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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序年是从前院跑过来的，跑了一头汗。云潇婉将手帕递给他，又给他倒来一杯茶：“有什么事，坐下慢慢说。” “是跟云家有关的。”叶序年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，擦了擦唇边水渍，“娘，你可知云姐姐近日出宫去了何处？” 云潇婉在叶君亦身边坐下，缓缓道：“不知你是否记得，当年你干爹从北藩阳回来时是与藩阳郡的楚将军一起来的，他家的小儿子楚铭予长你五岁，在皇城待过半个月，常跟着霜儿来咱们府上。” 那虽是他七岁左右的事了，但叶序年记性极好：“自然记得，爹还常与我提起楚伯父。” 云潇婉略一颔首：“近日楚将军派人上摄政王府提亲，欲为楚铭予迎娶霜儿。他二人虽有青梅竹马之谊，但毕竟十几年未见，霜儿不愿嫁，你干爹便让人回了楚将军。只是那楚家小公子如今正在椋城任总兵一职，非要见见霜儿，你干爹就带她去了。” “椋城…”叶序年想了想椋城的方位，确是需要经过平隅城的，“那，他们可是乘马车去的？” 云潇婉轻笑：“就你云姐姐那个性子，椋城那么远，她哪里肯安安生生坐马车去，一路快马加鞭，昨日夜里便赶回来了。” 叶序年顿时了然：“难怪，他们若是骑马赶路，想必走的是山路。” 只是他问了这么多，叶君亦仍是不明白：“云家出了何事？”
第7章 中秋之夜 叶序年神情肃穆，主动招认道：“其实我这几日并非在南营，而是护送淮王殿下离开京畿。爹，您应当知道，东州虽已平定，但澧东动乱绝不止一个东州这么简单。我是担心这一路不太平，所以自作主张去送了淮王殿下半程。” 叶君亦果真并未怪罪他，还甚为赞许地点了点头：“如今北营韶将军带兵在滹城驻军，以防东乱再起。澧东乃是祁王藩地，祁王…怕是要反。” 云潇婉却是听得不甚明了：“这些又和云家有何关系？” “祁王之事与云家无关，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，太后却要对云姐姐动手。”叶序年眉头紧锁，“我送淮王殿下从官道离开，在平隅城外被一群山匪所截。那些山匪所用弩箭绝非寻常材质，我让唐千去追查，查出此事是仁寿殿的人吩咐的，只是太后原本想要截的是云姐姐的马车。至于截来做什么，便不得而知了。娘，太后和云家可有仇怨？” 云潇婉只觉背脊生凉：“我不知，但六哥哥当年在西疆征战，陛下趁机强留霜儿在宫中，虽封了郡主，六哥哥心中到底是不满的。夫君，随我去一趟摄政王府可好？” 叶君亦立刻应下：“好。阿年，此事你装作不知便是，切莫张扬，待我与你娘从摄政王府回来再行商议。” 叶序年站起身来：“爹，我和阿川与你们一同去。” 叶序川自小比叶序年更加顽劣，是以一听见叶序川的名字，叶君亦就是一阵头疼：“你要去便去，带阿川做甚？” “阿川也已十六，不是小孩子了。他此次随我出征东州，这战功也有他的一份。”叶序年抓着他的手腕晃了晃，“爹，我下月便要去洛都了，往后这偌大的叶家要交给阿川，您也该让他多学着些。” 一提及此事，云潇婉便觉得鼻尖泛酸。叶序年从八岁起便随叶君亦四处征战，鲜少归家，现在才满十八就要成亲，还要离家前去洛都，心中自是万般不舍。 听了叶序年的劝，叶君亦便让他将叶序川带上了。叶君亦与云潇婉同乘马车，叶序年与叶序川骑马并行在前。 叶序川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，险些从马背上跳起来：“哥！那太后和陛下岂不是知道你已知晓此事，所以故意下旨赐你江州军首领之职将你提前遣去江南，意在提点你莫要追查。明赏暗贬，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 叶序年颇为欣慰地笑了笑：“看来你小子还不算不学无术，有几分心计。不过，这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是，莫要说与旁人。” 叶序川认真地点点头：“好，我记着了。” 云潇婉已遣侍女提前来送过拜帖，一行人抵达摄政王府时，云锦澈正亲自在府门等候。叶君亦扶云潇婉下了马车，云潇婉快步上前：“今日冒昧来府上，实属情急。事关霜儿与云家，妹妹不敢轻言，还请六哥哥做主。” 云锦澈没想到他们是因要事而来，连忙将人迎进前厅，遣退了所有侍从。 叶序年又将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，云锦澈听完神色愈发凝重，沉默良久才道：“小婉，有一事我未曾对你说过，看来今日，是时候告诉你了。” 云潇婉不禁揪心：“你说。” “其实当年云府灭门并非摄政王殿下所为，若真是他做的，我与他隔着血海深仇，必不可能结为良缘。”云锦澈眉眼低垂，“这些年我背负骂名也要与殿下在一起，也并非我背祖忘宗。云府灭门的罪魁祸首，乃是当今太后。” “什么？！”云潇婉猛然站起身来，一滴眼泪随之落下，“那姐姐…” 云锦澈微微颔首，难掩悲痛：“是太后派宫女去给阿姐通风报信，才致姐姐出宫亲眼目睹云府惨状，受惊难产而逝。太后又将此事嫁祸给殿下，以此来挑拨我与殿下的关系，致使我们离了心。” 云潇婉身形晃了一瞬，叶序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：“阿娘！” 云锦澈望着她，心底亦是阵阵钝痛：“这些年来我日夜忏悔，无法手刃仇人，也不知爹娘和姐姐可曾怪我。” 叶君亦扶着云潇婉坐下，问道：“这么多年过去，太后又为何要在此时对郡主动手？” 叶序年虽不能断定，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：“澧东动乱不断，祁王之心昭然若揭。云家受尽先帝恩惠，叶家手握兵权，陛下草木皆兵，担忧我们会归为摄政王所用，因此借旧事刻意打压。想必，陛下下旨命我提前去江南任职也是此意。如此一来，更是提醒干爹绝不要将当年云府之事提起。” 云锦澈眸色微沉：“阿年说的在理，云家之所以得势，不过是因为我娘是先帝最疼爱的妹妹。因着我娘下嫁云府，才使云氏满门风光。” 伴君如伴虎，这是他们早就明白的道理。 然叶君亦还是觉得寒心：“如今云家正室血脉只剩你一人，世子和郡主虽是随了母姓，可毕竟…太后就算再怎么怕东窗事发，也不该对郡主起杀心。” 云锦澈抬手揉了揉眉心：“今日殿下不在府中，待他回来，我自会与他说明。至于霜儿，她武功不在咱们之下，定能护好她自己。” 他们离府时，云锦澈先是将叶家夫妇送上了马车，随后将叶序年拉到了一旁，从侍从手中拿过几包补品。叶序年接过来闻了闻：“干爹，这是？” “五年前你娘意外小产伤了身子，当时你与你爹还有阿川都去了南面，你娘怕你们担心，便不许任何人告诉你们。”云锦澈轻声叹息，“只是她如今身子越来越不好了，却还硬撑着不肯告诉你们。最近她为了你与淮王的婚事甚是忧心，今日又听了这些事，只怕伤神，趁你还在皇城，多照顾她几日吧。” 叶序年心头剧震：“我娘她…” “这些补品许多都是南郗特有的，对你娘身体有益。”云锦澈拍了拍他的肩，“与皇族结亲会有诸多牵制，阿年，往后一定要小心谨慎，过好你与淮王的日子。至于皇城，有我在，必不会让你爹娘有事。” 叶序年俯身行礼：“是，阿年记下了。” 翌日未及寅时，叶序年便起了榻，让唐千从马厩牵了马出来。叶序川晨起练剑，见他穿着一身墨蓝骑装，还带了弓箭，问道：“哥，你这是要去哪儿？” 叶序年背上箭筒：“我今日出城，去狩猎。” 叶序川还困着，打了个哈欠：“这是在皇城，又不是在外行军，好端端的打猎做甚？” 叶序年将长剑挂在行装上，粲然一笑：“下月我便要去淮王府上送聘，趁着这几日清闲，我去打雁。” 他被调职任江州军首领，皇城南营军自不再归他管。但这差事左右是要落在叶家人手里的，便是叶序川接了他的差。 “你今日记着去军营点卯，莫要迟了时辰，我先走了。”叶序年说完挥起马鞭，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踪影。 明临杞回到洛都时已临近中秋，街市上热闹非凡。自从来了洛都，他甚少出门，守着那一方淮王府，每日看书下棋，虽是虚度光阴，日子过得倒也飞快。 仔细想来，他在洛都的这几年，有过的片刻欢愉竟都是叶序年带给他的。 思及婚事，明临杞心中烦闷，唤来陵朝，要他帮自己更衣。 陵朝捧了件青色的衣裳来：“殿下，今儿是中秋，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，您这是要去哪儿？” 明临杞瞥了一眼那衣裳：“换件颜色鲜艳的来，本王要去长乐坊。” 陵朝一愣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殿下为何忽然要去长乐坊，若是让贵太嫔娘娘和少将军知道了…” 不待他说完，明临杞已沉了脸：“现在连你也要来管本王了吗？” “小的不敢。” 未及亥时，明临杞一袭红裳进了长乐坊的大门。他以前从未来过烟花之地，里头的乐伎并不认识他，难得瞧见模样像他这般俊郎的公子，纷纷拥了上来。 明临杞强忍不适，走到管事嬷嬷面前，让陵朝拿淮王府的令牌给她看。嬷嬷瞧见令牌，吓得腿软，正要跪下行礼，被明临杞抬手拦住了：“挑你们这儿最会伺候人的，送到本王房里来。” 长乐坊乃是洛都最大的南馆，专供有龙阳之癖的男子来此寻欢作乐。嬷嬷让人备了最好的厢房给他，在房里点上了熏香。 等了约摸一刻钟，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层层纱帐中穿行而过，款步来到了明临杞面前。 此人相貌确实生的极好，眉如墨画，双目含春，唇红齿白，端的是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。 竟隐有几分云锦澈的模样。 明临杞挥退陵朝，俯身勾起男倌的下巴，细细打量着他的脸，良久才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那小男倌轻轻抬眸：“奴，贱名扶卿。” “好名字，衬你。”明临杞将人揽到自己身前，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，动作顿了一瞬，“你怕本王？” 扶卿眸中水光盈盈：“奴卖艺不卖身，奈何今夜拗不过嬷嬷，此前，未曾接过客…” 明临杞淡淡一笑：“原是如此。放心，本王不会亏待你。”
第8章 金屋藏娇 明临杞起初还担心自己于此事上并无兴趣，却不想这房中的熏香有催情之效。扶卿不过贴在他身上缠吻了片刻，他已略略失神，将扶卿的衣衫褪了个干净。 他从未做过这些事，事到如今，脑子里竟只有叶序年的模样。他回想着叶序年以往的动作，翻身将扶卿压在了身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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