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辈子这样其实也还好。 - 年初一,连珩先和父母去长辈家拜了年。 怕余景放不开就把人暂时搁在了家里。 其实余景也不是特别想去。 可能是连珩的“哥哥”喊得太多次了,和连珩在一起后在面对连珩的家人总让他有一种负罪感。 特别是不怎么熟悉的长辈,这种负罪感加倍,加好几倍。 他难得睡了个懒觉,连珩临走前把遮光窗帘拉了个严实。 余景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,突然被人捞了起来,逮着他的脸“吧唧吧唧”亲了好几下。 “嗯?小珩?” 余景声音沙哑,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。 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 “抓奸,”连珩又亲他一口,“看你有没有偷偷跑出去。” 余景:“……” 他气得踹他一脚。 连珩吃完午饭就匆忙赶回家,主要还是怕大年初一余景在家心里难受。 结果回家后发现对方跟个小猪似的睡得正香,那点担心化成一团软绵的云,绕在他的心口,微微发烫。 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人都没醒,忍不住下嘴,亲几口就睁眼了。 “哎,你走你的亲戚,不用管我。” 余景含着牙刷满嘴泡沫,把话说得模模糊糊。 连珩从背后抱住他,跟块年糕似的,余景扯几下都没把人撕下去。 “下午出去?”连珩问。 余景漱了漱口,从镜子里看他:“去哪?” “组里聚餐,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。” - 连珩现在的朋友大多是和余景分开后交到的。 余景只见过一个周老板,还不属于是同事一列。 现在突然一下子要见那么多,而且还是以这样特殊的身份,他多少有点紧张。 “放心,”连珩安慰他,“大家都不是清朝人。” 一句话把余景逗笑了:“也不至于。” “你是有心理阴影了?其实现在同龄人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都还好。” 这让余景想起了他的前同事们,好像也的确没人说什么。 “可能吧,”余景苦笑,“不过你们组里聚餐,带我过去是不是不太好?” 连珩一挑眉:“聚餐当然要带家属,我看他们夫妻恩爱了多少年,你不会让我继续羡慕下去吧?” 那肯定不会。 余景认认真真把自己捯饬了一下,出门后还在不太放心地在电梯里照镜子。 “你同事应该都挺小年纪的吧?” 连珩揽过余景肩膀,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再贴着耳朵,拖长了声音道:“放心……都没你帅。” 余景笑着把他推开。 一顿饭吃得非常舒服,一桌小年轻,有男有女。 几杯酒下去都熟络了起来,对着余景“余哥余哥”的叫开了。 余景不仅知道了许多连珩这些年不得不说的糗事,还包括那个大家都以为只是借口、压根不存在的白月光。 “余哥,真的,我们连队等你等得那可太惨了——” 小子喝多了什么都敢说,连珩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:“吃你的饭。” 声线压着,面无表情。 余景第一次见连珩真正意义上的冷脸,以为对方真的生气。 他没明白原因,也觉得这不至于,正准备开口劝几句,却见下一秒连珩缓和了表情,轻声对他说道:“别听这群小崽子胡扯。” 余景盯着连珩看了会儿,这才小心翼翼道:“你生气了吗?” 连珩给他夹了块山药:“生气?没有。” “唔……”余景把碗里的山药吃了,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连珩的表情。 “吓着你了?”连珩往余景这边靠了靠,“主要这群小崽子不着边际,你跟他们起哄就无法无天了。” 余景诧异地看向连珩。 这些天被连珩黏糊惯了,都忘了对方还是他们B市唯一一个不满三十岁就担任刑警大队队长的连队了。 有了这个前提,再去想中午连珩黏在他背上哼唧,画面就变得诡异起来。 “在想什么?”连珩斜过去目光。 余景艰难咽下嘴里的菜:“想你……离我远点。” 饭后,大家各自散去。 不过连珩身边跟了两人,转战去了附近茶楼。 二楼小包厢挨着窗,能做六人的茶室只坐了四人。 没人避讳余景,公然谈起了最近的一起绑架案。 连珩应该早就看了相关资料,对于案件的细节都清楚明白。 手机凑在一起,按着图片和文件又给重新梳理了一遍。 其中专业名词略微可怕,余景在一旁听得如坐针毡。 他借口出去尿遁,第三次回来时就只剩下连珩一人。 “谈好了?”余景坐在他的身边。 “嗯,”连珩拿起茶盏,抿了口茶,“再不谈好你都要在厕所安家了。” 余景微微清了清嗓子:“这些东西我能听吗?” “带你过来就是让你听的,”连珩收了收脸上的笑,目光也跟着沉了下来,“最近出了好几起绑架案,被害人都是警察家属,我怀疑这和去年的贩毒案有关。” 听到那三个字,余景有些许的愣神。 祁炎在事故发生之后就提到了,他一定是知道什么。 连珩点了下头,也不否定。 “生意做大了多多少少可能接触到,祁炎不傻,他不沾这些。” 余景稍微放下一点心,刚才无意识挺直的腰背也随着一声叹息重新弯了回去。 这样细微的动作连珩都看在眼里。 心里不爽,非要嘴贱问一句:“担心了?” 余景的眉头猝然皱起来。 连珩连忙咳嗽几声转移话题:“最近你尽量减少外出,对周围环境多点戒备。” 余景“嗯”了一声:“那回家吧。” “有我在你怕什么?”连珩笑起来,“等到年后我回单位你再注意。” 余景看着连珩,抿了下唇:“小珩,你之后会继续跟那些人对上吗?” “那倒不会,那是缉毒队的事,上次那是碰上了,纯属意外。” 余景给无语到了。 还意外,一场意外几乎要了他身边人的半条命。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,但只要想到在重症监护病房外绝望的连母,余景还是会心下不安。 “不是你的事就不要管,沾了那玩意儿的人不是穷凶极恶就是亡命之徒,你跟他们对着干,那不是——” 余景说到一半都觉得自己说的不对,干脆就停下了。 他深深吸了口气,又长长呼出来。 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,压低音量: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 连珩是警察,如果警察怕这怕那,不如辞职回家。 但这不妨碍他铤而走险,不顾个人安危。 “我知道,”连珩握住余景的手,轻轻攥了攥,“我爸妈当初也跟你一样。” 余景垂着眸,看着他们交握的手,久久不语。 “但是哥,我身上有命债。” 余景抬了眼。 “圆圆的爸爸,你还记得吗?那是我师父,他交代在这里面。” 连珩轻轻靠在余景肩头,闭上眼睛。 那是他上过最残酷的一课,即便过去这么多年,也无法真真正正从当年的事件中走出来。 “祁炎曾经来找过我,说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。” “我觉得也有道理,但是——” 但是他舍不得。 余景好不容易才答应和他试试,他根本舍不得放人离开。 从年前拖到年后,这些事情太过沉重,连珩也不想徒增余景的负担。 可隐瞒下去既不利于安全,也不算作尊重。 连珩选择在今天全部坦白。 “现在我都把事情告诉你了,你要不要暂时和我分开避避风头?” 说完连珩又很快地补充道:“只是暂时分开,分开也不是分手。” 攥着余景的手用了些力气,像是怕他抽身离开,无言地挽留。 许久,余景抬手,揉揉连珩的头发。 像在家里时那样放柔了声音,轻轻问他:“分开要分到什么时候呢?” 悬在头上利刃在这一刻陡然落下,余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,连珩深深吸了口气,手揽过余景的后腰,把人紧紧抱住。 “不知道,”连珩呼吸有些急促,“但我会很快把事情解决——” 余景打断他:“这个事情解决了,会不会还有下一个事情?” 连珩把脸埋在余景的颈脖,没了声音。 只要连珩没有辞职,这种“事情”就会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供给他。 他永远有危险,身边的人也永远有威胁。 “哥,”他难过得声音发抖,“我——” “所以就这样吧,”余景也紧紧抱住了他,“除非躲一辈子,不然是躲不掉的。” 连珩一愣,心情在这一刻翻天覆地。 他还有点不敢相信,愣怔怔地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 “都上了贼船,哪有中途往下跳的道理?我都说了,除非你主动放弃,都会一直陪你。你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个追踪器吗?这段时间我会多多注意,尽量减少外出,在家等你回来。” 余笑着拍拍他的后背,轻声安慰着。 “你不要担心,我不走,哪都不去。”
第67章 余景在茶楼安慰连珩时没想太多,主要是想把对方躁动的情绪平息下来。 可等到他回了家,洗完澡,坐在床边回味了整个下午所发生的事情,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。 “你觉得我会答应和你分开吗?” 连珩擦着头发的手一顿,心虚得眼神乱飘:“没有。” 余景眯了眯眼:“觉得会吧。” 连珩摘了毛巾,转身出卧室:“没有。” 余景起身跟过去:“连珩,你觉得我是那种人?” 遇到事儿了就躲起来,胆子小到让别人挡在他的前面? 这都不是性格问题了,这是人品问题。 余景不解:“我就这么担不住事?” “没有,”连珩挂好毛巾,抱着余景树袋熊似的挪回卧室,“我只是怕你受伤。” 余景皱眉:“这根本不是解决办法。” “我错了我错了,”连珩把脸贴着他的颈脖,“别生气,好不好?” 余景想起下午那个在饭桌上冷起脸来的连珩,再看看现在赖在自己身上的黏糊鬼,怎么都觉得割裂。 “你以前……”他停了停,不知道换成自己提及过去,连珩还会不会板起脸来。 “我以前……”连珩学着他的语气,歪歪头,看向余景,“怎么了?” 余景:“……” 完全就不是一个态度。 余景清了清嗓子:“你真就一个对象也没谈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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