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啦。 伴随开锁声的,还有一道极微弱的“嘀嘀”声。 啪嚓! 蛛网般的裂痕爬上玻璃窗,庄燃迅速后退,还是被飞溅过来的碎玻璃割破了脸。 窗户向内打开,有人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到了他面前。 动静不小,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守卫立刻拍打起门板来:“庄燃?庄燃!是你打碎的玻璃吗?庄燃!……” 庄燃紧盯着靠近的人,手腕翻转,银光闪过,下一刻,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了来人,却在半路被人劫下。 庄燃不松手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风亓。” 被叫做风亓的男人有着一双下三白眼,神色疲倦,看上去像熬了几个大夜,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首领踹过来执行任务的烦躁打工人。 “难为你还记得我。”风亓的手钳制着庄燃的手腕,另一只手做掌拍上他的麻筋,眼疾手快地接住掉落的匕首,试了试重量放进自己兜里。 他放开庄燃,后者立刻进入戒备状态,背靠着墙,警惕地盯着他。 门外的喊声还在继续,庄燃却无暇顾及。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人:“张石鸣让你过来的?他想做什么?我哥是不是在他那儿?” “直呼首领大名可不是个好习惯。” 风亓摸出腰间的手枪,上膛,枪口指着庄燃,语气冷淡:“你要是在基地也这么叫,早就被打成筛子了。” 看见他的举动,庄燃心下了然,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搭上门把,用了点力,往下压出些弧度。 三白眼转了转,风亓开口:“想逃跑么?” 庄燃对上他的双眼。 “看来,你是好日子过的太久,忘记组织里的同伴的真实能力了。”风亓掀起眼皮,“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。” 他扣下扳机。 砰!
第56章 子弹没有打中庄燃,在门板上留下一个弹坑。 风亓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枪换了个方向,连开几枪。 他听到了庄燃的闷哼。 左肩涌出的血打湿了半边衬衫,粘腻的液体从五指间溢出,庄燃额上冒出汗,半跪在地上。 膝盖被子弹嵌入,碎玻璃渣刺进肉里,庄燃抬头,咬牙对上风亓的枪口。 黑漆漆的伤口飘着白烟,风亓看着庄燃:“首领让我转告你,秦肃先生一切安好。” “还有,晚安,庄燃先生。” 砰! 啪! 第三枪打偏了。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,本已闭上眼的庄燃被推开倒在地上。 来人踹在风亓腹部,手里的枪跟着被踹飞,在地上打了几个转,滑进床底。 莫存提起庄燃一只胳膊,拎鸡仔儿似的把人扔到门外的守卫身后。 “躲到后面去。” 莫存沉着脸,直起身,与风亓视线对上。 风亓被他那一脚踹到窗边,半开的窗户大开,风呼啦一下吹进来,吹得莫存的外套都在空中翻飞。 “莫长官。”风亓没了枪也不慌,慢腾腾地扶着窗框,瞥了一眼被守卫挡在后面的庄燃。 他开口:“莫长官还真是心善,敌对组织的成员都能收留那么久。” 莫存掏出腰后别着的手枪,不跟他废话,几发子弹打出,被风亓灵活地躲开。 “D组织的人跑到河州塔来撒野,胆子倒是不小。” 最后一发子弹击中风亓的大腿,莫存放下枪,踢开射击过程中掉落的杂物,朝窗边那人走去。 他一边说着:“怎么?来给河州塔送奖金了?” 被子弹打中的地方流着血,风亓像感受不到疼似的,抬手按着耳边的通讯器,对方应该下达了什么指令。 下一刻,风亓放下手,撑着窗框跳下去。 一道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,以极快的速度抓住风亓的衣领,带着他重新向上飞去。 莫存看着那只巨大的鹰。 风亓回头,嘴唇动了动,一个圆形物体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抛进房间里。 爆炸声响起,精神体猎鹰抓着主人的衣领,扇动翅膀离开了河州塔。 烟雾散去,庄燃咳嗽着,睁开被灰尘糊住的一只眼睛,视线落在窗口前的莫存身上。 身后传来脚步声,庄燃捂着受伤的半边肩膀,来到莫存身边。 两人看着空中离去的那个黑点,沉默半晌,庄燃先开口:“抱歉,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 莫存睨他一眼。 D组织的人还会道歉? 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”庄燃不满地嚷嚷起来,“好歹也住了几个月,不算朋友勉强也算舍友吧?” 莫存没理他,转头吩咐手下加强巡逻,又让人喊来医生,做完这一切,他才舍得分几个眼神给身旁站着不动的庄燃。 “子弹不取出来吗?” “你说这个啊。”庄燃掐着肩膀上血肉模糊的那一块,毫不在意地挥挥手,“多大的事儿,一会儿再处理。” 要不是手指在抖,莫存就相信了他的话。 他转移了话题:“袭击你的那个人,你认识?” 庄燃轻蔑地嗤了一声:“张石鸣的一个保镖罢了。知道我不仅活着,日子过的还比他们好,嫉妒了,派人来杀我了,嘁,心眼真小。” “只是这样么?” “当然了。” 庄燃的语气很夸张:“张石鸣那人睚眦必报,现在说不定就在计划下一次暗杀。这样吧,你们把我放出去,省得他们再来河州塔搞破坏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莫存已经不想听了,按着他的头把人丢给医生,不顾这人的叫喊,侧头吩咐手下:“联系霍临深。” 他看着房间中央被炸弹扎黑凹陷下去的那块。 “就跟他说,我这有个合作,问他感不感兴趣。” “你要出差?” “嗯。”霍临深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,哼着不成调的曲子,心情看上去还不错,“出差。” 沈知忱挑眉,靠在沙发上,带着疑惑和探究开口:“活见鬼了,巴不得世界毁灭工作消失的摸鱼狂魔,居然主动申请出差,还是第二次。” 霍临深竖起一根手指:“你有句话说错了。” 沈知忱看向他。 “我的愿望清单里没有毁灭世界这一条。” 咔哒,文件夹扣上,霍临深拉开椅子坐下:“不要冤枉好人。” 沈知忱根本不相信他的话:“得了吧,之前喝多了在那里吼要毁灭世界的不是你了?” 霍临深:“新时代刚建立的事儿拿出来说,有意思吗?” 沈知忱:“特别有意思。” 他起身,踹了一脚好友:“起开,这是我的位置。” 黑足猫跳上窗台,拨弄着窗台上那盆花。 猫咪的尾巴甩来甩去,似是觉得无趣,打了个哈欠,趴下来,黄色的眼睛盯着沙发上的两人。 那位长发男人和沈知忱聊了几句,不知道说了什么,起身,走到门边,离开前又回过身。 黑足猫抬起毛绒绒的脑袋,耳尖抖动,跳下窗台,脚步轻快窜到沈知忱脚边,蹲坐在地上。 “喵。” 两人同时低头。 “难得听到你的猫叫。”霍临深俯身挠了挠黑足猫的下巴。 他起身:“走了。” 门锁发出轻微的落锁声。 猫顺着裤脚爬到他肩上,沈知忱扛着只猫,手里拿着霍临深递给他的文件袋。 那人临走前,让他注意休息。 “圣所不缺人手,偶尔休息一下也没什么。” “况且,”霍临深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门外的监控,“程会长几天前不是送了几个新人过来么?好好栽培一下,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” 他说着,递过来一只厚厚的文件袋。 “出差期间的工作就麻烦你了。” 这很不对劲。 沈知忱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,打开那只文件袋。 就算和霍临深关系再好,那人也不会轻易就将渝州塔的工作交给他处理。 文件袋里的东西被沈知忱倒出来,纸张乱七八糟地掉在办公桌上,他拿起几张翻看。 全是白纸。 他愣了下,放在桌上的光脑不合时宜地响起。 接着,通讯界面弹出:“沈老师?” 齐汶迟的声音。 “是汶迟啊,”沈知忱继续翻看着其他纸张,想找出不一样的地方,“找我有事吗?”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,传来齐汶迟不解的声音:“刚刚……不是您打过来的电话吗?” 翻找纸张的指尖顿在上方,镜片后的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,闪过一丝阴翳,重复了一遍齐汶迟的话:“刚刚?” “啊,我看一下……三分钟前,您给我拨了一个电话,因为信号突然中断,我没能接上。” “汶迟。”沈知忱的语气严肃起来,“你身边现在是谁?” 齐汶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。 原本和队友一起,陪着齐煦训练的队长抬眼环顾了一圈,借着其他分队的掩护闪身藏进了训练场外围的一间储物室。 他后背抵着门,回答沈知忱:“现在只有我了。” 他听见沈知忱像是松了口气。 “沈老师,出什么事了吗?” 沈知忱张嘴,还来不及说话。 ——轰!!!! 爆炸声从窗外传到对面光脑,在齐汶迟耳边炸开。 齐汶迟瞳孔收缩,猛然起身,身后的门板“嘎吱”一下被拉开,他快步朝渝州塔大门方向走去,一边叫着沈知忱:“沈老师?沈老师?沈老师!” 齐汶迟的叫喊被爆炸声掩盖,沈知忱推开面前的一堆杂乱纸张,来到窗边。 离圣所五百米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朵火花,火焰吞噬了大半车身,浓浓黑烟冒出。 被爆炸声惊到的学生从圣所走出,试图查看是什么情况,被安保人员拦下。 沈知忱木然地看着朝那辆烧了一半的车赶去支援的安保人员,光脑那头,齐汶迟的声音愈发急切:“沈老师!” “……汶迟。”好半天,沈知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没事了。” 齐汶迟明显不信:“您那边有爆炸声,是遭遇了袭击么?需要渝州塔的支援吗?” “没事。”沈知忱回到办公桌后,层层交叠的白纸,有一张四角折叠的纸张被掩盖在牛皮纸袋下。 他似有预感地拿起那张纸,翻过来。 纸张右下角折叠起来的三角区,印刷着一串编号。 AN4771。 通讯信号在齐汶迟的询问里掐断,沈知忱调出面板,输入这串编号。 编号的所在地为,联盟北部,自由活动区。 那是霍临深这次出差的地方。 被炸毁的那辆车上面,是霍临深。 安保人员的呼喊声透过玻璃传来,将他从愣神中拉回。 沈知忱后退几步,跌坐在办公椅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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