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医生进去的功夫,权子喊夏余意出去,夏余意恋恋不舍地看了穆斯年一眼,见他笑了下才出去。 他出去后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,权子无奈地站于一旁,孟秋文面色铁青,而被他架着的孟习焐笑嘻嘻地自顾自说话,似乎在逗他笑,可孟秋文冷冷地看着他,夏余意怀疑下一秒他就想将孟习焐摔出去。 夏余意打圆场道:“权子哥找我何事儿?” 权子还未答应,孟习焐先抢着搭话道:“小衣衣,是我找你哦。” 权子和孟秋文被留在原地,孟习焐借着夏余意的力将人拐到走廊尽头,神秘兮兮的,支支吾吾烫嘴似得说不出口。 夏余意催了好几次,才听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。 夏余意道:“习焐哥,你要不说什么事儿,我可就走了,哥哥还在等我呢。” “哎,别啊。”孟习焐拦住他,语重心长道:“我这不也是担心老穆才把你叫过来的嘛。” 夏余意眨眨眼,“哥哥怎么了?” 孟习焐故作忧伤:“我怀疑老穆得了相思病。” “?” “你听我细说。”孟习焐招他附耳过来,“刚我给他的那本快烧成灰的小册子看见了么?” 夏余意:“看见了。” 看是看见了,就是那本小册被炭灰色包裹着,他实在没认出来是什么,也忘了问哥哥。 “不是你习焐哥我好奇心重哈,是我觉得我们老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——” “习焐哥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夏余意实在受不了他罗里吧嗦的毛病。 “好了好了,开门见山。”孟习焐不用他扶,靠在墙上道:“你实话实说,你知不知道那本黑木炭是谁送的?” 夏余意一顿,被他这么一提醒,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,记忆里,他三年前确实送过穆斯年一本小册子,大小形状都差不多,就是被烧了之后很难再看清楚原本的模样。 见他似乎在犹豫,孟习焐一脸得意,得逞道:“哎嘿,你知道对罢?是不是老穆喜欢的什么人送的?否则这三年来,他不会随身携带,更不会躲在没人的角落睹物思人。” “习焐哥,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?”夏余意来了兴趣,突然殷勤道。 鱼儿上钩,孟习焐道:“老穆这几年打了不少战,每次都会带着那本小册。” 夏余意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孟习焐:“那还不简单?你是不知道,这战火一停歇啊,他就会找个没人的地儿,掏出那本小册,一个人偷偷看呢,看得入迷,我好几次想过去瞧瞧,但他那耳朵太厉害了,我人还没到呢,就给他收起来了。” “噢对,还有个平安符,不知道他哪得来的,捧在手里跟个宝似的,我曾经以为是穆伯母给他求的,后来发现不对劲儿,他看那玩意儿的眼神,就跟看定情信物似的。”孟习焐说着,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“咦~” 平安符是他送的没错,夏余意想,不出意外,那本小册也是他送的。 原来自己送的东西一直被哥哥当做寄托,意识到这点,夏余意耳根子有些红。 可他觉得孟习焐话里有话,稳住气息问:“习焐哥,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?” 孟习焐突然高了声量:“什么叫做就为了——” 意识到声儿太大,他赶紧望向不远处的孟秋文和权子,见两人也望过来,假咳了两声,压低声音道:“什么叫就为了这个?你难道不好奇送老穆东西的人是谁么?被老穆这么当做珍宝的,肯定是他的心上人。” 夏余意哼哼两声,原来习焐哥是找他打听消息来了,该是在哥哥那儿碰了灰,故而来他这儿挖墙脚。 无论如何,他都不会说那些东西是他送的。 于是他故作天真道:“我不知道啊,哥哥不可能有喜欢的人的,若是有,他肯定会告诉我的。”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,毕竟穆斯年刚给了他说这话的底气。 哥哥喜欢的人只有他。 孟习焐急得团团转,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:“哎呀,不会我真猜错了罢?那些东西不是你送的?那老穆喜欢的人就不是你,那他能喜欢别的什么男人呢?” 末了,他声音戛然而止,惊道:“难不成是我?” 他惊恐的模样成功招引夏余意笑出声。 孟习焐:“笑什么笑什么!老穆喜欢男人这件事儿你不会早就知道了罢?” 夏余意停住笑,“知道。” 孟习焐:“你不觉得恐怖么?他跟我说的时候我魂都飞了,你要是知道是谁,可得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个男狐狸精,我们得帮他追人你知道罢,顺便作掩护!” “怎么说也是拜过把子的兄弟,他一直单相思,看得我都着急......”他自顾自说着,没注意到夏余意的表情淡了很多。 夏余意明白了,孟习焐原来不是来撬墙角的,原来是来出卖哥哥的。若是他刚才承认那些东西是他送的,他就会帮哥哥代转心意。 习焐哥挺有哥哥的心的,夏余意默默想着,他以后要对孟习焐好一点。 等孟习焐终于说累了,靠在墙上安静下来,夏余意才道:“习焐哥。” 孟习焐泱泱道:“啊?怎么了?” 夏余意突然俏皮道:“跟你说个秘密。” “那个男狐狸精是我。” 孟习焐:“......” - 一回到病房,穆斯年就朝他伸出手,夏余意自然地把手给他,听他问:“习焐他们呢?” “走了。”夏余意爬上床,睡在他身侧,滚进他怀里,被他牢牢抱住,“哥哥,习焐哥知道我们的事儿了。” 穆斯年倒不惊讶,“他才知道?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。” 夏余意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他的下巴,好奇道:“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,怎么说的?” 穆斯年被他弄得有点痒,偏了偏头,亲了下他的手指,含糊道:“没怎么说。” 知道他难为情,不说夏余意也不逼他,去搂他的脖子,嗔道:“你不说我也知道,习焐哥都告诉我了。” 穆斯年淡淡道:“他还挺会当墙头草。” “别这么说。”夏余意道,“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他,他还说要让我帮你隐瞒呢。” 穆斯年笑道:“那你知道,我为什么告诉他么?” 夏余意抬眼看他,“不知道。” 穆斯年:“我娘让他来问的,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。” 夏余意后知后觉自己貌似闯了个大祸,突然心跳得厉害,“哥哥,那你说习焐哥会不会把我们的事儿告诉穆伯母。” 穆斯年笑他,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 夏余意不赞同道:“都说了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 穆斯年将他搂紧,“无妨,一切有我。” 夏余意在他怀里安静地待了会儿,突然伸手去摸枕头底下。 “找什么?”穆斯年给他让位置。 “咦。”夏余意怎么找都找不到,“那本小册呢?” “什么小册?” “就习焐哥刚给你的那本啊。” 夏余意爬起来找了半晌,枕头底下空空,他觉得奇怪,转头去看穆斯年,眯着眼睛道:“老实交代,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?” “......没有。”穆斯年难得眼神飘忽不定。 “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搜。”夏余意作势要下床。 “别。”穆斯年拉住他,将他固定在怀里,认命道:“在我口袋里,你自己拿。” 夏余意眼睛一亮,往下探去,在他口袋中摩挲,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与炙热的肌肤相贴,穆斯年突然觉得自己失了算。 “快点。”他催促道。 “拿到了。”夏余意沉浸在喜悦中,拿着那本子端详,没注意到呼吸加重。 他坐起来扫了两下灰,翻了几页,小册已经被烧得只剩半本了,里边都是树叶标本,烧起来那些经络便不再相连,支离破碎,将两人的回忆都烧没了。 他安静得出奇,穆斯年去搂他的腰,掌心覆在他的指尖上,随着他的动作去感受仅存的经络,像是在回忆两人的以往。 “对不起,我没保管好它。”穆斯年声音低低的。 夏余意却垂眸看他,反手握住他的手,与他十指相扣,认真道:“没关系的,哥哥。” “你还会有的。”夏余意道,“我们将来还会一起做很多很多事,我会将属于我们的记忆,做成一本又一本小册。” “就算火烧得再旺,也烧不尽我们生生不息的点点滴滴。”
第61章 醋坛子 穆斯年住了几日便想出院了,穆督军依旧抽不开身,于是派周副官带上人,将他们几人都送了回去。 刚与穆夫人他们打完招呼,夏余意便被夏秦琛拽着手拉走了。 穆斯年紧紧跟在其后,夏余意一步三回头,唇形夸张地变化,无声地让他别担心,还招手让他回去,穆斯年看见了,将食指放到唇前,让他乖。 他唇角微微挑起,眉眼却顺着下沉,指尖抵在唇瓣上,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,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,夏余意看得心尖一跳。 然后他猛地回过头去观察他哥,发现夏秦琛自顾自走着没看到两人的互动后,他松了口气。 在医院的时候,明明说过什么都不怕的,可现在他亲哥哥就在面前,情哥哥就在身后,夏余意突然有些担心了。 以他对夏秦琛的了解,他哥若是知道两人的关系,一定会将他带回上海,断绝两人的来往,甚至还会牵连到斯年哥哥和他哥之间的关系。 他想得入神,可前面的夏秦琛突然停下来,一不留神,夏余意便撞了上去。 “哎呦!”夏余意捂住结结实实撞到夏秦琛背上的鼻子,吃痛出声。 夏秦琛还没发话,穆斯年就已经快步上前,抬起他的下巴查看伤势,皱眉沉沉道:“都红了。” 夏秦琛早就将夏余意的小动作看在眼底,自然知道穆斯年跟在身后。 可他并不认同穆斯年的话,夏余意的鼻头只泛着淡淡的粉,并不明显,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 夏秦琛:“......” 姓穆的怎么比他这个当哥的还要紧张,显得他很没有当哥哥的样。 “没事的,哥哥。”碍着他哥在这,夏余意不敢有其他动作,只能口头安抚了下穆斯年,转向夏秦琛时却突然变脸,“哥,你干嘛突然停下来!” 见他没事,夏秦琛松了口气,转头开始兴师问罪,指了指身后的建筑道:“夏余意,解释一下,这是什么地方?” 夏余意这才注意到,他们现在正在小西园的入口处。 “呃......”夏余意心底一咯噔,虚上加虚,支支吾吾道:“就,小西园啊,斯年哥哥平时最喜欢来的地方。” “是罢哥哥?” 穆斯年神态淡然,一本正经道:“嗯,小西园是平时看戏的地方,衣衣都是跟着我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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