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羊的头本就受过重伤,时不时就要头疼,这一磕,简直磕了他个头疼欲裂! 没人注意头晕眼花的小羊,兄弟俩仍在专心致志的争吵。 吵着吵着,陆清禾把小羊关在家中,掳走了火冒三丈的文祖献。 两人拉拉扯扯走出公寓大楼,文祖献的衣服都让陆清禾扯乱了,他双手忙碌地整理衣服,嘴里还在一刻不停地咒骂小羊。 陆清禾听不下去了,就这近一年与小羊的相处,他觉得小羊绝对不是文祖献口中的歹毒之人,他忍不住为小羊说话:“你别说了,小羊不是坏孩子,奉之你太跋扈了!小羊才20岁,比你小那么多,你不要总是为难他。” 文祖献难以置信地瞪向陆清禾,从小到大!他的表哥!不管什么事都优先向着他!今日竟然胳臂肘往外拐! 若是换十几年前,文祖献可是要就地打滚,嚎啕大哭的。 不过即使文祖献年过三十,护短的表哥不护短了,他也是要闹脾气! “我这么精明,他都能害我,你这脑子!回头被他卖了你都不知道!”文祖献很不满,开始对表哥进行人身攻击。 陆清禾倒是很好说话:“小羊没你想的那么恶劣,我也没利可图,我每个月赚的钱都寄回家了,我什么都没有,小羊能图我什么?小羊就算把我卖了,也不值钱。” 文祖献微微一愣,竟然觉得他哥说的很有道理。可他还是很生气,他指指公寓楼意指小羊,又指指自己,愤愤不平地吼道:“那他给我打吗啡怎么说?!你信他不信我?!” 陆清禾见表弟委屈,心中不忍,但还是那句话:“这肯定有误会。” “有什么误会!你跟他住了这么久,他有告诉你是什么误会么?!”文祖献咄咄逼人。 说到这,陆清禾都有点心疼小羊了:“他怎么解释?!他脑袋都让你砸坏了!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,他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!” 文祖献彻底愣住,一脸疑问:“脑袋砸坏了?” “对啊!砸失忆了!什么都想不起来!时不时就要头疼,有时候疼地一宿一宿睡不着觉,小小年纪就落下病根,他就算真的有错,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!”陆清禾心疼地说道。 文祖献毫不愧疚,嗤笑道:“活该!” 兄弟俩平静下来,两人不再争吵,坐在路边的长椅上。 “所以你认识的流氓就是小羊咯?”文祖献问道。 “对啊,小羊的话我比较放心,也能让小羊多一笔收入。”陆清禾说道。 “他不是失忆了么?” “他那些小弟在去年找到了他,要说江湖人还真是讲义气,他们还认小羊这个大哥,小羊在这方面也是有天赋的,失忆了还能把黑帮的事管的头头是道。” “噢哟,把当流氓说成天赋,真有你的。”文祖献嘲讽道。 陆清禾皱皱眉头:“小羊确实很能干嘛,你别管我的事了,你要是真的讨厌他,我以后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。” 文祖献痛心疾首:“哥!你糊涂啊!就算他失忆了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他能是什么好东西?你听我的,你去我那住,别再跟他来往了。” “你别管了!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,我能分不清谁好谁坏么?他比你小十来岁,你跟小孩子较什么劲啊。” 文祖献哑然,然后生气地说道:“我跟他计较?!要不是你,我看都懒得看他!我是为了你好!” 陆清禾扭过头,固执地说道:“你别管我的事了!” 文祖献见他哥一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,气地捶胸顿足,骂骂咧咧走了,当真不管了。 陆清禾回到家中。 刚刚打开门便听到客厅里传来的闷哼声,他急忙跑进客厅,小羊正满脸痛苦,捂着脑袋倒在沙发上。 陆清禾吓了一跳:“怎么了?是不是吓到了?” 小羊疼地满头大汗,他双目通红瞟了一眼陆清禾,又一句话不说地转回视线,继续忍受头疼带来的痛苦。 他已经想起来了,想起了文祖献,想起文祖献拿酒瓶砸他的头,用皮箱砸他的头,对他拳打脚踢。 他记得文祖献在他昏迷前提过吗啡的事。 陆清禾急了,伸手抚在小羊的手背上:“不舒服?是不是刚刚被打到了?” 小羊用余光看向陆清禾,在他心里,陆清禾是个软柿子,他一直瞧不起这个人,可若不是这个人,他怕是已经被文祖献打死了。 他疼地“哼”了一声,这一哼软绵地跟撒娇一样,他喃喃道:“头痛...” 小羊的脑袋伤过一次,陆清禾不敢怠慢,赶忙抱起小羊:“疼地厉害么?我送你去医院。” 小羊埋进陆清禾胸膛,抽气地说道:“不严重,我回屋躺一会儿就好...” 陆清禾还是把小羊送去了医院,到医院的时候,小羊的头已经不疼了。脑袋的事不能马虎,陆清禾一定要带小羊检查一番,最后开了几副膏药才把小羊领回家。 ... 陆清禾的公寓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,只有一间卧室。他已经和小羊同床共枕睡了近一年。 夜晚,陆清禾整理床铺:“你先洗澡吧,今天你得早点休息。” 小羊无声地去了浴室。 陆清禾觉得小羊今晚安静异常,既不粘人也不撒娇,等上床的时候,陆清禾忍不住关心道:“你是不是吓着了?” 小羊摇摇头,掀开被子仰躺在床上。 陆清禾有点消沉,平日里小羊总是清禾哥长,清禾哥短,突然不粘他,他觉得小羊一定是吓坏了。 就在陆清禾思考该如何安慰小羊的时候,他突然反应过来,小羊都不好奇文祖献是谁么? “清禾哥,今天那人是谁?”小羊很合时宜地问道。 陆清禾莫名松了口气:“他是我表弟,他平时不这样的,你们以前认识,之前可能有点误会,所以他才会对你那么凶。” “什么误会?”小羊又问。 陆清禾想了想,决定还是实话实话:“嗯...奉之以前抽大烟,后来你给他找了一种戒烟的针,其实那针就是吗啡,他说你知道那是吗啡却假装不知道。” 小羊在床单下捏紧拳头,想不明白是文祖献如何知晓这件事的:“如果我是假装的,那他怎么会知道呢?” 陆清禾说:“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 小羊侧过身看向陆清禾:“清禾哥,你为什么要收留我?万一这件事是真的,你不觉得我很可怕么?” 小羊不再是喇嘛头,一年的休养,他长出了贴头皮的小卷毛,陆清禾觉得小羊的小卷毛很可爱,伸手摸摸柔软的小卷毛:“我觉得你不会做那种事,这其中肯定有误会,至于你为什么会那样做,就要等你恢复记忆后自己去跟奉之解释了。” 小羊觉得陆清禾这个老男人天真过头,就算恢复记忆,他也不知该如何跟文祖献解释... 而以文祖献的性格来说,他做出这种事,文祖献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。 不过,这种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,让小羊的内心酥酥麻麻。 ... “元麒,我跟你说,我哥真是个蠢货!他竟然收留了那头蠢羊!”文祖献在山东见到邵元麒后当即大吐苦水抱怨起来。 邵元麒已经得知文祖献赶走小羊的原因,也觉不解:“他为什么要收留小羊?” “他说那头羊被我砸坏了脑子,失忆了,我哥不忍心吧,就收留了他。”文祖献说道:“啧,世界上怎么会有我哥那种人啊,瞧瞧他做的事,看到就让人来气!” 邵元麒同样觉得陆清禾此人很神奇,如此精明会赚钱的人,竟然可以善良到让人不解的地步。邵元麒搂住气冲冲的文祖献夹在两腿间。 文祖献推了一把邵元麒的脑袋:“我跟你说话呢!” “关你什么事,反正不在你眼前晃。”邵元麒边说边解文祖献的衬衫,一头埋进文祖献的胸口。 对邵元麒来说,陆清禾收留小羊的举动,简直是行善积德,他是完全不喜欢小羊的,如果陆清禾真能把小羊收服,那跟收服妖孽没啥区别。 .... 文祖献和邵元麒在山东住了两个月后一同回到上海。 两人一回来直接傻眼,陆清禾见文祖献已经知道小羊住在他家,也不怕邵元棠见到小羊后告诉文祖献,想到邵元棠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,便把邵元棠接到自家居住。 两个月下来,邵元棠已经认贼做父,不肯回家啦! 文祖献不想看到小羊,打电话让邵元棠赶紧回家。 邵元棠回怼道:“我找到小羊哥哥了!我才不要你!你继续出去玩吧,不用管我啦!反正你也没管过我!” 说完,邵元棠痛痛快快挂断了文祖献的电话。 文祖献双手叉腰,气地发笑,他看向邵元麒指指电话:“你瞅瞅!我把他养那么大,还不如那头蠢羊!我当初就该一皮箱把那蠢羊拍死!” 邵元麒很平静:“没事,明天我把他接出来,我们陪他玩两天,小棠很好哄的。” ... 1931年9月 邵元麒返回山东,这回文祖献没跟着去。 这一年,他几乎天天跟邵元麒黏在一起,黏的都有点腻了,所谓距离产生美,小别胜新婚,独立男人不可以因为爱情迷失自我。 文祖献跟邵元麒和好后,非常的学好,不泡男人,黄毒不沾,除了偶尔小赌几把,再无任何不良嗜好。 这一旦不黄赌毒了,那人就闲了,而文祖献是绝对闲不住的,他打算找点正事来干。 虽说有码头,有餐厅,还有他哥帮他理财,可文祖献总觉得自己游手好闲,他左思右想,最后打算干点实业。 他打算开一家火柴厂。 文祖献说干就干,年末几个月,他将邵元麒抛之脑后,专心致志捣鼓自己的火柴厂。 火柴厂的地址非常好,在华界最繁华的闸北区。 期间,文祖献偶尔有空会去山东住上几天,邵元麒有空也会回上海住几天。 而另一边,小羊面上不显,心里却对陆清禾的两个弟弟很有成见。 陆清禾要是接济家里接济的一分钱没有也就算了,可陆清禾为了接济家里,几乎忙得昏天黑地。 陆清禾对小羊很好很好,小羊心知肚明。 陆清禾的两个弟弟这样欺负陆清禾,小羊实在看不下去,开始背地里憋坏屁。 小羊每个月都会问陆清禾要一笔高额生活费,因为家里的水电煤,伙食全是小羊负责,陆清禾出钱小羊出力,所以这笔钱要的合情合理。 陆清禾现在家里有个小羊,在小羊的操持下,他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,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,所以一人养两人,也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样节俭,只好忍气吞声地付下这笔高额生活费。 这日,是陆清禾发薪水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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