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女孩儿正是乐乐,想不到她兜兜转转,还是回到了白衣教这里。 乐乐被他掐的脸蛋儿通红,说不出话来,不住的挣扎着,但赤木童子手劲奇大,乐乐用尽了力气,还是丝毫动弹不得。 乐乐被掐得脸蛋通红,眼珠子翻了白,赤木童子这时才总算松了手,将她摔在地上。乐乐捂着喉咙,不住的咳嗽,好一会才缓过来,道:“赤木老大,你要干嘛,刚才我确实也想替你挨板子,可我一个小女孩儿身子小,挨板子也不现实啊。” 赤木童子冷哼一声,道:“我问你,那天晚上的吊桥,是不是你给砍断的,用的是不是我给你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?你是不是想害死我,说!不说清楚,在我死之前,我先掐死你!” 乐乐喘了口气,道:“没错,是我砍断的。” 赤木气得有点发抖,道:“好,好得很!”说着又要上去掐死乐乐,乐乐忙后退一步,道:“等一下,你听我说完。那天晚上你不在寨子里,我看到风流书生闯进了寨子,燃着了火,有几个香主前去阻拦,都不是他的对手,都被他杀了。我自然更不是他的对手啊。” 赤木童子八成不信,但也没有再掐乐乐的脖子,又问:“那你为何不早点求援,我若能及时赶回来,也不至于一败涂地。” 乐乐又道:“我看到他杀朱香主他们的时候,我就偷偷藏在了一边,他一直在附近,我也不敢放求援信号啊,否则我哪里还有命在。后来终于有机会,我这才释放了信号。再后来,我看你赶了回来,和他大战在一块,然后又看到金堂主赶来救援,你们两大堂主在此,那风流书生必然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啊,但是你也知道的,风流书生的轻功天下第一,我唯恐他打不过便逃跑了,这才砍断了吊桥。如果你能诛杀了风流书生,甚至探得了断魂密宝的线索,岂不是为圣教立下莫大的功劳。” 赤木童子在回忆着那晚的情形,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一事,一时也没答话。那乐乐接着道:“后来,我哪里知道那风流书生竟然比你……略高一筹,而且那金堂主站在对岸,竟然不屑与你合力战那风流书生,否则那风流书生就算长了翅膀,也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,就算他轻功再了得,也逃不掉的啊,阿虎也不用死了。” 说着时,乐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,抽噎道:“阿虎虽然不爱说话,可是人很好的,还经常让我骑着玩。” 想起来阿虎,赤木童子心中一痛,神色黯然,片刻后又道:“你是说,那晚金老大在桥对岸看着我,本来有机会一起合力击杀风流书生的,他却不肯上来帮手?” 乐乐却忽然止住了哭声,忙四下里看了看,不见左右有外堂弟子,只有抬着赤木童子的两个赤木堂弟子,这才走到赤木童子身旁,低声道:“你可别乱说话,金老大也许只是爱惜自己的名声,不愿意趁人之危,以多欺少呢,毕竟加上阿虎,你们三个人一起对付风流书生,传出去了对他的名声不好哩。” 原来那晚乐乐偷偷藏在了吊桥边,见赤木童子和阿虎进了山寨,便从外砍断了吊桥,用的正是赤木童子给她防身用的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匕。其实金老大来的时候,乐乐早就走掉了,她也是适才听到金无用讲述和风流遭遇,大战后风流撤的事情,这才信口开河的。她知道赤木童子和金无用素来猜忌,这才故意这般挑拨,说金无用见死不救,但又不让赤木童子去求证。 赤木童子喃喃的道:“这不可能,金老大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,还有你,当真不是故意斩断吊桥,要把我困在寨子里害我?你们女子用心最是狠毒,我之前在故乡的时候,就听人说过故乡有一个女子的故事,说是敌人过来了,朋友好心保护她,她却把门给锁上,自己躲起来,把危险留给朋友,把朋友当做了挡箭牌,真是非常的可恶。” 乐乐摇了摇头,道:“我哪有她这样狠毒,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故意锁门害自己朋友的事,更不会斩断了桥去害人,我这是在帮你诛杀那风流书生,在帮圣教找寻断魂密宝的线索。还有,我爹爹,还有哥哥,都死在了云十三郎手里,我和那云十三郎还有风流书生,有不共戴天之仇,所以才想让你帮我杀了他——如果说有私心,便是这一点私心啊。后来的事,你不敌风流书生,金堂主又不肯……又来晚了一步,我哪里知道啊。” 见赤木童子仍是将信将疑,便又道:“赤木老大,是你心怀不正,猜忌别人,信不过金堂主,也信不过我,杀伐之心过重,又喜欢找小姐姐鬼混,这才身子虚了,打不过风流书生,致使赤木堂大败,可怨不得我,你要吸取教训。大家要互相信任,互相团结,别让教主逮到了又打你板子。” 赤木童子呆了半晌,道:“好,我暂且信你,你去和那几个香主说,近期先谨慎行事,多打探消息,凡事报于我,等我定夺。” 乐乐点了点头,道:“好,赤木老大你要好好养伤,赶快好起来,教我武功,这样下次我就能帮你对付敌人了。” 赤木童子又回到担架之上,被人抬走前去休息了。 赤木童子走远了,乐乐这才舒一口气,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神色,还好她打定了主意,青云寨变故之后,是一定不能逃跑的,否则必然被白衣教疑为叛徒追杀,白衣教弟子众多,无孔不入,自己逃不了几天就会被抓回去问罪,到时候是百口莫辩,必死无疑了。因此还是兵行险道,老老实实的随了白衣教弟子返回,方有一线生机,所以那日之后,她又找上了白衣教众,亮出了自己香主令牌,随残兵逃回了这处据点。
第130章 蒹葭苍苍 不表白衣教如何行事,且说风流一行四人,又出发向苏州而去。 一路之上,风流倍加小心,凡事多留了个心眼,总感觉身边会有一些乞丐,形迹可疑,似乎鬼鬼祟祟,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。 这一日,来到了淮水之涘,眼见淮水茫茫,水面宽逾数百丈,阻了去程,放眼望去,数里之内也无浮桥可渡。风流便让蓝沙沙她们先稍作歇息,自己则找寻渡船,若是寻不着渡船,只怕要在河边夜宿了。 傍晚时分,白茫茫的河水,在静悄悄的流淌,泛着斜阳的余晖,金灿灿的在闪烁。一缕缕的晚风,轻吻着水面,轻拂着河水边的芦苇,摇摇晃晃,身边道旁,是齐膝深的干枯了的水草,晚风带着芦苇的清香,沁心冰凉。偶尔一两只的水鸟,飞快的掠过水面,水面便又多了一圈圈的涟漪,向远处飘散。 风流口中轻吟着: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几位姑娘,这里芦苇茂盛,水草丛生,你们要是方便,便自行方便,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渡船。”说着时,便快步河水一侧走去,江雨欣在后面骂道:“臭流氓!”,风流也不回头理会。 前面里许,河面渐窄的地方,有一个小小的渡口,木头砌成的栈桥边,停靠着一只小小的木船,船上立着一位老翁,身披蓑衣,五十多岁的年纪,躬着腰身,手中握着一根撑船的长竹篙,正把小木船撑到了渡口边,系在了栈桥边的木桩之上,木桨则收了起来,放回了船舱内固定。老翁头上也是戴着了斗笠,躬身之际,斗笠压得低了,远远的看不到面容。 渡口边是一片片衰败了的莲叶,灰白的莲叶多已残缺不全,胡乱的铺在河面之上,想来已是过了挖莲藕的季节,莲藕已被挖走,剩余莲叶无人问津。 见有渡口和渡船,甚至还有摆渡的老人,风流心中大喜,忙快步走了过去,还未到得近前,便叫了起来:“老人家,等一等我。” 来到近前,风流向那老翁一拱手,道:“敢问老丈可是这里摆渡的船家?”那老翁向风流回了一礼,道:“是了,老汉在这淮水边摆渡,专门送人过河,已有三十个年头啦。” 说着时,他抬起了头,斗笠下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,额头和眼角,是岁月刻下的印痕,眉毛胡须,已有少许的斑白。风流打量着他,也打量着他撑着的小木船——木船不大,但坐得五六个人还是没问题的。 风流点点头,道:“那可太好了,我们来到这河边,正愁过不了河呢,还得有劳老丈渡我们过河呢。” 那老汉微微一笑,摆了摆手,道:“不了不了,今日天色已晚,该收工了,老婆子只怕已煮好了饭,等着我回去哩。” 风流也是向他一笑,道:“老人家就行行好,我们今晚赶路到此,天色已晚,若是过不得河,今晚要在河边露宿,这天气这般寒冷,夜间可不好受呢。” 说着时,风流心中又想,或许这老翁故意不渡自己过河,好让自己借宿在他家,赚取借宿的费用?心念及此,便又笑道:“你放心,只要渡得我们过河,银子少不了你的,不然我们就只能去你家,吃阿婆做的饭,你就没的晚饭吃了啊。” 见渡口边一个牌子上写着“过河每人一文钱”,虽然久经风霜,字迹已褪了色,但风流还是大抵认了出来,道:“你平常渡人过河,一个人一文钱,我们四个人给你一两银子,还有,我们的马车和套车的马儿过不了河,也送了你罢。” 老翁总算乐得心里开了花,道:“那好吧,那我就再送你们一程。” 风流从怀里取过一小锭银子,足有一两多,塞给了老翁,道:“过河的船费先给了你,你且稍等一会,我还有三位同伴,我去唤她们过来。” 老翁点头依允了,风流便往回走去,走到马车旁,大声道:“走啦,找到了船,虽然不大,但够咱们几个坐的。”说着回到马车旁,见雪依和蓝沙沙他们都在,便牵了马车,向渡口边走去。 来到渡口边,风流将马车在一块大石头上拴定,然后将马车上的包袱行李都取了过来,道:“附近没有桥,这马车过不了河了,咱们赶路要紧,马车便不要了,留给这老人家了,也算渡咱们的有缘人”。 那老翁便在船上帮忙将包袱行李接过来放在船舱里,风流见木船和栈桥还有一步多的距离,便脚下一点,跳上了渡船,稳稳的站在了老翁身边。船身竟然纹丝不动,风流的轻身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。那老翁看着风流,微笑着点头,也不说话。 风流站定之后,江雨欣跟着也轻轻一跃,到了船上,风流道:“你慢着点,你身子这般沉重,当心踩翻了船,雪依妹子,你也上来吧,我拉着你。”风流一边说笑着,一边看着雪依,眼角的余光却瞥着那撑船的老翁。 江雨欣也算得上是江南女子,虽然习武,但也只是一些轻巧功夫,此时正值青春,身材婀娜动人,身重亦不足百斤,又哪里“沉重”,更不会踩翻了船——这自然是风流嘴贫乱语的挑逗罢了。 而风流与蓝沙沙说话是一本正经,与雪依则是和声和气,唯独对江雨欣说话时,总是涎皮赖脸的样子,实在让人费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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