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景扫一眼就知道连珩在介意什么,心想还真是小孩子脾气,什么样的醋都要去吃上一口。 “我和祁炎之间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了,就算再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。以后你遇着他就当没看见,尽量不要再引起争执,惹人担心。” 猝不及防的一段话,定心丸似的,一下就把连珩悬着的心给塞肚子里了。 舒服了,还不忘装装样子:“哦,我知道。” 余景偏头看他,眼底带笑:“所以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?” 连珩又把他搂了搂:“回家再说。” - 连珩送了余景一对耳钉,很低调的黑玛瑙,看着痞帅痞帅的。 余景哭笑不得。 这玩意儿太潮了,他总觉得这应该是小青年才应该佩戴的,但凡自己小个七八岁,戴也就戴了。 今年他都三十了,还—— “好看好看,我帮你戴。” 连珩手脚麻利,把余景按在沙发上就捏住了他的耳廓。 软磨硬泡一通,余景最架不住他在自己身上磨蹭。 最终,那颗耳钉乖乖的戴在余景的耳朵上,小小的一点,格外牢固。 “能不摘吗?”连珩又抱住余景。 余景艰难地伸出手臂,摸了摸自己的耳朵:“总要清洗。” “那清洗完立刻带上。” 看着连珩一脸认真,余景不禁问道:“为什么。” 连珩眨巴了两下眼睛,像是有在认真思考,但得出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:“因为是我送你的。” 余景:“……” 他的虎口卡在这连珩下巴,把那一张臭屁的脸给捏得嘟起了嘴。 连珩按着余景的后颈和他接吻,两人倒在沙发上,身体叠着身体。 手指撩开毛衣下摆,触及温热的皮肤,两人皆是一僵。 呼吸喷薄在口鼻,独属于彼此的气息混杂一团,碰撞出惊人的滚烫灼热。 他们抵着额头,挨得极近。 近到余景似乎能从连珩的眼睛里,看到那么一点点的不解和失落。 喉结轻微滚动,他有点尴尬:“小珩……” 连珩坐起身来,也一并把余景拉了起来:“没关系,不用解释。” 他弓着身,再把余景抱住,偏过侧脸,枕在对方的肩上。 这样的拥抱姿势避开了某处关键部位,连珩一颗脑袋连带着颈脖一片红的不成样子,倒是余景,老僧入定似的,完全没有反应。 “我知道,你需要点时间。” 生理反应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,这样的结果余景自然比他还要为难。 “不是,”余景把手覆在连珩背上,有难堪与尴尬,也有纠结和为难,“我不是只针对你。” 在得知菜楚楚的存在后,余景极度排斥和祁炎的接触。 控制不住的,一接近就犯恶心,想吐。 之后和连珩并没有这种情况,他还有些暗自庆幸。 可接触越深他却发现有些事情的确是无能为力。 只是相较于之前还能清晰地找出问题所在,面对连珩时,他却找不到根本原因。 是因为祁炎留下的心理阴影? 或者对余景压根就提不起那方面兴致? 余景很希望是前者,最起码还能被时间治愈。 就像连珩直接忽略掉后一个原因,他说需要时间,却没说需要多久。 “怪我,”连珩轻声说着,“如果当年——” 他只说了个开头,却没继续下去。 可以说的实在太多了,祥林嫂似的来来回回讲多久也讲不完。 “别想那些没用的,”余景拍拍他的后背,“如果当年是你,我还真不一定同意。” 连珩一听这话,那些伤感的情绪瞬间被抛去了十万八千里:“为什么?!” “和祁炎在一起,我只需要面对自己的爸妈。可和你在一起,我还要面对叔叔阿姨。” 压力直接翻倍,用和连珩父母十几年、几乎可以算做亲情的感情去做一场豪赌,即便是两个月前余景都不敢。 更别说他的十几岁,想想也不可能。 更何况,那时候的连珩父母,并没有被连珩这一惊一乍动不动就进医院下病危通知书的情况折磨,也压根不会同意这一场离经叛道。 或许他和连珩在一起会更加惨烈,其后果谁也无法预想。 “而且,你还比我小,”余景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都怕死了,还得哄着你。” “就小了一岁,”连珩听着上火,“我也不至于……” 嘴上这么说,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。 自己十七八岁是什么德行,连珩比谁都清楚。 他有时在想,如果真的重来一次,过去的整个走向或许还是按着原来的轨道进行。 无论是连珩、余景、还是祁炎。 他们都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。 他像个小偷。 连珩把眼睛压在余景的肩上。 偷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明知道不对,却还是舍不得放开。 “现在是不至于。” 余景的指尖摸到连珩的耳后,那里有一处不平,是不知何时留下的伤疤。 他捧起连珩的脸,细细看着对方眼角处的划痕。 余景还记得,阻止菜楚楚的那场车祸,连珩的左半边身体上几乎都是或轻或重的擦伤。 他曾衣不解带的照顾,自然知道哪里受过重创,哪里留了疤痕。 正是因为过去的那些选择,让他们在这十年间走去了不同的道路,又变成了另一个人。 依旧是连珩、余景、还有祁炎。 谁都变了,所以他才能和连珩在一起。 想到这,余景笑了笑。 他揉揉连珩的脸:“现在不是小哭包了。” - 二月初,连珩的病假刚巧从初一覆盖到了十五。 他上一次在家过这么完整的年还是没毕业的时候。 连母激动万分,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。 包包子包饺子,灌香肠做腌肉,弄好了就塞到连珩家冰箱里,他们有一阵子只要买蔬菜水果就可以应付日常。 年三十晚上,为了避免余景和他的父母撞见了不开心,连珩特地把连父连母接来家里吃年夜饭。 客厅的电视里,春晚正在直播,他们四个人凑了桌麻将,“哗啦哗啦”响着,人也跟着笑。 玩了几圈,是个意思。 八点多的时候在,余安给连珩打来电话,说父母买了烟火,想找他们一起玩。 连珩看余景的意思,余景耸了下肩:“随你。” 这一随那肯定是去的。 小区里特地圈出一片广场统一燃放烟花爆竹。 余景看着连珩在一群小孩里格外显眼。 “给你。”他跑过来,递给余景一根仙女棒。 余景接过来,哭笑不得:“给我真是浪费了。” 他都多大了,还玩这个? “怎么算浪费?”连珩手上也拿了一个,“小时候都是你带我玩,点好了放我手里。” 一句话挑起余景过去的记忆。 连珩小时候又怂又爱玩,不敢自己点烟火还偏偏馋的不行。 同龄的小朋友要么吓他,要么笑他,久而久之他就不乐意跟那些人一起。 只有余景,会耐心地点了仙女棒递到他手里。 一开始连珩还不敢握着,一哆嗦丢到了地上,余景就弯腰捡起来,握着他的手在空中画圈圈。 余景把仙女棒在空中画了几个圈。 光点在视网膜上残留影像,像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一起。 “你以前胆子那么小,当警察有没有害怕?” “还好吧,”连珩偏过脸看他,“学校里混个几年,什么都敢了。” 烟火飞窜上天,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。 或橙或红的暖光铺洒下来,那一瞬间给连珩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明亮。 曾经遇到屁大点事都能哭唧唧的小男孩,现在已经可以帮别人解决问题了。 他不再怯懦胆小,只会缩在自己身后。 而是肩背宽阔,可以替自己挡下迎头直面的寒风。 没有人的成长不伴随着血泪。 连珩没说,但余景想象得到。 他心疼,却又真真切切为连珩的成长感到欣慰。 心口暖胀,鼓风机似的呼呼往里吹着暖风,就这么看着看着,不自知地勾起唇角。 连珩把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:“想什么呢?这么开心?” 余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:“想你呢。” “嘶——” 连珩被这不清不楚的情话给酸得后槽牙一疼。 “哎,”余景推推他,“什么表情?” 连珩笑出来:“一会一起送安安回家吗?” 余景收了收笑容,并没有立刻回答。 “去看看吧,”连珩劝道,“梯子都递脚边上了。” 余景犹豫片刻: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 - 余景嘴上说的“看看”,也就真的只是“看看”。 他没有进门,出了电梯后就站在门外,看连珩把余安送回了家。 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,余景父母对连珩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改变。 他稍稍安心了一些,等连珩出来后一起回家。 夜里,路上无人。 连珩牵过余景的手,十指相扣,装进自己的衣兜里。 “阿景。” 突然改变的称呼,听得余景歪了歪脑袋。 可能是他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,本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连珩硬着头皮问:“不能喊吗?” “能,”余景点点头,“就是有点不习惯。” 连名带姓听连珩喊惯了,这个称呼还是祁炎喊得多。 连珩破罐子破摔:“那还是余景吧。” “不想这么喊?”余景笑道,“其实你有个专属称呼。” 连珩好奇:“什么?” 余景轻咳一声:“喊哥。”
第66章 关于余景的称呼问题,在年前告一段落。 连珩真的开始喊他哥,特别是抱完亲完喊一声,看余景表情复杂,特别恶趣味。 “感觉……有点……奇怪。” 这一声哥叫的,就好像他把连珩给带歪了一样。 “哪里奇怪了,”连珩反而起了劲,“不该叫吗?小景哥哥。” “哎哎哎,”余景捂着脸,“打住打住。” 连珩凑过去,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,贱嗖嗖的:“小景哥哥。” 余景用枕头隔开他的脸。 从年前两人试着在一起后,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。 说是试试,但基本已经跳过试用期,该亲的该抱的一样没少,除了最后一步,基本都做过了。 虽然没正式说出来,但在余景眼里,两人差不多就已经定下来了。 如他之前所说,只要连珩愿意,他就一直陪他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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