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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临杞闭了闭眼，决定放任自己一回。 他虽不知这股冲动来自于何处，可他实在是太渴望了。 于是明临杞主动贴进了叶序年怀里，脸埋在他肩上，直到嗅到那股清淡的酒香才渐渐平静下来。叶序年又惊喜又担忧，温柔地圈住怀里的人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：“我在。”
第19章 同床异梦 用过午膳，叶序年便出了府。明临杞念着二人新婚，洛都城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，于是亲自送了叶序年出城。 他甚少来城门，恍然想起上次是与扶卿一道来的，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：“扶卿……本王许久未见到他了。” 季延飞带着骁骑营两千将士还守在城外，知道叶序年今日出城，早早便等在了城门口。叶序年闻言瞥了一眼季延飞，思来想去，还是如实相告了：“臣本欲杀他泄愤，但被季将军拦下。至于季将军将人带去了哪里，臣便不得而知了。” 明临杞自觉不该多问，略点了下头便换了话题：“此去何时归？” 叶序年抬手轻拂他额边碎发：“不知，但臣会尽快回来。” 明临杞颔首，偏头避开他的手：“时辰不早了，启程吧。” 叶序年忽攥住了他的手腕，倾身靠近，沉沉压低了声音：“阿衍，你亲我一下。” 他一双长眸璀璨，仿若星河闪烁其间，幽深而澄澈。明临杞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目光，一时失神，慌忙错开视线：“既已是成了家的人便稳重些，莫要如此口无遮拦。” 叶序年敛了笑意，顺着手腕向下，将他的手裹进掌心：“殿下，你还是不肯接纳臣吗？” 明临杞想把手抽回来，奈何叶序年力道极大，非但没遂了他的意，还顺势将他拽进了怀里。 叶序年身上的盔甲被寒风一吹，冷的像冰。可他的斗篷又是那么温暖，带着他的体温，将明临杞裹在里面。 周围的侍从和将士见状皆转过身背对他们，明临杞闻到那淡淡的青竹酒香，内心的不舍竟越来越重。他对这种没来由的情绪厌恶至极，可信引带给他的安抚太过强烈，他就这样被叶序年哄的乖顺而安心，半点也烦躁不起来。 “阿衍，我真的很爱你。”叶序年微微低下头，虔诚地在明临杞额前落下一个长吻，“若我不是武将，定会日日陪在你身侧。” 明临杞垂着眼不说话，叶序年又道：“待我下次回来，能不能试着喜欢我？” 人前威风八面的大将军，一到他面前就变得这般低声下气。明临杞觉得他惺惺作态，毕竟叶序年在某些方面以下犯上可是熟稔的很，可又觉得他确实十分依着自己，虽常常鲁莽逾矩，倒也不算太失礼数。 更何况，现下他二人已成了亲，便是从前叶序年犯浑做的事，如今也是合情合理的了。 明临杞从他怀里退出来，眼眸微抬：“你该了解本王的。” 他明临杞不会轻易爱一个人，爱了便难以放手。他对先生爱慕至深，即便放下了，也绝非叶序年一朝一夕就可以取而代之的。 叶序年苦笑一声：“阿衍，我就要走了，一别数月，你连这点念想也不肯留给我吗？” 明临杞深深地望着他许久，最终只说了句：“早日凯旋。” 叶序年眼中失望难掩，转身上了马。明临杞只能佯装没瞧见，默默注视着他与唐千出了城。 季延飞不知何时走到了明临杞身边，淡声道：“淮王殿下还当真是无情，对扶卿公子是，对阿年更是。” 陵朝眉头一拧：“季将军，还请注意言辞。” “末将也请淮王殿下注意自己的言行，莫要处处留情，又始乱终弃，翻脸无情。”季延飞说完斜睨了一眼陵朝，“本将军与你主子说话，轮不到你插嘴。” “季将军——” 陵朝非但不惧，还欲再言。明临杞抬手拦下他，冷眼瞥向季延飞：“本王的事，也轮不到你来置喙。” “是，殿下是高高在上的淮王，哪是我们这些将军能冒犯的。”季延飞嗤笑一声，“末将不过是替阿年不值罢了。他才十八，这样好的年纪，家世门第亦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。淮王殿下只知自己受人追捧，又可曾想过，想嫁与阿年的人也不在少数？” 听到最后一句话，明临杞微怔了怔，随即回道：“有多少人想嫁他又与本王何干？” 话虽如此，可明临杞的语气明显不再如方才那般强硬。他确实未曾想过，因为一直以来，他都觉得是叶序年高攀了皇室。 细细想来，叶氏先祖与晟颐初帝并肩征战，开创晟颐王朝。叶家世代不参朝堂事，只守国土江山，功勋卓绝，绝非其他世家可比。 叶序年乃叶家嫡出长子，年少英勇，战功赫赫，想必在皇城也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。 一想到叶序年也许曾被女子含羞带怯地送过香囊或是手帕，明临杞莫名心里不舒服起来，也懒得去问季延飞冒犯之罪，转身上了马车。 陵朝当他是被季延飞气着了，忙跟上去劝道：“季将军出身军营粗鄙惯了，殿下莫要往心里去。” 明临杞昨夜四更天才睡下，折腾了这半日已是疲惫不堪，只想快些回去歇着：“罢了，本王没生气，回府吧。” 淮王府依旧是一派喜气，明临杞兀自在前院站了许久，看着门窗上大红的喜字，不自觉回想着昨日的婚礼。 他见过摄政王与先生大婚，先生是晟颐国第一位嫁作人妻的男子，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堪，一袭赤金喜服风华绝代，让人看着便惊觉他与摄政王是那样相配。摄政王的迎亲队伍足有两条街，红花漫天，满城百姓皆为见证。如此史无前例的婚仪，即便是到了今日，依旧为人称赞。 只是那样盛大的婚礼，叶序年给不了，他也不想要。因为他们并非是摄政王与先生那般相爱之人。仪式再如何繁杂，也掩不了他们的同床异梦。 “陵朝，”良久，明临杞轻声道，“命人将这些撤了吧。” — 南岷一战持续三月之久，叶序年回皇城述职时已入了夏。 上月云锦澈来信，在信中言明摄政王已派人监视了尚书府，并在暗中探查顾彦。未免打草惊蛇，叶序年入昭乾宫述职，特意向明临析禀报了滁粤总兵顾彦失职一事。 明临析不动声色，似是从未听说过此人一般：“如此，朕定要免了他的职，将其流放戍边。” 叶序年陪着他做戏：“陛下，此人早已逃窜，末将追查数月，也未能知其下落。末将无能，请陛下责罚。” 明临析怒而拍桌：“岂有此理！叶爱卿，朕命江州军全权负责此事，务必将这逆贼给朕抓回来！” 叶序年心里一沉。明临析明知顾彦是被宋烽藏在了尚书府，却要将此事交给江州军来办，必是拿定了江州军找不到顾彦。到时搜寻无果，便是他叶序年失职。 即便心知肚明，叶序年也别无他法，只得应下：“末将领命。” 出宫时，恰在宫门外碰上云绫霜。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男装，墨发高束，腰悬银鞭，纤细身影安坐马背之上，似是在等他：“阿年！” 唐千牵了马过来，叶序年翻身上马，疾步来到云绫霜面前：“云姐姐，你怎在此处？” “月前荣嘉公主搬到了宫外公主府，皇后娘娘命我一同搬去了。”云绫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不禁咂舌，“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，比从前健壮了不少，我瞧着你似乎还长高了些？” 叶序年不好意思告诉她是服用了乾君丸的缘故，囫囵道：“云姐姐莫要打趣我了，如今我与司煜兄皆已成婚，倒是云姐姐，打算何时谈一门亲事？” 云绫霜驾马慢慢悠悠地往城中走去：“我是公主侍卫，公主尚未出嫁，如何轮得到我议亲？左右此事也急不来，不谈也罢。” 叶序年在旁侧跟着，忍不住打趣她：“我记着你生辰在三月，今年都二十有一了吧？再不嫁人，可要成老姑娘了。” “老姑娘就老姑娘，”云绫霜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马缰，“本郡主就是老死，也绝不嫁到藩阳郡去。” 叶序年想起之前楚将军派人提亲一事，不由笑道：“要我说，明明就是你翻脸不认人。幼时黏人家黏的那样紧，一见到楚家阿兄便舍不得挪开眼，当初楚兄随楚伯父回北藩阳，你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，一口一个阿予哥哥地叫着。如今人家前来提亲，你倒是不认从前种种了。” “叶！序！年！——”云绫霜作势要打他，“你给我闭嘴！” 叶序年可不敢惹她：“好好好，好姐姐，我错了，你饶了我吧。” 云绫霜没说要去哪里，叶序年也没问，只一路跟着她走。两人行至雀南街，远远便瞧见云司煜和叶序川等在街口。 叶序川看见他们，兴奋地冲他们招手：“哥！云姐姐！” 云绫霜跳下马背，跑到云司煜身边：“哥，怎么没带嫂嫂一起出来？” 云司煜耳根微红：“你嫂嫂她才有了身孕，胎象还不稳，街上人多，不好带她出来。” 叶序年和叶序川俱是一笑，云绫霜当即瞪大了眼睛：“当真？！你可告诉舅舅了？” 云司煜摇摇头：“孩子还未足月，我与阿念商议着，待稳妥些再告诉舅舅和父亲。” 说到此事，叶序川忽想起什么，偏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他哥的后颈，发现他哥果然用了乾坤药，便八卦道：“哎，哥，我嫂嫂什么时候能有身孕啊，我也想要小侄儿。” 云司煜与云绫霜闻言愣愣地看向他，叶序年一把钳住叶序川的脖子：“你小子不提我都忘了，今日你哥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账！”
第20章 酒楼歌女 自从云绫霜进宫，除却年节与生辰宴，他们四人甚少有机会聚在一处。此次还是云司煜听说叶序年从南岷回来，便提议大家一同去花满楼用膳。 从前云锦澈最爱来花满楼，还常常买这家的桃花酥进宫带给沅霜公主，是以云司煜与云绫霜每次路过此处，都会买上一份桃花酥。 店小二见到几位贵客，直接将人带上了二楼包厢。叶序年又想起方才的事，见云绫霜在前面走，离他们有些距离，便拍了拍叶序川的肩：“阿川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与楚兄吃饭便是在此处？当时我们还未曾见过司煜兄呢。” 云绫霜耳力奇佳，听见此话当即顿了脚步。叶序年尚未察觉，叶序川迷茫地看向他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 叶序年想了须臾，恍然：“你那时才三四岁，不记得也正常…哎！——” 他话未说完，后腰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。扭过头去，果然瞧见云绫霜正气鼓鼓地瞪他：“叶序年，你有完没完？” “我错了姐姐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千万别跟我娘告状。”叶序年嬉皮笑脸地求饶，半点诚意也没有，“云姐姐，莫要与我置气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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