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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成疾也一肚子怨气，但是他实在是没有骂人的力气，只专心在手上挖坑的活。 封荀在他的旁边，也是默不作声。 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什么，默契地只埋头干活，却能感受到彼此的目光和关注。 商成疾突然冒出一个想法，如果有一天他们为国捐躯，那么他们两个人的遗体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埋葬在一起？ 他的墓碑与封荀的墓碑并肩而立，他们的墓前会摆着同样的鲜花，如同一对寻常夫妻。 这大概就是他能想到的属于他俩的最好的浪漫。 那边周舟和何年站在“死人堆”里，看着他们的战友累死累活地忙，却不能搭把手，简直比让他干活还要难受。 “那个活阎王，不会是真的要把我们埋了吧？” 何年实在是摸不清方郁的想法和套路，他觉着这人真能干出把他们活埋的事情。 “不知道。” 周舟一脸冷漠，他从来就不怕死，他只怕死得不明不白，如果方郁真的干出这种事情，他第一个拿上兵工铲和他拼命。 何年偏头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国，没想到这小不点直接站着就睡着了。 “看看小顾这心理素质！这适应能力！这......卧槽！” 何年话没说完，直接原地蹦了起来。 “你他妈干嘛一惊一......卧槽！” 周舟顺着何年的目光扫过去，也吓了一跳，连忙退开两步。 周围几个人被他们吸引了注意，纷纷投去视线，才发觉此刻站着睡觉的顾国脸上正爬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！ 瞬时间“卧槽”声此起彼伏。 这么一闹，大家才发现不知道是谁捅了蝎子窝，他们周围的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几十只蝎子。 “干什么呢！吵吵闹闹的，小学生来春游了？” 方郁从越野车上下来，走过来一看，一下子就掌握了情况，他抬手扫掉顾国脸上的那只蝎子，又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，瞬间把他打醒了。 “睡挺香啊，小命差点丢了都不知道。” 顾国还没搞清状况，但是一睁眼就看到方郁，被吓了一跳，下意识脱口而出：“卧槽！” 旁边的人忍不住偷笑，确实，方郁比蝎子可怕多了。 “闹什么闹，几只蝎子而已，基地里卫生队的姑娘们胆子都比你们大。” 方郁说完，转身跑回越野车上，拿过来一个麻布袋。 “你们也别干站着，把地上的蝎子都抓进这个袋子里。我带回去给食堂泡酒。”方郁把麻布袋扔到顾国身上，又看向另一边，“那边的，继续挖坑，最好是能再给我挖出一窝蝎子。” “......” 众人敢怒不敢言，只能服从命令。
第9章 标准 太阳刚冒出头，几缕光洒落在明知山的山头，方郁检查过大家挖的坑，嘴上不干不净地骂两句，又对没有再挖出一个蝎子窝表示沉重的惋惜，最后才遣散众人回宿舍休息。 封荀走进宿舍，头一倒，沾着枕头就昏睡过去。 “班副，那是班长的床。” 顾国话一出口，就被何年揪着后领提到他的床上。 “记住，班长的床，就是班副的床，班副的床，就是班长的床。” 常飞边打哈欠边爬上自己的床铺：“班长的命令，就是班副的命令，班副的命令，就是班长的命令。” 一向不喜欢把商成疾和封荀扯上关系的周舟居然也难得地搭话：“在这里，班长就是班副，班副就是班长。” 顾国把身子往后一趟，随手扯过被子，嘟嘟囔囔道：“总不会，班长的对象，就是班副的对象，班副的对象，就是班长的对象吧。” 常飞累到极点，脸一碰到枕头就打出呼噜，脑子不清醒，嘴里也含含糊糊：“对......班长的对象......就是班副......班副的对象......就是班长......” 大概所有人也都精疲力尽，倒头就睡，对常飞这番惊人的发言也没听进去几个字，呼噜声此起彼伏。 商成疾给每个人都盖好被子，才爬上原本属于封荀的上铺。 一股疯狗的味道钻进鼻腔，商成疾寻思着封荀昨晚是不是压根没去洗澡，但是沉重的大脑让他根本无法思考，瞬间就会周公去了。 集合哨再次响起已经是10点。 方郁站在队伍前，看了看手里的计时器，2分58秒。 “这不是能做到嘛，之前和我过家家呢？全体扣两分！” “......”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。 方郁对于面前这群人连屁都不敢放的态度很满意，抬头瞧了瞧今天的天气，阳光明媚，微风徐徐，连云都格外好看。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，天气太好，不宜训练。 “接下来，带你们玩点有意思的。” 方郁带人去了学习室，一个班的人围坐一桌，每张桌上都放着几个黑色箱子。 学习室的窗帘被拉上，灯光的光线也不充足，气氛显得有些诡异。 方郁的脚步像鬼魅一般在房间里游走。 “你们谁能和我说出5种不同国家的狙击枪？” “报告！” 听到“狙击枪”三个字，顾国原本颓废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。 “美国，M82A1狙击步枪。” “英国，L115A3狙击枪。” “瑞士，SSG3000 7.62mm战术步枪。” “奥地利，SSG-69狙击步枪。” “芬兰，芬兰之星TRG-42狙击步枪。” “顺便一说，我个人最喜欢产自美国的麦克米兰TAC-50狙击步枪。” 方郁走到顾国身边，拍拍他的肩：“小伙子，懂得挺多的。那你说说我们国家有哪几款狙击枪？” 顾国如数家珍。 “79式7.62毫米半自动狙击步枪。” “85式7.62毫米半自动狙击步枪。” “88式5.8毫米半自动狙击步枪。” “97式半5.56毫米自动狙击步枪。” “JS02型7.62毫米狙击枪。” “AMR-2型12.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。” “CS/LR5型12.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。” “......” 顾国自顾自地沉浸其中，念了有近2分钟。 “行行行，够了。”方郁打断顾国，语气略带戏谑，“那你猜猜我最喜欢哪种？” “额......” 顾国做出思考的模样，下一秒，坐在对面的封荀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，用眼神示意他闭嘴。 “报告！我不敢乱猜长官的想法。” 顾国还算是机灵，封荀知道，不管他有没有猜对，结果就是免不了又得被扣掉几分。 封荀算是摸到一点方郁的路子，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人，都得被他抓着敲打一番。 何年心思单纯，方郁给个套他准会往里钻。 周舟是个头铁的，方郁最会折磨这样的兵。 顾国看着就老实好欺负，方郁整他简直手拿把掐。 至于商成疾，他长得太好看。 方郁有个毛病，和封荀一样，就喜欢招惹长得好看的人。 封荀管这叫，犯贱。 所幸常飞到现在还是漏网之鱼，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，就是不吸引人的注意，在人群中总是会被忽略。 这种特质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有些困扰，但是对一个特种兵而言，是极大的优势。 封荀心里有数，方郁一直在用他身边的人来敲打他，这把刀迟早会落到他头上。 只是封荀没想到这把刀会落得这么早。 方郁让士兵们打开桌上的黑色箱子，里面放着的是一堆枪支的零件。 “85式狙击步枪，仿制前苏联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，前身是79式狙击步枪，在1985年正式生产定型。作为我国第一款大规模装备的狙击步枪，使用中国53式7.62X54mm机枪弹，射速每分钟30发，全枪重3.8kg，全枪长1220mm，可带刺刀，全枪宽170mm，高178mm，远距离瞄准镜放大率为4倍，远距离瞄准镜视角为6度。有记录的最远射程是1300米。虽然在它的基础上，我军陆续研制出88式狙击步枪，CS/LR4高精度狙击步枪，以及最新的QBU-191精确射手步枪，但它是近乎缪斯女神的存在，因为它开启了我国狙击步枪研究的大幕，也让我国开始意识到国际上先进的狙击理念，极大提升了我军在狙击领域的认识水平。” 方郁说完如同教科书一般的长串介绍，又掷地有声地开口。 “我要你们把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牢记于心。因为在之后的时间里，它会成为比你们的亲人，爱人，甚至是与你并肩的战友更为亲密的存在。你们要熟悉它的每一个零件，每一个数据，它的每一寸肌肤，每一条纹路。要记住，你们手上的枪，不仅能杀死对面的敌人，还能保护你和战友的性命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，都不能放弃你手上的枪。” 脚步停在封荀边上，封荀有种错觉，像是一直响在耳边的磨刀的声音戛然而止。 这只有一种原因，就是刀已经磨好了。 “十六班副班长。” “到！” 封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。 方郁像是过年期间拉着孩子给亲戚表演才艺的家长，脸上带着些许骄傲的表情：“给大家示范一下，85狙的组装和分解，我来计时。” “是！” 封荀迫于无奈，只能服从方郁的命令。 零件在封荀手里就像是孩子的乐高，一点点被组装成完整的模样，又被按照顺序拆分成一块块，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。 十六班的几个兵蛋子紧盯着封荀熟练的动作，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。 只有商成疾注意到方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 “1分15秒，他妈的什么狗屁玩意儿！” 这句话几乎是从方郁的牙缝里挤出来的，每个字都带着愤怒的颤抖。 方郁举起手里的计时器，想要砸到封荀脸上，最后还是咬牙忍住了。 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，要是再拿出这种成绩，你们十六班集体给我滚蛋！我懒得收拾你们这群垃圾！” 何年：又他妈的要集体连坐？ 周舟：凭什么说我们是垃圾！ 顾国：副班长你就是我的神...... 常飞：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商成疾也知道这不是封荀的真实实力，以前在十五岛，有次在一二连练枪的时候，封荀闲着无聊，拿了把95式拆着玩儿。 商成疾没有认真计时，但那个速度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和惊讶。 要不是程滟的枪炸膛了，商成疾立刻赶去处理，不然他准要抓着封荀刨根问底。 后来这事儿就被商成疾给忘了。 既然方郁下了死令，封荀也不能再想着蒙混过关。 他呼出一口气，缓缓闭上眼睛，然后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，用几乎没有停顿的动作，快速地完成了一组组装和分解。 “46秒，呵，这还像个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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