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,查西从沙发上站起,动作迅速地将对面的人按倒在地上,膝盖抵住后背,蹙眉接上通讯器的信号。 “惊雨?” 没人回答。 齐汶迟也察觉到了不对,穿过不安焦躁的人群,来到后花园。 “出什么事了?” “齐哥,”林惊雨半跪在地上,单手撑地,一手摸上后腰衣摆下的手枪和刀,满脸警惕地看着来人,“有人袭击。” 半分钟前。 林惊雨在接收到命令那一刻,瞄准镜对准了黄钟的眉心,按照原本的计划,子弹会击中目标,任务顺利完成。 如果不是某个偷袭者的到来,那一枪不会打偏。 被撞飞的林惊雨抽出手枪,咔哒一声上了膛。 来人很熟悉,那只将她撞飞的鹿也很熟悉。 是在北部居住区清剿叛军时,他们领头人的精神体。 秦肃手下抚摸着鹿的角,眼睛却看向林惊雨的狙击枪。 他似乎笑了一声:“渝州塔倒是舍得下血本。” 林惊雨握紧了枪,猜测秦肃多半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目的,不再藏着掖着,按住通讯器快速汇报情况。 “是秦肃,之前在驻扎北部居住区的叛军首领。” 齐汶迟和齐煦脸色皆是一变。 齐煦丢了托盘,也不管砸到了谁,在那人尖锐的叫骂里穿过宴会厅就要去找林惊雨。 “齐煦回去。”齐汶迟制止了他的脚步。 齐煦还在犹豫:“可是……” “严哥那边有人过去了。”严飞辰那边传来脚步声,还有砸门的声音。 后花园里的花香很浓郁,熏得齐汶迟快要吐,他冷下脸迅速下达指令:“去操作室,找严飞辰会和。” 黄钟还在哀哀地叫,查西不敢有任何松懈,听着齐汶迟的下一个指令:“查西,带上黄钟和药剂离开休息室,去大楼外,我们的车停在那里。你们已经暴露,注意安全。” “惊雨,拖住他。” 最后一条指令下达,林惊雨借力蹬出去,枪对准秦肃,眼里不含任何情绪地扣下扳机。 子弹擦着秦肃的脸而过,留下一道血痕。 秦肃不甚在意地抬手抹去,甩甩手,一抬头,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。 一对一的近身打斗。 鹿被林惊雨放出的耳廓狐吸引了注意力,前蹄微曲,两只有力的鹿角冲着耳廓狐扎去。 狐狸灵活地躲开,引导着鹿远离正在打斗的二人,不时嘶叫两声。 林惊雨的近身格斗在渝州塔排不上号,秦肃的实力她尚且不清楚,不过就现在看来,这人的格斗技巧绝对在她之上。 能接下她的每一招,甚至还有闲心指出林惊雨动作里的错误。 林惊雨抿着唇,抓住机会踹上秦肃腹部。 对面的人表情微妙,等她反应过来脚踝已被抓住挣脱不得。 “都说了,速度太慢了。”秦肃加大力气,看样子是要直接折断她的骨头。 林惊雨咬牙,正准备强行挣脱,耳边刮过去一阵风,下一秒,腿部禁锢她的力道消失。 “这样的速度呢?” 齐汶迟一拳揍在秦肃腹部,眼神冰冷,将人扔出去几米,回身时揪住跑过来的耳廓狐的后颈皮,扔给踉跄退后的林惊雨。 秦肃被踹出去,碰到了一旁架着的枪。 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,秦肃靠在顶楼低矮的水泥墙上,鹿低头,顶了顶他的下巴。 林惊雨抱着耳廓狐退到了楼梯处,齐汶迟背对着她,视线紧盯着爬起来的秦肃。 “惊雨,”他开口,用命令的语气,“下楼,去开车接应查西他们。” 林惊雨一声不吭,转身撑着栏杆跃下,脚步声很快消失。 秦肃摸了摸精神体的头,饶有兴趣地看着同自己对峙的人。 “又见面了,齐队长。” 他没急着动手,围着齐汶迟慢悠悠地走了两步。 “我听说了一件趣事,”秦肃说,“你们渝州塔的霍长官在出差途中出了意外,连尸体都没找到。齐队长,这是真的吗?” 秦肃略带惋惜地,从后面靠近齐汶迟,距离挨得很近,在他耳边继续说:“真是太可惜了,确立关系没多久的爱人尸骨无存,所属塔还禁止一切搜查工作,连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复职。” “舌头太长的话,可以切断拿去扔掉。” 齐汶迟并未如他想象那样突然暴起对他动手,他只是冷着一张俊脸,往前跨了几步,远离了秦肃:“离我远点。” 秦肃一脸惊讶:“都是哨兵你怕什么?” 齐汶迟只是瞥了他一眼。 秦肃抬起胳膊,放到鼻子下闻了闻,又捏了捏自己的脸:“不臭啊……齐队长,我长的也不丑吧?”没到一看就让人恶心的程度吧? 齐汶迟在颜值这方面一向很坦诚:“你确实不丑。” 秦肃还要说些什么,齐汶迟就打断他:“但也不好看。” 秦肃:“我明白了。” 齐汶迟:“你明白什么了?” 秦肃:“你不喜欢我这款。” 秦肃极其自信:“你喜欢的是霍长官那款。” 齐汶迟没反驳。 他还真说对了。 “节哀。”秦肃怜悯地上下打量他一番,“我知道,寡夫一个人生活很难,但你要坚强,万一就有新人出现了呢?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” 齐汶迟凉飕飕地开口:“秦监管。” “嗯?” “我也听说一件事。” 齐汶迟挂着假笑:“两个月前,您被关在河州塔的弟弟遭遇了你们组织的暗杀,据说胳膊都断了一条,还得靠河州塔的医生救。” 他学着秦肃的语气:“不过别太伤心,胳膊没了还可以再装一条机械的,弟弟没了也可以认个新的,毕竟——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嘛。” 齐汶迟刻意加重了“弟弟”两个字,说完,恶趣味地等着秦肃的反应。 秦肃黑着脸,纠正他的话:“庄燃的胳膊没有断。” “没有断吗?”齐汶迟恍然大悟,“那就是我记错了。” “居然直接就死了吗?真可怜。” 秦肃的脸更黑了,指节都捏得嘎吱作响。 这些话是他刚才故意对齐汶迟说的,现在这人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,甚至还是用开玩笑的态度。 “齐队长,随便咒别人死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,更何况按年龄算,你也可以叫他弟弟。” 齐汶迟怪异地看了他一眼:“我今年二十一。” 自己马上奔三,弟弟快要二十四的某人噎住,张嘴,手抬起又放下。 “我说你这人——”嘴巴还怪毒呢。 齐汶迟打断他:“不用谢我秦监管,记性差不是你的错,老年人都这样。” 再次被攻击的秦肃:…… 齐汶迟继续说:“但霍临深就不,他记性比我还好。” 齐汶迟想了想:“他还很好看。” “够了,”秦肃伸手,打断他,“我知道你和霍长官情比金坚情意绵绵并且你俩深爱彼此了,不用再说了。” 这场嘴仗,秦肃完败。 绕了大半天终于回到正轨,齐汶迟挽起袖子,礼服外套被他拿在手上,堵住了楼顶唯一可以离开的楼梯。 “秦监管大老远从北部自由活动区过来,就是为了让我的狙击手打偏吗?” “不可以吗?”秦肃满不在乎,“骚扰我的敌人可以使我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。” 齐汶迟毫不客气:“那您的生活还真是无趣,不仅没有年假还得自己开车来找不痛快。” 秦肃真的要炸了。 通讯器那头,林惊雨已经开车接上了查西他们,黄钟大概是嚎累了,也可能是痛昏厥了,齐汶迟没有再听见那宛如杀猪般的叫声。 他不再说话,转身就要走。 秦肃在身后喊住他:“这就走了?不再打一架吗?” “秦监管,”齐汶迟的声音逐渐远去,“你要是想杀我,刚才就可以动手。” 秦肃挑眉,跟上齐汶迟。 “你怎么确定我不会在你转身的时候动手?” 齐汶迟任由他跟着自己:“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偷袭时间,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靠近我。” 秦肃哈哈笑着:“这可说不准。” 两人一前一后从危楼楼顶走到一楼,眼看齐汶迟就要离去,秦肃提高了音量:“真不留会儿了?啧,那么久不见,不想和老朋友叙叙旧吗?” 齐汶迟停下脚步,转身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秦监管,你确定,要我和你‘叙旧’吗?” 想到刚才那些话,秦肃笑不出来了。 齐汶迟回身,彻底离开前不忘提醒他:“渝州塔晚上冷,记得多穿点,别冻死了。” “你真关心我。” 秦肃看着这人左脚绊右脚给了自己一脚,满意地点头。 齐汶迟的身后仿佛有鬼,甚至不愿意待在原地等队友来接,撒腿就往宴会厅的大楼冲。 秦肃更满意了。 年轻人就是不禁逗。 “走吧,”他带着精神体往相反的方向走,“我们也回去了。”
第59章 “他死了吗?” “没,昏过去了。” “扇他一巴掌会不会醒?” “试试?” “算了吧,醒了很麻烦的。” “噫,流了好多血,黏糊糊的。” “回去要洗车了。” 痛昏过去的黄钟被查西丢在车后座,受伤的地方随意拿绷带缠了几下,血是止住了,人还半死不活的。 第五分队的四名成员围在一起,你挤我我挤你地开始议论起来,掺杂着一两句试图直接干掉黄钟的提议。 齐煦被挤在最前面,手扶着驾驶座才没被挤下去,查西一手按着他的头,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,一心只想着怎么让这家伙把情报吐出来:“能补枪吗?反正一开始就是要杀他的。” 严飞辰制止了林惊雨掏枪的行为:“真可以的话,齐汶迟为什么要让你把人带回来,而不是直接在会议室就解决他?” 查西醍醐灌顶:“哦——我知道了!齐哥是怕我补枪被发现,他担心我!” 刚从秦肃那儿溜回来的齐汶迟,查西的话正好落入他耳中。 有点熟悉。 齐汶迟一阵恶寒,清了清嗓子,成功将几个队友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。 齐煦从查西的魔爪下逃脱,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跑到他面前,将他整个人检查了一遍,紧张的表情消失,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别扭样:“没受伤吧?” 其他人也放弃了对秦肃的观察,围过来。 严飞辰按住齐汶迟的肩,重新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问题后才放开他。 “秦肃没跟你动手?” 齐汶迟想了下:“语言攻击算动手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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