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桩桩一件件,都透露着可疑,叫宋嘉言疑窦丛生。 陆庭颂如实解释:“宋宇伦找人调查我,一定是想对你下手,你又给我留了离家出走的纸条,我一着急,就赶去找你了,问了文清,才知道你在船上,幸好去的及时,若不然,你可能就要遭罪了。” 前脚才说不爱他,又教训了他一顿的人,怎么会突然着急他的安危? 连一个电话都不打,就马上跑来德国? 这怎么看都不符合陆庭颂的行为逻辑,陆庭颂完全可以打电话告诉他,让他警惕宋宇伦,不要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,免得让宋宇伦有可乘之机。 可陆庭颂没有。 总不能真的是看到他离家出走的纸条,心生懊悔,痛改前非,来德国哄他回家的吧? 为了一个替身,浪费时间和精力,值当吗? 难不成老混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身为替身的我? 不,他不爱我,他只是做做样子,演给我看,也演给所有人看,想继续维持着完美丈夫的人设而已!表面对我春风化雨,温柔如水,暗地里,却狠狠地伤着我的心! 千里追妻,多么好看的戏码,外人知道了,一定会拍手称赞的,陆庭颂也有了谈资,出去的时候就会和别人说我娇纵跋扈,不让他省心! 上一次也是这样,千里迢迢跑去J市找我,欺骗我的感情,好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他,一辈子供他玩乐。 呵,原来打的是这样一个好算盘。 宋嘉言又开始忧郁了,觉得自己去到哪都被人利用着,没人真正的关心他,爱他,一个个,非要把他的心弄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,宋嘉言心灰意冷,寒声说:“若不是你把我当替身,乔蕲又怎么会盯上我?都是你害的。” 陆庭颂温声说:“好,都是我害的,所以这几天,乔蕲很有可能会找上门把你抓走,嘉言,你乖一点,不要乱跑,除了去公司,乖乖待在家哪也不要去。” 两人还在冷战,有替身割发之仇,宋嘉言冷眼拍开他的手:“光天化日,他还能当街把我拖走不成?他又不是什么黑社会。” 陆庭颂却摇头,肯定地说:“乔蕲就是黑社会,他是澳城道上有名的黑道太子爷,能别惹就别惹,万一惹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,你看宋宇伦,他现在是个什么下场?” 宋嘉言震惊:“你骗我的吧?那你还跟他在船上打架。” “我骗你做什么?”陆庭颂发动路虎,行驶出机场地下车库,说,“乔蕲出身黑道世家,家里开赌场的,杀过无数人,喝过无数血,你以为他真是什么海归绅士?去德国找你,不过是想玩弄你,顺带刺激一下我,我怕他在你杯子里下药,就跟他打了起来,打到一半才知道他是乔蕲。” “既然,他名声这么坏,”对于向与期,宋嘉言还很是在意,就问,“那个谁,怎么会嫁给他做老婆。” “我不了解,”陆庭颂没有遮掩,实话实说,“只从报纸上看到他们结婚的消息,其他的无从得知,那时庭蕤正在上升期,我不好过多关注乔蕲那边的消息。” “哼,”宋嘉言听罢,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,下巴埋在围巾里,怨气冲天般嘲讽道,“鬼才信你,一张脸惦记这么多年,我就不信你没再关注过那个姓向的消息,说不定还偷偷去看过他。” “没完了是不是?”一天到晚就爱胡思乱想,陆庭颂驱车给他找理发店理头发,“八百年前的事情,你也要拎出来跟我计较,我要还念着他,就不会娶你回家,我不做三心二意的人,你也不要再提,别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,安分一点。” 不要再提,提又怎么了,你敢做,我还不敢提了? 宋嘉言悲春伤秋,看陆庭颂脸色变沉,委屈得直冒苦水,想张牙舞爪的骂他老混蛋,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,又怕他用信息素压制自己,发起狂来把他剪成光头,只好自己红了眼睛,心里发恨,一到理发店门口就推开车门自己进去了,跟托尼说自己要烫头,烫纹理碎盖,好看点,出去能迷死一大片alpha那种。 托尼马上给他安排,宋嘉言看见托尼手臂上的纹身,觉得好看,叛逆心起,让托尼给他介绍纹身店,托尼于是给了宋嘉言纹身店的地址,说这老板技术好,很火爆的,纹的也不是很疼,想纹的话就去试试。 宋嘉言确实很想试试,前脚记下了纹身店的地址,后脚陆庭颂就停好车进来了,他故意没理这个负心汉,和托尼说说笑笑,哥哥长哥哥短,陆庭颂竟也没发飙,气定神闲的在他邻座的位置上看着手机,好好丈夫装得还挺像样。 宋嘉言也想玩手机,他消失这几天,没去公司,宋业德一定在找他,质问他又为何无故况工,但他的手机丢在船上了,陆庭颂打电话给文清的时候,已经过了七天,文清说找不见他的手机,护照还帮他留在酒店,交由酒店经理保管,直接去拿就可以了。幸好文清谨慎,不然他可能还得在国外逗留,补办签证至少得要半个月,到时候又得耽误许多事。 头发美容了两个小时,陆庭颂就在理发店里等了两个小时,期间还被宋嘉言打发去买手机和补手机卡,顺带再买杯咖啡醒神。 陆庭颂本意是不想宋嘉言这么快联系外界,免得出什么岔子,但宋嘉言一脸狐疑催着他去,他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,便只能重新去给宋嘉言买了个新手机,再补了手机卡。 新补的卡没有以前的联系人,陆庭颂先发制人,给宋业德打去了一个电话。 宋业德的声音听起来很焦灼:“宋嘉言,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!发情期结束了就赶紧回家,宋宇伦走私毒品被抓了,集团现在正是水深火热,你不要到处乱跑。” “爸,是我。”夜沉如水,已是晚上九点,陆庭颂站在树影婆娑的街道边,对宋业德说,“我们刚回国,嘉言正在理发。” “哦,是小陆啊,”宋业德在那头微愣,继而问他,“前几天,我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消息,说你有个旧情人,跟嘉言长得很像,这件事是真是假?” “……确有其事,您放心,我对嘉言,没有二心,宋宇伦小人之举,记恨着上次的事,力图反咬嘉言一口才会牵出旧事,嘉言这边,我也正在和他解释,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” “嗯,那就好,”宋业德也是男人,还能不了解男人那点心思?不过,他懒得计较了,宋嘉言是不是替身什么的,根本算不得什么,只担心此事会闹得这两口子离婚,那就得不偿失,“嘉言脾气不好,你好好安慰他,别伤他的心就行。” “好。” “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嘉言了,等会儿,你让他来我这一趟,我有事跟他说。” “是遇到什么问题了?” “小陆,刚才我说的,你应该也听到了,”宋业德没有避讳,说,“宋宇伦前天刚被警察抓走,走私毒品,勾结黑社会,证据确凿,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,集团股价大幅持续下跌,宋平信和宋宇伦一定会损失惨重,只能主动卖出股票及时止损。小陆,这是个好时机,宋平信已经没法继续在集团里任职了,我打算购入宋平信的股票,你呢,也让嘉言把成蕴涵留给他的基金全都用来买他们的股权。还有,公司正在危急关头,如果可以,你能不能和你弟弟商量商量,借点钱给嘉言周转一下?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集团的股价下跌,嘉言手里的股票,也得拿钱补上,我这边,也是一直再拿资金补仓,已经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。” 都这时候了,宋业德也还要两手抓,想把宋平信的股票买入,也不怕把自己撑死,若股价一直跌而不涨,引发蝴蝶效应,就是有再多的钱也补不完,直至破产负债。 陆庭颂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:“爸,我建议您静观其变,先不要买他们的股票。” 毕竟那些东西,最后还是要落到文清手里。 宋业德:“小陆,你不懂,不止我一个人盯着宋平信的股权股票,其他人也在跃跃欲试,若不抢先一步,日后嘉言就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,先下手为强,我总得替嘉言多考虑,你说是不是?” 陆庭颂:“可若宋平信漫天要价,您给还是不给?” 宋业德:“所以我才想找你帮忙,你和嘉言是一家人,你把钱借给嘉言,就相当于在宋氏入股了,日后靠着股份也能多赚点零钱。” 陆庭颂:“爸,这件事,我得和庭枭商量一下。” 宋业德:“好,好,考虑好了,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。还有,明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,宋宇伦的位置,我想叫文清暂时顶上,你告诉嘉言一声。” 陆庭颂未曾想他如此看重文清,略一抬眼看向理发店的大门,依稀见宋嘉言的身影,默然两秒后应道:“好,我会转告嘉言的。” 夜风骤急,霜雪寒天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明日股东大会一开,宋业德或许就不会想如此提拔文清了,而是将他视为眼中钉,悔恨自己当初怎么招了个仇家进门,还如此重用。 ---- 来啦!
第35章 悲怆交响曲9 理发店里,灯光明亮,镜面透彻,柔顺的头发被烫得微卷蓬松,略有层次感地覆在脑袋上,细软的刘海在额间微分,露出精致的眉眼。 宋嘉言脸本来生得就好,理干净埋汰的短发后,又变成了俊俏可爱的模样,忧郁寡淡的气质被抚平,多了几分蓬勃的朝气,像刚踏进校门的阳光活泼的青葱大学生,唇红齿白,凤眼酒窝的,皮肤最近被养得好了些,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,打眼就招人喜欢。 玻璃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,寒风也跟着漏进,陆庭颂一推门进去,就看见宋嘉言跟个小王子似的,顶着新做的发型对镜自揽,耳朵尖乖巧地藏在发下,像只不谙世事的卷毛天鹅,整个人毛茸茸的。 短发的宋嘉言,比长发的宋嘉言更可爱几分,眼睛好似变大了,瞳孔清澈透亮,眼睫根根分明,双眼皮流畅至眼尾,鼻梁,人中,嘴唇,下巴,每一根脸部的线条,优秀得如同画笔描绘出来的一般,真是典型的老天赏饭吃。 不论是高兴,还是生气,亦或是哭泣,每一个表情做出来,都惹人怜爱得紧,音容笑貌,皆撞入人心,好看得不像话。陆庭颂瞧着,忽然有些心软,他想捂住宋嘉言的眼睛,耳朵,不让他知道外面那些腌臜事,不要与谁针锋相对,只乖乖待在他身边,做一个无忧无虚的小少爷,快快乐乐的度过下半辈子。 可终究是瞒不过的,明天过后,宋嘉言的周围,将会是波云诡谲,风霜刀剑,不再安稳如初。陆庭颂不动声色走到宋嘉言身后,也从镜中看宋嘉言,两人凑在一处,一高一矮,优雅英俊,矜贵可爱,容貌莫名相配,已经渐渐有了些夫妻相。 却各怀心事,貌合神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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