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左思右想,最后处置了妻子,留下了邵元麒....他需要一个后代。 可邵元麒没有他的血脉,是偷情留下的产物,他对这孩子实在是爱不起。他养狗一般养着邵元麒,不曾给过邵元麒一个好脸,但也没有饿死邵元麒。 直到得知邵元麒要与文祖献私奔之后,邵文雄再也无法忍受这个野种,当即调兵要取邵元麒的性命。 邵元麒想明白后,平静地点点头,不多时,他发现惊天大秘密似的震惊又诧异地看向文祖献:“那小棠呢?” 文祖献轻“哼”一声,瞥了邵元麒一眼:“你说呢?” 邵元麒压低声音,像是防着谁,迟疑地指了指自己:“我的?” 文祖献勾勾嘴角,讥讽道:“我在奉天的时候,除了你还有别人么?” 邵元麒惊喜地张大嘴巴,没一会儿,他咬牙低下头。邵文雄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,而文祖献又怀了孩子,想想都知道,他父亲会怎样对待文祖献。邵元麒低着头不肯看文祖献,他伸手拉住文祖献的手,愧疚地说道:“对不起小妈,我以前太没用了。” 从前,文祖献独自留在邵家的时候,是很恨邵元麒的。恨他不和自己一起面对,恨他胆小怕事丢下自己离开。 可随着时间流逝,也或许那段记忆太过痛苦,他反倒记不清那段过往了,对邵元麒的恨不过变成一个符号。其实他心里早就不想去恨邵元麒了,可这个符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要恨邵元麒才对。 文祖献转头看向邵元麒,他见邵元麒低着头,吃了一惊,因为有豆大的水珠从邵元麒的脸颊上滑落。 文祖献不解风情,阴阳怪气地嘲笑:“哟,哭了?” 邵元麒别过头,不想说话。 文祖献很来劲,扒拉着邵元麒的肩膀:“让我看看,我以为你只会跟我斗嘴呢!” 邵元麒如一座山,定定地背对文祖献,就是不肯转身。 文祖献见邵元麒真的伤心了,忍不住想要安慰他,可又觉得很矫情,于是假装不在意地耸耸肩,说:“其实那时候的事,我都记不清了,我现在不是过的很好么?多少人羡慕我都来不及,这有什么好哭的。” 邵元麒突然回过身,一把抱住文祖献把脸埋进文祖献的肩头,依旧不肯与文祖献对视:“对不起小妈,我以前太没用了。” 文祖献拍拍邵元麒熊一样的后背,过了半晌说道:“一直道歉干嘛?照这么说,小妈也很没用,我是你的长辈,不也没能带你走....你的队伍被打散了,能当上师长,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,小妈不能替你分担,这师长以后还得你自己当,你会怪我没用么? ” 邵元麒在文祖献的脖颈处蹭了蹭:“这不一样...” 文祖献拍拍邵元麒的胳臂:“没什么不一样的,即使你有错,我也原谅你了。” 邵元麒错愕地抬起头:“小妈,你的意思是要跟我重归于好么?” 文祖献推攘了一把邵元麒:“不然呢?我跑这大老远来跟你说这些屁话干嘛?!” ... 山东无仗可打,可战争并没有结束,文祖献在邵元麒这住下了,两人一同忘记上海的儿子,安安稳稳在山东过起小日子, 直至十月份,战争结束。 邵元麒带文祖献回到平县,闷在房间内收拾行李准备回上海,文祖献跟在邵元麒身边,从邵元麒口袋里拽出一个布袋子,一边打开一边问:“这是什么?”他从里面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。 “我这几天找人打的,是送给小棠的。”邵元麒拿下屋中的装饰画,装饰画后是保险箱。 文祖献把布袋子拉紧,从新塞回邵元麒的口袋里,见邵元麒打开保险箱后,他吃惊地感叹道:“喔——” 保险箱里全是珠宝黄金。 邵元麒早早准备好皮箱,蹲在地上把黄金全部装进皮箱。 “你带这么多黄金干嘛?”文祖献蹲在一旁问道。 “不是回家么?军队在哪我在哪,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平县,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你那最安全。”邵元麒说道。 直至邵元麒拿下第二幅画打开第二个保险箱时,文祖献惊异地说道:“全部都要带走?军队不需要钱么?” 邵元麒低声说道:“这只是一部分。” 邵元麒收拾好行李,包了一节火车厢,带着文祖献,踏上回家的路。 番外一 一些日常 1931年 年后,邵元麒动身回到山东,文祖献本想跟着去,可是要收租和款子,所以先留了下来,打算过几日再去。 陆清禾这日前来,文祖献还挺稀奇,因为他哥这大半年好像非常忙碌,与他相聚的时间很少很少,就连过年,也只有大年三十那两天才见过几次。而他因为有邵元麒陪伴,也不曾把表哥放在心上。 宋来宝为陆清禾端来咖啡,他现在是文祖献的家仆了,专门陪文祖献逗乐。 “哥,你都成稀客了,有这么忙么?”文祖献嘲道。 陆清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他忙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小羊,而他又不敢告诉文祖献小羊还留在他的身边,他没有想到小羊竟能如此粘人。去年年中,小羊的黑帮小弟找到了小羊,小羊如今已经恢复黑帮业务,可就算有事可做,也总是吵着闹着时时刻刻要看到他才行。 陆清禾头疼不已之间还有点幸福,他是个大好人,总是给家里补窟窿,宁愿吃亏也不愿意伤害他人。和他亲近的人,大多看重他能带来的利益,除了父母,从未有人无条件地珍视他。 “奉之,我今天来,是有事要与你商量。”陆清禾温声说道:“我们承包一个码头吧。” “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?”文祖献诧异地挑起眉毛。 陆清禾低声叹了口气:“码头油水多嘛...” “又缺钱了?”文祖献问道。 陆清禾垂下眸:“银行的工作不够填家里的窟窿。” 文祖献看到陆清禾不争气的模样,气地拍打桌子:“哥,你就别管你那两个弟弟了!又不是一个妈生的,你管他们干嘛?码头那么乱,光凭你我怎么做的下来?” 陆清禾缩着脑袋,小声提醒:“有邵元麒呀,他不是认识南京那边的人嘛,让他想办法和上边通通气,真能占据一处码头的话,我认识许多公司买办,只要背景够硬,业务肯定是不缺的,你什么都不用管,都交给我就好,若是能成,我每个月会给你一部分分成。” 文祖献微微一愣,没想到陆清禾已经盘算好了,也是,他哥从来不说大话,今日特地跑来与他商量此事,想必心中已有把握。 如今世道这么乱,往后还不知道如何,钱当然是越多越好,文祖献迟疑地说道:“元麒那边好说,可是地面上的事怎么说?就你我两人,打群架都不够的。” 陆清禾心虚地笑笑:“这个你别管,地面上我也有熟人。” 文祖献有点吃惊:“哥,你还认识流氓啊?”按理说,他哥这种天天坐办公室,从不进赌场极少进舞厅的青年才俊,认识流氓的几率,几乎为零。文祖献不确定地问道:“青帮的?” 陆清禾怕文祖献再细问下去,他不会撒谎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嗯...你别问了,说了你也不认识。” 文祖献觉出不对劲,但没表明,先是答应陆清禾承包码头的事:“正好,过几日我要去找元麒,到时候我跟他打声招呼,我走的时候,你上我家住吧,陪陪小棠,不然他一天到晚拉着个脸。” 陆清禾很犹豫,因为家里还有个天天等他回家的小羊,可文祖献的要求合情合理:“嗯...我有点忙...看情况吧,我有时间就过来陪陪小棠。” 文祖献回道:“看什么情况,家里有汽车,这里离银行也不算远,你干脆把你那公寓退了,上我这住好了。” 陆清禾心虚地都要冒冷汗了,他干笑两声:“算了,公寓离银行近,还是不要麻烦你了。” 文祖献不说话了,在心里确定他哥一定有事瞒着他。 ... 陆清禾回到家中,小羊已经在家,厨房里传出香喷喷的饭菜香。陆清禾觉得很温馨,文祖献把小羊赶了出来,倒是莫名其妙便宜了他,陆清禾兴高采烈地说道:“小羊,我今天去通路子了,码头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。” 小羊端着一锅排骨汤走出来,笑道:“清禾哥辛苦了。” 陆清禾害羞地挠挠头:“我不辛苦啦。” 小羊抬头用下巴点点橱柜上的信封:“北平发来的电报。” 陆清禾的好心情一下降到谷底,不用看他都知道电报上的内容。 陆清禾消沉地打开信封,查看电报上的内容。 小羊说道:“又是你那两个弟弟么?要我说,你都来上海了,就别管他们了。” 陆清禾苦笑:“说是这么说,可是怎么能不管呢?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对我很好,两个弟弟也和我很亲,我有能力帮就帮一把吧。” 小羊不再多说,也不像文祖献一样气愤,陆清禾爱当老好人,光靠劝是没用的。 陆清禾刚刚在餐桌旁坐下,门铃响了,他还未起身,小羊擦擦手说道:“你吃,我去开门。” 陆清禾听见门开的声音,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,他纳闷地喊道:“小羊,是谁来了?” “你怎么在这?!” 门口响起文祖献的声音,陆清禾心道不妙,起身冲到门口。 小羊一开门看见文祖献就觉得极其眼熟,他愣神的时候,文祖献也愣住了。 还不等他想起眼前人是谁,文祖献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。 小羊拧起眉头,他一定认识此人,可他想不起来,想地连头都隐隐作痛。 文祖献很气愤,觉得小羊祸害完他又来祸害他哥,他拽住小羊的衣领往门外拽:“你跟我出来!” 小羊身为流氓那是很不客气的,见文祖献蛮横且不友好,他一手拽住门框不打算跟文祖献离开,一手朝向鞋柜的花瓶打算把文祖献敲个头破血流。 他还没来得及拿到花瓶,陆清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面前,用身躯护住了他:“奉之,你别这样,有话好好说。” “哥,你让开,你别被他蒙蔽了!是不是他缠着你?!你去我那住!别管他!”文祖献扒拉开陆清禾指着小羊骂道:“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?!我哥是蠢货,你骗得了他,但你骗不了我!马上给我滚!别缠着他听到没!” 文祖献边骂边伸手去拖拽小羊的衣领。 小羊的头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,这个人太熟悉了,只差一点他就要想起来了! 头疼让他失去反抗的力量,陆清禾见状上前阻拦,推攘间,陆清禾一把拽住小羊的手腕,他本是好意想把小羊拉到身后。 可一个不慎,恍惚失神的小羊被他拽地脚滑,后脑勺直接磕到了大白墙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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