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来宝没心没肺的摆摆手:“你放心,再打也打不着指挥官的。” 文祖献听后很想抽宋来宝,说地轻巧,枪炮无眼,怎么就打不着指挥官身上了?! 邵元棠放心地点点头:“哥哥,那你们是不是经历过北伐啊,那次是不是很危险?” 宋来宝没心眼地笑道:“哈哈,那次啊,革命军刚打过来,师座一见情形不对,立马换旗子,根本没怎么打。” 邵元棠有些沮丧,他一直觉得当兵是件严肃的事情,宋来宝这样嘻嘻哈哈,他对宋来宝很失望:“那你们就没有经历过很激烈的战事么?” “打仗多吓人啊!能不打仗当然还是不打仗好啊!”宋来宝嘴巴一撇想了想:“不过还真有,我从奉天逃出来的那次,那时我才十三岁,刚进兵营,那次是邵军长打师座,跟有病一样,哪有老子打儿子的?还往死里打!我一进兵营就遇到这种事,吓得我都尿裤子了,我当时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尿,还好我命大!” 宋来宝吧唧嘴吃了块红烧肉又说:“那次真是吓坏我了,从那以后,打死我我都不往前线凑,谁爱打仗谁打,反正我不想打。” 文祖献却是愣住了,他震惊地看向宋来宝:“邵文雄打邵元麒?” 宋来宝看向文祖献,一边吃一边点头:“对啊!当时师座少说也有小一千人,打地就剩不到百人,师座现在的兵全是后来拉队伍拉起来的。” 文祖献不可思议道:“邵文雄打他干嘛?!” “谁知道啊!发神经似的,拉了两个师来打师座,要不是师座命大,只怕就要死在奉天。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,父子俩能有什么深仇大恨!”宋来宝感叹道。 文祖献压根没听到宋来宝说什么,他的疑问也只不过是自言自语,他以为邵元麒那时候怕了,怂了,见邵文雄发现了,就丢下自己跑了。 可他万万没想到,邵元麒是被打跑的。 其实也不奇怪,自打邵元麒出生后,邵文雄就像与他有仇,可到底没有真的打死他,所以文祖献也没想到,邵文雄会把私人恩怨演变成一场战争! 文祖献失神地点点头,喃喃自语:“我知道...我知道这是为什么...” 宋来宝惊奇地抬起头:“文先生你知道为什么?” 文祖献没有理睬宋来宝,缓缓站起身,神游似的离开餐厅,又神游似的回到卧室。 在卧室里安静地站了五分钟后,文祖献红着眼,抄起台灯狠狠砸向地面,语调里带着哭腔嘶吼道:“混蛋!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!” ... 1930年6月 担心邵元麒的文祖献天天翻来覆去地看报纸,每日一趟的报纸每天都要被他翻烂一遍。 文祖献拿着报纸,又啃手指又抖腿,相当焦虑:“怎么就打进山东了呢?” 宋来宝蹲在一旁啃着苹果给室内盆栽浇水,文祖献每分每秒都要絮叨一下战况,他已是见怪不怪:“哎呀,师座都发来电报说没事啦,文先生你就别担心啦。” 文祖献“啧”了一声,抖腿速度越来越快:“济南都被占了怎么可能没事!” 宋来宝当兵多年,大仗小仗见过不少,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勤务兵,长官说什么就是什么,局势政治他从来不懂,也没有兴趣,此刻他身处温暖安全的文公馆,战争离他十分遥远,他更是心大无比:“打不过可以投降嘛,师座见风使舵惯了,就是个墙头草,文先生你放心吧!” 宋来宝本意是想宽慰文祖献,奈何没文化,实在说不出好话。 文祖献听了,不仅不觉宽慰,反而心如针扎,感觉宋来宝在诋毁邵元麒,文祖献气不过,卷起报纸,暴揍宋来宝的脑袋:“你给我滚出去!看到你就烦!” 宋来宝突然挨骂被揍,叼着苹果捂住脑袋可怜兮兮地逃走了。 文祖献见宋来宝跑了,气冲冲地把卷成一团的报纸打开继续翻看,嘴里还在骂骂咧咧:“邵元麒怎么弄来这么个蠢货!” 文祖献的焦虑肉眼可见,成日里就是拽着报纸和邵元麒发来的电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再就是骂骂不会说话的宋来宝。 宋来宝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,就算被骂跑,等吃饭的时候还是会舔着个笑脸跑回来。 文祖献内心很急切地想要见一见邵元麒,可战争一直不结束,他也就见不到邵元麒。 文祖献很发愁,若是战争持续个三五年,他岂不是得三五年见不到邵元麒了? 文祖献在心里对自己说:要不我跑一趟战场? 随后,文祖献赶紧摇摇头,否定了这个想法,这不纯纯有病加添乱嘛,就算要跑战场,也不能这个时候跑,这才过了多久?搞得他很在意邵元麒似的! 1930年8月 中央军增援津浦线重新占领济南,文祖献松了口气。 又过了几日,战争还未结束,可文祖献实在是等不及了,他已经有四个月没见过邵元麒了!得知真相后,他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去见邵元麒! 见山东形势逐渐平和,文祖献一通电报发去,如同圣旨一般告知邵元麒自己将要前往山东,也不等邵元麒的回电,他带上宋来宝和发报员前往山东。 前往平县的道路万分坎坷,字面意思的坎坷,许多铁路都被炸毁了,交通瘫痪,火车一路开一路修,磨磨唧唧快要跟蜗牛差不多了。 文祖献又急又烦,明明马上就要见到邵元麒了,可就是天不遂人意,硬要把这相见的时间拉长再拉长。 文祖献一急就变成了火药桶子,十分暴躁,没人惹还好,可宋来宝天生多动症,闲不住,不仅闲不住,还整日里嘻嘻哈哈。 文祖献一看他嘻嘻哈哈就恼地不行,心说:你们师座成日里操心劳力,结果就养出你这种货色来! 文祖献越看宋来宝越担心邵元麒,他想:邵元麒的兵不会全是宋来宝这种吧?那这上了战场还得了?噢哟!我那大儿子迟早得让人害死! 文祖献想到这,当即发飙,痛骂宋来宝。 宋来宝无缘无故挨了骂,也不生气,单是撅着个小脸很委屈。 宋来宝虽然话说的不动听 ,也不能说是不动听吧,要换平时,文祖献能被宋来宝这活宝逗地哈哈大笑,只是他现在忧心邵元麒,所以宋来宝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错。 不过宋来宝还有点眼力见,他知道文祖献担心师座,想要快点见到师座,所以才凶神恶煞,文祖献带他吃吃喝喝玩玩乐乐,在宋来宝心里,文先生是很好的人。 宋来宝被骂后自作主张地下了火车,不是赌气,而是想让文祖献快点见到师座。他东奔西跑地竟是为文祖献弄来一辆驴车! 事到如今,文祖献也不瞎讲究,带上发报员,跟着宋来宝上了驴车。 盛暑天气,文祖献短袖衬衫加长裤皮鞋被蚊虫叮咬了一路,在驴车上热的大汗淋漓。 宋来宝见文祖献满胳臂红包,脸色随之越来越黑,小心小声地安慰道:“文先生你忍忍,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驴车了,等到了繁华点的县子,我们可以租借一辆马车。” 宋来宝做小伏低,拿来驴车主人的草扇给文祖献扇风,文祖献热地口干舌燥,见宋来宝低着脑袋,小心翼翼地拿眼神看他,也觉得自己这些天没事就拿宋来宝出气的行为有点太过分了。 文祖献索性闭嘴闭眼在驴车上打坐,心静自然凉,他决定往后少拿宋来宝出气。 文祖献驴车换马车,都快到平县了,也没能租到一辆汽车。 这种时候,文祖献就会想起小羊,要是换小羊的话,绝对能弄来汽车。不过小羊那种家伙,他是万万不敢再招惹了。 文祖献好不容易到了平县,结果邵元麒压根不在平县,文祖献气地眼里冒火。 好在,邵元麒知道他要来,早早派人在平县等他。 这回,文祖献终于见到了邵元麒。 邵元麒听闻文祖献到了,急忙从屋里跑出来,他看到电报的时候还以为文祖献在逗他,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文祖献。文祖献晒不黑,热的浑身通红,满头大汗地站在院门口。 文祖献惦记了邵元麒四个多月,见到邵元麒本该激动又兴奋,可路途遥远,他日晒雨淋地赶路多日,实在是高兴不起来。 文祖献怒气冲冲地拿着手帕擦汗,他走到邵元麒身边,随手将手帕甩在邵元麒身上,又怒气冲冲朝屋内走去:“妈的,愣着干嘛,找给人我打水!我要洗澡!” 邵元麒又惊又喜,大狗一样尾随文祖献,不确定地问道:“小妈,你真的来了?” “我没来!你见到的是鬼么?!”文祖献见邵元麒问出这蠢猪一样的问题,不耐烦地怒吼道。 洗了个温温凉凉的冷水澡后,文祖献的烦躁得以平息,脸上也显出和颜悦色。他坐在床上吃西瓜,邵元麒拿来花露水擦他胳臂上的大红包。 邵元麒抹了文祖献一身花露水,然后急不可耐地捧起文祖献的脸亲嘴。 文祖献满嘴西瓜汁,手拿西瓜拧起眉头朝后一缩,可还是被邵元麒亲了个结结实实,亲完,邵元麒一柱擎天。 于是,两人滚到了一起。 ... 过了许久,文祖献缓过神,坐起身拿过薄毯搭在腰上。 邵元麒端来一碗绿豆汤递给文祖献。 文祖献喝完绿豆汤把碗放在床头,拍拍身边的床铺:“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。” 邵元麒坐过去,拉过文祖献的一只手在两手间摆弄。 文祖献说道:“你当初是被邵文雄打跑的,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 邵元麒微微一愣,随后说道:“没什么好说的,那个时候,我确实很没用。” “你要是告诉我,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文祖献低声说道:“所以你觉得我不讲道理是么?” 邵元麒专心致志摆弄文祖献的手: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,我们还年轻,往后日子还长,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,小妈你说的,很多事不是光靠嘴说的。” 文祖献抽回自己的手:“哼,还怪我头上来了?” 邵元麒转而又去摸文祖献的大腿,文祖献不耐烦地在邵元麒的手背拍了一巴掌: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。” 邵元麒被打了也不反抗,依旧手欠似的去摸文祖献的大腿。 文祖献说道:“你父亲没有生育能力。” 邵元麒瞬间整个人都顿住了,他满头问号,不可思议地望向文祖献:“啊?” 这句话属实把邵元麒的cpu烧坏了,他足足愣了有两分钟左右,然后很犹豫地问道:“那我是哪来的?” “哦——”邵元麒突然间恍然大悟,明白了邵文雄为什么有那么多姨太太却只有他一个儿子,也恍惚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去世,而父亲见到他如仇敌一般究竟是为了什么。 邵元麒的母亲忍受不了邵文雄,偷情怀了邵元麒,邵文雄无法接受妻子的背叛,又自知没有生育能力,这辈子恐怕是要绝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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