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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信。” 方郁露出有些不屑的表情，他们这种握枪的人，如果信佛，还怎么扣下扳机？ “不过我去世的二舅姥爷信佛。我总觉得要是打了傅予，二舅姥爷能到我梦里来揍我。” 说完，方郁和封荀一起笑了起来。 封荀当然不相信方郁的鬼话，连佛都不信的人，怎么会信鬼呢？ 方郁只是单纯地特殊对待傅予罢了。 至于有多特殊，当时的封荀还没遇见商成疾，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那个高中校花，所以他没咂摸出来这里头的意味。 甚至就连方郁也没搞懂自己的心思。 ---- 之后几章都是方郁的故事，提早开始哭哭o(╥﹏╥)o
第39章 任务 武装直升机在距离目标地点20公里的地方把四人小组放下，他们必须在日落前摸清这一片丛林的地形，并且接近目标地点，侦查其中的武装力量。 这次的行动小组由傅予作为组长，方郁、封荀、孟觉作为组员。 四人又分成两个小组，方郁和封荀一组，走东南面的路，傅予和孟觉一组，走西南面的路。 按照以前的行动习惯，方郁肯定是要和傅予一组的，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，这次傅予主动拉了孟觉组队。 “鬼鸮，你和凤蝶吵架了？” 封荀在通讯器里突然问了一句。 鬼鸮是方郁的代号，凤蝶是傅予的代号，为了防止在行动中被敌方监听而暴露个人信息，他们都会用代号来称呼对方。 “执行任务呢，能不能认真点？” 方郁的语气不太和善，他没和傅予分到一组，心情确实有点不太爽。 “聊几句怎么了？凤蝶肯定不会监听我俩的通讯频道，再说你俩要是带着情绪，怎么执行任务？” “我没带情绪。” 方郁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上个人情绪，这是对自己不负责，也是对队友不负责。 但他确实心里藏着事儿。 几天前，封荀和江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箱酒，刚喝两瓶就被方郁逮着了。 没办法，他俩只能拉着方郁入局。 喝了一会儿，封荀又觉得干喝酒有点没意思，撺掇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。 方郁根本没在怕的，一口答应下来。 结果第一个就被抓住了。 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？” 封荀早就想好了鬼点子。 “大冒险。” 方郁觉得真心话这玩意儿实在太没技术含量了，于是强行要求只玩大冒险。 “行。”封荀伸手往宿舍楼一指，“老季或者傅队，挑一个。” “干嘛？” “亲一口。” 一旁的江复笑得直接倒在了地上，拍手叫好。 方郁根本没有犹豫，直接脱口而出：“傅予。” 于是方郁去敲了傅予的宿舍门。 傅予大概是刚洗完澡，头发还半湿着，身上冒着水汽。 他一下子就闻到了方郁身上的酒味。 “你又喝酒了？” 方郁没回答，从怀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的一瓶酒，塞到傅予手里。 “呵，贿赂我可没用……” 傅予话还没说完，方郁忽地凑近了，把傅予搂进怀里，很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。 躲在楼道拐角处看热闹的封荀和江复大喊一句“卧槽”，趁着傅予发火之前逃跑了。 方郁干笑两声：“大冒险，输了。” 傅予既没有想象中发火的模样，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，而是蹙着眉头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。 “方郁，下次如果不是真心的，就别吻我。” 方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，呆呆地看着傅予。 傅予给了方郁一个响亮的巴掌，差点把他打懵，然后“嘭”的一声把门关上了。 后来方郁在傅予宿舍门外站了很久，直到封荀喝完酒过来把他拽回自己的宿舍。 从那天开始到现在，傅予都没和方郁说过一句话，而方郁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，还有傅予嘴唇的触感。 方郁和封荀向前推进的速度很快。 路线早就已经规划好，他们只是负责侦查工作。 即使是同一个小组同一个方向，方郁和封荀之间仍旧保持着五百米左右的距离，这片丛林不确定是否埋伏了武装分子，所以他们要尽可能地分散开来，即使被发现，也不至于全军覆没。 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半公里左右的地方，方郁停了下来，爬上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坡，他能看见目标村落，此刻还是一片祥和的模样。 或许村庄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，会有一个国际重犯藏在这个世界偏僻的角落。 方郁从山坡上滚下来，向组织汇报自己已经侦查到的线索，然后隐藏起自己的踪迹，准备等着明天天亮再接受进一步的行动指令。 夜色渐深，方郁闭上眼睛没多久，通讯器里传来傅予的声音。 “我抓到一个小男孩，怎么处理？” “什么情况？” 封荀的声音有点意外。 方郁没说话，等着傅予给出更多的信息。 傅予解释道：“我现在大概在目标地点正北方向不到300米的地方，小男孩应该是村落当地人，十一二岁的样子，可能是偷跑出来玩的，我在潜伏的时候被他发现了。他讲的是当地方言，不懂英语，我没办法和他沟通。” “他身上有监听器或者发信器吗？” 方郁开口问道。 傅予停顿了一秒才回答：“检查过了，没有可疑的设备。” “安全起见，还是处理了吧。” 方郁的一句话瞬间让通讯器里的几人都沉默了。 “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，不至于草木皆兵吧。” 封荀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，也会经常半夜偷跑出去玩，第二天被爸妈发现后一顿好打。 “鬼鸮，你这也太不人道了！” 封荀发出强烈谴责。 傅予也有些犹豫：“这么做估计会违反《日内瓦公约》，说不定还会上军事法庭。” 孟觉也觉得方郁的提议太过残暴了。 方郁只丢出一句：“闪蝶，现在你是组长，你来做决定。” 傅予最后还是决定放了这个小男孩，不过他改变了自己的潜伏点，换到附近两百米外的一个小矮坡。 因为这个小插曲，方郁整夜没睡，思来想去，还是主动联系了傅予的电台频道。 016。 黄犬小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电台代号，傅予是016，方郁是015，封荀是020。 那些牺牲的士兵，他们的墓碑上不会有姓名和照片，只留下专属于他们的代号。 “闪蝶，你想听个笑话吗？” 对话的开头极其无趣，但方郁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话题。 “说吧。” 傅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。 “你知道森林里最安静的动物是什么吗？” “什么？” “你先猜猜。” “猜不出来。” “是大猩猩。” “为什么？” “因为大猩猩敲咪咪的。” “……” 傅予沉默了好几秒，才发出很浅的笑声。 “我真想把你脑袋敲开来，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。” “装着你。” 方郁的话接得很自然。 傅予不说话了。 方郁没察觉到傅予的沉默意味着什么，继续开口：“我挺担心你的，刚才放走那个孩子，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。” “我换了位置。” 傅予安慰道。 他自然也会有同样的顾虑，但要他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，他做不到。 方郁语气还是有些沉重：“这片森林太过安静了，安静得让我觉得有点可怕。” “你还有怕的东西呢？” 傅予试图让谈话的氛围再次变得轻松起来。 “我挺怕你的。” 方郁的答案让傅予有些意外。 “我有这么可怕？疯狗不还觉得我是慈母吗？” 傅予对这个外号欣然接受。 这次轮到方郁沉默了。 傅予听见通讯器里有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，大概是方郁调整了一下姿势。 “我怕你不高兴。” 方郁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一些，也放缓了一些，傅予感觉像是这人趴在耳边对他说话。 “怕你突然不理人，怕你不想和我组队，怕你遇到危险，怕你不能和我一起回队里，怕你走在我前头……” “你咒我呢？” 傅予的声音里带着笑，听上去心情很好。 于是方郁闷了几天的心情也终于变得好了一些。 “这次回去后，我请你喝酒。疯狗又藏了一箱，我知道在哪儿。” “你少喝点吧，酒量那么差。” 傅予记得方郁的酒量是队里最差的，几瓶啤酒就能干倒。 “我酒量确实不行，但陪你喝，舍命。” 这是方郁的真心话。 傅予喜欢喝酒，只要他想要，何时何地，方郁都会陪着他，不管喝多少，只要傅予举起酒瓶，方郁都会和他碰杯。 “好。” 傅予应了下来。 承诺沿着细小的电流在陌生的土地上化作电波消逝在沉寂的黑夜，两人再没有说话。 那时的封荀没有监听他俩的通话频道，不知道自己藏的那箱酒被这两人盯上了。 日后的封荀倒宁愿在这次任务前就把这箱酒上缴给这两人，让方郁能陪傅予喝个痛快。
第40章 救赎 这片土地的日出要比国内晚一个小时，似乎在光明之前的黑暗也更沉重一点。 那一天早上，比晨光更早迎接方郁他们的是暴雨一般的扫射和接连不断的手雷。 方郁几乎是整夜都保持着警惕，在危险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异常。 敌人并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，但手段极其粗暴，直接用手榴弹轰炸。 方郁甚至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，抬手解决掉最近的几个人，快速从藏身的地点撤离。 火力集中在目标地点的西北方向，正是傅予和孟觉行动的路线。 方郁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。 在逃命的过程中，方郁跳下一个近六米的悬崖，意外弄坏了通讯器。 现在的他不仅没办法联系上指挥部，也没办法联系上傅予。 “妈的。” 方郁在逃出机枪的扫射圈后终于能有片刻喘息的空隙。 他的脸颊上有几处流弹的擦伤，但他根本来不及处理，只是继续往来时的方向赶——那是他们当初约定好的撤退地点，他相信傅予或者封荀肯定已经联系了指挥部派人来接他们。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失败了。 方郁判断昨晚被放走的那个小男孩一定就是关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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