奶油面包。刚出炉的面包还透着热气,拿在手里暖烘烘的,香气扑鼻。 他一边啃面包一边走到江边,找到那个熟悉的石墩子停下,靠在边上晒太阳。 手机“叮当”一下响了,赵冬凛发来一条消息:早上好,感觉怎么样? 赵医生应该是不放心昨晚的事,祁修竹想了想,主动打了个视频过去。 电话很快被接起,赵冬凛看见他那头白发先是愣了几秒,旋即笑道:“原康跟我说你换了个造型,我没想到是这样的。” 祁修竹把镜头拿远一些说:“其实我也没想到。” “昨天没出什么事吧?”赵冬凛斟酌措辞说,“电话挂得比较突然。” “没事。”祁修竹吃完一袋面包,又掏出来一个,一边拆外包装一边说,“昨晚谢谢。” 赵冬凛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,到身后的衣架上取过白大褂:“今天找你其实是有事想说,我想了想,如果你实在觉得困扰,可以试着远离焦虑源。” 他说得含蓄,祁修竹却听懂了。 “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。”祁修竹趴在围栏上,视线落在江面,“但是……待在他身边我反而没那么焦虑。” 祁修竹还是有失眠的毛病,可最近只要贺免睡在身边,他总能很快入睡,一夜无梦。 赵冬凛沉默片刻,重新拿起手机:“这些事你跟别人说起过吗?” 他清楚祁修竹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,尽管如此,也鼓励他多交朋友,至少不要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。 祁修竹忽然想起喻昭,自从他让原康去打探消息,这家伙就一直装掉线。 “还没。”祁修竹低头道,“我会找机会说的。” 赵冬凛又多叮嘱了几句,最后提醒他不要忘了周五的心理咨询。挂断电话后,祁修竹就坐在江边吹风。 期间他上微博看了几眼,之前的事已经无人再提,偶尔有几条提到他的资讯,也都是在安利他的作品。 他清楚这多亏了原康,为了帮他压下负面新闻,指定废了好大的劲。 这样想着,他给原康分享了一个链接。 「不爱吃核桃:歌曲链接//听我说谢谢你」 「平平淡淡才是真:语音60''s」 祁修竹点开来听了,对面的声音震耳欲聋。 “祖宗!你又干什么了!被人认出来了还是怎么着?又躲垃圾桶边被偷拍了?还是哪里不舒服又进医院了!” 祁修竹失笑,把吃完的袋子塞进塑料口袋里,拎着剩下的往大桥另一边走。 “都没有,就是突然想谢谢你不行吗?” 原康回他道:“行行,平平淡淡才是真,你安分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。” 祁修竹回了个大拇指,随后又想一出是一出,在路边扫了个共享单车,绕着周边骑了一转。 日子太过清闲,这要放在半个月前,他自己都不会相信。 没有工作也没有互联网,离开聚光灯和镜头,生活简单得好像他还是那个跑龙套的小演员。 他不免怀念起大学时光,他和贺免的校园爱情纯粹得像学校后门的鸡公煲。 他们趁周末出来约会,两人各拿一个小碗一双筷子,这就是一周中最放松的时刻。 吃完饭他们就绕着学校附近瞎转悠,贺免连牵手都要犹豫好一会儿。 天黑了,今天的约会也就结束了。 分开前,祁修竹总拉着贺免躲在没人的巷子口接吻。 所以他不让贺免亲他。 说句矫情的,他觉得没有感情不配。 祁修竹在外面一直待到下午,回工作室的路上,他给喻昭发了条消息。 「不爱吃核桃:你猜我遇到谁了?」 还没等来对方的回复,贺免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。 “喂?”祁修竹接起电话,“怎么了?” “我……”贺免那头有纹身机运作的声音,他捂住听筒换了个安静的地方,“你在哪?” “在外面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贺免咳了一声,“你在外面多逛一会儿,暂时不要回来。” 祁修竹:“……” 刚抬起来的脚倏地放下,手中的塑料袋被他捏得发出一声轻响。 “行。”祁修竹说,“知道了。” 贺免嗯了一声,交代完后一直没挂电话,等了几秒又问:“你不问我为什么?” 祁修竹已经走到院子外头了:“你爱说不说。” 说完他挂断电话,贺免居然也没打回来。他在门口站了半晌,最后返回去,在对面的草坪上坐下。 行,爱说不说。 正想着,喻昭又打电话过来,一开口就咋咋呼呼的:“怎么回事啊?谁啊?” 说话只说半句这招对喻昭一向有用。 “喻导这是诈尸了?” “哪能呢,最近忙嘛不是。” 祁修竹哼笑一声,没跟他卖关子:“贺免。” “什么玩意儿?”喻昭发出一道尖锐的爆鸣声,“什么情况?” 祁修竹省去那些没用的细节,捡了些能说的说。他越说越觉得烦,悉悉索索地掏出没吃完的面包。 喻昭听完更是一愣:“那你现在在他店里吗?” 祁修竹抬眸看了眼对面紧闭的大门,刚巧门被人从里推开,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。 祁修竹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 那人出来后,后面紧跟了个熟悉的身影。 贺免穿了件咖色复古外套,下面是一条黑色休闲裤,站直后都快有屋檐那么高了。 他跟前面的男人说了句什么,随后递了一把伞过去。 喻昭又问:“那你在哪给我打电话呢?” 祁修竹的视线跟着那把伞移动,男人伸手去接,摸到伞柄的一瞬往贺免那头靠了下,肩膀几乎碰到一起。 “在门口。”祁修竹眉头一皱,“他不让我进去。” “不至于吧。”喻昭语气极其夸张,带着怒气,“你好歹也算是他的客人,他就这样把你赶出来了?” 那头,贺免往后撤了一步,冷着脸对那人说了几句什么。 祁修竹的眉头舒展开:“不是,他不想让我看见店里的人。” 喻昭倒吸一口凉气:“他有情况了?” 祁修竹收回目光,嗓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。 正打算回答,头顶的光线被人遮住,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帆布鞋。 祁修竹顺势抬头,见贺免站在他跟前,表情有些诧异,像是没料到他会在这里。 祁修竹仰起头,直直看向面前的人,语气不轻不重地回了句:“谁知道呢?”
第26章 “你怎么在这?”贺免问,“等多久了?” 祁修竹看了看他和喻昭的通话记录:“十一分三十五秒。” 贺免顺着他的视线,看到了手机的通话界面,下意识问:“谁?” 祁修竹没回话,收起手机,说:“起开,你挡着光了。” 贺免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他在不爽。 他蹲下来,视线和祁修竹的眼睛齐平,压低声音说:“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吧?” 祁修竹挑了下眉:“怎么着?威胁我?” “不是。”这话的确说得有点奇怪,贺免改口解释道,“刚才那个客人是你对家的粉丝,我怕他把你认出来。” 祁修竹闻言笑了,两手撑在身侧,上半身向后仰起,朝贺免看过去:“你连我对家是谁都知道?” 杂志的事祁修竹还没跟他提,现在又冒出个所谓的对家。 嚯。 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。 贺免僵着脖子,过了好半晌才嗯了一声。 他这么坦诚,祁修竹反倒没话说了。 无语一瞬,祁修竹又问:“你们之前认识?” “认识。”贺免说,“那个客人之前来过一次。” 祁修竹哦了一声没有再问,低头去收拾身边的袋子。 贺免蹲在他身前,抬手摸了摸下巴:“真的就只是客人。” 祁修竹没抬头,随口道:“关我什么事。” 贺免“嘶”了一声,伸手撩起遮住祁修竹眼睛的鬓发,瞧见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。 祁修竹把他的手拍开:“别动手动脚的。” 贺免的喉结上下一滚,手支在半空中,突兀地笑了一声。 祁修竹:“……” 什么毛病。 贺免收起笑,拎起塑料袋看了几眼:“这都是你吃的?” “嗯。”祁修竹抬手去拿,被贺免伸直了手躲过,“怎么这么多?” “哪多了?” 也就1、2、3……5个吧。 贺免把剩下的一并攥在手里,站起身后退一步:“你也不怕积食。” 祁修竹站起来拍了拍裤腿,柳璟从对面走过来,远远地招呼贺免:“免哥!祁哥去不?” 贺免把塑料袋放在身后,刚要回答,祁修竹问:“去哪?” 柳璟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,奇怪道:“我们打算去吃烧烤,免哥不是说过来问问你吗?” 贺免的嘴皮子动了动:“他……” 祁修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:“好啊,我去。” “哦哦。”柳璟问,“你们在外面站这么久,聊什么了?” 贺免揽住柳璟的脖子,带着他往另一边走:“没聊什么,去把钟延叫下来。” 去烧烤店的路上,贺免分神看了祁修竹好几眼。 这人不说话,就默默坠在队伍末尾,时不时朝路边摊张望一眼,似乎周围的一切都特别稀奇。 贺免从柳璟身边溜开,放慢脚步和祁修竹并肩走着:“看什么?” “没什么。”祁修竹把手放进外套口袋里,收回视线道,“好久没来夜市了,随便看看。” 贺免跟他不一样,他对夜市的记忆就停留在半个月前,他们工作室每半个月就要来这边团建一次。 至于祁修竹,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,贺免经常干活干到很晚。如果祁修竹还没睡,他就会打电话叫人出门吃夜宵。 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,当时祁修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。 他沉默着和祁修竹换了个位置,自己走到马路外侧。 这个季节天黑得早,头顶黑压压的一片。夜市里挂着亮眼的照明灯,倒显得热闹。 周围的人声嘈杂起来,贺免凑近些问:“你还能吃得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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