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嘉言脸小,五官优越,原本的齐肩中长发显得灵动俊俏,狭长的眼尾和柳叶般的眉又使他纯情至柔,一笑起来别提有多灿烂耀眼,再加上娇生惯养的性格与矜贵气质,贯是能惹得alpha们的青睐的,娶回家解闷是再好不过的选择。 但宋嘉言脾性确实好大,简直软硬不吃,直接硬是把自己改头换面一番,此刻发型丑得不忍直视,还不许别人笑,头发软,心却硬,有需求了,在床上老公老公的叫,没需求了,立刻下床翻脸不认人,活像个被强奸的贞洁烈夫,凶一下就掉眼泪,打不得骂不得,哄也不领情,稍有不顺,没回答他想要的答案,扭头还要去跳阳台。 唉,陆庭颂就没见过这样动不动就寻死的Omega,大冷天地坐在阳台上,吓得他把刚热好的粥都摔了,赶紧去把人弄下来,一看脸上满是泪痕,真是气不打一处来,忍不住黑着脸责骂道:“宋嘉言,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干危险的事?!你为什么就是不听?寻死很好玩?你非得要我给你办葬礼你才开心是不是?” 宋嘉言发情热渐去,脑子也清醒了不少,他抬起脸,望进陆庭颂深邃的眼睛里,这双眼睛仿佛有种魔力一般,每次都吸引得他的心脏乱跳,可是现在,宋嘉言只有满心的哀伤和怨愤。 他被当成了替身,这几日激情的缠绵和抚慰便成了刺向他的利刃,他本就不顺心,陆庭颂还要往他心上再砍一刀,哪怕只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意思都不愿意,只当拿他当成宠物一般的亲昵地摸摸他的头,无奈地叫他不要闹了,温柔却又敷衍,偏偏就是这种态度,最叫宋嘉言不能接受,最是捅人的心肺。 或许,陆庭颂真的爱惨了那个Omega,以至于现在不肯对他交付真心,也不愿意说谎骗他。 不爱,就是不爱,所以对他顽劣,撩拨,演出一副好好丈夫的模样,只把他当成一种责任,任务。 宋嘉言无法释怀,他没有任何退路,也想不到未来该怎么对待陆庭颂,他知道自己竖起的刺,对陆庭颂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,这个男人太过狡诈,喜欢用温柔做伪装,来骗取他的真心,又变作强势吓唬他,叫他不敢违抗。 宋嘉言一脚陷在泥坑里,真是下半辈子就赔在这个人身上了,他浑身发冷,凉意从脚底蹿上头皮,风雪沾了眼睫,无声落泪道:“你为什么要关心我?你不是说,不爱我吗?我只是一个替身,我死了,你再找一个就是了,你又不是非我不可......” 阳台的地板湿冷,雪花落了满头,柏林的寒冬实在太冷,把宋嘉言的脸颊都冻得通红,他只穿着浴袍,身体微微发抖,叫人心疼,陆庭颂被他这副模样搞得心烦意乱,想把他抱回房间,好言相劝:“外面太冷了,回房间再说好不好?” 宋嘉言已经迷迷糊糊过了六天,每天除了上床就是上床,根本没力气和他对峙,现在清醒了,就不想再受他蒙蔽,推开他:“你放开,陆庭颂,你除了会打迂回战术还会什么?再没有比你不爱我更冷的了,你这样冷血的人,时时刻刻惦记着别人的老婆,又何必假惺惺地来关心我冷不冷?” 无论说了多少遍,他没有惦记向与期,但宋嘉言就是不信,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,无理取闹,现在还要因此寻死,若他刚才不在,宋嘉言是不是要从二楼跳下去,摔得个粉碎性骨折?陆庭颂当真厌烦了解释,眉头紧皱,耐心不断耗尽: “嘉言,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是在逼我喜欢你?我说了多少次,我没有把你当替身,你想要标记,我让你标记了,你想要孩子,我也答应了,为什么还要这样执拗,还要这样不依不饶?” 陆庭颂压着险些要喷涌而出的火气,声音发沉,蓝眼眸眸色加深:“宋嘉言,你理智一点,我不会骗你,你能不能听话一点,别为了不相干的人跟我闹别扭,别听信乔蕲的谗言?我是你的alpha,你不信我,去信他算怎么回事?” 偏听偏信,日后被乔蕲骗了去可怎么办? Alpha一旦不悦,宋嘉言便是第一个受害者,整颗心都开始揪疼,压抑得喘不过气来,可他也委屈,也有怒气,更有滔天醋意:“我很理智,我不是闹别扭……” 发情期本就促使情绪敏感,宋嘉言心情郁郁,热泪盈满眼眶,从眼睑滑落,滴到白色的浴袍上,宋嘉言只身着浴袍,冷得血管收缩,露在外边的小腿和脚掌都变成了透明的白,他慌乱地哽咽说:“陆叔叔,我只是好难过,我不奢求,我不奢求你能喜欢我,我知道我自作多情,我一厢情愿,我就只是你随便娶回家的玩物,我怎么敢要求你喜欢我……” “可是陆叔叔,你让我的心好痛,我从来,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,我还傻傻地相信你说的话,什么保护,安慰,都是假的,每次我问你喜不喜欢,你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我……”宋嘉言抱紧自己,如同走进了死胡同,必须用冰冷的雪才能稍稍让自己清醒,继而找到出路,“我早该知道的,可是,可是我连跟你离婚都做不到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,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,结果到头来,最让我心寒的是你……你连抑制剂都不肯给我……又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?” 陆庭颂也满心怫郁,回身拿了椅子上的毛毯,抖开披到他身上,用温热的手心搓他冰冷的脸颊,试图回温:“不给你抑制剂是为了你好,用健康的方式度过发情期不是很好吗?再者说,你身子骨弱,怎么能承受强效抑制剂带来的信息素紊乱?即便你能把发情热压下去,那下一次发情期怎么办?难道以后每一次发情期,你都要靠抑制剂度过?你已经被我标记了,迟早有一天,你会因为得不到我的信息素安抚而死掉,嘉言,不要再寻死,也不要再无理取闹,如果你不听话,我就真去找别人,到时候你比现在还要难受,我不疼你,你就高兴了。” 宋嘉言听他还要去找别人,心拔凉拔凉的,赌着一口气,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,脸埋进细瘦的胳膊里,不让他碰:“我不要你疼,你一点也不疼我,你只会伤我的心,我的心已经烂了,再也补不好了。” 冷硬如椰子壳的心被撬开,陆庭颂生出一点好笑的心疼。 他沉默了一会儿,隔着围栏,能看见直升机还停在草坪上,螺旋桨上也是厚厚一层雪,只要将雪扫开,就能展翅高飞,其实人也一样,忘掉过去,便能毫无顾忌地向前奔跑,感情愈加,揭开伤疤,就有新的肉长出来,获得新生。 说不会爱上任何人,其实也是夸大其词,只是怕再受到伤害,怕被人拿捏住软肋,可是宋嘉言这样蠢笨天真,又怎么会做出伤害他感情的事来?追着他要孩子,自然也不会打掉他的孩子。而他,又伤了宋嘉言的心,还要帮陆庭枭,文清,谋夺宋氏集团,是他率先辜负宋嘉言太多,给他一点爱又算得了什么? 陆庭颂叹了口气,再次伸手去抱宋嘉言,强硬地拖进怀里,拦腰抗进屋里,关上阳台的落地窗,上下薄唇稍碰,豁然开口说:“心烂了,那我就多给你打几个补丁,再破的布,只要打上补丁,重新编织一遍,怎么也能撑个十八年,是不是?” 走动间身上的雪抖落在地板上,陆庭颂把宋嘉言扛回卧室的床上,脱了他冰凉至极的浴袍,把他塞进暖乎乎的被子里,只剩下脸露在外面,又用指尖清理他乌黑发间的雪花,叹息声微低,说出的话却认真,带着一丝妥协:“嘉言,现在你对我来说,也是一块干净,又漂亮的补丁。” “年轻时,我确实爱向与期爱得深刻,但那都是过去式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现在我有了你,就不会去想不该想的。你是我名正言顺娶回来的,我只会想着你。嘉言,你想要我爱你,我也不是不能做到,但这个时间或许很长,你可能还要等上一等。不过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,即使我爱上了你,也不能给你轰轰烈烈的爱情,那是小年轻该做的事。而我要做的,就是平静地度过余生。”说到这,陆庭颂撩开宋嘉言额前的头发,露出光洁滑嫩的额头,年轻的眉眼,忽然笑了一下,说:“看你这小脸嫩的,每天都有花不完的精力,一天不跟我吵架,冷战,你就闷得慌,但我快四十了,四十岁啊,小半截身体已经埋进了黄土,哪还有什么精力去谈什么恋爱?嘉言,其实我很无趣,每天除了教书,就只会喝茶了,不能陪你去蹦迪,不能陪你去开机车,不能陪你去滑翔,也不能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我能给你的,或许只有雷打不动的关心,和每天不落的早安吻,可能还要管你这儿,管你那儿,即便是这样,你也还想要我爱你吗?” 宋嘉言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屋,觉出一股温差突变的凉,鼻尖痒痒的,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,他看着陆庭颂,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眼,默然了一会儿,心道原来那个Omega叫向与期,听着就没他的名字顺口,他抿唇嗡声道:“你说谎,你之前还说,不想婚姻生活太过无趣,想要我学跳舞给你看,你这个老混账,最喜欢寻求刺激,然后,你就把我娶回家,满足你的龌龊心思。” “......” 脑袋瓜总是抓不住重点,陆庭颂苦口婆心说了一大通,他还油盐不进,便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:“那你说,我要怎么证明,你才肯相信?” 宋嘉言心里委屈比天高,思索一番,说:“你手机给我。” 陆庭颂依言,把手机拿给他:“好,给你。” 宋嘉言抹了抹眼泪,按亮屏幕:“密码。” 陆庭颂:“我的生日。” 宋嘉言:“你生日是多少?” 陆庭颂:“嘉言,你喜欢我,连我的生日都不知道,你的水分有点多了。” 宋嘉言:“那是我没来得及知道,你快说。” 陆庭颂:“0319。” 宋嘉言按了密码,翻找他的相册,从上滑到下,从左滑到右,翻了一个一个图集又一个图集都没看见有一张可疑的照片,然后又去电话薄,聊天软件找,也没有眼熟的名字,干干净净,一点蛛丝马迹也无,翻开朋友圈,更是无趣,不是诗词歌赋,就是学术研讨,还有就是某某考古取得重大突破,科学新进展,余下是晒茶叶,新得的玉石,古玩,自己题的字,祖宗写的字,挺拔如松,挥斥方遒,带了私人感情,又好像没带私人感情,十分老龄化,让人很想送他一朵粉色的荷花。 陆庭颂:“看那么久,看出什么没有?” 宋嘉言撩起眼皮瞅了眼陆庭颂,把手机还给他,狐疑讽刺道:“删得真干净啊。” 陆庭颂无奈:“......胡言乱语,我一向光明磊落,不干偷鸡摸狗的事。” 宋嘉言心说你不干,你偷偷摸摸睡奸我的事怎么说,白了他一眼,哑声说:“我要看他的照片。” 陆庭颂:“你看了就不闹了?” 宋嘉言:“你心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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