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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绫霜神色微怔，随即绽开一抹灿烂的笑：“胡说，我哥哥是世间最好的兄长。你我血脉同源，阿兄是霜儿此生最亲近之人。” 云司煜心中隐隐钝痛，眸光闪烁：“等你将来出嫁，更是再难相见了。” “我不嫁，”云绫霜甜甜笑着，一如当年刚从北藩阳回来的小姑娘，“霜儿一辈子守在哥哥和舅舅身边。” 云司煜又问：“那你可愿搬回家里来？” 对着他希冀的目光，云绫霜还是摇了摇头：“如今嫂嫂已有身孕，往后你们还会有更多孩儿，我住在此处多少有些不妥。更何况，荣嘉公主对我有知遇之恩，我不能弃她不顾。” 她语气虽轻，言语却是坚定。云司煜自知改变不了她的想法，也不再劝，只是想了又想，忍不住问出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：“霜儿，你对荣嘉公主，是否…” “哥哥莫要说！”云绫霜陡然提高了音量，生怕他将后半句话说出来。贸然制止后又觉羞赧，支支吾吾道，“我自己也不知…我还未想明白。” 他们二人到底是同胞所生亲兄妹，血脉相连，心意相通。云绫霜的心思旁人或许看不出，但云司煜感觉得到：“霜儿，无论如何，我只希望你过得好。” 云绫霜粲然一笑：“我会的。” 另一边，叶序年带着那哑女去了摄政王府，云锦澈只觉此女甚是眼熟，却并未想起何时见过。 倒是赫连清宥一眼便认出了她，脸色剧变：“云络然，谁给你的胆子回皇城来！” 听见她的名字，多年前的记忆瞬间被唤醒。云锦澈顿时恨意翻涌，几步上前抓着她的衣领提了起来：“你为何会在皇城，云锦烨呢？！” 叶序年不知他们之间的过往，将快要窒息的云络然从云锦澈手中解救出来：“干爹，您先消消气，这女子已失了声，您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。” 赫连清宥伸手揽云锦澈入怀，无声安抚着他过于激烈的情绪。叶序年纵使一头雾水也没有多问，将中午在花满楼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。 “云锦烨，顾平孟，宋烽，陛下，太后……”云锦澈越想越乱，头疼欲裂，心口也是一阵阵抽痛，“他们到底要如何！” “澈儿，有我在呢，不想了，不想了…”赫连清宥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，“元祈，送王妃回房歇息。” 旁边的小内侍过来扶云锦澈离开，赫连清宥瞥了一眼云络然，对叶序年道：“此人只怕要麻烦叶少将军看管了，不可让澈儿再见到她。” “是。”叶序年颔首应下，“不知摄政王殿下可否言明，这女子与干爹究竟有何渊源？” 赫连清宥敛眉，良久才沉声开了口：“当年云家三房，澈儿是年纪最小的。三老爷在娶和安长公主之前曾有一发妻，两人育有一子，便是云家五公子云锦烨。” “但云锦烨生母所犯七出之罪有三，三老爷便休了妻。后云锦烨与一乡野女子私相授受，三老爷不允，云锦烨便与那女子私奔，去寻了他生母。三老爷因此大怒，声称往后云家三房唯有澈儿一个公子。姝妍心软，云锦烨虽与她不是一母所生，她却一直待他如亲兄，她不忍他们父子分离，便去请二房与云锦烨最要好的四公子劝说云锦烨回来。不料云四公子对姝妍恶语相向，甚至出言侮辱长公主，姝妍气不过，与他起了争执，因此被云老夫人责罚。先太后不忍外孙女在云家受此委屈，这才将姝妍接进了宫。姝妍往后一生身不由己，或凄苦或孤寂，皆是由此事而起。” “然十余载过，云锦烨竟又带着妻女回了云府，登堂入室。他的女儿，名叫云络然。” 叶序年微惊，低头看向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云络然，心中五味杂陈。 赫连清宥似是想到了什么悲痛旧事，顿了半晌才继续道：“云锦烨…受人蛊惑，杀了云家大娘子，又陷害二老爷下狱，目的就是想要占了三房，对三老爷取而代之。正因如此，澈儿才会恨透了他们一家。” 叶序年心中了然许多，俯身一礼：“多谢殿下如实相告。既如此，末将便带着云姑娘先行离开了。” 是夜，云府柴房内，雨凇趴在干燥的草席上，被伤口疼痛折磨的难以入睡。三更刚过，柴房的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。 雨凇听见动静，勉强睁开眼，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看向来人：“公子…您终于来了……” “是我，是我来了。”顾彦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，看见她后背一片血肉模糊，满眼心疼，“他们竟敢这样对你，云绫霜…那个歹毒的贱种，我定会杀了她，以报今日之仇！” “是吗？” 一道剑光落下，直接从中劈开了柴房的木门。门板被掀翻在地，荡起一层厚重灰尘。顾彦搂着雨凇，呛咳不止：“什么人！” 云绫霜收剑入鞘，抱臂看着他们，柳眉轻挑：“你不是要杀了本郡主给这个贱婢报仇吗，本郡主来了。” 顾彦扶着雨凇靠在墙边，站起身来，目露狠厉：“你就是云绫霜。” “本郡主的名讳可不是谁人都能叫的，”云绫霜冲他笑了笑，“既然你冒犯了，本郡主就先割了你的舌头。” 顾彦冷嗤：“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，也配跟本公子论尊卑！” 不料云绫霜听了这话却无动于衷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：“接着说啊。还有什么想说的也一同说出来，待会儿被割了舌头，可就再也没机会说了。”
第22章 身世之谜 云绫霜的激将法起了作用，顾彦气急，主动出剑朝她刺来。云绫霜侧身躲过，脚下步伐灵巧，有意引着他上了屋顶，又翻出了云府的院墙。 直到带着他离云府几丈远，云绫霜才拔剑与他正经交起手来：“你是何人，为何要指使雨凇暗害世子妃，从实招来，本郡主饶你不死。” 顾彦幼年流浪，一招一式都是跟地痞流氓打架练出来的，最多悄悄潜入别人家跟武学师傅偷师几招，根本不是云绫霜的对手，很快便落了下风，只是嘴上仍不肯吃亏：“你只需记住，我是来取你性命之人！” 云绫霜有意让他，好几剑都刺偏了位置：“你若是要取本郡主的命，为何要毒害世子妃？兜这么大一个圈子，总不至于是为了引本郡主出来这样简单。” 顾彦却没什么君子风度，每一下都是冲着云绫霜的要害去的，只是技艺不精，通通被对方轻松挡了下来：“云绫霜，你别自作聪明了，你们云家就不该有后，我要让你们全家都给我爹娘偿命！” 云绫霜闻言眉头一紧：“我舅父与兄长从未害人，你爹娘是何人，与我家又有何关系？” “你不知道？”顾彦反问，随即又笑起来，笑声阴森可怖，“有趣，我瞧着你也有二十的年纪了，怎的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晓？真是可笑。” 云绫霜不再与他相让，剑尖刺破肩头，剑刃划过臂膀，顾彦身上很快多了几处伤口。听见他受伤闷哼，云绫霜冷冷凝眸：“我爹是先朝邵丞相家的公子，先帝皇后母族亲弟弟。” 顾彦被她一剑刺到了膝弯，腿一软蹲跪了下去，右手持剑撑在地上：“呵…你娘可真有本事，临死前给你认了一个这样好的爹。” 云绫霜不明他何意，长剑架在他颈侧：“我爹娘乃是陛下赐婚，我娘是先帝亲封的公主，岂容你随意言语！” “容不容我也已说了，你能奈我何？”顾彦主动贴向剑刃，“有本事你就杀了我，让我爹在天上好好看一看，他心爱的发妻，给他生了个怎样心狠手辣的女儿。” “你说什么？！什么你爹！”云绫霜身体微微颤抖，“你到底是何人！” “霜儿！” 身后亮起微弱灯光，云绫霜寻声回头，是云司煜提着灯笼带府中侍卫赶来，旁边还跟着一道纤丽身影。 云绫霜只得先收了剑，用长鞭将顾彦绑了起来，随即平复情绪，回头看向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云司煜：“哥，人已抓到了。” 云司煜紧张地看着他：“霜儿，可有受伤？” 云绫霜连忙将不慎被顾彦划了一剑的左手藏在身后，不敢去看他身旁那个人：“没有，不必担心。” 云司煜自是看见了她的小动作，却没有拆穿，毕竟这事到底会有人管的，遂笑了笑，将身侧的人让了出来：“既如此，我先回去了。荣嘉公主寻了你一夜，方才都寻到府里来了，你也快些随公主回去吧。” 这下云绫霜无法再装作没看见，脖颈脸颊一片通红。云司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，垂眸浅笑，随后看向被云绫霜绑了个结实的顾彦，对侍卫道：“带走。” “等等——”顾彦忽然抬起头，充满邪气的眼眸看向自从来了就一直沉默的明月寒，“荣嘉公主，您不会不管臣吧？” 云绫霜当即不悦，抬脚踹向顾彦：“公主为何要管你，老实点！” “阿霜，”明月寒终于出了声，“放他走吧。” 在场诸位皆是一怔，唯有顾彦得意地笑了起来。云绫霜浑身僵直，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寒，脑中混乱不堪，想要与她解释：“寒姐姐，你可知他…” “事情原委我皆已知晓，”明月寒没让她说下去，“你已罚了雨凇姑娘，世子妃也并未真的受到伤害，你亦没有证据证明雨凇姑娘就是听了这位公子的指使才毒害世子妃。既不明真相，莫要随意抓人。” 明月寒不是什么软脾气的人，可从未这般对云绫霜说过话。云绫霜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成这样，又不好质问于她，便蹲下身去揪住了顾彦的衣领：“你到底是谁，为何会认识本郡主！” “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，”顾彦说着歪头看向云司煜，“他也一样，我的亲弟弟。” 云司煜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团，显然是不信他的胡言乱语，云绫霜则恨不得就这样将顾彦勒死过去：“你胡说！我爹只有我娘亲一个妻子！” 顾彦下巴轻抬：“荣嘉公主就在这里，你何不问问她呢。” 云绫霜听出他言语中的离间之意，抬手掐住了他的下颌，迫使他张开嘴，拔出别在后腰的匕首：“既然你不肯说，这舌头就别要了。” “云绫霜！” 明月寒低声呵斥，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，一掌打在云绫霜手腕上。云绫霜整条胳膊都被震的发麻，手上力道一松，匕首应声掉落在地。 侍卫俯身解开长鞭还给云绫霜，顾彦撑着身体站起来，冲明月寒笑了笑：“多谢公主。” 明月寒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：“在府里老实待着，切莫再生事端，明日本公主会派人送雨凇姑娘过去。” 顾彦点点头，正要离开，又被云绫霜给抓了回来：“你还未回答本郡主的话，你到底是谁！你方才说的那些话，又是什么意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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