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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他的教官甚至都没告诉他们，半夜把人拉起来，带上负重，直接在大雨之中狂奔，第一天就有三个人因为高烧直接被淘汰。 在这方面，方郁确实算得上仁慈。 魔鬼周的第30个小时，大家被方郁赶到一个不算大的山洞里，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，两枚催泪弹被扔了进来。 “呕哇！” 浓烈的烟雾瞬间充满整个山洞，不过两秒钟的时间，已经有人趴在地上呕吐起来。 商成疾闭上眼睛，捂住口鼻，但烈性的刺激气体一沾染到皮肤，瞬间就引发剧烈的刺痛感，鼻腔和口腔的黏膜首当其冲，即使闭着眼睛，泪水也是不可抑制地往下流。 越是呼吸，肺部的灼烧感就越发明显，整个身体像是放在火上烤，暴露出来的皮肤也没有一处幸免的地方。 周舟被烟雾呛得直咳嗽，呕吐感也越来越强烈，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。 常飞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，跪在地上难受得直发抖。 何年实在忍受不住，想要跑出山洞，结果被几排高强度的机枪扫射打回了山洞里，身上白白挨了十几发空包弹。 “都给我在里面待上2个小时，谁要是敢出来，就给我吃枪子。” 方郁的声音在山洞外面响起，淹没在一片呕吐声和咳嗽声中。 何年被熏得想骂人，一张嘴，像是吃了一个辣椒油炸弹，痛得他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打滚。 商成疾找了个角落背对着大家蹲着吐，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。 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，但商成疾知道这个人是谁。 封荀也好不到哪里去，两只眼睛都哭肿了，嘴边还挂着鼻涕，咳得撕心裂肺。 商成疾瞧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就想笑，封荀也陪他笑。 可一笑，眼睛里就流出更多的泪水来。 于是两个人就在一群人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咳嗽声中边哭边笑，边笑边哭。 等方郁把人从山洞里放出来的时候，所有人都面目全非，眼睛鼻子嘴巴没一个好的地方。 方郁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，然后冷冷地丢出一句。 “全体都有，原地趴下，1000个俯卧撑，预备！” 大家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，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服从命令，有人甚至边吐边做。 方郁在周围一圈一圈地绕，看见不顺眼的就踢上几脚。 不用说，商成疾肯定是挨得最多的那一个。 做完俯卧撑，方郁又带着人跑去湖里泅渡。 刚被催泪弹折磨过的身体一碰着水就疼得厉害，就算是商成疾和封荀也被疼得呛了好几口水。 怕疼的何年就更不用说，一下水就哇哇大喊，没游几米就跑回了岸上，结果被方郁逮住，抓着脖子把头往水里按，差点呛死过去。 商成疾背着40公斤的负重，加上太久没有进食，体力实在扛不住，游着游着就越来越往下沉。 得亏封荀在旁边陪着，瞧见他的不对劲，伸了一只手给他拽着往前拖，才有惊无险地游到岸边。 方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他的专属越野车已经到了这边的湖岸，看见一个上岸的就提起手边的高压水枪，把人冲回水里。 封荀被水枪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，“哗啦”一声又掉进湖里。 商成疾筋疲力尽地泡在水里，也不敢上岸，就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，结果被方郁发现，上去就是一脚。 “扑通。” 商成疾沉底了。 封荀急忙潜下去捞他，拖上岸做人工呼吸。 高压水枪打在身上，封荀连身子都稳不住，但还是护着地上的商成疾。 幸好商成疾溺水的程度不深，在吐出肺里的水后就清醒过来。 “没事吧？” 封荀拍了拍商成疾的脸，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话，方郁一把冲了过来，拎着人丢进水里。 “别他妈给我腻腻歪歪的！” 说完又转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商成疾。 “还没死就给我继续。” 商成疾迎上方郁的目光，后者竟然难得地愣了一下。 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怨怼，也没有恨意，倔强干净得像是冬日阳光下一块透明的冰，折射出澄澈的光来。 这又让方郁想起傅予来，那人也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。 双腿脱力到站不起来，商成疾就爬进湖里。 40公斤的负重拖着他往下沉，很快又没入沉闷的湖水，商成疾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游，才勉强能在水面喘上几口气。 方郁没有再为难他，拎着高压水枪又去折磨别人。 闹闹腾腾地折腾了48个小时，方郁终于做了一回人，说是要组织看一场电影。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提议，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，直到跟着方郁来到山背面的一处坟场。 “这座山以前是乱葬岗，后来军区接手改造成了训练基地，不过这些无名墓碑还是留了下来，说是至少能让游魂有个歇脚的地方。” 方郁的话让人毛骨悚然，更惊悚的是这人说的看电影居然是放恐怖片《山村老尸》。 经过整整两天的生理折磨，方郁还打算给大家搞一波心理折磨。 “要是谁敢给我闭眼，就在周围跑圈。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两个鬼陪你一起跑。”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恐吓！ 但是长时间的操练让大家筋疲力尽，稍有片刻的分神就能睡过去。即使方郁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，总有那么几个人撑不住闭了眼。 于是方郁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地逮出来，又把他们分开安排在周围，其中就包括何年。 没过几分钟，坟地里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吼叫，大多都是一些“富强、民主、文明、和谐”之类的话。 封荀在商成疾耳边压低了声音：“你不怕？” 商成疾带着困意的声音义正言辞：“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，不怕这些牛鬼蛇神。” 封荀笑了，哼了一句：“瞧见了，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。” 这句歌词像是勾起了商成疾久远的回忆，好像第一次在皇城根儿下碰见封荀，自己就是戴着红领巾的。 那个时候的商成疾不会想到自己会孤身来到十五岛成为一个连长，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了成为一个特种兵经历如此残酷的魔鬼周，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身边会有一个封荀。 他曾经在国旗下，对着胸前的红领巾宣誓，爱祖国，爱人民，为理想勇敢前进。 而现在，他正在为着理想勇敢前进。 商成疾偷偷牵了封荀的手，藏在谁也看不见的黑暗里，轻声开口，郑重得好像再次宣誓。 “爱祖国，爱人民，爱封荀。”
第43章 奔袭 这三天期间，他们只有不到4个小时的睡眠时间，两次10分钟的进食时间，要是渴了也只能喝路边树叶上的积水。有次周舟在路边摘了个红枣大小的野果偷吃，被方郁发现了，连打带骂地折磨了二十几分钟。 虽然没有参与训练，但是方郁和所有人保持着相同的作息，甚至在大家睡觉的时候，他还得留着神，更不用说全程高强度的监督和调教。 到第四天，方郁的嗓子几乎快坏了，骂人的声音又粗又哑，气势都弱了不少。 但他又变态地想出一个主意，搞来一个计算机，把音量开到，快速地按下 “2”、“%”、“5”这三个键。 于是全程都能听见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女声。 “4，二百五。” “23，二百五。” “16，二百五。” “32，二百五。” “38，二百五，二百五，二百五。” 这个代号“38”的人是何年。 商成疾也被点过几次名，但是方郁整他大多时候都是不点名的。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，故意往他的生牛肉里拌一把沙子。 又比如在过泥潭的时候，全程用高压水枪对着他疯狂喷射。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方郁是故意针对商成疾，所以谁也都不敢往他身边凑，生怕“殃及池鱼”，只有封荀和周舟偶尔能在旁边帮忙扶一把。 如果是周舟出手，方郁顶多就是骂上几句。 但如果是封荀出手，方郁就像是吃了炮仗，气急败坏地要把两人分开。 在常飞眼里，这和王母娘娘拆散牛郎织女没啥两样。 只不过商成疾好像是那个牛郎，而封荀才是织女。 方郁估计是把自己整得也有点心力交瘁，所以在魔鬼周的最后一天，他只给大家下了一个命令，跑。 何年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喘口气，但目光瞥见封荀，瞧见他脸上带着几乎可以算做是绝望的表情，心里充满了疑惑。 不就是跑吗？和平时的拉练有什么差别？ 这个时候的何年还太过年轻，不知道领导的命令越短，事态就越严峻。 方郁吹了一个哨，所有人开始负重奔跑。 和一般的拉练不同，方郁不要求他们整齐的列队，而是要他们尽全力往前跑，没有路线，没有终点，没有时限，只是跑。 在跑到太阳出来之后，何年怕了。 和平时不一样，方郁没有骂人，话少得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，他坐在专属越野车里，瞧着哪个人偷懒了，就点他的名，如果被点到第二次，直接淘汰。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和危机感让所有人都不敢慢下脚步。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场奔跑的目的地在哪里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，他们甚至开始怀疑，方郁会让他们跑到死为止。 何年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块石头，他已经从一数到了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，却不知道还要数多久。 他的数学不好，以前对无穷大这个概念并不了解，现在却真实地体会到了。 商成疾在心里掐着时间，根据日出的时间和自己消耗的体力估算，他们大概已经跑了快十个小时。 方郁的越野车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慢慢开着。 商成疾把目光投过去，意外瞧见车后座的方郁竟然睡了过去。 方郁还维持着端正的坐姿，双手交叠环在胸前，身体因为崎岖的山路而摇摇晃晃，但始终抬着脑袋。 商成疾盯着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钟，车上的方郁突然睁开眼睛，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。 卧槽！ 商成疾吓了一跳，没忍住骂了一声。 方郁扯开嘴角，语气略带调侃：“怎么，想上来和我坐一起？” 商成疾不说话，稍稍加快速度，低头往前跑去。 方郁示意前头的驾驶员把越野车开到商成疾旁边，他把手靠在车窗上，探出半个头，哑着嗓子开口。 “商成疾，我给你讲个笑话。” 商成疾摸不清方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 “你知道森林里最凶的动物是什么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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