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辛施琅是辞职,心里松一口气。 同时又不自觉咽了咽吐沫,莫名得意。 “师姐,你糊涂啊,这么一走不是让小人得志吗?”赵嵩看不惯,要扶辛施琅,“你起来,受委屈跟咱师父好好说,何必糟践自己?” 林子阳也劝,“就是啊师姐,大家谁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为研究所付出多少?上上下下,这些事全是你操心,你这一走,不是让大家弄丢主心骨吗?” 王铜板起脸:“她要走是她的选择,你们两个非亲非故,拦什么?人走了还能多一份工资平均分呢,少说几百块!傻啦?放着钱不要?” 他知道辛施琅懦弱,不敢招惹自己,抱着胳膊看地上那姑娘,鄙视更多。 “你要走赶紧走,甭跟我师父扯什么情谊;当年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,没人拆穿你,真把自己当小蜜啦?师妹,做人不能占一回便宜就一直想着占便宜,你……哎哟!” 他牙齿脱落,顺嘴吐掌心里头。 回头看罪魁祸首陈汝,想发脾气又不敢,生生憋回去,一眼怨恨:“师父!您胳膊肘往哪儿拐呢,连我都打呀!” “打的就是你这张破嘴。”陈汝怒发冲天,掐住王铜后脖子,一脚踹他膝盖窝上,“你给我道歉、认错!” 跪的是辛施琅,道歉认错自然也是给她。 王铜不服,挣扎着要起来,“我错哪了?师父您真是偏心,这丫头片子真是您相好的是吧?这么偏爱她,现在都不藏着掖着啦?” 赵嵩冲上来给他一大嘴巴,“你他妈骂谁呢?你再骂师父试试!” “好啊,”王铜怒目圆瞪,指着这一圈人,“你们,你们真是好样的,合起伙欺负我?” 背上挨一巴掌,陈汝不惯着他,摁着王铜给辛施琅哐哐磕了三个头:“酒后误事,你这张嘴留不得,净他妈给我惹祸。” “师父,师父,哎哟要死了!”陈汝气头上,手劲多大几人都知道,几个头摔下去王铜疼的神经胀眼昏花,立马长出一圈青包。 他疼的服软,“师傅,我真知道错了!我道歉还不行吗?您别摁我了,真要把我疼死啊?” 好不容易逃脱出来,王铜咬着腮帮子,一五一十跟辛施琅道歉,“我给你认错行了吧,都是师兄不好,师兄不会说话,长了张不招人待见的破嘴;我让你受这么多天委屈,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吧,甭往心里去……满不满意?啊?” 辛施琅知道王铜是个人皮禽兽。 方才不挑明,就是怕他报复。 几句话彻底撕破脸,她为难地看向陈汝,又看向几个师弟。 叹气一声,为难地啜泣起来。 “来,起来。”陈汝把辛施琅当闺女,拉到椅子上,沉声说,“你师兄浑身上下没半点好,可他人是不坏的。要是真冒犯你,对你不道德,我这当师父的替他跟你赔罪。对不起了,施琅。” 他头一回叫辛施琅名字,退后一步,扎扎实实冲她鞠了一躬。 “师父,您这是干嘛呀?”辛施琅哭着起来,忙拉陈汝,“不关您的事,您这么做不是折煞我吗?” “子不教父之过。”陈汝一字一句,又给她鞠第二躬,“我没管好自己的徒弟,让你受委屈,对不住了。” “师父,师父您别这样啊——”他身躯高大如山,几个徒弟都没摁住,哭成一团。 王铜见陈汝这般,脱齿之恨烧成一腔惭愧,低头不吭。 方才一时脑热,清醒过来,无比后悔。 瞧瞧他啊。混账玩意,都他妈干了些什么? “小辛,老师知道你难受,可我不能批你的辞职请求。”陈汝这一早上折腾,早已身心疲惫,双眼麻木无光,头发也全散了,嘴唇哆嗦的不成样子,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“研究所如今需要人,你是睡眠舱的主要研究员,手上还有两个实验体等着操作治疗……我无能,我不能分身乏术,找人替你接任工作……你就当是为我,再忍一忍吧,等项目结束,我亲自写推荐书安排你去解放军医院做临床,我知道你一直想当医生,我……” 话没说完,他两眼一合,直面仰天,朝后栽去。 伟人巨匠,昏厥面白,谁又能掐算到,这一切究竟因起于谁? 辛施琅泪腺崩了:“师父!——” 赵嵩一拳砸在王铜脸上,含泪骂他:“你他妈满意了?都是你害的,师父变这样,都他妈是你害的!” “行了,别打了,再打有什么用啊?赶紧找120。”辛施琅让林子阳把陈汝平放,一边双手交叠按压他胸口,一边心里祈祷,您千万别有事,您要有事,我就是杀了王铜再去坐牢,这辈子也认了。 “师父……”王铜真害怕,跪着爬到陈汝跟前,“师父您别吓我,师父我错了,我真知道错了,师父。” 辛施琅强忍着恶心,挥开他手,“滚吧!师父福厚寿长,用着你哭?” 她真是担心陈汝,心肺复苏的动作加快,越摁越害怕,越摁心里头越难受。 后面再忍不住,哭着拿一只手垫上陈汝心脏位置,猛地把右手砸下去,“您醒醒啊师父!别吓我们了,大伙儿还得您开会呢!” 救护车到来,拉走陈汝。 辛施琅跟赵嵩、林子阳跟着去了,剩下那些研究员哭成一片,一个个面色惨白,真怕这位伟大的带领他们多年风雨的“慈父”就此撒手人寰,不要他们。 送到医院两个多小时抢救,总算脱险,死亡线上把陈汝给拉回来。 医生戴着口罩出来,几人猛地上前,询问师父情况。 主刀摇了摇头,说这回算是捡一条命,PTE出现昏厥症状非常危险,抢救不及时,人就过去了。 辛施琅腿一软,差点瘫地上。 赵嵩跟林子阳一左一右架住师姐,问PTE究竟是什么病症,医学术语怎么说。 医生说,就是急性肺动脉栓塞,轻则胸闷气喘,重则昏厥咯血身亡。 说白了,陈汝真是八字硬,不然以他那情况,就是天王老子也拉不回来。 这回,他真是白捡一条命。 老天爷厚爱。
第43章 43“失联” 霍枯在工作室待了一天,魂不守舍。 想给陈汝打个电话,又怕他还生气。 他那身体本来就不好,常年劳累过度加上吸烟,真有个三长两短疼的还是他自己。 小助理见老板一直叹气,忍不住问:“哥,您这是怎么了?整整一天没见有笑脸,遇见什么事儿了?这么愁。” 霍枯哪能告诉他,苦笑说:“爱情这杯酒真是谁喝都要醉。” 他这话一出,一群小姑娘刷的围过来,要探听老板八卦。 “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我没跟圈里人谈。”霍枯不喜欢隐私被窥探,“赶紧去忙吧,小狗,你这边不是有个新本子?” “哦哦,是张导抛来的橄榄枝。他听说您现在不和前经纪人合作,所以特意给了一个本子,问您有没有兴趣。” 霍枯问:“特意什么意思?” “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。”小狗说,“听那意思好像是和前经纪人有私人恩怨,也可能之前跟咱们联系过,想跟哥合作,但是被他拒了。” 能跟前经纪人扯上关系的张导只有一个。 霍枯皱眉,“要是张江山就算了,我不接他的戏。” “什么张江山啊?是顶头那个张导,拿过很多奥斯卡大奖的。”小狗见霍枯一脸疑虑,把剧本递过去,“害,我早上跟您说四遍了,您压根没听啊?这本子是张导专门为您定制,说咱们现在需要大资源,正是最虚弱、最需要稳固地位的时候。第一炮能打响,往后再站稳脚跟就方便了,他是看重您的才华,才发来这么一个本子,也是觉得您好不容易摆脱垃圾,应该不会再拒。” 霍枯当然不会再拒。 顶头那个张导,每拍一部戏剧就在国际影史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,圈内多少人争着跟他合作还来不及。 他又不是傻子,这种金橄榄怎么可能不接? 霍枯深吸一口气,仔细翻看过角色和内容梗概,眼睛亮晶晶的:“这本子真不错。赶紧给张导回信,我愿意试镜。” 小狗咧嘴:“我就知道哥肯定喜欢,早跟张导回过信儿了。他说让咱们明早8点去中央楼试镜,还说他看过不少你演的戏,试镜就是个流程,最后肯定让您当男主角。” 这简直雪中送炭,太完美。 工作室一群人都很高兴。 这是他们成立以来接到的第一个超优级资源,霍枯要能和张导合作,相当于中国影视圈上又要写下丰厚的一笔。 强强联手,必能创造奇迹。 晚上提前安排好第二天行程,小狗送霍枯回家。 上了车,他脱口而出陈汝那套房子,两秒钟一想两人吵架,爸爸还没给他打电话,估计没原谅自己,又眼神暗淡起来,“算了,随便找个酒店吧。” “酒店?哥你为什么要去酒店啊?”小狗不明所以,“您不是一直和叔叔一起住吗?干嘛不回家呢?” 霍枯难以解释,总不能告诉助理自己和爸爸吵架,闹别扭,所以才决定赌气不回去。 漫漫冬夜,冷风嗖嗖。 天南海北如此之大。 爸爸不让他回家之后,他竟没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。 小狗看老板心情不高,一路看向窗外,没多问。 车子行至红灯下,稍作停顿。 霍枯目光落在升起白雾的车窗上,不知不觉想起从前,伸手,画了一个心脏小人。 他曾经记得很清楚,陈汝说这个小人是自己,而他的儿子就住在这颗心脏之中。 现在陈汝亲手把他从心脏里面挖出来,不让他进入,也不让他续住了。 他可真坏。霍枯闭上眼,长长的叹一口气。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? 他明知道陈汝不希望他做什么,但他就是要自以为是,就是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一张什么狗屁支票。到最后惹父亲不开心,他也不高兴,里里外外便宜了投资人自己。 “小狗,我买套房子吧。”霍枯轻声说,“买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,就算被所有人赶出去,也能容纳我的地方。” “好啊好啊!”小助理很支持,“不过哥为什么突然要买房?和叔叔在一起住不方便?” “同居很好。有很多快乐。但是吵架不好,我不喜欢。” “……” “你有女朋友吗?如果你惹女朋友不高兴,你会怎么哄?” 小狗汗颜,“哥,你是和叔叔吵架了吗?那这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啊,毕竟我和我爸离得挺远的,想吵架也没机会。” 他随口一句,见霍枯不吭声,继续笑着说: “其实吧,很早之前我和我爸也经常吵。那时候我想学传媒,我爸不让,总觉得学金融去银行上班才是正规路子。开学第一天我就把系改了,我爸一直以为我学的是金融,念四年书各处送礼,就指望有朝一日我能出人头地,当个银行经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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