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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要的不是过程，只是一个能够皆大欢喜的局面。因此每一次陈专家来汇报这些专业术语，他们总是不提任何意见，一切让他看着办。 前些日子进行梦境干预，实验取得了重大成果。 陈汝原想第一时间把数据递交上去，可王铜那些实验体出现问题，他只好先按捺下来，等有一个稳定结果再往上报。 结果不巧，今年没等他电话打过去，那边突然说国内还有一个研究所的项目出了问题，投资人要专门飞过来，亲临考察。 这件事打破了研究所的平静。 原本还有三天假期，投资人一来，大家立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，该统一口径的统一口径，还有实验体以及家人做好安抚工作，避免出现反水，或者有人借机再敲一笔，丢了研究所的脸面。 大大小小的会开了三天，终于第四天早上，陈汝接到电话，人从北京来了。 这次投资人点名，要参观他们的实验。本来定好另外一个实验体，不知哪个小王八羔子把消息放出去，让投资人知道霍枯也在实验名单里头。 陈汝刚到办公室，辛施琅就说：“老师，投资团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研究所，我们现在联系不上霍枯，这怎么办？” 陈汝还不知道这事儿：“联系霍枯干什么？” “孙妍妍往上汇报说实验体名单有霍老师，那些人就想借这机会一边参观，一边和他接触，毕竟是公众人物，而且平时难接触，听说还有一个是他粉丝，下一年的投资唯一条件，就是见霍枯一面。” “胡闹！”陈汝大发雷霆，“这丫头片子嘴这么快？！谁让她告诉资方实验体名单了？这是个人隐私，往外泄露什么？” “我和师兄都骂过孙妍妍了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霍老师来一趟，毕竟关系到明年的投资，我们没得选。”辛施琅为难，“这孙妍妍，就算想露脸也不该在这上面啊，耍什么小聪明？这不是给咱们研究所添麻烦？” 王铜从外头进来，瞧见辛施琅也在，一愣：“你跟师父说了？” 辛施琅点头，给他让出位置，没看他。 “师傅，您赶紧给霍老师打电话吧。再不把人弄过来，明年投资就泡汤了。” 一个劝，两个说。 陈汝脸色铁青，比吃了蛤蟆还难看。 他就是不想让外人多接触儿子，才单独接手他的实验项目。 现在倒好，消息公布出去，就算有保密协议，肯定也有嘴快的。这事真传出去，指不定外头那些逼人怎么说呢。 王铜见陈汝拧眉头，虽不知道为什么，仍劝他：“哎哟师父，都什么时候了？还有40分钟你就到场，霍老师来不了，人家不高兴，明年投不投资不一定今年的先给撤了！咱们这项目做一半报废，找谁要钱去？国内那些集团哪个愿意一下扔这么多钱啊？光靠国家补贴，猴年马月有进展？” 辛施琅皱眉，“你别说了，老师想着呢。” “光想什么用啊，霍老师再不来，咱们几个都要下岗。”王铜心直口快，“你闺女不是要转什么实验幼儿园？一个月学费好几千呢，你能掏得起啊。” 辛施琅咬唇，“学费倒是没问题，他爸爸拿。只是我们家房贷，车贷这两个月都紧一点，我婆婆胃癌住院，里里外外十几万进去了，还没个结果。” 手心手背都是肉，不救谁心里过得去？ 陈汝内心痛苦，挣扎一番，最后咬牙：“出去，我给他打。” 王铜催促“您快点啊”，伸手拉辛施琅。 后者身子一僵，看陈汝一眼，他没留意自己，只好什么都没说，被王铜就这么拽出去了。 江山社稷如果是他一个人的，大可以为了儿子的隐私放弃。 可研究所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要养活。哪个没家庭，哪个没孩子，爱人？ 他思来想去，为了这些个大家小家，只能舍弃一头。 霍枯正在工作室拍宣传海报，电话又响。 刚才几个小狗没接，这次建屏幕上写的是爸爸，忙叫停拍摄，给老板送去：“哥，我叔叔。” “大家先休息下吧。”霍枯接过去，以为陈汝问他晚上回不回家，去棚子后头，“爸爸。” “忙着呢？”陈汝先赔笑，“没打扰你吧。” 霍枯微微蹙眉，“没有啊，您怎么了。” “我——”千言万语，口难张啊。 陈汝抓着手机，青筋一根根突出来，手背都要撑裂。 静默一分一秒，不知道多久，他才闭上眼，说：“爸爸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。” 霍枯心口一紧，疼的厉害，“您别这样说。慢慢讲，怎么了？” 一五一十说完情况，陈汝越想越愧，“你要是有工作就算了，本来就是我的原因，是我没提前约束好下属才发生这样的事；没事了，你忙吧。” 他要挂电话，霍枯说，“我忙完了，现在过去。” 陈汝咽了咽吐沫：“霍枯。” “爸爸的事，在我世界永远第一位。”霍枯跟小狗使个眼色，穿上外套，走出老宅子，自己开车，“您千万别觉得是给我添麻烦。作为实验对象，我很乐意配合研究所的一切工作，如果能给您带来更多投资，我尽全力争取，这是该做的。” 他怕陈汝再说什么，扔下句“开车呢”，挂了。 电话嘟的一声。 陈汝愣半天，手机一扔，用力搓了把脸。 窗外天寒地冻，兰花冻枯萎，半死不活。 他深吸一口气，心里越来越烦躁。 一拍桌子，摁下内线：“小辛，你安排这个事。把劳务解除合同给孙妍妍送去，这种人我是万万不敢要！今儿暴露实验体名单，明儿呢，又给我暴露什么？嘴上没裤腰带，就让她另寻高处，我这儿不要了！” 辛施琅早猜到陈汝这个打算，说：“放心吧老师，我这边准备好了，还有保密合同也让她一并签了。只是可惜，她人不坏，就坏在嘴上。” 陈汝宽慰些，“你比王铜能干，今年好好干，争取年底升职，工资翻倍，养家糊口能轻松些。” 辛施琅眼眶一热，“谢谢您，老师。” “嗯，准备实验吧，资方估计快到了。”陈汝挂了电话，重振旗鼓，好半天才洗把脸，精神焕发地去大门口接人。 霍枯的车比资方晚，七八个人进入研究所，他还未到。 陈汝同领头的chad寒暄几句，带人参观各个实验房，以他们的设备。 参观的原本目的，对外人而言是探索科学的神秘性，公开科学家操作的一个个步骤。而对于资方而言，就是直白了当的告诉他们，你钱烧在了什么地方。 陈汝一口流利英文，和chad交流毫无压力。 资方大部分都是外国人，只有两个华侨，偶尔会用汉语询问陈汝几句，例如实验进度，还有他们平日都是怎么劳作，和国外实验员有什么不一样。 陈汝一一答复，和辛施琅递眼神，让她问霍枯到什么地方，是不是遇到阻碍。 后者会意，掏手机无声离去。 王铜看着陈汝和辛施琅，咽吐沫，眼里怀疑。 Chad这参观完一圈，问陈汝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实验？他想见的人在不在实验房？ 陈汝未答，辛施琅带着霍枯穿过人群，笑着说：“人来了，老师，chad先生。” 一行人让出一条道。 Chad转身，霍枯穿着一件米色大衣，戴着白色驼绒手套缓步而来。那张面孔很具备东方神韵，却天生一丝冷漠，好如一尊打磨精致的玉。他浑身上下都泛着香味，从透光的过道走来，和电影中同等的高质感，让chad移不开眼。 有一篇报道曾写在外国人眼中，他们是无法完全区分亚洲人长相的。 甚至对于单眼皮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双眼皮，更喜欢带有棱角的面阔，觉得具备美感。 霍枯脸型窄长，很好看，也很高级，天生的耐看美人。 Chad看见他双眼放光，主动走过去，同人贴面亲吻：“我很高兴见到你，darling。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米兰，一晃这么久，我很想念你。” 他方才和陈汝交流，始终英文。 这一飙汉语一群人愣住，连陈汝都略高看一成。 霍枯和chad礼貌性问候完，微微笑道：“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厚爱，我今天本来有拍摄行程，因为陈所长叫我过来，所以给他这个面子。” Chad看向陈汝，满眼感激，“我也很感谢Dr.chan，他是一个很专业、很好的学家，至少我的钱为他投资是从不心疼的，因为我总能得到2-3倍收获。” “那你明年可以继续投资吗？”霍枯开门见山，又像开玩笑，那双眼睛很明亮，盛放满光辉，“我很喜欢陈所长，我希望他的一切研究都可以得到资金支持。” 他说的太直接。 所有研究员都忍不住捏把汗，真怕资方不高兴。 Chad却粉丝脑袋，再次揽住霍枯，热切地用英文承诺，只要他参加这个项目，那么投资多少年都可以。他有足够的钱为陈所长研究人体科学。 大家兴奋的欢呼起来，chad不是开玩笑的人，他一定会说到做到。 所有研究员不明所以，把霍老师当成救命恩人。 只有陈汝知道，霍枯平日不会这样直白，今日是为了他自己。 ——而且。 他儿子那漂亮身体上穿的米色大衣，是他的。
第40章 40“祈求” 父子双眸透过人群对上，彼此的身影更加清晰明显，仿佛天地间一对烈侣。 旁人看热闹，他们透情愫。 不为人知，只为己道。 “既然实验体来了，我们就开始实验吧。”王铜急切邀功，率先打开实验房，示意，“霍老师您请，chad先生，我可以为您进行示范操作，请耐心等待。”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性子，今日变个人，引的陈汝皱眉。 露露看不惯，抱着胳膊说：“我记得霍老师的项目一直是由陈所长负责，怎么资方来，就需要王师兄上阵操作？你是想表现自己比所长厉害？” 王铜脸烧的慌：“不是这样，我只是不想老师太累。” 他看向辛施琅，分明是方才瞧见她和陈汝走得近，才担心自己爱徒位置被抢，一时忍耐不住。 此刻醒悟一番，急忙退到师父身后，谦虚的双手合叠，示意他上。 陈汝和霍枯交换眼神，后者换衣服，他则按照实验操作基准调配睡眠舱，进行数据记录。 霍枯换好衣服进来，玻璃窗外，chad和一行人站着观看。 父子二人距离很近，霍枯坐在睡眠舱内，任由爸爸为他贴上电极片。 陈汝背影宽阔，身形高大，几乎挡住他，像一颗雪松。 反正没人看得见，没人探听。 霍枯偷偷把手钻进父亲的白大褂，一边贴他结实腹部，一边抬眼，看陈汝，“爸爸，我为你争取到了永久性资金，你开心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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