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子里一片死寂,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寂静得连呼吸也可听闻。风流素来不怕鬼神,但恐有白衣教埋伏,也不敢大意,一手握着逍遥扇,一手打了火把,找到了下午存放衣物的那户人家。 见室内漆黑,风流提高了警惕,恐敌暗我明,便远远的熄灭了火把,来到这户人家门前,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,轻轻推门而入。 吱呀的推门声响,听得屋子里有女子的声音低声道:“是谁?”,微微轻颤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惊恐。风流见屋子里漆黑无光,想着是不曾有人,这静悄悄的漆黑寒夜里,陡然听闻人声,也是微微吃了一惊。 但随即听出来是江雨欣的声音,风流舒了口气,忽然心念一起,便捏着了嗓子,低声道:“我……是……村……里……枉……死……的……冤……魂”,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,声音故意扮的凄凉,想吓一下江雨欣。 江雨欣却听出了是风流的口音,冷哼一声:“别装了,我知道你是谁,休想吓唬我。”想来江雨欣对风流话音颇为熟悉,加上本来就在这清泉村等待风流,是以一听便知是风流回来了。 风流还不甘心,仍是假装不说话,要再装一装,好吓唬一下江雨欣,毕竟他认为女孩子都是怕鬼的,吓唬一下她们还是挺有趣的事情。 黑暗中却听得一物夹带着风声想自己掷来,室内黑暗无光,风流目不能视,又知道是江雨欣在内,防备之心松懈了下来,这物件到得近前之时方才察觉,待要闪避已是不及,加上感觉重物劲头不大,便没有躲开,正好砸在了风流胸口,风流胸口又是猛地一痛,忍不住哎呦一声。 江雨欣听到风流叫痛,也是吃了一惊,她只是扔向门口一只枕头,哪成想风流竟然没有察觉,也没有躲开,还被砸的哎呦了一声。 江雨欣晃亮了火折子,点燃了屋内的油灯,想必是她提前到此,找到了不曾被掠走的油灯,但唯恐白衣教在附近巡视的人有所察觉,便也没有敢点灯——毕竟此刻村子里无一活口,应是漆黑一片的,若是传出了光亮,反而容易被察觉。 屋子里亮着了灯光,江雨欣见风流站在门口,脸上煞白,皱着眉头,手摁着胸口,十分疼痛的样子,忙走上前去,问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了,受伤了?严重不严重。”看到风流胸口手指缝里又流出了鲜血,江雨欣愧疚极了,忙不迭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受伤……”
第126章 告一段落 风流望着她刚才还很凶的语气,这又忽然很着急的样子,苦笑道:“我没事啊,不过你下手可真狠,比赤木童子和金剑庄主狠多啦。” 江雨欣扔出来的是个枕头,又力度不大,不是江雨欣出手重,是风流受伤重。江雨欣也不去计较,道:“那你伤口怎么样了,刚才我以为你在闹着玩……” 风流微微咳了下,道:“嗯,没事,我就是闹着玩要吓你一下的,不曾想没吓到你,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啦,是我的错,不怪你。”听了下,又道: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,村子里这么多死人,就你一个,黑漆漆的,你不害怕啊?” 江雨欣听他东拉西扯的,问他的问题也没回答,便又道:“是我在问你,你伤的怎么样了。”她看着风流胸口自己包扎起来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迹,也不知道风流倒地伤的如何了,颇为担忧。 风流摇了摇头道:“没事的,挨了赤木童子一掌,还有被金剑庄主划了一剑,伤口不深不碍事,不过他的剑很独特,伤口比寻常的利器所伤要疼痛一些,也不易愈合。” 江雨欣舒了口气,虽然仍不放心,但至少风流伤势此刻至少不会危及生命,便道:“我从寨子里走后,想来自己的衣服还是白衣教的,又染了血迹,直接回客栈不合适,就又回到村里,正好见到见佟七和小江他们都在这里,那些前去放火的官差也都在,他们说要等你一会,我说人多容易暴露,让他们先回去了。他们也才走了片刻,我想着在这里多等一会,看看你是否会回来这里。我师父去世了之后,我也一个人在栖霞山庄里生活,没什么可怕的。” 原来佟七他们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,还很有义气,要在这里等着风流汇合。只是人多确实容易暴露,白衣教此番死伤惨重,若是给他们撞见了,必然报复。 风流看了看江雨欣,果然换回了淡绿色衣衫,便道:“嗯,果然好巧,正好碰上你,还砸了我一下”,叹了口气,接着又道:“可不是我太差啊,我今晚诛杀了赤木堂五位香主,赤木童子的得力战将阿虎坠入寨子外面的壕沟死了,赤木童子自己也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,狼狈逃窜了,若不是金剑庄主偷袭我,他绝对逃不掉的。对了,金剑庄主金无用也投靠白衣教了,现在是克金堂堂主了,就是那个和你师父齐名的那个‘北剑南刀’的北剑。”。 江雨欣哦了一声,北剑的名头她虽然听过师父提起,但所知不多,所以北剑的实力到底如何也不知晓,但他偷袭风流,想必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了。 江雨欣若有所思,她想的不是赤木童子和金无用的事,而是风流今晚一番恶战,斩杀了赤木堂六位高手,堂主赤木童子也是伤重逃逸,侥幸捡回来一条命,而即便克金堂金无用偷袭之下,风流还能全身而退。 为什么风流还和江雨欣解释,怕他认为自己受了伤,就显得他实力太差?他难道也在意江雨欣心中是怎么看待他的,还是他只是单纯好面子罢了,才解释一下? 江雨欣没工夫多想,便道:“那你的伤,要再包扎一下吧?” 风流点了点头,道:“今晚的事情,你不要和雪依妹子说,包括我受伤的事情,也不要让她知道,我也不会让她看出来的啊。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,江湖中的事,还是不要她知晓,不要掺和的好。好了啊,你到外面一下,我包扎一下伤口,再换回来衣服。” 江雨欣听风流又是“她、她、她”的,心里又是莫名的着恼,道:“你的事情,我才懒得和人提起。”江雨欣本来还想看看他伤势如何,要不要帮忙包扎一下,这会气的怒冲冲摔门而出了。 风流解开包扎着的伤口,只见伤口不深,但肌肉外翻,看来短期内难以愈合了,这克金堂主剑术倒也不说,这手中金剑,实非凡物,竟然有持续伤害的效果。便重新包扎了伤口,又换回了先时的衣物,将染了血的白衣教服都塞在这户农家的床下。 包扎完伤口,换好了衣服,风流又折下来桌腿,顶端缠上了布条,将灯油都倒淋在布条之上,然后点燃了当做火把。出门找了江雨欣,江雨欣又引着风流来到一户农家的牛棚,只见那匹拉车的马儿还在,此外还有佟七留下来的一匹官马。二人便骑了马,打了火把,一路慢行,往城里客栈而去。 回到客栈,已是子时,蓝沙沙和雪依已然睡下,江雨欣和风流便也各自回房睡下了。 次日,雪依一早便起来,见了风流,问他昨日之事,风流只是笑着说坏人都已经抓起来了,没什么事了,可以出发去苏州了。雪依知道风流有些事情不愿意和她说,便也没有追问下去。佟七和小江一早也来看望风流,见风流无事,便也安了心,衙门中人公事繁忙,和风流寒暄几句,便道了别,匆匆离去了。 收拾停当,吃过了早饭,风流便要接着赶路。江雨欣知风流伤的不轻,本来想再多休息几日,但无奈风流一再催促,于是四人便又重新启程,望苏州方向而去。 数日之后。 一处藏匿在大山之中的隐秘山洞内。 山洞数十丈见方,洞内吊着火盆,洞壁上也插着无数火把,映照得洞内灯火通明。 洞穴的一片平整的地面中央,一个白衣男子长身而立,一身的雪白衣衫,一尘不染,约莫三十岁的样子,脸上罩着个精钢面罩,看不清面容,但露出来的双眸炯炯有神,细细望去,眼底似乎有一股坚毅和沉稳之色。 在白衣人的面前,一个门板做成的担架之上,躺着的是赤木童子,此刻他神色委靡,肚子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,一身的药味,想必是教中有良医救治,他又骁勇,竟然侥幸还没死去,但看样子,没三两个月,是恢复不过来了。 赤木童子身边,是克金堂主金无用,此时他站在那里,表情严肃,双唇紧闭,一言不发。
第127章 善罚分明 金无用边上站着个道人模样的老者,一身的白色道袍,头发高高束起,手执一柄拂尘,虽年逾花甲,但鹤发童颜,精神矍铄,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。这老道人虽然也是白色道服,但服装与金无用等还是颇有差别,背后更是绣着先天八卦的图案。 一样的是,道人胸口竟然也绣着两朵金花,两条金线,竟然也是堂主的身份,而且实力与赤木童子相当。 此外身边还有十多位香主身份的人,垂手而立。 想来此处是白衣教的一个隐秘据点。 那老道人缓缓开口道:“赤木堂主,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,那日若非我看到了求援的信号,又恰好在附近,用了虎狼之药把你从鬼门关又拽了回来,不然你是必死无疑了。教主日理万机,本有要事需要亲自处理,听闻了赤木堂之事,特意缓了几日,亲临于此,你最好详细言明。” 听话音,原来那日赤木童子伤重逃逸,不多时便遇上了这老道人,而且这老道人似乎颇懂一些医术药理,便侥幸救了这赤木童子。而这白衣教主,听闻了赤木堂溃败之事,便刻意来处理此事。 赤木童子挣扎着翻身起来跪倒在白衣人面前,还未开口说话,那白衣人摆了摆手,道:“你伤重未复,不必拘于礼节,来人,搬过来锦椅,让赤木堂主慢慢说。” 他说话不急不忙,但话语之间,一股凛然之威,让人折服。 众人面面相觑,原来此处山洞据点虽然隐秘,却物资匮乏,金无用他们弄来一个锦椅,是给教主坐的,此时竟然被这白衣教主让搬来给赤木童子,给一个犯下大罪之人来坐。 那老道人向一名香主使了个眼色,那香主道:“是!”便忙不迭将一个覆盖了兽皮的柔软锦椅搬了过来,放在那白衣教主面前。赤木童子看了看众人,教主的脾气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的,便咬了咬牙,起身坐了锦凳。 山洞里鸦雀无声,一众人都是站着的,只有伤重的赤木童子一个人坐了教主的锦凳。且不说教主身份尊贵,便是金无用和那老道人,比赤木童子地位是只高不低,何况此时赤木童子是戴罪之身,但只有赤木童子是坐着的。 赤木童子缓缓开了口,将那几日所做之事,以及山寨之中的情形,后来如何遇上的风流,力战不敌又侥幸逃脱,仔仔细细说了一遍。金无用也言说了那日与风流如何对敌,被他逃脱的事情,以及后来回到寨子里,指挥教徒修复吊桥,及时撤离的事,索性官军只是远远的探查,并未上前交战,赤木堂残兵败将这才得以逃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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