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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汝没意见，“你们年轻人该聚聚，不用问我意见。我顶多是出钱请客，具体吃什么你们自己选。” “师傅，您又不去呀。”王铜委屈，“咱都一个研究所的，您每次聚餐都不去，这怎么行？” 陈汝笑着，“你这话可有偏见，我上次没去聚福楼？” “俗话说的好，有一就有二，有二就有三。”辛施琅挽住陈汝胳膊，温柔哄着，“老师，您也该和我们年轻人学学。该聚餐的时候聚餐，该玩玩该吃吃，何必把自己活成一个老古董？再说大伙儿也都盼着您去，是不是啊？” 她一句，众人都围过来缠住陈汝，撒着娇让陈所长和他们一起吃火锅，那叫一个活络。
第38章 38“换台” 自古以来，能跟老板打成一片的人还真不少。 他们学术团队私下要比普通上下级严格许多，对于医疗研究和涉及到详细项目方面的事情，自然不能轻易放松警惕，因而陈汝高要求，该冷脸的时候冷脸，骂的挺犀利。 俗话说的好，严师出高徒。 只有极高标准，才能培养出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。 大家都不是年少十一二十岁的青少年，知道陈汝严以律己，因而挨批后更严格细致，谁都不肯比谁差一点。 来到研究所之后，无论处事还是为人，他们肉眼可见的进步。 好像很多时候就是这样，人在对自己高标准高要求之后，生活会发生质的飞跃。 因此大家都很喜欢陈汝，喜欢这位指点迷津的高人、长辈。 陈汝被一群人磨的难受，直说：“我真不习惯出去吃饭。你们该聚会聚会，不用劝我，啊。” 见一群人还要撒娇，他拿出钱包，抽出张卡给王铜：“来来来，抓紧领着小朋友们搓一顿去，别在这儿磨人。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一身。” 他执意不去，他们只好作罢。 收了陈汝的卡，嘻嘻哈哈去外头找火锅吃。 研究所只剩下一人，原本灯火通明的暖和实验室，这帮研究院一离开，剩下陈汝自己，显得几分凄凉。 浮生了了，不过如此。 他叹口气，关闭实验室的灯，检查完各个培养室的仪器设备，穿上大衣出去。 新年的第一天，陈汝不想跟他们吃饭有自己原因。 在市场买堆菜，又让人处理了两条新鲜肥美的大鱼，他顶着寒风停车上楼，准备给儿子打电话，叫小兔崽子回家吃饭。 越过年气候越冷，这两天温度直逼零下。 街上干冷无比，直冻指头尖儿。 陈汝一边上楼，一边琢磨，要是过两天天再冷些，他们就搬到老房子去。 那边有只挺古老的煤炉，要是重新再弄个炭火或者修一修墙壁里的火道，说不定能把地暖烧起来，到时候更暖和。 霍枯怕冷，打小就这样，马上过年，起码不能冻着孩子。 他掏出手机，想起来儿子工作室今天刚开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宅子忙活。 正掏钥匙，门吱呀从里头打开。 霍枯穿着拖鞋，一身白色家居服，正捧着iPad开会：“哦，我知道，那个广告挺好的，不过今年不打算再续约了。嗯，我想今年的主要方向还是往影视方面靠，毕竟我不靠代言吃饭，要是接的太多，可能粉丝也会造成流失。” 他一只手接过去菜，小声对陈汝说，“进来呀爸爸。” 陈汝点头，轻轻关上门，把拨出去的电话挂断。 洗过手和脸，他去厨房忙活新年第一顿晚饭。儿子则是坐在客厅，和小助理他们继续聊发展方向。 霍枯第一次和大家开线上会议。 他对于蓝色APP使用的不是特别熟练。很多功能还是小助理一对一教学，才引导他正确进入。 屏幕上是分割好的小方块，小姑娘们坐在电脑前，痴迷的看着老板的绝世容颜，一个两个感慨自己幸运。 很少有粉丝能和喜欢的偶像并肩作战。 虽然他们很优秀，但成为霍枯工作室的员工，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啊。 大家都开心极了。这真是新年最棒的礼物，没有之一。 陈汝头回见儿子这么专注，都快赶上高考了。 视频会议不太好控制时长。 霍枯在纸上列举了一些要说的点，预计时长一个小时，拖拖拉拉两个小时没说完。 好不容易讲完正事，小姑娘们却又跟老板聊天，想要和哥哥分享更多的美好瞬间。 霍枯对粉丝们一向宽容厚爱。 不忍心拒绝，只好把iPad拿到餐桌上去，一边和父亲吃饭，一边听姑娘们叽叽喳喳。 他关掉麦克风，只露出半张脸。 这一桌菜琳琅满目，全是他爱吃的。 陈汝忙活挺久，见儿子饿的狼吞虎咽，笑道：“慢点吃，又没人跟你抢，急什么？” “我真是饿了。上午跟他们在工作室拍了视频，宣发内容商量好，结果回到家小狗又说一月份给我安排了一个行程列表，让我看看合不合适。”霍枯喝一口汤，“爸爸，您手艺真好，都是我爱吃的。” “吃点肉丸子，这爸爸自己做的。”陈汝给儿子夹碗里一颗，问，“马上过年，你又要去跑行程？” “还没想好呢，只是一个预单。”霍枯含糊不清，“以前这些事都是经纪人在管，我只负责按照列表上执行，各地飞就是。现在自己当老板，才发现经纪人这工作多么不好干，不仅得全盘管理，还得自己去拉资源，拉合作，难上加难。” 小姑娘们继续讨论霍枯拍视频时候的帅气模样，一边端着外卖吃。 陈汝看一眼屏幕，对霍枯说：“儿子，我不懂娱乐行业，但我建议你还是找个专业经纪人。这些姑娘做宣发和内容剪辑都可以，可要指望他们拉资源，横竖是增添麻烦。什么行业想要爬到顶尖都需要人脉，你没有一条路子，两手抓能忙过来？” 霍枯点头，“您说的有道理。” “可惜我帮不上忙。”陈汝挑出取鱼刺，“我在这圈里就认识一个张江山，还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没半点好心眼。” 霍枯说，“这圈里好多人都那样。人爬的高了，自然巴结的就多，面对美色难免把持不住，您别有偏见。” “偏见？”陈汝笑了声，无刺的鱼肚子放霍枯碗里，“我能有什么偏见，我就是这号把持不住的人，只是不混那个圈子罢了。” 他这么一说，指示性颇明显。 受不住谁的美色勾引？谁又是那个美色勾引？ 霍枯双颊泛红，下意识看向iPad。 确定自己关了麦克风，他们听不见两人对话，才松一口气。 饭吃一半，会议终于结束。 霍枯跟姑娘们说了再见，退出会议室。 他本来饭量就不大，吃完饭身上热乎乎的，脸蛋也发红，像大苹果。 新年的第一顿晚饭，陈汝陪儿子吃，难得没喝一口。 他这岁数没别的爱好，顶多就是喝口酒，抽口烟，或者再喝喝茶钓钓鱼。本身不是喜欢声色犬马的人，因此没那么多怪癖好，比有些表面干净背地里花玩的人干净多了。 吃完饭，脏碗筷洗碗机里一丢，爷俩去客厅看电视。 最近没什么好看的剧，几大卫视播放的都是周浦的片，倒也能刷个脸熟。 陈汝津津乐道，兴致起来，还能指着屏幕给儿子讲解两句。 广告期间转台，不知怎么，忽然看见儿子主演的电影。 霍枯脸都热了，“别看别看，换台。” “干嘛不看？”陈汝拦住他的细手腕，“爸爸还没看过你演的戏呢。” 他执意要看儿子演的戏，尽管只是一个三分钟的预告片，里头还有混各大卫视的周浦，仍目不转睛，一秒都没眨眼。 霍枯陪他看完，也发现一件事。 ——这竟然是《狗庄》的宣传片。 他和周浦合作这部戏杀青还没半年。本来送去审核，再等时间发行，来回至少得一年往上。虽然项目已经放出去，可不会这么快就播放预告片。 他上网一搜，一看导演朋友圈，才知道过年之后各大片子就要严审，文艺片类型很有可能不会再给名额，一年顶多一两部这样子。 花出去的钱不能打水漂。何况两人合作的这戏还掺有同性成分，就更难被广电局认可，进行大众投放。 导演没办法，求爷爷告奶奶让大家支持这部片子。 迫不得已，提前往年前排档期，送礼也得往前，避免真给毙了，一分钱不剩。 导演剪辑的风格很含蓄，全预告片都没有一句话，大场面的风景和人物特写。 陈汝看完整个片段，都没弄懂什么意思。 最后霍枯和周浦同框，他以为结束，正要问霍枯这片子讲的什么故事，就见周浦按着霍枯脖子，好像亲着他坠入湖底。 “我操？！”老东西猛坐起身，眼睛瞪得老大，“什么东西过去了？” 拿遥控器想往后退，才发现这是电视栏目，不是DVD影片。 他不可思议，“你拍的什么玩意儿？男同黄片都能过政审了？” “……”霍枯没想到导演把这镜头剪出来，还得跟陈汝解释，“不是你想的那个片子，是一个对乡下儿童充满热情，以为建学校就能带领大家热爱读书，走上光明之路的支教青年，被另一个山村青年互相治愈的故事。” 陈汝不信，“沉底怎么回事？搞同性恋让村民抓了，要浸猪笼啊？” “……”霍枯被他气笑，“爸爸！” “你拍这电影，”陈汝难以形容，脸青半天，最后叹口气，“这有人看么？” “怎么没有？”霍枯实话实说，“现代小姑娘都喜欢这种风格。叫什么，bl。” “玻璃？” “boy love吧应该是。”霍枯说，“反正我不是同性恋，我只是为艺术献身。” 陈汝看着儿子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儿子。 他眼中的霍枯石乳臭未干的小孩，是咿咿呀呀的小男生，更是长不大的小蘑菇，雨后小竹笋。 他始终不愿意提及这话题，毕竟关于儿子性取向不常规，自己也有毛病。 但——霍枯好像自己没意识到这件事。至少他根本不知道，这世上大部分人不支持同性恋，世风日下，它并不“正常”。 他看着儿子被电视荧光笼罩的脸，想说什么。 又咽了回去。只愿他在自己羽翼之下快乐童真，而不要做那伤害他、矫正他、让他失望痛苦的人。 说白了，陈汝宁愿不当这好父亲。 他还是想无条件没底线的宠儿子。
第39章 39“大衣” 医院跟所里的事儿忙活完，就剩下跟投资人打电话。 自从“睡眠舱”项目审批下来，陈汝以三个月为周期，定期跟上边汇报。 事实上除了他们自己，那些投钱的人根本不在意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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