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砚冷冷道:“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,没开车撞你之前我就想跟许政分手了。” 许政闻言猛地看过来。 纪砚仇视着韩子彦,“你联合‘万临科技’把我父亲搞得资金链断开,还开车故意当着我父亲的面,撞死我养了八年的金毛。” 这些都是韩子彦亲口告诉他的。 纪砚永远记得,那天韩子彦在停车场里跟他说的话。 “你不知道吧?你爸爸送给你的最后一次生日礼物,其实就是卖狗的钱。我撞死了你的金毛,赔给他两万块钱,你的那双鞋、你的半年房租,就是他弯着腰,一张一张从地上捡起来的。” “我说他不能拖累你,让你这么年轻就背上那么多债务,他还真给你过完生日就自杀了。” “你有一个爱你的好爸爸,清明重阳的时候记得多给他烧点纸。” 韩子彦笑着说出来的话,每一句都像锥子一样扎进纪砚的耳朵里。 所以他坐进车里,踩下油门冲向了韩子彦。 他想韩子彦死,他也想自己死! 五年后的纪砚不像过去那么冲动,但自出狱那刻他还是把报仇刻在心里。 纪砚一字一顿道:“韩子彦,我是不会放过你的!” 在纪砚的直视下,韩子彦的表情有一瞬的阴狠。 韩父大声斥责保安,“我给你们发工资,是让你们吃干饭的?把他们俩个……” 不等他说完,姜驰打断道:“别着急,警察来了我们就走。” 韩子彦褪去往日的温和,神色跟语气很淡,“就凭这点似是而非的证据,你们就想要抓我?” 姜驰亲昵地摁住纪砚的肩,笑道:“谁说只有这点?你以为你买通的司机死了就万事大吉了?他做这票生意前跟牧师忏悔过,在耶稣像下留下了关键性证据。” 看过无数侦探小说的沈亭州表示,好经典的桥段。 西方那边的悬疑小说,几乎每本都会出现这样的牧师、这样的忏悔、这样的关键性证据。 韩子彦脸色微变。 会场大门再次打开,穿着制服的刑警走过来,其中还有俩个外籍警察,像这种跨国案件需要本国公安配合一块抓人。 看到韩子彦戴上手铐,林羽森感到痛苦。 他曾经最信任的人,竟然真是一手谋划了车祸案,林羽森不明白为什么,他忍不住叫了韩子彦一声。 韩子彦冷漠地回头。 林羽森声音发紧,既痛苦又困惑,“……为什么?” 在他看来韩子彦拥有了一切,殷实的家境、出众的外貌、不凡的见识,以及父母的宠爱。 一个拥有这么多的人,为什么会盯上什么都没有的他? 韩子彦眼底一片漠然,“那次选拔凭什么你是第一?就因为你,我彻底对跳舞失去了兴趣,一只从泥垢里爬出来的臭虫,也配跟我一块站在舞台上,还想压我一头?” 第一次直面他的恶意,林羽森几乎喘息不上来,踉跄着后退两步。 就因为韩子彦生来富贵,所以别人就不配比他优秀? 韩子彦余光瞥见听到这番话同样震惊的许政,他抿了一下唇,什么都没有说,跟着警方离开了会场。 看着韩子彦消失在会场的尽头,纪砚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,内心平静至极。 直到姜驰抬手摸上他的脸,纪砚才发现自己的脸湿了。 姜驰说,“丑死了。” 纪砚没有心情跟他争辩,一种茫然填满了他,就好像他蓄力准备干掉大BOSS,结果BOSS被其他人打死了,让纪砚瞬间不知道何去何从。 身体忽然一轻,姜驰把他背了起来。 姜驰背着纪砚,声音仍旧是痞气的,“回家睡觉。” 纪砚的确感觉很累,趴在姜驰肩头阖上了眼睛。 姜驰像给自家猪崽称重似的,卡着纪砚的膝窝往上踮了一下,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,“就这儿有点肉。” 纪砚睁开眼睛,狠狠地掐住姜驰的脖子。 姜驰一身匪气,又用力在纪砚屁股上拍了一把,“谋杀亲夫啊你!” 纪砚恼道:“再胡说八道,我弄死你!” “自从出狱后,你真是越来越欠教训了,明明以前乖得很!要亲给亲,要摸给摸的,出来还长出反骨了?” 看姜驰骂骂咧咧,但任劳任怨背着纪砚往外走,许政双拳紧握,在许妈妈的斥责下,还是大步追了过去。 秦诗瑶又开始蛇形走位,从这桌挪到另一桌,追出去吃这对三角恋的瓜。 沈亭州:…… 等沈亭州收回目光,身旁的许殉已经贞子化了。 不是,怎么会……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沈亭州,连开口哄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,求助地看向管家。 沈亭州:您惹他了? 管家慢悠悠抿着了一口茶,“孔雀开屏,但没人看。” 沈亭州:啊? 许殉不发一言,从餐桌上站起来默默走了,脖子还是那样的修长。 沈亭州赶紧追上去,中途看见坐在角落里,垂丧着脑袋的林羽森。 也怪可怜的,千里迢迢过来求一个真相,结果的确是被曾经最信任的人背叛了。 -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,林羽森抬头就看见一双温润的眼睛。 “你现在站起来了,就比过去多了无数种可能。”沈医生化身为心灵鸡汤,圣父光环普照在小林身上。 林羽森怔怔地看着那只手,最后握住,借着沈亭州的力站了起来。 一直没等到沈亭州追上来的许殉,纳闷地转过头,正好看见这幕。 管家走过来,“又开始酿醋了?” 许殉把脸别过去,几秒后折回去找沈亭州,就听到那个叫林羽森的跟沈亭州道谢。 许殉不动声色插进去,开口问,“你住哪儿,我让人送你回去。” 林羽森赶忙拒绝,“不用了,我自己能回去。” 沈亭州:“送你回去吧,我们也没其他事。” 林羽森这才没再拒绝,上了沈亭州他们的车。 在车上闲聊的时候,沈亭州才知道林羽森是三年前跟姜驰联系上的。 车祸后,林羽森的生活并不好,虽然得到了社会善心人的资助,但对方并没有资助太长时间。 通过姜驰,林羽森才知道那个善心人就是韩子彦。 他之所以要资助林羽森,是为了断绝社会其他人帮助林羽森,等这件事的热度过了,林羽森这个天才舞者被大众遗忘,他也就停止了资助。 但林羽森自己没有放弃,没有专业的复健医生,他就一点点摸索,终于在半年前重新站了起来。 沈亭州从林羽森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可被摧折的韧劲儿,开口问他,“你看过《三体》吗?” 林羽森点点头。 沈亭州真诚道:“虫子从来没有被战胜过,你就是那只不可被战胜的‘虫子’。” 林羽森有点害羞,“谢谢。” 沈亭州隐约听到其他一些声音,朝许殉看去,对方一脸平静,嘴巴微合,并没有说什么。 沈亭州转回去继续说,“真的,你很厉害。” 林羽森被夸得脸有点红,“也没有。” 嗯? 好像又有奇怪的声音,沈亭州再次朝身旁看去。 许殉低垂着眼睛,嘴巴还是抿在一起。 沈亭州扭头,扭到一半的时候,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,沈亭州定住,声音消失,再扭头,声音又开始咯吱咯吱起来。 几次下来,林羽森好奇地看过来,问沈亭州,“脖子是扭到了吗?” 沈亭州尴尬一笑,“没有。” 车子停到林羽森住的酒店,沈亭州下意识伸手,他没主动扶林羽森,只是盯着林羽森下车。 等人平平稳稳走下去,沈亭州收回手跟对方道别。 关车门的时候,沈亭州又听到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这次他再也忍不住,凑过去拨开许殉的嘴唇,担忧道:“是牙不舒服吗?怎么老感觉你在磨呢?” 许殉瘫着脸,还真张开嘴让沈亭州检查。 沈亭州上下检查他的牙齿,“牙床怎么这么红,是充血了吗,智齿疼不疼?” 许殉说,“不疼。” 沈亭州问,“那你哪里不舒服?” 许殉:“脖子不舒服。” 脖子? 沈亭州放开他嘴,一脸纳闷地去看他的脖子。 许殉的喉结一直上下滚动,沈亭州终于忍不住摸了一下。 许殉扣住沈亭州的后脑,狠狠咬上他的唇。 沈亭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许殉有可能是在吃醋了,虽说他知道对方是一个醋精,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吃林羽森的醋。 他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,而且对方一看就是直男! 咬咬啃啃半天,许殉终于放开沈亭州。 气息不稳的小沈隔了五六秒,才开口说,“人家是直的。” 就算林羽森不是直的,现在估计也没心情谈恋爱。 许殉投来委屈的目光,“你说他脖子好看。” 沈亭州一脸怀疑,他有吗,他好像说的是林羽森脖子长。 但这不重要,沈亭州坚信一个原则,别争辩,闭眼哄就对了。 沈亭州夸道:“你全身都好看。” 很好哄的小许平息了心里的怨愤,抬了抬下颌,傲然地露出了修长脖颈。 沈亭州海豚拍肚皮般鼓掌:“好看好看。” 俩个人牵着手回去时,管家已经在客厅侍弄他的花草,“醋味没了,哄好了这是?” 沈亭州:…… 许殉习以为常似的,看都没有看管家,拉着沈亭州回了房间。 - 晚上秦诗瑶开始跟沈亭州分享她看到的瓜,又开始发六十秒的语音,一发就是好几条。 沈亭州恐惧地看着这长长的语音条,然后认命地点开。 秦诗瑶激动的声音传来,“打起来了,我跟你说,这次姜驰跟许政是真的打起来了!‘钢牙兔子’帮的是姜驰,还给了许政一拳,让他滚远一点!爽不爽,就问你爽不爽!” 沈亭州觉得自己还好。 但秦诗瑶明显爽飞了,对后续的进展满意得不能再满意。 秦诗瑶:“你知道‘钢牙兔子’为什么会喜欢上许政吗?天呐,简直太太太太狗血了。” 纪砚对许政的初印象非常差。 那个时候许政跟韩子彦闹别扭,心情一直非常不好,一个跟他表白的人正好撞枪口,许政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。 当时纪砚路过,出来打抱不平,险些跟许政动手。 从那儿以后他就非常讨厌许政,觉得许政是一个很自大无礼的人。 直到三个月后,他无意间撞见独自坐在绿化带喝酒的许政。 那天韩子彦坐飞机追求自己的梦想,那天也是他俩分手的第一天,许政一个人坐在路灯下,神情落寞,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型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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