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雨欣啐了句:“贫嘴”,也不去理会他。 而风流也没理会江雨欣,却是微微皱起了眉,对着雪依的背后,微微的摇头——那是蓝沙沙站立的位置,蓝沙沙一声不吭,微微的点了点头。 近日变故颇多,私下里风流和蓝沙沙也说了青云寨和白衣教之事,只是敌暗我明,而且白衣教声势浩大,能避则避,凡事也唯有多加留意。此时风流先登了船,蓝沙沙自然便殿了后,逍遥四客相识已久,想来也颇有默契。 雪依向风流微微一笑,轻轻嗯了一声,轻移莲步,走上了栈桥,在船边停顿了一下,定了下心神,这才作势向船上跳了过去。 只是,在雪依刚跳起来,尚未落船之际,忽然栈桥下水声大作,猛地一柄长剑斜斜的向雪依刺了过来,接着水面下弹出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,一身的灰白衣服,和水面漂浮着的衰荷一样的颜色,也难怪之前风流一直没有注意到栈桥的水下埋伏的有人。 风流瞳孔骤然锁紧,果然有诈!
第131章 淮水风波 他适才说江雨欣身子沉重,踩翻了船,可不是随口一句打趣的话语,而是故意试探那撑船的老翁的。虽然在雪依和江雨欣她们听来,这就是糙汉子随口的一句玩笑话,可风流却不是糙汉子。 因为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那老翁,却见他面无改色,毫无动静。要知道,行船之人,最是讲究,船上切不可出言不逊,尤其忌讳说“翻船”之类不吉利的话语,这老翁既然撑了三十年船,又岂会不知这般禁忌?却何以听到风流说“翻船”而不动声色,甚至眼神都没有变化? 只是风流先登了船,站在了老翁身边监督着,以防老翁痛下杀手,可不曾想船上还没出现问题,这栈桥之下,残荷之间,竟然也暗藏杀机。水面下跃出的那人,衣着和衰荷一样的颜色,埋伏起来难以辨别,这倒也罢了,这寒冬时节,躲在冰冷的水面之下,这份执着可不是一般人能坚忍得了。 然而这行刺之人却忍了下来,因为要刺杀的是逍遥四客中的风流书生,绝非寻常之辈,要把他们拿下来,一来探听断魂密宝的线索,二来与那云十三郎对阵之际,可以要挟索取断魂刀。这风流书生武功奇高,生性风流也罢了,偏偏又头脑还出奇的好使,真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。 所以对付这样的人,自然得下狠功夫,必须格外用心。所以那行刺之人,已经在水下待了一个时辰了,只靠着一根竹管在呼吸。而冰冷的河水,丝毫没有影响其矫健的身法。 虽然从水下蹿出来,是风流始料未及的,可惜仍然还差了点,因为要对付的是风流书生,是逍遥四客里最难对付的那个。 风流喊了声:“三妹!”,说着时右臂探出,右掌内力一吐,在雪依腰侧猛地一推,雪依只觉一股又大又稳的力道传来,自己本来向前跃向了木船,这股力道竟然推得自己转了向,又向后退了开去。风流脚下的木船竟然因为这一推的力道,下沉了一尺有余,随即又恢复过来,小船也是随之晃了一晃。而蓝沙沙早已站在了雪依身边,手臂轻舒,在雪依后背轻轻一带,卸下了力道,雪依便稳稳的站在了岸边。 说时迟,那时快,在风流推开雪依的时候,那撑船的老翁手中竹竿忽然裂了开来,抽出来一根乌黑颜色的精钢短棒向风流背后打去。风流此时来不及转身,听得背后风声有异,眼角余光见那老翁手中钢杖已近在咫尺,刚要躲避,只见江雨欣已是抽出了长剑,刺向了那老翁要害,好一招“围魏救赵”,如此一来,那老翁不得不回杖相护。 风流心中暗自赞许,这江雨欣总算开了窍,能帮自己一臂之力了,随即二人合力与那老翁斗在一起。木船不大,脚下难以腾挪开来,江雨欣长剑挽开了剑花,防守得十分严密,配合风流逍遥扇的绝妙招数,那老翁本来靠偷袭占了上风,此刻竟然稳住了阵脚,扳回了平局。 而水下行刺之人一击不中,若是跳上小木船帮助那老翁,又将施展不开,便跃上岸来,挺剑向蓝沙沙攻了过去。蓝沙沙这才看清这人原来是个瘦小的老妇人,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,一身紧身的灰白色的油皮衣,是以在水中行动极为灵活,而老妇人想必也是水性极佳。 蓝沙沙在腰间一抹,抖出来一条丈余长的蓝色绸带,缠住了那老妇人手中长剑,这绸带虽然不宽,但却混着金刚丝编制而成,因此质地颇为坚韧,刀剑竟然难以伤及分毫。蓝沙沙平日里倒是和风流此节颇为相似——不像阿云整日里背着一口断魂刀,看起来杀气腾腾的。她平日里也是不曾携带武器,这软绸平日里缠在腰间,遇敌时则抽将出来,化作防身的软鞭。 那老妇人手中长剑被蓝沙沙软绸缠着,倒是心中微微一惊,忙抽了出来。蓝沙沙不待她休整,绸带又是挥出,扫向了老妇人双腿。老妇人跃了起来,长剑化作点点剑光,向蓝沙沙扫去,蓝沙沙软绸一振,旋转开来,在身前化作一片蓝色的屏障,将老妇人的剑招尽数挡下了。 这老妇人手底下功夫竟然不弱,蓝沙沙又要分心防着她偷袭雪依,一时倒是斗了个平手。有几次被老妇人长剑攻得急了些,递了过来,随即绸带宛如灵活的毒蛇,给化解开来;而绸带边缘也有几次扫过老妇人衣角,划开了几道口子,但也被老妇人给避了开去。二人一时之间,倒是难分胜负。 另一边,风流与江雨欣合力斗那撑船的老翁,风流只觉这老翁一条钢棒舞得娴熟,杖法古朴,虽然没那么多花哨,但也不见破绽,且势大力沉。算下来,老翁的整体实力,在近日来遇到的敌人里也算数上号的了,功力远超过近日遇到的赤木堂各香主,几乎与赤木童子相当了。在船上晃来晃去,脚下难以平衡,但好在风流轻身功夫了得,倒也无碍,又有江雨欣掠阵,片刻之后,总算渐渐占了上风。 只有雪依愣愣的站在岸边,非但插不上手,一时还没反应过来,这过个河寻找个渡船,怎么也会遇上了敌人,而且一言不发便开打,好在只此两个敌人,不见别的帮手,五人打的难舍难分,倒也没人和雪依啰嗦。 木船之上,风流恐再有敌人援手,不敢恋战,功力尽数施展开来,逍遥扇扇影重重,一层层的向那老翁压了过去,老翁手中钢杖虽然势大力沉,但也击不破风流手中铁扇,不消一盏茶功夫,老翁一时招式便有些慌乱。江雨欣瞅了个空档,一剑刺在了老翁左肩之上,长剑锋利,竟然将老翁肩头洞穿。 老翁吃痛,哼了一声,急忙挥舞起钢杖,防着风流的追击,然后望了望岸边与蓝沙沙斗在一起的那老妇人,叫道:“老婆子,走!”,钢杖架开了风流和江雨欣的兵刃,翻身跳入了河中,激起了一人高的浪花,遮挡了风流的视线,随即老翁消失的无影无踪,只留下水中一团渐渐消散的血迹。 那岸边的老妇人也是长剑挡住了蓝沙沙的软绸,瞅了个空档,跳入了河中,走水路遁去。风流等人不擅长水性,便也不去追击。
第132章 淮南双英 风流和江雨欣又跃上了栈桥,见雪依惊魂甫定,便笑道:“雪依妹子,没关系啦,敌人都走了。我越来越好奇,老大到底得罪了什么人,这般死缠烂打的。” 雪依“噢”了一声,也没答话,风流又望着江雨欣,道:“可以啊,这几日你功夫有了精进,是不是偷偷练功了。” 江雨欣也没说话,刚大战一场,敌人退去,都是心里凝重,谁会有心思像风流一样巴巴的说个不停。其实这几日昼行夜宿,江雨欣哪有时间和心思去练功,适才只是风流主力攻得那老翁手忙脚乱之际,她才长剑得手刺中了那老翁,而且她隐隐觉得,风流适才是没有下狠手,似乎留了几分情面。 见没人说话,风流又道:“不过你下手也这么狠,你知道对方是谁吗,就下手这样狠辣啊。” 江雨欣总算开了口,道:“是谁?” 风流点了点头,道:“十有八九是丐帮的‘淮南双英’两位前辈,他二人是丐帮护法,地位仅次于长老,本是一对夫妻,常年活动在淮南一带,颇有一些名声。丐帮中人素来秉持侠义之心,这两位前辈虽然不算是侠名远播,但也决非大恶之人,不知道怎么也来和咱们为难。” 江雨欣显然是没听说过“淮南双英”的名头,也不在意,道:“我管他什么鹰不鹰,鹤不鹤的,是他先和咱们为难的,再说了,他都偷袭下狠手了,还怕他们报复不成?” 风流收起折扇,道:“非也,丐帮弟子遍布天下,不比白衣教声势小,咱们和白衣教硬刚,这丐帮再结下了梁子,可不是什么好事,你不害怕,我可害怕得紧呢。咱们逍遥四客,名气虽大,可还不至于大到不把丐帮、白衣教不放在眼里呢。” 江雨欣总算知道风流适才为什么没有拼尽全力了,原来还有这般考量。这几日与风流相交颇多,江雨欣知道风流决非胆小之辈,也非贪生怕死之徒,他只是为一行人考虑,不然若是他一个人,便是白衣教主和丐帮帮主来了,也奈何不了他。 江雨欣知道此中道理,蓝沙沙又如何不知,但却不认同风流所说,只见她软绸一抖,又收回了腰间束缚了起来,更衬得腰身纤细。却听蓝沙沙道:“是你自己怕得很,可别扯上咱们逍遥四客的事,我可不怕这帮乌合之众,也不信老大和老四也会怕得很。” 阿云自然不怕,丐帮的人他得罪的可不算少,还有老四也是刚正的硬汉子,也自然不怕。 风流苦笑摇头,也不在意,道:“三妹说的对,是我自己害怕。” 雪依总算缓过来了,望着风流道:“风流哥哥说的对啊,谨慎一点,少得罪一些敌人,不想和他们起冲突,总是好的嘛。” 风流深感欣慰,向着雪依咧嘴一笑,道:“正是,正是,还是雪依妹子明事理,与我不谋而合。几位女侠,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,撑船的老头挨了一剑,跑掉了,我看是这几天不会再来了。” 一行人之中,倒是雪依和三人都能说得上来,言语也颇为和气。 江雨欣望着茫茫淮水,也是没了计较,道:“那老头跑掉了,想来也是假扮的,指望不上,咱们……自己划船过去?不然总不能在河边过夜吧。” 风流拍了拍手,道:“妙啊,正是如此,我怎么没想到。”其实这么简单的道理,风流又如何会想象不到,只是他故意不说,让江雨欣自己说了出来,这样一会过河的时候,就没人反驳他了。风流望了望蓝沙沙,见她点了点头,便也点了点头,他此刻自然知道渡河的凶险,但眼下也无别的办法,放眼望去,十里不见有村庄,还是先过了河再做计较吧。 风流跳上了船头,用力踩了踩,发觉船体也算结实,此时初冬时分,水面平静,没有风浪,应是问题不大,又拿了半截竹篙在栈桥边检查了一遍,再无埋伏之人。马车上的包袱行李本就不多,此时也尽数搬到了船上,便又回到岸边,将套在马车上的马儿解了下来,叹:“马儿啊马儿,感谢你这几天辛苦拉着我们,现在到了分别的时候,咱们后会有期了,今后你也是自由了,想去哪里便去吧,也不必再给人拉车了。”风流一边说着,一边招手示意大家登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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