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飞辰面不改色:“造成实质伤害的话,也算。” 那就是动手了。 和队友们聊了几句交换了下情报,齐汶迟提着黄钟的后衣领把人丢到了后备箱里,为了防止他醒来大叫吓到他们,严飞辰还贴心地递过来一卷胶带,让齐汶迟把他嘴封上。 齐煦被他提溜到驾驶座,查西被他扔到副驾驶,齐汶迟则和另外两个非常让他省心的队友去了后座。 查西一脸嫌弃:“齐哥,让他开车真没问题吗?” 齐煦皮笑肉不笑:“油门当刹车踩的人没资格批判我的驾驶技术。” 齐汶迟抱臂,闭着眼睛全当听不见。 林惊雨和严飞辰移开视线,一个看窗外一个看车顶。 又开始了,第五分队的固定节目。 “我挺好奇的,”严飞辰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,“查西他对谁都这样吗?” 林惊雨看着车顶,回答他:“不,只对齐煦这样。” 哦,死对头文学。 齐汶迟依然闭着眼,顺便插了一句:“不觉得很有趣吗?” 严飞辰思考一阵儿,觉得齐汶迟说的有道理。 两个月前,渝州塔的那位首席向导出了点意外,圣所那边给的消息是当场身亡,尸体被燃烧的火焰吞没。 严飞辰得知消息,匆匆跑去找齐汶迟时,这人正在对着面前两套全新的作战服发呆。 去年的作战服早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坏掉,新的作战服完好无损,叠的整整齐齐。 齐汶迟坐在椅子上,垂着头看着面前的作战服不说话。 后勤部的成员不敢上前,分散在他周围,有几个人朝他投去怜悯的目光。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,齐汶迟抬头,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严飞辰。 好半天,他才慢吞吞地开口:“是严哥啊……有什么事么?” 严飞辰不知怎么安慰他:“你……” 齐汶迟的表情同往常一样:“要训练了?我这就过去。” 他起身,拿上那两套作战服,出了后勤部的办公室。 严飞辰还站在原地,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。 “霍长官死了,真的假的?” “圣所的消息还能有假?爆炸就是在门口发生的,沈长官亲眼目睹。” “那齐队长不得崩溃了?好可怜,新年才登记的伴侣,这才过多久就不在了。” “嘘,小声点,没看见那边第五分队的队员吗?” 于是议论声小了下去,所有人继续做自己的事。 严飞辰还是恍惚的,扶着办公桌,出神的想。 霍临深死了? 那个能力强大的上位者居然死于一场爆炸? 任谁都不会相信,他们的最高长官会是以这样的理由死掉。 齐汶迟出乎意料的平静,仿佛霍临深的死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意外,刚开始那两天,他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,继续训练和执行任务。 偶尔,第五分队的队员也会撞见齐汶迟对着一枚戒指发呆。 这可太不像他的风格了,齐汶迟叹气,收好戒指,朝一旁等着他指令的队友走去。 这次的团体委托是由圣所直接下发,负责对接的是沈知忱。 渝州塔原本派出的队伍是第一分队,也不知道齐汶迟和江云舒说了什么,第二天第一分队就主动放弃了这个委托。 沈知忱见到齐汶迟时,心里有片刻的错愕。 面前的人依旧是黑色作战服,看上去比之前疲惫得多,戾气很重,也越发的不听塔的指挥。 两人沉默着,沈知忱将资料交给齐汶迟,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巧,只是在听见渝州塔和联盟两个词时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的纸袋。 “麻烦沈老师了,”他声音有些哑,带着倦意,“任务结束了我请您吃饭。” 沈知忱看着离去的齐汶迟,欲言又止。 “汶迟。” 齐汶迟顿住,回头。 沈知忱指了指眼下,叮嘱:“这次的任务结束后,好好休息一会儿吧。” 齐汶迟垂下眼皮,几不可闻地应了声。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秦肃,齐汶迟都快忘了,那人已经“死亡”两个月了。 死个屁,齐汶迟面无表情地想,那家伙才舍不得死。 穿了链子挂在脖子上的素戒染上他的体温,连带着那一小块皮肤也变得灼热。 霍临深,你最好藏好一点。 要是被我遇见了,我就揍死你。 正在打印文件的人打了个喷嚏。 “感冒了?”一旁接水的姚三频抽空看了他一眼。 “应该是有人在骂我。”林迟向后耙了一把头发,发尾有些长了,扎成一个小啾缀在脑后。 和林迟一起打印文件的女同事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靠过去,关心地看向林迟:“真的没事吗?我那儿有感冒药,我帮你拿。” “谢谢,不过——”林迟晃了晃手上的戒指,笑得很温柔,“我爱人帮我准备了药。” 搭讪失败的女同事失望离开。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门外,林迟收敛了笑意,瘫着张脸,看着打印机吐出的几张纸。 他弯腰,将打印好的文件丢进垃圾桶。 目睹了一切的姚三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,提醒:“还有一张。” 林迟靠在墙上,“啊”了声:“好无聊的工作。” “情报组的工作也算无聊的话,”姚三频关上门,“那联盟就真没什么有趣的职位给你了。” “好歹也给我安排一个能出去活动的工作吧?整天待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很容易抑郁的。” “你一个新人还想要什么?” 姚三频拉了张椅子坐下,吹去水面升腾的热气,如果不是他提前锁上了门,下一句话能把围观群众给吓死:“再说,这不和你以前的工作流程一样么?霍长官。” 他说这话的时候,霍临深正翻出一袋咖啡粉倒进杯子里。 热水冲泡的廉价速溶咖啡散发着香味,他只喝了一两口就放下杯子,给自己扯了张椅子在姚三频对面坐下,听他说话。 “齐汶迟最近接了个任务,沈知忱说他状态不太好。” 姚三频饶有兴趣地撑着头看他:“不担心一下你家那位?” “我觉得比起这个,他现在可能更想揍我一顿。” 试着想象了一下齐汶迟得知自己没死的表情,霍临深想笑,嘴角扯了半天都没能笑出来,索性放弃。 霍临深习惯性地抓了抓自己的发尾,没摸到长发,“啧”了一声:“这算工伤啊,记得让莫存再分点监管权给我。” “你是强盗吗?”绕是认识他多年,知晓霍临深脾性的姚三频,还是忍不住吐槽这人的厚脸皮。 霍临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:“注意措辞,这属于正常的交易范畴。” “哇,”姚三频给他鼓掌,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不要脸说的那么清新脱俗。” 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好友,姚三频开始思考这人的计划是否真的靠谱。 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,他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,翻身的时候感觉到有冷风从窗户灌进来,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,看见的就是被血糊了大半张脸的霍临深。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,姚三频顶着鸡窝头开始和好友科普联盟法庭的法律。 霍临深陷在沙发里,一只手臂骨折,他捂着那只手臂,说你这不算民宅,顶多算一个临时居住地。 姚三频说,什么意思? 霍临深解释,就是很破很小的意思。 开玩笑的,霍临深换了正经语气,帮我个忙。 他浅色的双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。 “帮我伪造一个身份,我需要入职联盟。”
第60章 姚三频觉得这人在诓他。 “为什么不把计划告诉他?” 这个“他”指的是谁,两人都心知肚明。 “齐汶迟可比你靠谱太多了。” 霍临深无名指上的戒指并未取下,套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,内里凸起的字母在那一块留下印迹。 他转动着那枚素戒:“他演不好的。” 他养大的孩子他最清楚不过,霍临深扯了张打印机上的白纸,拿在手中折着玩,一边对好友解释:“提前把计划告诉齐汶迟的话,他会因为下意识做出的保护动作而被别人怀疑,他会被盯上。” “与其让他陷入危险,还不如等计划结束后打我一顿解气。” 说这话的时候,霍临深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那枚戒指上,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无奈和宠溺。 明明是没有任何宝石装饰的素戒,却闪瞎了姚三频的双眼。 这就是爱情吗?姚三频喝了一口水,真他娘的肉麻。 他起身,决定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房间。 房间里恢复安静,只剩下打印机操作时的声音。 霍临深坐了一会儿,抬手看着戒指。 姚三频问他的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。 在接到莫存想合作的消息时,他第一反应是联系齐汶迟,将计划告知对方,这样做的好处是,某个人不会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惊慌不知所措,甚至能配合计划的实施。 莫存多聪明一个人,见他沉思马上给出另外的解决方案。 “卧底的人选不是固定的,你要是把握不住可以换一个。齐汶迟就不错,他——”“他不可能去当卧底。”我也不会让他去。 莫存轻笑:“那么紧张做什么?让他去做卧底,可比你自己去风险小多了,经验不足反而能成为他的保护壳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,要我把我的部下,我的爱人,渝州塔排名前十五的哨兵送到敌人眼皮子底下,做一个危险的潜伏任务么?” 霍临深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冷意和警告:“莫存,我的确对你说的那个合作感兴趣,但即使不合作,D组织也能被剿灭,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” “我不介意花比这个计划多一倍的时间。” 对面那头,莫存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,他才重新开口,好歹算是妥协了。 “你赢了。我向你保证,这个计划只会有我和你,还有那两位长官知道,不会牵扯进其他人。” 莫存有些头疼,他觉得霍临深对齐汶迟的保护太过头了。 “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,应该有自己的判断,你不能总替他做决定。” “替自己的家属做决定有什么问题吗?” 雪狼趴在他大腿上,霍临深顺着精神体的脑袋毛,似是在打趣:“你不也经常替袁晴亮做决定?” “我那是……”莫存想反驳,光脑那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隐约还能听见那位年轻副官的声音。 “总之,我和你不一样,袁晴亮也不是齐汶迟。具体的计划我稍后发给你,就这样。” 莫存快速交代完剩下的事,切断了信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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