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慎:“……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慎深吸了口气,勉强平定心神:“弟弟已经长大了,很烦,不想管了。” 谢深玄:“?” 他真就不再言语,转身继续去看街上的景色,懒得再理会谢深玄半句言语,谢深玄还生着闷气,坐在原处想了一会儿,纠结着今夜到底要不要真去问清诸野此事原委,如此一路到了谢府之外,谢慎飞快便下了马车,见着诸野翻身下了马,他忍不住便朝诸野那边走了过去。 诸野见谢慎走来,以为谢慎是有什么事寻他,先唤了句“谢大哥”,还来不及多言,谢慎已伸手拍了拍他肩,又重重叹了口气,面上那摆出的神色很是眼熟,诸野认真想来,也只觉得这像是皇上检查大皇子功课时才会露出的表情,有些无言,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,却又不能说重话,到头来也只能同大皇子勉强笑一笑,勉励他还需更加努力。 而后谢慎果真便对诸野笑了。 “诸野,你当初……”谢慎稍稍顿了顿,面上依旧带着那笑,却又露出了方才那副表情,还摇了摇头,道,“罢了,我说也没有用。” 诸野:“我当初?什么?” 谢慎已摆了摆手,朝谢府内去了,诸野满心莫名,不知这又是出了何事,回首朝谢深玄看去,见谢深玄正在看他,可一见他目光便急匆匆移开眼去,追着谢慎的脚步,也飞快跟着进了谢府。 诸野心中更是茫然,只是不住在心中回忆。 当初? 他当初……做过什么吗? - 谢深玄还是没有去找诸野。 他实在提不起这勇气,一夜辗转反侧,不知琢磨了多久,也因此睡得迟了,到不得不起身去太学时方才起来,原觉得自己经过一夜努力,终于鼓足了勇气,可以去简单问诸野几句了,可起身还未走到临屋之外,小宋已同他说:“少爷,诸大人去玄影卫了。” 谢深玄怔了怔:“他不是在休假?去玄影卫做什么?” “昨晚宫中传来消息,皇上有急令,传诸大人进宫。”小宋想了想,说,“诸大人一夜都没回来,大概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吧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他终于忍不住退后一步,看了看诸野如今这屋子同他房间的距离。 这走过去不过几步,也费不了什么功夫,怎么诸野昨夜入宫就不知道先过来同他说一声呢? 小宋一看谢深玄这神色,便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,不必谢深玄多问,他已解释道:“少爷您昨夜睡得早,诸大人让我们不必惊动您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是,他昨夜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问诸野当年书信一事,特意让小宋他们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他,这听起来的确像是他想早些休息,可既然宫中有这等急事,需要立即传召玄影卫指挥使入宫,他就算真睡着了,将他叫醒也没什么问题吧? 他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担忧,一时之间,竟想不出需要诸野连夜入宫的究竟会是何等大事,小宋寥寥几字言语,谢深玄倒几乎已开始担忧,朝中是不是已要开始变天了。 他问了小宋宫中出了什么事,小宋反倒有些莫名,不明白谢深玄怎么会问他,谢深玄这才想起昨日他揪着诸野与谢慎,将当初之事问得清清楚楚,却忘了告诉小宋,他已知道了小宋玄影卫的身份。 可他看小宋神色诚挚,大概是真不知道宫中出了何事,他自己又极为心烦意乱,早饭时便没了什么胃口,只稍稍喝了两口粥,便要起身去太学,好看看今日是否有礼部大人来太学内帮忙,他也能趁机问问朝中究竟出了什么事。 可今日谢慎在家,贺长松管不得谢深玄,谢慎却可以,他看谢深玄这模样便忍不住皱眉,问了小宋究竟出了什么事,又令谢深玄无论如何吃完东西再走,一面说:“你若是担心,让小宋去玄影卫问一问不就好了吗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慎:“你自己去也行。” 谢深玄:“我去玄影卫只怕不妥——” 谢慎挑眉:“有什么不妥?诸野还能拦你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慎:“我看你们太学午休的时候也挺长,玄影卫又不远,过去一趟怎么了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深玄竟然觉得大哥说得很有道理。 朝中可并无明文规定,说其余各部官员不得去玄影卫内,就算他没有公务,外头的玄影卫不许他入内也好,他总能令他们通报一声,叫诸野或者唐练出来说几句话吧?只要能见上面知晓诸野平安便好,至于宫中究竟出了什么大事,那倒还在其次。 - 在太学这一早上,谢深玄多少有些魂不守舍,大约是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太过明显,学生们看起来都有些担忧。 到了早间休息之时,裴麟正想上前问问谢深玄究竟怎么了,却又听得学斋传来些话语声响,赵瑜明今日似乎休息,伍正年陪他一道过来了,二人正在院中小声说话,谢深玄一听着赵瑜明的声音,登时便来了精神,匆匆便要出去,想问问赵瑜明可曾听过昨夜宫中大变的风声。 他不知此事是否需得保密,一时便也不敢太过大声说话,只是压着声音扯着赵瑜明的衣袖,问:“瑜明兄,昨日宫中究竟出了何事?” 赵瑜明很是茫然:“啊?出事?没有出事啊?” 谢深玄一怔:“那皇上昨夜急诏诸野入宫……” “哦,这事啊。”赵瑜明随口解释道,“昨日西域使臣抵京,皇上召诸大人入宫伴驾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“当然,说陪酒好像更贴切一些。”赵瑜明还未觉有异,他难得休息还得来太学,困得不住打哈欠,漫不经心说,“那使臣以前好像是长宁军内的胡骑,说是同诸大人很有些交情,非要诸大人进宫许久,皇上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,便遂了他心意,唤诸大人去参加宫宴了。” 谢深玄皱眉:“那他为何今日还未回来?” 赵瑜明:“喝醉了吧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“那西域使臣可太能折腾了。”赵瑜明又打一个哈欠,“昨夜我也在宫中,他们是真拿酒当水——” 谢深玄挑眉质问:“陪酒?喝醉了?” 赵瑜明被谢深玄忽而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,本有些宿醉昏沉的脑子一瞬便清醒了过来,怔怔看了谢深玄好一会儿,这才猛地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好像将不该说的事情告诉了谢深玄,谢深玄知晓了此事,皇上今日绝对是要挨骂了。 谢深玄心中不满,面上却反要带着笑,道:“玄影卫这活倒是有意思啊。” 赵瑜明:“……” “俸禄不高,琐事还多。”谢深玄微微挑起眉尾,恨不得历数玄影卫这破官职带来的诸多麻烦,“平日公务便极为危险,京中什么事他们都得管一管,而今竟连陪酒都要指挥使亲自去了。” 赵瑜明:“……” “什么西域大国啊,还要我朝的指挥使给他们陪酒。”谢深玄神色越发冷淡,“啧啧,他们配吗?” 赵瑜明:“这,深玄,此事同我也没有关系……” 谢深玄:“你昨夜既然也在宫中,就不会劝几句吗?” 赵瑜明:“呃……我……” 他扭头一看,见裴麟很是担忧朝此处探头探脑,登时便找到了能让他一并拉下水的候选,急忙朝裴麟一指,道:“裴小将军昨夜也在宫中!他也没拦着啊!” 裴麟挠头:“啊?什么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赵瑜明:“此事因皇上而起,若是真要算……呃……那可是皇上召诸大人入宫的!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赵瑜明:“写折子!骂他!” 谢深玄:“?”
第148章 西域使臣 虽说谢深玄是真想写折子骂皇帝一顿的, 可赵瑜明主动请求出口,还是令他也稍稍怔住了。 不是,怎么还能有这种要求。 好歹也在朝为臣, 为了自己不挨骂,竟然可以将皇上直接供出来吗? 裴麟总算听懂了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, 他便也凑上前来, 见谢深玄生气, 便想稍稍劝上一句,道:“先生,您放心, 诸大哥酒量很好,应该没有喝醉的。” 谢深玄依旧皱着眉, 就算诸野没有喝醉,这深夜急诏诸野入宫陪酒的事情未免也有些太过离谱了, 他以往从未关注过这这等外番使臣入京朝拜之事, 诸野在长宁军中时, 应当与不少番部的关系都还不错,那难道他所熟识之人入京他便要去陪着喝酒?这玄影卫指挥使不干也罢,耕地的牛也都没有这般使唤的。 赵瑜明见裴麟先开口劝说,他便也匆匆道:“倒真不愧是边军出身,诸野那可是海量!” 谢深玄蹙眉看向裴麟。 裴麟挠挠脑袋,倒也不知如何解释,他只能实话实说, 道:“先生,以在边军时的情况来看……诸大哥昨晚上喝的真不算多。” 赵瑜明一点不想挨骂, 便铆足了劲夸赞诸野,倒还面露敬仰, 道:“那西域之人好酒,非要与诸大人比试,诸大人一人灌醉了数人,竟还面色不变,真是军中豪杰,吾辈佩服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“他们西域带来的酒那么烈,我只喝了两杯就不行了,只能先同皇上请辞归家。”赵瑜明说道,“可诸大人看起来面色如常,好像丝毫不受影响。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裴麟也说:“放心吧先生,我走之前,诸大哥还清醒得很,没有一点醉意。” 谢深玄挑眉反问:“你是什么时候走的?” 裴麟:“哦,皇上说我第二日还要早课,酒过半巡便让我先……先离开了。” 裴麟:“……” 赵瑜明:“……” 裴麟沉默了。 酒过半巡,大家的兴致还未到最后,之后也许还会喝很多酒,而那几名西域使臣中,早有几人蠢蠢欲动,想要与诸野比试酒量,一开始只是放不开罢了,到了后头……裴麟实在很难说诸野到底是不是喝醉了。 赵瑜明更不用说了,宫宴开始他被那些使臣灌了两杯酒,便趴在一边魂游天外,后来是谁送他回家的他都不知道,今日皇上因此令他不必去上值,可诸野却留在玄影卫还未回来,总不会是醉得走不动路了,因而干脆便留在了玄影卫内,至今还未离开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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