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临殊沉默了许久,裘桓就也耐心地等着,到底听到孟临殊对江迎说:“带我去找他。” 裘桓要笑,说不上是威胁成功的喜悦,还是因为孟临殊又多了一个在意的人而产生的痛苦。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情绪,猛烈地撞在一起,要裘桓两指掐着烟,神经质似的狠狠地吸了一口,将尼古丁深深地吞进肺里,才勉强抑制住心头涌动的欲望。 从孟佑到曲驳,每一个都能被孟临殊护着,唯独他,唯独他不行。 烟燃到了尽头,烟灰堆在那里,轻飘飘地落在指上,裘桓也不觉得疼,和江迎说:“把人给我顺利带过来。” 就挂了电话。 孟临殊已经起身,和江迎向外走去,曲驳却忽然追了过来。 大幅落地窗外,明媚的日光如同碎金,点点落在曲驳银灰色的长发上,金丝边框眼镜后,是一双专注认真的眼睛,落在孟临殊的身上,不带一点淫丨秽的视线,只有完全的欣赏和恋慕。 “如果你不想去的话,可以不去。我的家族在国外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,就算他想动我,也没那么容易……” 曲驳迟疑一下,似是有些羞涩,却还是看着孟临殊的眼睛认真地说:“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为你息影,陪你离开这里,彻底告别过去的人生。” 江迎听到这话,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,更是庆幸,还好裘桓没有听到。 只是江迎仍给周围的人一个眼色,示意他们都注意点,万一孟临殊真的被曲驳感动答应了他,到那时,说不定他们真要大庭广众把人强行带走。 江迎这样如临大敌,孟临殊却只是静静地站着,等曲驳说完之后,他说:“曲导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。” 曲驳听出他话中的拒绝,有些失望,却也在意料之中。 毕竟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,曲驳是不会这么冲动向孟临殊说这些。 他一向觉得,感情应当细水长流,本来是打算慢慢地和孟临殊相处,等水到渠成时,再来告白的。 曲驳解释道:“为你做这些事,只是我情之所至,并不需要你回应什么。我现在就可以联系大使馆,让他们把我们接走。” 曲驳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弄家世的人,很多时候,他都更像是一个普通人,除了有洁癖爱清净之外,大部分时候,和剧组的每个人相处都很融洽。可是现在,他却愿意为了孟临殊而行使自己的特权。 孟临殊看着他,突然笑了一下,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,十分令人开心的话。这笑很短暂,在他苍白的面上,像是花开的那一瞬间,哪怕立刻就凋谢了,仍让人觉得格外惊艳。 可也只是一刹那,下一刻,孟临殊的面孔便又笼在了挥之不去的影中,他像是在看曲驳,又像是透过曲驳,望见了一种自己向往,却永远无法抵达的人生。 那样的正直光明,不计回报,只有充满爱和金钱的家庭,才能够培养出来。 所以孟临殊的语气里,难免带上了一点遗憾:“抱歉曲导,这不是我需不需要回应的问题。” 曲驳没想到自己说到这个地步,孟临殊仍不肯和自己走,忍不住追问: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 孟临殊的睫毛很长,稍稍一动,便像是风中纤细的羽毛,落寞地低垂,明明知道他并不是那样脆弱的性格,却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他。 可他说出的话,却永远干脆,甚至称得上冷酷,不给人留分毫遐思的余地:“因为我不喜欢你,所以,我没办法接受你对我这样的牺牲。” - 当孟临殊走出休息室的一刻,机场的广播终于开始通报他那一班航班的登机信息。 孟临殊脚步停了一下,看到身边江迎一脸紧张的样子,唇边露出个嘲讽的笑来:“我很好奇,如果我真的上了飞机,裘桓会不会当众让人把飞机截停。” 现在只是飞机晚点,并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,如果真的敢众目睽睽之下截停,那引起的风波,绝对比现在要大得多,裘桓将要面临的压力,也是天壤之别。 江迎还想为裘桓解释一下:“裘总为您,本就是不顾一切的。” 可孟临殊说:“他有的东西太多,却没考虑过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损失。” “您来得快,飞机总共也只晚点了不到半小时,裘总还安排了保险公司的人,对每位乘客都有相应的补偿。”江迎只好说,“裘总说您肯定会在意这个,特别让我告诉您的。” 孟临殊沉默下去,许久,才自嘲似的笑了笑:“他倒是对我了如指掌。” 江迎不确定这个时候孟临殊需不需要他的回应,迟疑间,孟临殊已经向前走去,江迎连忙追上去。 两人出了候机厅,到了停机坪上,远远就能看到一架湾流G700正静静停在那里,登上去时,还能望见机场另一头,渐次起飞的客机。孟临殊站在登机梯仰头看去,恰好看到一架飞机掠过头顶,没入了万里的碧空之上。 身后江迎低声催促:“三公子,请吧。” 到了这个地步,孟临殊也不再迟疑,上了飞机之后,身后舱门缓缓合拢,机舱内灯光大盛,优雅冷淡的香气浮动间,裘桓就坐在那里,手中端着一杯赤红的葡萄酒,灯光下如同晶莹的血液,静静凝固在他之指尖的水晶杯盏之中。 孟临殊下意识停住脚步,听到裘桓说:“怎么不过来了?” 孟临殊问:“你要我来这里,是什么意思?” “没什么意思。”裘桓说,“我想你了,想见你和你说说话,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我们已经分手了。裘桓,我没有这个义务一定要见你。” “谁说的?”裘桓笑了一声,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孟临殊,“我从来没答应过。” 孟临殊早就预料到,想要和裘桓分手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因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,只是觉得荒谬。 裘桓到了这种境地,居然还能这样快地找出新的东西拿来威胁他,就好像无论孟临殊如何挣扎,都注定困在裘桓的掌心里,永远也逃离不开。 孟临殊甚至连愤怒都觉得寡淡,因为和裘桓动怒,是一件没有丝毫用处的事情。 所以孟临殊只是问:“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 “是我想听你说话。只要你愿意开口,说什么我都爱听。”裘桓晃了晃杯子,慢悠悠地说,“你站在那里干什么,不用离我这么远,我不会吃了你。” “我不喜欢你,你为什么不找个喜欢你的人在一起?” 裘桓笑道:“宝贝,要我说多少次,因为我喜欢你。我喜欢的东西,就一定得弄到手,这和你喜不喜欢我,又有什么关系?” 这样无耻的言论,倒要孟临殊一时没了话说,裘桓看他不过来,忽然站起身,走到孟临殊面前。 机舱只有他们两人,显得格外空旷,可裘桓本就比孟临殊高出近一头,微微垂了眼睛看向孟临殊,狭长眼底一片冷光灿然,倒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。 两人距离太近,裘桓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森寒,极富有压迫感,孟临殊心底漏跳一拍,刚要后退,可裘桓已经伸手钳住他的肩膀,将他一把抓到怀中。 孟临殊毫不迟疑向后肘击,重重撞在裘桓胸口,裘桓闷哼一声却没松手,反倒借着孟临殊的力道,将他整条手臂向后都扭在背上,将人向下一压,顺势压在了地上。 机舱内铺了厚厚的地毯,余光可见牡丹图样自四角一路蜿蜒,盛放至正中,攒成硕大无朋的花球,正好潋滟在孟临殊苍白的面颊旁。 孟临殊被裘桓按在地上,疼倒不觉得多疼,只是觉得屈辱,挣扎着说:“裘桓,你想干什么!” 裘桓单手掐在他的后颈,居高临下望着他。 机舱中的灯光是温暖的橙红色,落在孟临殊后颈的肌肤上,像是给他裹上了一层可口的蜜糖,因为愤怒,他整个人都泛着一种娇嫩的血色,自眼尾至耳后,都像是玫瑰一样,透出了稀有而甜美的光泽。 裘桓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,在孟临殊颈上轻轻吻了一下,这滋味太过美妙,裘桓声音低哑道:“干你。” 孟临殊浑身一颤,不敢相信这种时候,裘桓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,因为太过震惊,一时连挣扎都停下。 裘桓的吻密密匝匝地落在他的耳后和颈上,食髓知味般想要占据他的每一寸肌肤,领口的布料应声而裂,露出孟临殊瘦削而光洁的肩头。 裘桓掐着孟临殊的腰,手扯开上衣下摆伸了进去,几乎肆无忌惮地摩挲着孟临殊腰腹处那紧绷的肌肤。 这样的刺激来得太过突然,孟临殊无法克制地呜咽一声,这极大地刺激了裘桓,他从背后将孟临殊抱起,自后向前地单手扼住孟临殊的喉管,像是要将人整个都溺死在自己怀中一般低下头去,在孟临殊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。 齿间品尝到血的气息,裘桓别过孟临殊的脸,要他面对着自己,而后将唇贴在孟临殊的唇上。 孟临殊跪在地上,背脊靠在他的胸膛上,修长脖颈被迫拉出优美而悲哀的弧线,像是玫瑰花蕾,在绽开前便被强行剥开。 裘桓的吻太过粗暴,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孟临殊的唇角滑落,他被裘桓掐得有些呼吸不上来,瞳仁中视线微微涣散,漆黑的发散落着遮住面颊,只露出线条优美的鼻梁。 裘桓对他简直爱不释手,一遍一遍地舔过他肩头的那个牙印,只是要去解开孟临殊皮带的时候,孟临殊又剧烈地挣扎起来。 裘桓一只手没有按住他,被他一拳打在脸上,下意识放松了手。 孟临殊终于从他怀中挣开,抓过桌上放着的水晶酒杯,在卓沿上用力摔碎。 水晶碎片飞溅开来,在裘桓面颊上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,血一瞬间便涌了出来,裘桓却毫不在意,看到孟临殊抓着酒杯,拿碎了的尖头对着他时,反倒笑了:“你是想拿这个杀了我?” 孟临殊半靠在桌旁,刚刚的动作太大,红酒撒了满身,将他的白衬衣浸透了,灯光下,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,贴在身上,将他紧实漂亮的腰腹部线条都半遮半掩地勾勒出来。 这样湿漉漉的样子,不带一点的危险性,更像是一只可怜可爱的小动物,无助地蜷缩在那里,等着猎人将他吞入腹中。 裘桓视线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,孟临殊喘息着,手还在微微颤抖,却还是把手中锋利的杯子举高了,对准裘桓:“别过来!” 裘桓却并不在意他的威胁,伸手一把抓住了对准自己的尖锐。 孟临殊瞳孔猛地收紧,看着尖锐的水晶刺破裘桓的掌心,滚烫粘稠的血液一瞬间便滚落下来,沿着裘桓的掌心,落在了孟临殊的指尖,烫得孟临殊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凶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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