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说来也怪,如果让他给自己做饭,他说不定会嫌麻烦,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做的饭是给孟临殊吃的,不但不觉得麻烦,甚至还下了个美食app,在上面翻菜谱照着学。 孟临殊喜欢吃海鲜,裘桓每天都让人送了最新鲜的海货过来,变着法子的做给孟临殊,就算孟临殊每天吃的都很少,裘桓也乐此不疲。 只是今天做到一半,裘桓忽然接到了个电话。 电话是老爷子打过来的,一开口就是骂他:“好大的威风!封了机场闹出了乱子,现在又躲到哪去了?” 裘桓等裘老爷子骂完了,这才说:“这事儿等我回去,自己会去认错。” 裘老爷子问:“这次又是为了什么?” 为了孟临殊封了机场这种事,自然不能被裘老爷子知道,裘桓手眼通天,不想泄露出去的事,谁也不敢忤逆,以裘老爷子的身份,居然也没问出个子丑寅某来。 闻言裘桓只道:“一点小事。” “一点小事你就这么兴师动众?”裘老爷子被他气得深吸两口气,却又问起另一件事来,“上次你和临殊,到底怎么回事?” 上次裘桓和孟临殊,当着裘老爷子的面弄得挺不愉快,裘老爷子当时不问,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。 裘桓这些天都待在岛上,手机没信号,今天还是为了处理公务开了卫星电话,裘老爷子这才总算联系上了他,裘桓只以为他会问机场的事,没想到最关心的,却还是孟临殊。 “兄弟之间吵个架,也值当您特意来问。我和盛少钦打起来,也没见您这么念念不忘的。” “你和他能和临殊一样?临殊从小在外面,长大成人了才回来,情谊自然和少钦不同。”裘老爷子声音低下去,带着点讳莫如深的狐疑,半是问,半是警告,“他长得好,性子也温和,你不要看他这样,就总是欺负他……也别天天黏着他,你们年纪都大了,各有各的事,再是亲兄弟,也没有睡一张床的道理。” 裘桓原本肩膀夹着手机,正在拿着锅颠勺炒菜,闻言手上一顿,手背撞在了锅边。 锅烧得通红,裘桓“嘶”了一声,倒是不大在意,拿冷水随便冲了冲,似笑非笑地和裘老爷子说: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谁又说闲话,传到您耳朵里了?” 裘老爷子道:“你别问我从哪知道的,我只问你,那么大的房子,你就一定要和临殊睡到一起去?” “是有这么一回事。之前我喝多了,临殊心肠软,怕我吐得呛死自己,就来照顾我了。后面有两回,我想着和他促膝长谈,问问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,要是哪里受了委屈,也好替他出出气。您也知道,我和他白天都忙,也就晚上能有点时间,聊得晚了,顺便就在我房间睡下了。” 裘桓说得轻描淡写,关了火把菜盛出来,笑着问裘老爷子:“您不会是以为,我和临殊,当着您眼皮子下面谈恋爱呢吧?” 裘老爷子虽然放了权,可这么多年下来,想要在裘家查个事情也没人敢瞒他,他起了疑心,一路问下去,就问出了之前,裘桓总和孟临殊一间房出来。 裘桓也是在裘家随心所欲惯了,下人们哪会不长眼去告状,可没想到裘老爷子真会去查。 他语气太自然,也太理直气壮,裘老爷子实在也不愿意怀疑自家两个儿子真的有什么不正常的瓜葛,因此只道:“临殊说的那个孤儿院,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,你少给我去打扰他们。” 等电话挂了,裘桓随手把卫星电话扔到一边。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,可脸色其实阴沉了下去。 裘老爷子警告他,只是觉得他做事不靠谱有些过界,并不是真的认定他就和孟临殊有什么了。 他和孟临殊的关系,并不是可以开诚布公告诉老爷子的,可裘桓本质上,是个很传统的人,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喜欢一个人,就得认认真真谈恋爱。 庄同洲他们谈的那些狗屁恋爱,裘桓从来嗤之以鼻,觉得纯属浪费时间,两个人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都没有,算什么在一起了? 可偏偏,他和孟临殊,明显是在裘老爷子这里拿不到认可了。 裘桓想抽烟,抹了兜才想起来,怕孟临殊哮喘犯了,他在孟临殊身边的时候,是从来不备烟的。 菜都炒好了,煮的一锅海鲜粥也可以离火了,裘桓捏捏眉心,堆出笑容来端着菜出去。 外面,孟临殊坐在那里,他进厨房前什么样子,现在还是什么样子。 裘桓看他这样,心里就格外难受,笑着和他说:“吃饭了。” 平常孟临殊是不会理他的,连饭都是要他强制性的才会吃。可今天孟临殊忽然看向了他的手,问他说:“烫伤了?” 他能开口,裘桓已经喜不自胜了,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关心自己。裘桓简直要高兴坏了,连忙道:“小伤而已。” 孟临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垂下眼睛,裘桓实在想多听他说几句话,忍不住又说:“你别说,这饭做起来也不简单,我以前念书的时候,有同学做饭把厨房给烧了,出动了四辆消防车。 “不过我觉得我挺有做饭的天赋,要不是老爷子不答应,说不定我还能去当个大厨。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,我肯定能给你做出来。” 他是想逗孟临殊笑,孟临殊沉默了一会儿,居然真的开了口:“我想吃苹果。” 裘桓愣了一下:“苹果?” 每天送来这儿的东西很多,光各色水果就得有几箱,只是因为孟临殊不吃,裘桓也没什么心情,所以每天送来多少,又原样送走多少。难得孟临殊提了有什么想吃的,裘桓立刻找人送了一箱苹果来。 这苹果也是下面专门包的果园种的,里面各种蔬果全是特供,根本不会在市场上流通,从裘桓发话到送过来,一共也不到一个小时。 箱子一打开,苹果特有的清新香气就飘了出来,一个个整整齐齐排在里面,一看就红润脆甜,水灵灵的惹人喜欢。 裘桓挑了几个拿出来洗了,又拿了刀削皮,他削苹果的时候孟临殊就坐在他对面,静静地凝视着他,虽然一句话都没说,可孟临殊就这么看着他,裘桓心里就说不出的开心。 等削完了,裘桓又精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,放在漂亮的玻璃碟子里推到了孟临殊面前:“尝尝甜吗?” 孟临殊说是想吃,可却碰也没碰,只是忽然问裘桓:“刚刚是爸爸打的电话?” 裘桓刚刚接电话就在厨房,没想着避着孟临殊,被他听到了也不奇怪:“老爷子怕我欺负你,特意打电话过来骂我。要不怎么说你讨人喜欢呢,不是亲儿子,待遇可比我这个亲的还好。” 孟临殊不知道在想什么,神情有些复杂,半天才说:“裘桓,你有没有想过,我们的事被爸爸知道了,他会是什么反应?” 裘桓其实看出来了,孟临殊是个挺向往家庭的人。 别看现在孟临殊对他冷冷淡淡的,可一开始的时候,孟临殊的态度比现在还要差。 裘桓有时候都觉得奇怪,孟临殊看着清瘦漂亮,像是个玉石雕的娇娇弱弱的小美人,可怎么就那么倔强固执。 明明只要稍稍服个软,说两句好听的,就算让裘桓去死,说不定裘桓考虑都不带考虑的,自己就把刀递到孟临殊手里了。 后来孟临殊装作裘家人,被裘老爷子认了回去,裘桓还挺为裘老爷子担心的,毕竟裘老爷子身体不好,万一被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? 没想到,孟临殊在裘老爷子面前却特别乖。 裘桓能看出来,那种乖不是演出来的,就是孟临殊发自内心的,如果孟临殊的亲生父母真的在他面前,他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态度了。 所以裘桓就特意总是带着孟临殊回去,观察了一下,发现这还真的挺可行的。 孟临殊被裘老爷子当做亲儿子宠着,两个人父慈子孝的,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冷若冰霜了,虽然还是冷,可起码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了。 现在孟临殊这么问,裘桓倒是很干脆:“咱们不让老爷子知道不就行了。改天咱们抽空去国外领个证,顺便办个婚礼,到时候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外人,只请最亲近的朋友过来。” 想想又叹气:“可惜了,我一直想办得隆重点,起码得举行两场,一场西式的,一场中式的。咱俩一起往老爷子面前一跪,给老爷子磕完头再夫妻对拜,爹妈老天爷都见证了,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。” 他说得兴致勃勃,忽然看到孟临殊的唇边,居然带上了一点笑。 那一抹笑意噙在孟临殊的嘴角,明明应该是开心的表现,可裘桓却只觉得孟临殊的表情特别朦胧模糊,让人根本分辨不出,他现在在想什么。 裘桓在外面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,不知道有多少人小心地伺候着他,天天琢磨他的喜恶,只为了从他手里讨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好处。可他这辈子唯一想读懂猜透的,却永远只有一个孟临殊。 裘桓下意识没再往下说,听到孟临殊问他:“你想和我结婚?” 不知道怎么的,裘桓鼻子突然一酸,明明孟临殊没说什么,可他就是眼眶微微发烫,想要笑着回答孟临殊的话,却没笑出来,咧着的嘴角耷拉下去。 半天,才低低地说:“我当然想和你结婚,想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,你难道以为我天天都是和你闹着玩的吗?” 他这样子其实挺狼狈的,大概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示弱过,所以还显得特别不自在。 孟临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,裘桓抹了一把脸,想要说点什么,可嗓子里像是堵了东西,哽在那里。 他张开嘴又闭上,半天,才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:“我知道你不相信。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,居然能这么喜欢你。要是你没遇到我,现在应该日子会过得更好吧?” 孟临殊说:“不要总是惹爸爸生气。这话我说可能不合适,毕竟我也欺骗了他。但裘桓……” 他停顿一下,慢慢地说: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希望我们能换种方式遇到。”
第35章 孟临殊说完, 就站起了身,往楼上的房间走去。留裘桓愣在原地,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。 他以为孟临殊会说, 如果可以选择, 希望他们两个不要遇到,可孟临殊说的却是,换种方式遇到…… 桌上的苹果放得久了, 微微泛黄氧化, 裘桓有些烦躁地将果盘掀在地上。 玻璃的碟子碎了一地, 连带着已经没那么好看的苹果也滚了满地。 裘桓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发火, 如果硬要深究, 大概是因为孟临殊最后说的那句话, 戳中了裘桓长久以来的心事。 其实裘桓不是没有后悔过,最初和孟临殊认识的时候,自己就那么强行把孟临殊弄到了手。如果他再有耐心一点,愿意多等等,用更加柔软婉转的手段来追求孟临殊, 或许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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