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感觉很奇异,就好像面前这个滴水不漏的男人,突然向他打开了一瞬心门,他猝不及防看进去,又被推出来,思绪还处在失衡的状态。 喝光杯子里茶,江杳把茶杯推还给段逐弦,示意再续一杯。 借着顶光灯,他看到段逐弦眼下半圈淡青色的阴影,似有几分疲态,倒是罕见。 他还以为像段逐弦这样的卷王,都是铁打的。 想到段逐弦马不停蹄往返两座城市,还没歇口气,就第一时间跑去赛车场处理他的事,江杳心里有点小小的触动。 两人一起分完一小壶茶,段逐弦卷起袖子收拾茶具,动作利落不失优雅,小臂肌肉在灯光下流淌出漂亮的线条感。 江杳双手撑住下巴,在旁边无所事事地看,突然发现,段逐弦有一双好看的手,十指修长,掌心宽大,就连凸出的指关节都透着几分性感。 作为男人,段逐弦的外形条件无疑是完美的,江杳一贯承认这点,但也仅仅是完美。 或许是太熟悉的缘故,又或是多年以来的审美疲劳,他无法在段逐弦身上挑出他最欣赏的部位,就像看一团哪哪都刺眼的光。 这是第一次,他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。 这双手堪称优越,甚至蛊惑,尤其握住他时,手背青筋微隆,动作的速度、指骨的力道和掌心的温度都刚刚好…… 江杳盯得正出神,思绪也逐渐超不可说的方向跑偏,忽然,耳边落下一道微沉的嗓音:“你受伤了?” 抬头,下意识顺着段逐弦的视线看过去,远处的茶几上摆着药箱,旁边散落着缓解肿痛的药膏。 江杳“哦”了声,指指后背,没所谓道:“昨晚在会所有点小磕碰,肩胛骨这块儿,早好了。” 李睿智带的那帮废物打起架来就跟小鸡啄米一样,群殴他一个,连点皮都没弄破,况且他体质强,一天一夜过去,那点钝痛已经散尽了。 “是吗?”段逐弦挑眉似是不信,抬手覆上江杳后颈,指尖贴着皮肤,若即若离地伸进领口,“我要检查一下。” 后半句声音放得很低。 江杳眯着眼问:“在哪儿检查?” 岛台内的地面略高,段逐弦手肘撑在台面,凑近了一些,灼热的呼吸由上至下压了过来,打在江杳颈窝,隐隐激起皮肤之下的,某种放纵疯狂的肌肉记忆。 “床或者浴室,你挑。” 江杳翻了个白眼,就猜到这人没安好心。
第30章 “再来一次。” 江杳双手插兜,不紧不慢绕过餐厅,往一楼的独立浴室走,进门前脱掉身上的短外套。 身后的男人贴着他的脚步跟进来,顺便反锁了门,入室行凶一样。 “就在这儿检查吧。” 面对面站定,江杳忽略段逐弦像要把人吸进去的幽深目光,状似漫不经意地解开上衣头几颗扣子,正要转过身,被段逐弦再度扣住后颈。 江杳顿住,眉梢挑起一个疑惑的弧度。 段逐弦二话没说,就着这个姿势单手把人按进怀里,手顺着领口直接往背部探去。 江杳猝不及防一个踉跄,下巴栽到段逐弦肩头,差点没磕晕,嘴里骂了句“你大爷”,却因为喉结突然的颤抖,说不出后面的脏话。 背上那只手顺着敏感的脊柱往下,数骨节一样,时轻时重,时捏时揉,不知是在肆虐还是点火,总之和检查伤情不沾边。 衣领早已经垮得不像样子,别说是一侧的肩胛骨,半个背都已经暴露在空气中,皮肉被激起无穷无尽的反应,段逐弦的动作反倒从容不迫了起来。 江杳有点被逗弄的不爽,扬起头强行和段逐弦拉开一拳距离,肩膀一抖,把滑到大臂的领口穿回原位。 “看清楚了吧?”江杳问。 段逐弦走近半步,唇贴在他耳边吐出两个字:“没有。” 谁信谁傻叉! 江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:“眼瞎?” 段逐弦未语,回应江杳的,是衬衣摆从裤腰被抽出的摩擦声。 江杳拦了一下,没拦住。 他没好气道:“你不仅瞎,还聋,我都说了伤的是上面……” 但很快,他就怼不出来了…… 十多分钟后,段逐弦轻笑了一声:“看来是憋了挺久的。” 徜徉在余韵里气息不稳,江杳没否认。 自从那天他给段逐弦设定“约法三章”后,段逐弦便没再找他干过那档子事,就好像喂不饱的野兽突然披上人皮,做回了正人君子。 当然,段逐弦不提,他也坚决不会主动,最近一次相关的就是昨天早上,段逐弦用手给他“醒神”。 其实刚才段逐弦在岛台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,他就已经心猿意马了,身体也十分诚实地给出反应,段逐弦肯定也看到了,男人在这方面本就天生没意志力,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 但他就是不想看段逐弦每每在这种事情上都胜券在握,志得意满的样子,最好能吊死段逐弦,让他吃不到干着急。 不一会儿,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,暴露在温热空气下的皮肤相碰,瞬间起了火,滚烫的火舌钻进血肉,爆发出不小的分量,压得神魂沉沉追向对方…… 从浴室到卧室。 像抛了锚的船被拖进漩涡,海水拍打着永远触不到的堤岸。 * 船舶靠岸,床单凌乱不堪。 江杳拼尽最后一点精力,翻身坐在段逐弦身上,不顾自己还喘着粗气,泄愤般把自己的体重悉数往对方腹部压。 段逐弦半披睡衣靠坐在床头,手里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,面不改色,仿佛身上承受的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,另只手调情似的来回抚着江杳的背。 江杳皮肤光滑,手感极佳,尤其从脊柱到腰臀的那一条起伏的线,恰好是流向他掌心的形态,无论拱起还是塌下,与他的手无比合拍。 见段逐弦纹丝不动的模样,江杳垂眸睨着他:“你真是禽兽变的吧?不带累的?” 段逐弦撩起眼皮:“不到两个小时,你累了?” 行,你是懂反问的。 江杳闭了嘴,生怕暴露自己因为好久没做太放纵精疲力竭的事实。 亏他先前还觉得段逐弦有点疲惫,为段逐弦风尘仆仆赶去赛车场的行为小小地动容了一下。 折腾段逐弦,累的是自己,江杳索性不逞强了,披了件衣服靠在床头,养精蓄锐。 没来由想起昨天,陈一棋那句“牡丹花下死”,他不轻不重地踹了段逐弦一脚。 应该是食人花才对,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。 好长一段时间,两人都没说话。 江杳先打破寂静:“你弟赌博的事儿,你知道么?” 段逐弦顿了顿:“赌博?” 江杳“嗯”了声,侧身冲段逐弦道:“他玩牌的手法非常专业,偶尔蹦出几句黑话,还有他的眼神,只有嗜赌如命的人才会有。” 段逐弦盯着江杳认真分析的脸,眉梢微挑:“你还懂这些?” 江杳白了他一眼:“少反问,直说你不懂就行了。” 他最不喜欢段逐弦这种语气,好像质疑他能力一样,搞得他总想在段逐弦面前极力证明自己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在段逐弦身上倾注了太多时间和精力。 以至于他从高中到现在的人生,翻开一半都有某人。 段逐弦点点头,故意逗江杳:“我忘了你喜欢打牌。” 江杳一秒上钩,着急解释:“我那是斗地主,很少正儿八经算钱,充其量算个小赌怡情。是前几年我去赌城旅游的时候,旁观过一些内场对局,那儿全是资深赌徒。” 他说完,直勾勾盯着段逐弦的表情,直到对方意味不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江杳皱眉问:“你不信?” 虽然意料之中,但还是被江杳的反应可爱到,段逐弦唇边勾出一抹笑。 他当然相信。 他比谁都清楚,江杳看着嚣张傲气,实则是个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,像一束炽烈但清澈的阳光,曾经扫除他心中许多阴霾。 而且江杳记忆力和推演能力一向很好,以前在学校,也是天赋型选手,数理化接近满分,这世上的人和事,大抵只分他想留意,和不想留意的。 “嗯,你是好孩子。”段逐弦说。 江杳语塞,一时分不清段逐弦是在夸他还是逗他,又或者趁机给他降辈分占他便宜。 说话间,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摸了上来,江杳没躲开,被结实的手臂勾着腰,用力带到冒着热气的赤裸胸口。 江杳都怀疑段逐弦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了,不然怎么每次事后都喜欢对他上下其手,明明他有的段逐弦也有。 他问段逐弦:“我说的这些,你没点什么想法?” “有。”段逐弦道,这次没反问,“以前的确没注意过这些,我在想他哪来的钱赌。” 见某人难得态度谦虚,江杳挺受用的,于是多说了几句:“昨晚在会所和他偶遇之后,我闲得无聊,托朋友帮忙查了一下,发现他在那边的赌场名声还不小,胜率不高,但出手特别阔绰。” 见段逐弦若有所思的样子,他眯了眯眼:“看样子我卖了你一个大情报?” 段逐弦道:“嗯,随你开价。” 江杳问:“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?” 段逐弦笑了笑:“除了离婚证,你想要什么都行。” “关离婚证什么事啊?你想给我还不想要呢,我犯不着把江利往火坑里推。”江杳嘀咕完,眼珠子一转,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,“先欠着吧,到时候再管你要。” “好。”段逐弦很爽快地答应了。 明知江杳是在故意抛线,试图吊着他,但他愿意咬钩,并期待某天江杳突然收线,给他惊喜。 揽在江杳腰间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,没多久两人又出汗了,汗涔涔腻在一块儿。 * 回家喝了壶茶就开始厮混,到了快十二点才用完晚餐。 书房内,段逐弦面色沉冷地坐在电脑前,看林助发过来的录音。 音频里,李睿智语气局促,像是受了什么胁迫,冲盘问他的人和盘托出昨晚在酒吧门口堵江杳的事。 江杳背上的淤青估计就是这样来的。 虽然已经褪得差不多了,但仔细看,依旧能看到一圈点状的褐色轮廓,很像是被棍棒之类的东西击打所致,总之不会是江杳解释的磕了一下那么简单。 说起群殴经过,李睿智找补:“虽然是多对单,但我们绝对没讨到半点好,相反,我们才是被揍惨的一方,江少本来没想搭理我们的,结果一听到有人诋毁段总,立马就气疯了,把我们挨个儿教训了一顿,哦对了,最初诋毁段总的人不是我,我都是听段飞逸传的谣!” “江,江少还说,以后不允许再讲段总的闲话,谁讲都不行,否则全算我头上,让我后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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