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人知道自己逃不过,干脆听话地配合,至少还能保证一张干净的脸。 商成疾把脚伸进化粪池,朝里走了两步,带有强烈刺激的臭味钻进鼻腔里,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,粪水紧紧地包裹住身体,从衣领里灌进去,蠕动的蛆虫甚至就贴着脖颈的皮肤在爬行。 方郁从旁边搬来一根圆木,让池子里的几个人一起举过头顶。 “那边休息的,接力俯卧撑,每人做1000个,什么时候一个班的都做完了,那个班的人就能从化粪池里出来。” 方郁话音落下,周舟立刻就跳了出来。 “这不公平!我们班有四个人。” 选拔进行到现在,只剩下49个人,而十六班有5个人,是剩下人数最多的班级,方郁毫无疑问是在针对十六班,针对商成疾。 然而方郁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解释,也丝毫不打算掩饰什么。 “你和我谈公平?和子弹也谈公平吗?我早就说过,我讨厌16这个数字。如果心疼你们的班长,那就做快一点。” 周舟还想再争辩什么,一旁的封荀已经趴在地上开始做起了俯卧撑。 封荀知道,方郁想要搞商成疾,可以有无数个理由,他甚至可以直接扣光商成疾的分数,让商成疾滚蛋。 现在至少还是幸运的,方郁只想折磨商成疾。 “呼哧呼哧!” 封荀几乎是在用身体的极限在尽力,他已经被训练消耗掉太多的体能,1000个俯卧撑对他来说并不难,只是他想要尽快地完成,做到后面全身都在颤抖。 何年和常飞的体能差一些,周舟排在第二个,给他们争取了多一点的休息时间。 周舟做得很快,保持着一秒钟两个的速度。 他突然想起商成疾空降来到连队,成为他连长,自己不服气,非要和商成疾较劲,比赛引体向上。 虽然赢了,却被送进了医务室。 那个时候,商成疾告诉周舟要仰望海岛之外的天空,要去成为比他还要优秀的存在。 周舟一直记着这句话,所以追随着商成疾的脚步一直走到这里。 周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超越商成疾,但至少这一次,他要为商成疾拼一次命。 已经有两个人少的班级完成1000个俯卧撑,他们班的人被允许从化粪池离开。 剩下的人的负重就增加了。 商成疾在心里想过最坏的情况,那就是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。 不过他没有精力担忧太多,眼下的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。 周舟做完1000个俯卧撑,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,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,封荀过来给他做肌肉放松,何年虽然担心周舟,但刻不容缓,只能咬牙继续接力。 方郁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成疾,看着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,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,脸上的笑容越发恶劣。 等到最后的常飞开始做俯卧撑时,化粪池里只剩下了商成疾一个人。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。 近两米的圆木,又泡了一夜的水,两百多公斤的重量,全压在商成疾身上。 从最初的托举到现在只能把一头扛在肩上,另一头泡在粪坑里,商成疾的手臂又酸又胀,已经无力支撑,只能靠着身体去扛。 他咬牙硬撑,憋着一口气,是在和方郁较劲,也是在和自己较劲。 封荀坐在几米远之外,背过身去,他不忍心瞧见商成疾这副痛苦的模样,却又无能为力。 周舟的身体从高压之下缓过来,却依旧行动困难,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,无声地控诉。 何年靠在背后的树上,脸上的五官都被汗水模糊了,一双眼睛死死地都瞪着方郁的背影,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才肯罢休。 常飞默不作声,专心地做着俯卧撑,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急迫,脸憋得通红,一心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。 胶底鞋摩擦着石子的声音在周围一圈一圈地绕着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商成疾的脑神经上, 痛苦被无限放大和拉长,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尽头。 商成疾在这个池子里泡了快两个多小时,全部的身体都浸在粪水里,蛆虫在他嘴边蠕动爬行,臭气熏得人眼泪直流。 方郁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和味道毫不畏惧,饶有兴致地欣赏商成疾被折磨的样子,他蹲下身,靠近了开口道: “还坚持得住吗?心头肉——” 他故意学着封荀的语气揶揄商成疾,极其恶趣味。 商成疾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。 方郁大概是觉着还不过瘾,忽然一脚踹开商成疾扛在肩上的圆木,在粪坑里炸开来。 周围的人连滚带爬地逃窜,只有商成疾被粪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个彻彻底底。 “这只是一个开始。商成疾,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活地狱。”
第35章 抓鸡 商成疾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,直到身上的皮肤都被搓出血来,还不肯离开。 “没味儿了。”封荀凑过来,努力地嗅了嗅,“再洗下去你都快被肥皂腌入味了。” 商成疾这才关了水,裹上浴巾往外走。 封荀跟了上去。 “你要是心里不痛快,要不我明天挑桶粪,倒他床上去?” “不用。”商成疾皱起眉头,“别和我提那个字。” “哪个字?粪?” “呕!” 商成疾一阵反胃,想起白天里的场景,似乎又能闻到那滔天的臭气。 封荀拍着商成疾的后背,给他顺气。 两人在浴室又耽误些时间,回到宿舍已经快到熄灯的时间。 大家被方郁折腾了一整天,脑袋沾着枕头立马就睡过去,呼噜声起此彼伏,响得震天。 可还没睡够两个小时,紧急集合的哨声都催魂似的把人从床上叫起来。 何年站在队伍里,眼睛都没睁开,方郁的声音恶鬼似的从队伍前方飘过来。 “现在有紧急任务,基地里的二十几只鸡跑丢了,你们在天亮之前必须给我找回来,没抓到鸡的,明天训练量翻倍。” 就在十分钟前,陆材偶然从宿舍窗户朝外一撇,发现鸡圈里一只鸡的身影都没有,等他下楼跑过去一看,才发现用作护栏的渔网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,而那些鸡估计就是从这个大破洞里跑出去的,于是连忙喊方郁摇人帮忙。 周舟也是处在懵逼的状态,努力撑起眼皮,低声问排在前面的何年。 “方阎王刚才说有什么任务?” 何年的智商早就出走了,愣愣地开口:“好像要我们去抓什么……抓鸡?我们什么时候还负责扫黄了?” 排在周舟后面的常飞也是半睡半醒的状态,悠悠地丢出四个字。 “谨言慎行。” 方郁没有给士兵们磨叽的时间,直接把人往山里一放,像放生似的,大家四散开来,钻入黑漆漆的树林之中。 这个时候大概是午夜十二点,明知山训练基地的灯都熄了,只剩放哨站岗的几盏,微弱的光也照不进树林里,整座山都是部队的管辖范围,更不可能有什么住户,加上方郁这个变态,连个手电筒都没分配,所以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就是唯一的光源。 在这种情况下,要找到一只鸡留下的痕迹,是相当困难的。 所以大家只能拨开树丛,弄出一些奇怪的声响,好让那些鸡受了惊自动跑出来。 “咕咕咕——咯咯咯——” 何年学着鸡叫,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又长又直的树枝,又当拐杖,又当武器,玩了一路。 在拨开一片灌木丛的时候,何年瞧见土堆上躺了一个人,还以为碰着山林弃尸,差点尖叫出声。 结果壮起胆子走近了一看,才发现是常飞在睡觉。 “飞仔,你不找鸡啊?找不到鸡,明天训练可是要加倍的。” 常飞闭着眼睛,嘴里的声音比旁边的虫鸣还要小。 “随便,要是现在不睡觉,我就活不到明天了。” 听常飞这么一说,何年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——总共也就二十几只鸡,落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够分的,现在这么拼命找鸡,不一定能找得到,但是现在躺在这里,就是真实地能睡上一觉。 于是何年也摆烂了。 他往常飞身边一趟,挨着他,怀里还不舍得扔掉那根又长又直的树枝,抱得紧紧的。 周舟找了半个多小时,连个鸡屁股都没瞧见,他发誓要是被他抓到一只鸡,他肯定不会交给方郁,而是直接在原地起个火堆,把鸡烤了,吃进肚子里。 拨开一片灌木丛,周舟瞧见土堆上躺了两个人,还以为碰着山林弃尸,差点尖叫出声。 结果壮起胆子走近了一看,才发现是何年和常飞在睡觉。 “你俩不找鸡啊?找不到鸡,你俩明天得被方阎王搞死。” 周舟倒是不担心自己,他的体能比这俩货好太多,扛操。 何年睁开一只眼皮,慢悠悠地开口。 “指不定明天方郁又要搞什么幺蛾子,现在睡到就是赚到。” 听何年这么一说,周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——方郁这人本来就针对他们十六班的人,说不定找到鸡也得被刁难一番,不如现在睡大觉,这样也有精力应付明天的折磨。 于是周舟也摆烂了。 他往何年身边一趟,挨着他,头一偏,直接睡了过去,下一秒就打起了呼噜。 封荀逮着机会,和商成疾一路,两人并肩走在一起,氛围倒有点像是小情侣跑进树林里偷偷幽会,所以他也没什么心思找鸡。 “要不我俩找个地方睡一觉?” 这次封荀倒没动什么歪心思,他只是单纯地觉着商成疾被方郁折磨得太惨,需要充足的休息。 商成疾摇摇头,认真地翻找着草丛。 “哎呀,你别找了。明知山这么大,大白天的都不好找,更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,连个鬼都找不着。” 封荀的话音刚落下,两人拨开一片灌木丛,瞧见靠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的周舟何年和常飞。 “嚯,萝卜们都找着自己的坑了。” 封荀调侃了一句。 商成疾没去打扰他们三人,调头换了一条路。 “这些鸡都是陆叔养的,他挺宝贝的。” 商成疾边找鸡,边解释道。 即使方郁没用训练量翻倍来威胁他们,商成疾也是会帮忙的。 “他宝贝鸡,我宝贝你啊。”封荀叹出一口气, “他的那些宝贝鸡说不定在哪儿找了棵树窝着睡觉,我的宝贝可就没有觉睡了。” “树?”商成疾疑惑地看向封荀,“鸡会上树?” 封荀轻笑一声,也对,面前这位首都军区大院长大的小少爷,怎么可能养过鸡呢? 于是封荀耐心地解释道:“散养的鸡喜欢上树睡觉,树上视野开阔,便于观察,也能避免一些危险,而且它们基本都是浅眠的状态,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,警惕性很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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