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最后,李睿智都快语无伦次了,那些描述性的话语里,多少有夸张成分在。 但段逐弦还是很诧异。 在江杳身上,他几乎无法把“气疯”这类词语和自己联系起来。 他倒是把江杳“气疯”过几次。 江杳早就对他挑明过态度,讨厌、抵触、水火难容……几乎集合了所有负面词汇。他也早就接受,甚至习惯于这样的状况,不会轻易逾越“死对头”的界线,让他们的关系失衡,走向未知。 可偏偏江杳把自己裹成刺猬的同时,又这样下意识地在外人面前维护他,不经意地,对他露出一点点柔软的肚皮,在翘板的另一头全然不守规则,任性至极地产生变数。 让他动摇,让他想把人压到角落,逼问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。 但他从来都是理智占上风,只能把这个念头吞入腹中,和无数被压抑的冲动关在一起,终日汹涌,暗无天日。 * 客厅里,江杳在窗边来回踱步,正皱着眉头翻通讯录,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,被男性的荷尔蒙包围。 江杳不耐烦地推了段逐弦一下:“起开点,我找人修车。” 虽说段飞逸承诺会把他车子的事情处理好,但他还是怕对方敷衍了事,毕竟那辆跑车是他去年才拥有的,用他会好好在江利打理家业的承诺为代价,找他爸妈磨了好久,结果驾驶座还没捂热呢,就被撞了。 段逐弦低头道:“修不好就别修了,我给你买台新的。” 江杳猛地抬眼,不爽道:“有钱了不起?不是你的车你当然不心疼。” 段逐弦报了个跑车型号。 江杳沉默了。 这人是怎么知道他垂涎这款车很久了? 趁江杳愣神的片刻,段逐弦托着他的屁股,一把扛起,放到几米外的沙发上。 “明天是周日。” 段逐弦面对面把住江杳大腿,以膝窝折叠的状态向江杳胸口推,松散的丝质睡袍衣摆纷纷受重力影响,滑落堆叠在腹部。 “所以呢?” 江杳受不了这个四脚朝天的傻逼姿势,想要放下腿,却被段逐弦桎梏住。 段逐弦埋下头,在他露出的腿心处亲了一下,哑着嗓子说:“所以时间还早,再来一次。”
第31章 “每天让你舒服。” 在沙发上不尽兴,两人又回到主卧的大床上。 夜半三更,欢愉落幕,天际的月亮像是偷窥够了,悄然潜进一层薄薄的云里。 江杳困得要命,准备回自己卧室,刚坐起身,就被一条赤裸的手臂拦腰拖了回来,面对面塞回被窝。 “别回去了,直接搬到我这里来住。” 气息和嗓音一起落向耳际,一只手堂而皇之摸到他身后。 他还以为段逐弦又想对他做什么,在被窝里踹了段逐弦两脚,才意识到段逐弦是在给他揉腰松背。 还挺舒服。 江杳渐渐舒展四肢,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,故意调侃:“手法不错啊,段总专门学过按摩呢?” “我还有更多手法,留下来,以后每天让你舒服。”黑暗中,段逐弦的嗓音说不出得蛊惑。 江杳:“……” 他刚才故意打岔,结果还是没逃开。 来自对面的鼻息隐约打在面颊上,沉稳,灼热,耐心,像夜行动物狩猎。 明明夜视能力很弱,但在只有一盏小夜灯的黑暗中,江杳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段逐弦正直勾勾盯着他,等待他的答案。 这间主卧,江杳光顾过很多次,以往办事都是在这里。 主要原因,床够大。 而且他懒得收拾战场,每回结束后,要么满地狼藉,要么床单报废,想想都头疼,直接提裤子走人,别提多爽。 但段逐弦刚才那个提议,他竟然莫名有点心动。 纠结半晌,江杳给出一个折中的回应:“先试住。” 段逐弦问:“有考察期限么?” 江杳压根没考虑这个问题,随口给了个数:“一周吧。” 段逐弦似乎低笑了一声,呼吸凑近了一点:“看来我得抓紧让你满意了。” 江杳耳尖一热,轰地翻了个身,顺势抢走一大半被子裹到身上,闷声道:“睡了,别吵我。” 第二天大早,两人一前一后醒来。 迷迷糊糊间,江杳动了动身体,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抵在自己后面,瞬间睁开眼,瞌睡全醒了。 “醒了?”身后的段逐弦开口,声色略沙哑,“八点,不再睡个回笼觉?” 被人拿枪指着,这他妈还怎么睡回笼觉? 江杳掀开半边被子,迅速跳下床,朝段逐弦下身瞥了一眼:“你自己慢慢睡吧。” 能睡着我跟你姓。 说完,转身去了洗漱间。 * 段逐弦起床后,没看见江杳,循着隔壁衣帽间的动静走过去。 衣帽间里,江杳正背着手缓慢踱步,四下打量陈设,像只悠闲的狐狸巡视自己的新地盘一样。 脑后那缕撮红色挑染分明是扮酷用的,此时却随着他走路的频率一翘一翘,看着可可爱爱。 在段逐弦印象里,江杳虽然不拘小节,但也不是个会轻易越界的人,尤其面对他的时候,通常会主动划清界限。 能出现在如此私人化的地方,显然是已经接受了他昨晚的同寝邀约。 段逐弦抬了抬唇角。 他愈发觉得,江杳的底线并非无可撼动,而是有放宽余地的。 一直以来,他的策略都是“保守”和“谨慎”,以不变应万变,这种方案也的确保证了他们之间关系的稳定性,至少江杳再怎么敌视他,也从没有将他彻底推出视线之外。 十年前,刚意识到自己对江杳产生特殊情感的时候,有很长一段时间,他刻意控制和江杳见面的次数,增加沉默的频率,生怕下一句说出口的,会是“喜欢”。 因为江杳曾明确说过,恋爱会对学习造成影响。 为了保持理性,他查阅众多资料,将感情解构成一个又一个冷冰冰的科学原理,试图让自己冷静。 他当时想法很简单——就连结婚都会有七年之痒,何况是青春期的萌动?等过了这一阵,应该就会慢慢淡下去。 后来他才明白,喜欢是全世界最不讲道理的一件事,它让克制的人打破原则,让严谨的人失去逻辑。 根本没有自动冷却的那一刻,若是没有外力影响,只会无止境地叠加,直到债台高筑,再无抽身的可能。 在后来的岁月里,他只好继续维持最初的状态,从未让江杳看出过破绽。 这样长久且熟练的相处模式,是舒适区,亦是火海。 但此时此刻,他突然看到了新的可能性。 衣帽间里,江杳走到最里端,那里立着一个透明表柜,里面的手表按照用途分门别类,整齐陈列,原本沉肃无趣,和这间屋子的其他陈设别无二致,却一下吸引了江杳的注意力—— 在表柜的正中央,摆放了一个水晶球,摇一摇里面会飘雪的那种,和段逐弦微信头像里的那个水晶球一模一样。 有点劣质的工艺制品,产地应该是某小商品批发市场,玻璃因为时间久远略微泛黄,溢出的乳胶挂在陶瓷底托上,和周围价值不菲的手表格格不入,但却偏偏被放在最高的圆台上,反倒像是被一众名表供着。 江杳盯着看了半天,若有所思回头,段逐弦裸着上半身,就靠在门口看他,目光被晨曦浸透,说不出的意味深长。 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不清不白的东西。 忽略那一身肌肉上刺眼的痕迹,江杳指着水晶球问:“这个和你微信头像是同一个吗?” 段逐弦“嗯”了一声,问:“你不记得了?” 江杳顿了顿,他应该记得么? 跟他和段逐弦的共同经历有关,还被段逐弦当成宝贝珍藏至今的东西…… 江杳沉吟片刻,只思考出一个答案:“这是沈棠的?” 段逐弦闻言,目光明显暗了一下。 江杳:“?” 不会真被他猜中了吧。 段逐弦直接走进来,找了身居家服穿上,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,显然是不想和他针对这个水晶球做过多讨论。 正好,他没打算再追问。 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最近也不是太想提到沈棠。 * 昨天刚飚完车,还出了点小事故,江杳打算在家修身养性,积攒一下运气,没有外出打算。 段逐弦也没有。 江杳还以为段逐弦会像以往那样,在家里办公,没想到是“办他”。 房子够大,两人跟开辟新地图似的,这里来一次,那里来一次,玩了大半天的双人淫乱游戏。 晚上,段逐弦突然接到个小应酬。 刚洗完澡的江杳裹了条浴巾,趴在床上和人玩射击游戏,抱着枕头随口道:“这么晚还出门?” 段逐弦打领带的动作顿了顿:“你要是舍不得我,我也可以推掉。” 江杳闻言,莫名屁股一痛,从激烈的枪战里探出头,骂了句:“快滚!” 段逐弦轻笑了一声,视线在江杳泛红的耳尖上扫了一圈,转身离开。 十分钟后,结束一局,队友尿急开启待机模式,江杳暂时取下耳机,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渐行渐远的声音。 很快,四周陷入巨大的安静。 随着两位男主人激烈碰撞了一整天的空气分子,这会儿全都安分守己了起来。 江杳打了个哈欠,看了眼时间,才八点。 他搓了搓脸,总觉得有点提不起劲来,但应该不是困了,就是有点无聊。 好像还有一点……寂寞。 草! 江杳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。 他工作繁忙,朋友大把,爱好广泛,时间从来都是不够用的。 更何况他手上正玩着游戏呢。 他能有什么可寂寞的? 江杳抓了抓头发,恨不得把这个使用过于不当的词语从他词库里永久删除! 一定是段逐弦这个卧室太大了,东西又收拾得太井然有序,毫无创新和美感,他呆不习惯,等段逐弦一回来他就跟段逐弦说他反悔了,要搬回他自己的房间住。 江杳敛着眉眼打开语音,问对面的朋友:“你上个厕所掉坑里了?赶紧再来一局。” 朋友道:“来了来了。” 枪声重新响起后,空荡荡的寂静感瞬间消散了不少,但那种莫名的异样感,却还是隐隐缠绕在空气里,江杳眉心蹙紧,加快了射击速度,一时间枪声更密。 几分钟后,对面惊叫迭起:“卧槽老江你操作太猛了,一把初级步枪干翻五把特级AK,怎么做到的,教教我教教我!” 江杳:“跟在我后面躺就行了,哪儿那么多废话?” 朋友屁颠颠:“Yes sir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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