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宋本就想同诸野说一说此事,见诸野显露疑惑之色,他更迫不及待想要同诸野说明此事,道:“少爷边上那几间屋,堆的全是什么书册画卷,乱得不得了,大人您要搬过来,我们自然得预先好好整理一番了。” 诸野一顿:“搬到哪儿?” “少爷说了,诸大人您既然说要保护他,那自然得靠得近一些。”小宋忍不住笑,“隔着几个院子怎么保护啊,真有刺客闯进来,杀完人了您也不能知道吧。” 边上听他二人交谈的谢慎不由皱眉,低声骂道:“呸呸呸,说什么不吉利的话。” 小宋也打了打自己的嘴,一面小声嘟囔:“是少爷这么吩咐——” 诸野稍稍睁大双眼,万般惊诧提高音量,打断了小宋的话:“等等,搬到哪儿?!”
第146章 催婚催婚 诸野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。 他看着小宋面上的笑意, 心中头一个想到的,却是在怀疑这是不是又是谢深玄特意编出来逗他的谎言,只是为了看他听说此事后的惊慌失措, 好以此来取乐。 此事当然不能怪他这么想,他与谢深玄相识多年, 可哪怕是当年他们在江州谢家, 关系尚且亲密无间之时, 他也不曾住得离谢深玄这么近过,他二人居住之处,怎么也会隔上一两个院子, 而谢深玄院中临近那几件屋子,不是他随身仆从的居所, 便是堆满了他自己所收藏的各种东西。 谢深玄当然也从未邀他搬进自己所居的小院之中过,谢家又不缺房子, 他二人关系再亲近, 也不该住得这么近, 因而小宋忽而说出此事时,他却只是发怔,过了好一会儿,也没有一句回复。 小宋只好说:“大人,您不说话,我便当您是同意了。” 诸野皱起眉,他心中蠢蠢欲动, 很想要答应,但是又觉得自己摸不清谢深玄的想法, 他不知这样直接应下来是不是好事,会不会再令谢深玄不悦, 可他这迟疑模样,似乎也在小宋预料之中,小宋又清了清嗓子,提高一些音量,刻意强调道:“大人,我们少爷特意嘱咐过。” 诸野:“……他还说了什么?” “少爷说,您住也好,不住也罢,反正谢府内只有这一间空屋子了。”小宋压不住面上的笑,摆不出谢深玄要他说这话时义正词严的模样,看上去倒还显得稍有些傻气,道,“您要是不接受此事,那还是搬回去吧。” 诸野:“……” - 到了最后,诸野还是点了头。 他心中依旧有些恍惚,原以为小宋是玄影卫一事暴露,谢深玄应当会生他许久的气,返回谢府这路上本也是如此,谢深玄不愿理他,令他一路心惊胆战,不知究竟要过多久才能将谢深玄哄回来,可如今看来,谢深玄倒像是一点也没生气。 而照着谢深玄这吩咐,那往后他与谢深玄便是……便是一墙之隔。 光是想想此事,诸野便已有些难抑心中激动,这一日便好似只在云雾之中,令他飘然不已,早忘了拒绝谢慎说要为他修缮整个诸府这件事。 小宋跟着诸野回了诸府,说是谢深玄吩咐,让他帮诸野将东西收拾过来,而谢慎站在原地,看了这么半天热闹,事情好像已经结束了,他方回了谢府,一路舟车劳顿,他实在困倦,也该趁此机会,好好休息一日。 可京中诸多与谢家有生意来往的商行,听说谢家的少东家进了京,诸位掌柜接连亲自登门拜访,因而谢慎又忙过了一日,直至午后,方推脱了所有应酬,去寻了谢深玄。 只说他难得来京中一趟,又与谢深玄多年未见,那入京的第一顿饭,他必须得同家人一道吃。 这本是谢家家宴,去的人除了谢深玄与谢慎外,便只有贺长松,诸野莫名便被带上了,他茫然被谢深玄强令扯出了门,又在谢慎那满带笑意的热情相邀下点了头,骑着马随谢家人一道前往临江楼,心中还很是茫然。 譬如他不明白为何谢家家中小聚也要去临江楼,更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拉上了,而待到临江楼内后,掌柜的早得了吩咐,知道这是谢深玄与兄长小聚,却好像压根没觉得诸野跟着来很奇怪,他热情相迎,远胜谢深玄一人来此时热切,离开之前,倒还特意要同诸野与谢深玄说上一声,道:“诸大人,您上回的题字——” 诸野僵住。 “小人已令人悬挂起来了。”掌柜乐呵呵说,“就在谢少爷先前的题字一侧,诸大人可要过来看看?” 诸野很是尴尬:“……不必。” 谢深玄却登时来了兴趣:“挂在哪儿了?” 谢慎也颇为好奇:“什么题字?带我过去一道看看吧?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诸野几乎连耳尖都涨红了。 若只有谢深玄去看,他倒还算能接受,毕竟谢深玄总喜欢逗他,有如此举动本是寻常,可谢慎竟然也要去看……他与谢深玄笔迹几乎相通之事,朝中是已传得人尽皆知了,可此事应当还不曾传到江州,谢慎不可能知晓,可今日若叫谢慎看到了,且不说谢慎究竟会有何反应,诸野大概会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回江州了。 谢深玄瞥了一眼诸野,见诸野神色虽无变化,可耳尖泛红,这幅窘迫模样实属少见,他有些抑不住唇边笑意,觉得事情到此便好,不必真将谢慎领到他二人的字画面前,否则谢慎回去后十之八九会同他父母提及此事,他可不想此事在江州疯传,便主动挑了个话题,将谢慎的兴趣全引了过去。 贺长松今日在太医院上值,还要稍迟些时辰才能到临江楼,几人喝着茶等着他,如此闲谈了几句话,谢慎大约是太过无聊,不知怎么便将话题转到了谢深玄身上,唉声叹气,说谢深玄一人在京中,以至家中所有人都很是担忧,说着说着,这话题再一转,谢慎直接便问:“深玄,入京之前,母亲可让我好好问一问你。” 谢深玄还不知谢慎这一句话语的凶险,只是问:“问什么?” 谢慎:“你今年便已二十四了,到底打算何时成家啊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深玄僵住了。 这话他母亲写信时总要提上一句,他早已习惯了,可纸面之上的习惯,远远比不上谢慎这么直接当面的询问,毕竟信上的问题,他可以装作看不见,就算不回答,母亲也拿他没有办法,可今日谢慎这么当面问了,他若不回答……此事只怕不会那么轻易便过去。 谢深玄垂下眼睫,看着自己杯中的茶,干笑一声,道:“今日这茶倒是不错。” 谢慎又道:“你就算不打算成家,若有了心上人,也该同母亲说一声,好让母亲安心啊。” 谢深玄移开目光,又道:“表兄怎么还不来,太医院内想讨一日休假,原来也这么难?” 谢慎:“你不会连心上人都没有吧?” 谢深玄:“……” 谢深玄不知自己应当怎么回答。 心上人? 他当然有,当年在江州他便有了,只是这话他难以出口,更不用说他这心上人像个木头,他竭力暗示许久,他却丝毫未察,令他不知自己究竟还应不应该再努力多靠近几步。 此事他更不敢对谢慎说,他不想此事传回江州,也怕母亲听说后反而要失望,他只能再胡言乱语,编出些借口,道:“古语说——” 谢慎:“古语说什么不重要,你究竟怎么想才比较紧要。” “先立业再成家。”谢深玄飞速小声说道,“我年初刚被贬职,我还没立业,没有心情成家。” 谢慎:“……” 谢慎叹了口气,无奈端起茶盏,喝了两口茶,那神色却仍显得忧心忡忡,显是放不下心来,他又瞥了眼坐在谢深玄另一侧的诸野,重重叹了口气,唤:“诸野啊。” 诸野下意识坐直身体:“是。” 谢慎:“我母亲也很担心你。” 诸野:“……啊?” “她与父亲给你写信时,总不好意思提及此事。”谢慎直截了当说道,“你可比深玄还要年长一岁,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啊?” 诸野:“我……” “可别说什么先立业再成家了,你现在是玄影卫指挥使,天下独有一人。”谢慎笑吟吟问,“总该想想成家之事了吧?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诸野不知如何回答,他也紧张垂下眼睫,去看静静置于桌上的茶盏,反倒是谢深玄惊讶看向他,问:“你还给我母亲写信?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谢深玄又转向谢慎:“你们一直有书信往来?” 不是,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? 这些年来,不会只有他一人和诸野断了联系吧? - 谢慎可懒得理会谢深玄此刻心中的诸多想法,现在不是在意此事的时候,他只是看着诸野,再问:“诸大人,母亲一直很担心你,她觉得你家中并无亲长,又忙于公务,或许会疏忽此事,便特意令我入京时多提醒你几句,年岁已长,是时候该考虑了。” 诸野不知应当如何回答,他的确偶尔会与谢深玄家中有书信来往,可那只像是与关系稍显亲近的家中长辈的信函,信中所谈论的,大多也是谢深玄在京中的事项,提及他的部分很少,他从未想过谢夫人竟还会关注此事,而此事他偏又全然不知如何回答,他只能勉强摇了摇头,道:“我心不在此。” 谢慎可不打算这么便结束这话题,他毫不犹豫追问:“心不在此,那在何处啊?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谢慎:“心都有去处了,总该有心上人了吧?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谢慎:“哎呀,莫要害羞,若是真有,同我说一说,我令人去给你提亲做媒啊。” 诸野:“……” 诸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拒绝,谢慎竟然能一口气冒出这么多话来。 他有些不知所措,谢慎竟然还在接着往下说:“既已有心上人了,那这心上人年方几何?性格外貌如何?家世怎么样?总得和指挥使的身份相配,唔……对方可已知道您的心意了?看诸大人这神色,此事您不会一直都憋在心中,至今也不曾同任何人提起吧?” 诸野十分勉强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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