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为父亲会开心,可陈汝只叹气,一言未发。
“你不高兴吗?”霍枯不明白,“因为我讲话不妥当?”
“爸爸怎么会怨你?”陈汝扯开他的领口,贴上最后一只电极片,托住霍枯的脸颊仔仔细细看了片刻,才说,“我只是怕呀。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爸爸有一天真的老了,一无所成,需要依靠你过日子。”
“……”
“健硕的时候恨不能摘星星给你,真变成拖累,我怎么活得下去?”
陈汝一句,霍枯忽然想哭,“你不能再说这种话了,这是让我伤心,我会难过的。”
当父亲的最后还是忍住,没大庭广众之下滥用特权,亲吻儿子额头。
陈汝退后一步,来到操作台前。
舱门缓缓关闭,舷窗再一次发出淡蓝色的光,像父亲为他建立的一个安静宇宙。
霍枯躺下来,眼角发红,仍有余泪。
心脏痛楚百倍,在被围观的仪器之中,他不能宣告父亲的残忍,只好紧攥指尖,指甲在掌心扎出一排月牙。
睡眠舱悬浮起来,他的所有指标被投放在大屏幕。
呼吸时胸腔起伏,被记录的一清二楚。
霍枯马上就要睡着了,泪珠承受不住地球引力,顺着太阳穴流进发从,惆怅又可怜。
他不想做梦,也不怕再次见到那怪物,丑态百出。
他只怕自己在梦里见到的第二个陈汝会对他说同样的话。
会同样预告自己的衰老,令人难过。
霍枯总觉得心肺要被挖空,陈汝等待儿子入睡,没有立即出去,而是重新设定了程序,比平日多出一番操作。
睡眠舱这个项目一切代码都由他自己指定。
他以往是如何操控无人知晓,王铜等人以为师父是常规操作,只有辛施琅看出端倪,颇为疑惑。
霍枯的所有实验报告她都进行过专门分析,那是完全没有经过梦境干涉的,是霍老师最初的脑电波状态,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真实数值。——这就意味着陈汝从没有一次对霍老师进行催眠。
但,陈汝刚才的代码位置,却是在进行梦境干涉。
换句话说,他并不想让霍枯将最原始的梦境呈现给资方,他甚至在对霍枯进行保护、或者脑干侵入,目的是避免他做从前同样的梦。
——陈汝这样做,是为了什么?
“露露,老师他——”辛施琅想不明白,想和同伴讨论。
“老师怎么?”王铜听见她说话,站过来,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辛施琅对王铜心存芥蒂,笑笑,“我只是担心老师会不会记错代码。”
“怎么可能?我师父可是所有代码的创始者,连睡眠舱的所有程序方程都是他自己设定的。你这样说,太不信任师父了。”
“嗯,所以我才没说下去,我也觉得不可能。”
“你刚才跟我师父眉来眼去的,搞什么啊?”
辛施琅看向王铜:“师兄,你是不是看错了?我什么时候眉来眼去?”
王铜笑了下,意义透出鄙夷。
他可太清楚辛施琅什么人,眼下chad在场不方便讨论,可早上在陈汝办公室见到辛施琅他就开始怀疑她跟师父有关系。
不然陈汝怎么不疼他了?还不去他家吃饭?
“师妹,人吧,有时候得自重,知道么?”王铜扔下一句,笑了笑,走回自己位置去。
“他放什么屁呢。”露露皱眉,“有病吧。”
辛施琅苦笑,“算了,别议论这些,再让资方听见。”
实验70分钟。
这是第一次霍枯没看见怪物,那片大海,甚至那个小木屋。
他做了一个让人很开心的梦。梦里陈汝退休,还是年轻时候,带他去小河滩里边卷起裤腿摸田螺,周围是哗啦吹动的麦田,还有清新的远风,他们一人拿一只背篓,那么快乐。
两人摸了很多田螺,当夜色暗下来,就在麦田中间的空地上支起一堆篝火,一边拿一只小铜锅煮那些田螺,一边在晚风下躺在地上,唱歌。
他听见陈汝给他唱很古老的童谣,大海啊大海,生我养我的地方——
梦里的父亲怀抱温暖,哄着他,很快就睡着了。
当他再次醒来,自然唤醒,一切数值都达到了最幸福、最平稳的巅峰时刻。
睡眠舱缓缓落地,实验房的灯光一闪一闪亮起。
当舱门打开,霍枯走下去的一刻,陈汝和chad走进来,所有人都在鼓掌欢呼。
——为这场实验的成功,更为他这献身者的勇敢无畏。
Chad无比高兴,和陈汝再次握手,宣告睡眠舱看上去是个值得大批量生产的东西,也许他们能够提前提上医学治疗的进程。
三言两语寒暄,王铜带他们去聚福楼,招待贵客,陪同吃饭。
研究所全体成员作陪,霍枯自然也被邀请。
他原不想去,想到父亲前途压在自己身上,又舍命陪老外。
这场夜宴无比庞大,光一桌菜都上了四十几个,几乎把聚福楼所有菜单都点一遍。
招待贵宾用的是中国最好的茅台。
酒很烈,十分浓香。一杯下肚穿肠而过,情意深厚几分。
霍枯经不住chad劝,陪着喝了几盅,脸色隐隐作红。
Chad倾慕他多年,此行就是为了见他一面。美人醉卧君王塌实在勾人,chad见霍枯摇摇欲坠,解开领口,带他出去。
陈汝一直跟那两个华侨周旋,上下左右汇报研究所里的全部情况,方便他们回去写报告分析,以及和记者相结合。
一抬眼儿子没了,问了身边人,才知道投资人将他带出去,瞧样子是喝醉了。
茅台烧的胃部隐隐作痛,陈汝一身冷汗,顾不得那么多,起身出去寻找儿子。
聚福楼楼上有包间,提供给客人休息。
他抓住一个服务员问了几句,对方没看见人,只好往前走,边叫枯崽,怕叫大名被人发现,引起祸端。
霍枯被chad带下搂,坐进研究所安排的专车,直奔酒店。
他隐隐要吐,车子开的太快,头晕目眩。
Chad安抚着霍枯,洋鬼子德性暴露,一边上下其手,一边拿英文安慰他不要怕,待会到了酒店就可以寻欢作乐。
霍枯不会喝酒,强忍着恶心到酒店去。
下了车本想跑,念着陈汝前程全在chad身上,只好闭目忍了,被人搂着上去。
一路坐观光电梯到顶层,刷开房门那一刻,chad将他压在墙上,捧着脸要亲。
霍枯再忍不住,一拳砸在chad脸上,大声怒骂:“fuck you……Stop your assault!”
这一拳头下去是他底线所在,也彻底敲碎了研究所的资金。
霍枯破罐子破摔,心道实在不行自己就当投资人.大不了他今年继续做空中飞人,拼上这条命为父亲赚出来几个亿,供他研究项目。
他退后一步,跌跌撞撞等待风雨欲来。
Chad挨了一拳后不生气,反而异常兴奋,脱光了衣服跪在他脚下,双手抱住霍枯的腰,一双翡翠眼睛里充满病态的祈求和渴慕:“yes,Yes my lord,that ‘s fucking good!please give me more,punish me,sir!i’m begging you——”
霍枯脑子嗡的一下,充满不可置信。
这圈子很乱,他听说很多人都有这种SM癖好。然而今天真碰上一个,还是令他无比错愕,甚至有种手脚剧震的感觉。
Chad见他不吭声,低下头颅去,一头金发压在霍枯脚踝,不停地亲吻他的皮鞋,裤管,一路往上到膝盖。
“不要这样。”霍枯接受不了,陈汝教会他人人平等,他不习惯洋人为自己下跪,为他舔鞋,“停止你的行为,你应该尊重自己。”
Chad听不懂,“comeon”着把霍枯拉到床前,咔哒打开箱子,倒出那一堆特意准备好的皮鞭手拍还有绳索。
他扫视一圈,寻找到一条小羊皮鞭子塞进霍枯手里,然后当着他的面脱掉内裤,趴在床边,虔诚地为霍枯露出了雪白的臀部。
chad请求他,“Please whip me hard, master, do your best... I love this, I am really obsessed with it, and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this moment all my life。(请用力鞭挞我吧,主人,尽你全力……我爱这样,我真的非常痴迷于此,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!)”
第41章 41“决裂”
陈汝找了一夜,整个纪宁都要翻遍了。
他问了研究所里给安排的酒店,结果从一层找到最上面一层也没发现chad所在,大概率这逼自己重开了一套房,而且把霍枯带到了没人能找着的位置。
失踪24小时之后才允许报案。
陈汝找警察无果,失魂落魄的回家。
在心里头掐算着时辰,才过去一半他就忍不住了,猛一拍桌子,心说就算把投资砸进去,见了chad那狗东西也非得揍他一顿不可!
这是个什么玩意?酒桌上一言不合就把他儿子带走,趁虚而入,简直不是东西。
陈汝一想到儿子喝醉迷迷糊糊的样子,忍不住问候投资人八代祖宗。
他拿起棉衣,开门往下走,迎面和回来的霍枯碰上,父子俩都一愣。
“你上哪儿去了?”陈汝压着火儿,不想吓着霍枯,“电话不接,信息也不回,知不知道爸爸在找你?啊?”
外面真冷,陈汝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。
霍枯本来想先进去再说,瞧见父亲发根扎出来的小半头白,一下子顿错在地。
“我……”他百般无话,从兜里拿出支票,递给陈汝,“我喝醉了,去酒店睡了一晚上,没看到信息。”
陈汝没接那支票,霍枯只好继续说,“这里是很大一笔钱,很大很大,您往后所有的研究都有着落了,再也不用担心撤资什么的。”
“我不要!”陈汝暴怒,一抬胳膊把支票打翻在地,恨得眼珠子满是红血,“这是什么钱,啊?你他妈分不清主次是吧,喝醉酒被个洋鬼子带走,拿这卖身钱给老子做研究?!你爹是卖儿子的人吗!我是吗霍枯!?”
他第一次冲儿子发这么大的火。一面是为这小子犯傻,跟一个洋鬼子厮混。
另一面确实扎扎实实的心疼,这一晚上不知道小兔崽子受多少委屈。
为他做这个份,真是脑子进水,丝毫不值。
霍枯被陈汝骂的委屈,弯腰捡起支票,“我没有,我没有卖身。”
“那你他妈的一晚上不回来?!”陈汝没说两句,眼前一白,脑子被血液冲的发胀,险些朝后栽倒。
霍枯惊呼,“爸爸!”
扶陈汝到沙发坐下,拿出薄荷油让他闻,“您别生气,不是您想的那样,我们什么都没做。”
陈汝气的要疯了,胸腔震颤,一个字说不出口。
他何曾有过这样着急的时刻?整整一晚上啊,就差以为那洋鬼子把儿子拐卖到国外去了!
霍枯实在没想到陈汝发这么大火,眼圈酸溜溜的,瞧见那一头黑白掺半的发,更是差点流下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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