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斯年显然不愿意,但还是尊重他的想法,随着他去。 眼前的玉兰树在他出生前就植根于此,算是他和夏余意成长的见证者,而它的叶子被夏余意用去制成小册,填补了他那三年空缺。 民间有老槐树做媒,穆斯年望着玉兰树笑开,他和夏余意之间,连媒树都是独特的。 他想得出神,没注意夏余意蹑手蹑脚地靠近他。 “斯年哥哥。”夏余意从身后抱住他,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。 穆斯年身形一顿,笑脸笑意未减,转过身将他揽进怀里,“怎么才离开了一会又撒娇?” “你不喜欢么?”夏余意仰头看他,眼睛亮亮的。 “喜欢。”穆斯年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耳朵,“是你我就喜欢。” 夏余意听得直傻笑。 等他笑够了,穆斯年才问:“回房间做什么?” 夏余意想起正事儿,松开他,眼神往身侧瞟了瞟,暗示道:“你猜?” 穆斯年犹疑地看过去,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精致的白木篮子,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。 “拿了什么?”穆斯年走过去将篮子提起来。 夏余意坦白道:“其实我没回房间,是去见权子哥了。” 穆斯年看了他一眼,翻了篮子发现里边有三个深蓝色礼盒,大小不一,却都很精致。 “这次回来,除了想见你,我还想补齐欠你的生辰礼物。”夏余意道,“先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,今儿机会难得,便让权子哥帮我送过来。” 他从十五岁到十七岁的三个生辰,穆斯年从未缺席过,可穆斯年十八岁到二十岁的生辰,他一个都没有参加过。 但遗憾归遗憾,他还是每年都精心地准备了礼物,等着挑个良辰好景,一并送给穆斯年。 穆斯年看了他许久,才问:“现在可以拆么?” “当然可以!”夏余意拉着他到亭子坐下,期待他会是怎样的表情,催道:“你快拆。” 穆斯年打开最底下的礼物,那是他十八岁的生辰礼物,里边静静躺着一支血红色的口琴,穆斯年顿了下,将起拿起细细端详。 “红珊瑚?”他有些意外道。 “这不是支真的口琴。”夏余意很满意他的反应,笑开来:“那年我爹得了块罕见的红珊瑚,我当时觉与你正配,便向他讨来,让人照着口琴样式赶制出来。” “为什么是口琴?”穆斯年问。 夏余意:“哥哥,你忘了么?小时候我们一块儿学口琴,结果我怎么都学不会,就蛮狠地让你也不准吹,自那以后,你就再也没吹过口琴了。” “可明明你那么喜欢。”夏余意说着有些懊悔,“本想送你一个真的,后来想想还是红珊瑚更贵重些,与你更配,真的平日也可以送,不想占用你的生辰。” 他说的每一句都真诚至极,穆斯年抿了抿唇,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角,眼神晦暗不明道:“我很喜欢。” 穆斯年拆开他十九岁的生辰礼物,那是条卡其色的羊绒围巾,粗看样式高贵惊艳,细看却能发现针脚有些歪。 见他细细摩挲着围巾歪掉的一处针脚,夏余意不好意思道:“那年上海流行亲手织围巾送礼,我便想着给你也织一条,但我第一次织,坏了好几条,这是最成功的一条。” “哥哥别嫌弃。” 穆斯年没说话,只将围巾交到他手里,柔声道:“给我系上。” 夏余意眨眨眼:“可现在还用不上哎。” 穆斯年:“我冷。” 夏余意噗嗤一笑,虽然已经入秋了,但他见过穆斯年大冬天都穿着个短袖的模样,实在无法将他与怕冷沾边。 但他没拆穿,顺着他给他围上,配合道:“暖和了罢?” 穆斯年唇角上扬,“暖暖的。” 心里暖暖的。 二十岁的礼物很特别,是一块怀表。说怀表并不准确,细链下端挂着的并不是块表,而是镶嵌了一圈翡翠的纯铜怀表外壳的圆形格子,里边藏着一张照片。 那是一张合照,夏余意十七岁生辰那年,夏秦琛给他和穆斯年单独拍的,他跟他哥讨了底片嵌在里边。 穆斯年垂着眸抚摸照片上夏余意的脸,夏余意却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,嗔道:“真人在你面前,为何要摸相片里的?” 穆斯年笑,捏了下他的脸,从善如流道:“抱歉,这张照片没见过。” 夏余意也跟着笑,“本来想送怀表的,可听别人说,生辰不能送表,以往不知道是一回事,但我知道后就不能送了。” “可我又想送你这张照片,还贪心地想将它装进一个你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上,让你一打开来看,就会想起我。” “所以便让人参考了怀表的模样,赶制出这枚小小的回忆储藏格。” “回忆储藏格?”穆斯年细细品味这个词儿,他有时候不知道夏余意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,偶尔能蹦出一些很惊艳到他的话语,烂漫天真,却真诚无比。 “是啊。”夏余意得意道,“它里边空间很大,不止可以装一张照片,往后我们每年的合照都可以装进去,到我们老了,就是一个回忆储藏格。” “我们每年的合照?”穆斯年笑得更欢,“夏余意,你当时准备这个的时候,想的是我们的将来么?” 夏余意一愣,其实他当时也没想那么远,就遵从着本心,理所当然觉得他和哥哥会一直在一起。 “或许有罢。”夏余意搂住他的脖子,“但我更多的,是想在你身上留下点属于我的痕迹,有了合照,不管是谁看见了,都会知道我们关系很好。” “它装的是我们的回忆,也是我的私心。” 穆斯年将细链紧紧攥在手心,眸色一暗,沉声道:“夏余意,其实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罢?” 夏余意佯装思考,唇角止不住上扬,凑近他耳边道:“或许更早。” “哥哥,我很早就喜欢你了。”他顿了下,“或许,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早。” 懵懂的情愫早就于某个春夜落根生芽,无人知晓,却无处藏匿。 作者有话说: 久等久等~
第63章 守护生长的地方 穆斯年近期经常前往唐记茶楼,夏余意跟着去,偶尔还能见着孟秋文。 他发现从天津回来之后,哥哥和孟秋文之间的关系不仅缓和了许多,甚至隐隐约约能从他们的眼神交流中感受出某种默契。 于是这天,趁着穆斯年被唐老板叫去的功夫,夏余意在茶楼偏门守株待兔,守到了孟秋文。 他二话不说将孟秋文拐上了楼。 “怎么回事?你和哥哥有事瞒着我?”夏余意倚靠紧闭的房门,手环在胸前,神态严肃问道,颇有严刑逼供的架势。 孟秋文狭长的眼睛往上挑,不耐烦道:“少爷,你问题真的很多。” 可夏余意不吃他这一套,反倒笑了下,“我现在肯定了,你们就是有事瞒着我。” 孟秋文:“......” 观察到他的表情垮了一瞬,夏余意更加肯定道:“孟秋文,这么多年朋友不是白当的,你不会撒谎,所以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说刻薄的话来避开话题,而且上回你说和唐老板不认识的,如今却这么熟了?” 心理状态被精准拿捏,孟秋文不爽地看了眼夏余意,末了认命地轻叹了口气,干脆坐下,扭捏道:“自作聪明。” 夏余意也不恼,笑得更欢,跟着他坐下,将桌上未动的桂花糕推到他面前,讨好道:“桂花糕全给你,你就告诉我罢。” 孟秋文扫了那盘桂花糕一眼,又扫了眼夏余意,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桩往事,以至于他忘了作反应。 以为他不同意,夏余意继续道:“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桂花糕,你别拒绝我。” 这句话唤回孟秋文的思绪,记忆里的那道声音跟此时此刻的这句话重合,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。 他愣愣看着夏余意,神态柔和了许多,夏余意被他盯得直眨眼,突然泄气道:“算了,你若是觉得为难,就——” “桂花糕。”孟秋文打断他,顿了片刻将桂花糕往身边揽,补充道:“收下了......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。” — 孟秋文说得不紧不慢,夏余意却越听面色越凝重。 继上回北京城陷入危机后,这是他第二回有后背发凉的感觉。 夏秦琛曾与他说哥哥有贵人相助,可以逆风翻盘,可当时他不仅不肯多说,还说得模棱两可,夏余意根本无从下手。 后来穆斯年平安回来,两人又刚刚确定关系,他一欢喜起来,这件事就被暂时抛在脑后。 他万万没想到,孟秋文不仅和唐影认识,还有更深一层上下交接的关系,而且他哥也早已知道两人之间的某种联系,到头来,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。 孟秋文没有与他明说,他却知道他口中的“南方的朋友”是何许人也,也自然知道其间的利害关系。 可这么一来,他便有些担心穆斯年了。 正当他想着穆斯年的时候,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。 “衣衣,我进来了。”穆斯年道。 “哥哥。”夏余意腾地起身,去给他开门。 穆斯年并非一人前来,他身后跟着唐影还有萧子华。 夏余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嬉皮笑脸跟他打招呼的萧子华,讶异道:“子华哥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会在这儿?” “别急别急,小衣衣。”萧子华进门揽过他的肩,“你的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。” “不过这么多年了,你和斯年哥的默契依旧未减分毫啊,连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。” 听了他这话,夏余意下意识去看穆斯年,却见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萧子华放在他肩上的手不放。 夏余意眼睛一溜,暗地吐了下舌头,想将萧子华的手拿下去,却被他抢先一步捏了脸。 “先让我好好看看你。”萧子华掰过他的身子,双手搭在他两个肩膀上,“长高了许多,你先前还只到我下巴,如今却到我眉头了,不过啊,比起先前,倒是更像个瓷娃娃了。” 夏余意余光瞥见穆斯年微微拧起了眉,忙摁着萧子华坐下,“子华哥,你先坐下罢,给你倒杯茶。” 夏余意给了他一杯花茶后,便自觉地退回穆斯年旁边,穆斯年只瞥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两人的眼神交流只有一瞬,没被人发现。 好在房间没冷场,萧子华转眼瞥见孟秋文,拉着他问:“想必这位便是孟秋文,孟先生罢?” “叫我秋文便好。”孟秋文点了下头。 听了两人对话,唐老板却不由咯噔一下,他可还记得上回孟秋文说不认识自己的事儿,这会儿萧子华公然提起,夏余意指定会起疑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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