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来劲儿了是吧,想死别死我面前,没人给你收尸!” 其余人也跟着高声指责:“技不如人也不能犯规撞人啊!” 江杳修长的指骨如同铁钳,张笙腿都软了,张开嘴,想狡辩什么,“我”了半天,硬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 毕竟在场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当时有多故意。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,有人问:“这事儿江少打算怎么处理?” 江杳放开张笙,扔出两个选择:“赔钱,修车费加精神损失费,或者我报警。” 张笙闻言,脸色煞白,下意识地去看段飞逸。 顺着张笙的视线,段飞逸好整以暇站在那,一副仔细确认事故的模样,仿佛压根不认识张笙。 江杳这辆车是限量款,再加上所谓精神损失,真要计较,指不定要赔多少,张笙一个三十八线不像能拿出太多钱的。 至于报警,对于在娱乐圈混的人而言,等于给舆论递刀子。 边上一个看乐子的黄毛故意拱火: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江少要不算了吧。” 江杳眯眼看向他:“你这么大方,不如替他赔?” 黄毛讪笑:“人家都有主了,我这越俎代庖也不合适啊。” 此话一出,众人纷纷想起张笙那个神秘的绯闻对象。 有人提议:“你要是解决不了,就打电话叫你那位大佬过来解决吧。” 张笙立马摇头:“这不太好。” “有什么不好的,都是上过热搜的关系了,他能不帮你吗?” 起哄的都是跟李睿智关系好的人,知道李睿智被江杳揍成了鹌鹑。 他们一是想看江杳跟人硬碰硬吃瘪,二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口味这么猎奇,包养这么个惹是生非的玩意儿。 在场的大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刚被极速运动催生出的疯劲还未消散,马上又找到新的乐子,借着匡扶正义的由头,一时半会儿很难放过张笙。 江杳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,让朋友看好张笙别让他跑了,自己先去冲澡换衣服,出来的时候,张笙站在不远处和段飞逸说话,像在央求什么,两人表情都不太好。 “唉,我今天不该约你过来。”朋友给江杳递了瓶水,“张笙那厮貌似真打算摇人,搞不好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佬,万一人家真来了,你打算怎么应对?” 江杳拧开瓶盖一饮而尽,扔了矿泉水瓶道:“他不可能来。” “你认识?”朋友眼神一亮,凑过来八卦地问,“是谁啊?” 然后吃了江杳一记目光,说不上来是个什么眼神,但莫名不太和善。 朋友闭上嘴,不再自讨没趣。 江杳也想看看张笙究竟打算怎么逃脱制裁,于是靠在赛道边的围栏上,掏出打火机和烟。 身旁忽然传来骚动。 “人来了人来了!” “卧槽,我没瞎吧,怎么是他?” 江杳低头点烟的动作一顿,垂向地面的目光稍稍往前挪,视野里出现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。 他眉心一跳,撩起眼皮,远远地,对上段逐弦微冷的脸。
第28章 “模范老公。” 见来人居然是段逐弦,围在事故现场的人群自觉朝两边散开,让了条道出来。 段逐弦如今跻身华延高层,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在场富二代们的长辈,随便和他们爹妈说两句,就能要他们狗命。 除了某些不太聪明的,他们这群同辈里,也只有江杳敢明面儿上跟他对着干。 “我去,怎么会是段逐弦啊?”那位约江杳来玩赛车的朋友本来就挺自责的,这会儿更是欲哭无泪,“兄弟,今天算我对不住你,改天一定请客赔罪。” 他凑到江杳耳边说完,也跟着让了路。 段逐弦看也没看其他人,径直朝江杳这边走过来,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,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江杳,目光之深切,似要把人剥个精光。 江杳叼着根没点着的烟,任由段逐弦看,冷白的面颊略微扬起,毫不示弱。 段逐弦抬起手,还没碰到江杳的身体,又放下,问:“没受伤吧?” 看热闹的人都准备好围观第三次世界大战了,没想到段逐弦的开场白竟是这样一句堪称温柔的询问,不免有点失望,心说段逐弦还挺会做人的嘛,沉得住气,不像是个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,他们要是江杳,估计顺着台阶就下了。 朋友在旁边拼命冲江杳使眼色,要他别在这种时候跟段逐弦犯冲,有话好商量。 谁知江杳完全不领情,沉着脸冷冷道:“你自己长眼睛不会看?” 段逐弦顿了顿,脸上的紧绷松动了些许,用只有江杳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在这等我。” 随后转身看向几米外的段飞逸。 段飞逸脸色都变了,瞪了眼一旁的张笙。 张笙拼命摆手,面露慌张。 走近段飞逸,段逐弦脸上彻底没了温度:“两个月前,你在这里违规组织飙车,把人撞进医院,爸当时就说过,不允许你再踏进赛车场半步,否则停掉你在华延所有的职务。” 众人闻言,恍然大悟,搞半天段逐弦是来管教弟弟的。 像段逐弦这样的精英贵公子,哪儿能看得上张笙啊,除非突发眼疾。 “人是李睿智撞的,又不是我撞的……” 当着一堆人挨批,段飞逸面子过不去,忍不住高声反驳,后半句话又在触到段逐弦沉冷的目光时,缓缓变哑,像是真的怕了,半天才嗫嚅出一句:“你要向爸告状?” “从今往后,守好你在分公司的岗位,别再惹是生非,我可以考虑不说。”段逐弦扫了眼张笙,锐利的视线落回段飞逸脸上,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。” 视线相撞的瞬间,段飞逸惊出了一身冷汗,仿佛心里一切都被看透。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,现在是因为人多,段逐弦才摆出这样一副大哥的态度,但过了今天,段逐弦不会放过他。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,段飞逸被段逐弦盯着,老老实实联系人过来处理肇事人和受损车辆,装了一整天的逼,丢了个一干二净。 在场众人渐渐明白,段飞逸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,在段家年轻一辈里,只有段逐弦拥有绝对的权威。 江杳就靠在墙角抽烟,视线直勾勾地在段逐弦和张笙之间来回划拉。 只要某人敢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一下,他立刻送这两人亡命天涯。 积攒了一天一夜的猜疑和烦躁,在段逐弦出现的那一刻达到巅峰,他这会儿就是个火药桶,很难保持理智。 然而从始至终,段逐弦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过张笙。 事情大致解决后,段逐弦从角落找出某个易燃易爆品,问:“回家?” 江杳扔掉手里的烟蒂,双手揣兜,往出口方向走。 段逐弦紧跟在后面,眼前那撮乖张的红色挑染如同火苗,风吹来,烧得正旺。 没走两步,江杳顿住,回头:“离我远点儿。” 说完加快脚步。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,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赛道尽头。 * 回家路上,江杳像尊大佛似的,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。 汽车行驶时持续发出的低频闷响,让死寂在车厢内愈发扩大、蔓延。 最终先坐不住的,还是江杳。 他睨了开车的段逐弦一眼:“你来干什么?” 段逐弦目视前方,神色如常道:“我老婆在我手下的赛车场和人起了纠纷,我当然是过来解决问题的。” 昨天他帮付洋顺利拿下合作,饭局结束后太晚,便在溶市留宿了一夜,第二天飞回菱北,又马不停蹄回到华延开会,在会议室里得知江杳被人追尾了,会还没结束,就赶了过来。 段逐弦回答的口吻甚是官方,江杳却被“老婆”两个字刺了一下。 他压住某种细细密密的异样,不咸不淡道:“今晚让你小情人难堪,没心疼吧?” 段逐弦道:“小情人?” 装傻是吧? 江杳不废话,直接拿出手机查看浏览器历史记录,却发现最初那篇爆料已经显示“删除”。 他手动输入关键词,依旧搜不到任何与那条绯闻相关的消息,就好像他昨天是在梦里看到的新闻。 能在互联网上做到连根铲除,完全不留痕迹,鬼知道某人用了什么资本家的钞能力。 还好他存了图,不然段逐弦就彻底逍遥法外了。 江杳调出照片,把手机竖在导航边的支架上。 “看你俩这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架势,再P个初雪加个bgm,都可以去演韩剧了。”江杳说着调侃的话,语气却怪冷的。 段逐弦余光瞥了一眼:“连张正脸都没有,怎么看出情意绵绵的?” 江杳皱眉:“你有脸没脸都一样,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。” 段逐弦略诧异地挑了下眉:“你对我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多。” 江杳道:“别想转移话题!” 段逐弦顿了顿,问:“你很在意?” 终于,佯装一路淡定的江杳像被点着似的,猛地坐直身体:“我们好歹也是炮友关系,我不该在意?” 段逐弦目光淡了几分,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。 见段逐弦迟迟不说话,江杳还以为段逐弦终于心虚默认了,心里的烦躁越扩越大。 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住不悦,再次换上一副散漫的神情:“算了,我也懒得追究了,反正是商业联姻,既然你在外面养了人,那干脆开放婚姻好了,咱俩从今往后各玩各的,谁也别管谁,你可以在外面养小明星,养一个足球队都随你高兴,同样的,我也可以——” 后面的话,被一个尖锐的急刹车打断。 “我草,你有病吧?” 江杳惊魂甫定地瞪向段逐弦,冷不防触到对方眼底的阴郁,心中狠狠一跳。 他有种错觉——倘若刚才的提议他再多讲一个字,段逐弦就会吃了他。 犯错的人反倒比他这个兴师问罪的还凶。 还有没有天理了? 段逐弦缓缓开了几米,把车停在路边,再说话时,语气倒是很寻常:“这是抓拍。” “废话,不是抓拍难道还是故意摆拍秀恩爱吗?”江杳揉了揉被安全带勒痛的胸骨,没好气道,“你只是可恶而已,又不是蠢。” 段逐弦幽深的眼眸被江杳这句连褒带贬的话逗出了几分波澜。 “断章取义的意思。”段逐弦道,“那天在酒店门口被他撞了一下,当时急着应酬,没放心上。” 段逐弦顿了顿,目光扫过江杳脸上的暴躁,指着照片补充了一句:“付洋就在旁边,他和我同行,下次有机会你可以问他。” 江杳顺着看过去,镜头边缘确实有个男的,像个路人甲。 他收回视线,盯着中控台上的小狐狸摆件,沉默了一阵,半晌撩起眼皮问:“你得罪谁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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