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抬眸看向白栈期,“还望白掌门告知此事。” “如你所想,甯霞的身世的确与当年韩家一案有关,当年宁州案也的确涉及遇仙。”白栈期回应道,并朝着令楷走来,停在几步之外。 “我已经修书一封将甯霞的身世寄到长安的凌岚药局,你要是想知道更多,现在便动身回长安。” 令楷意外地看向白栈期,随后又垂下眼眸,颔首道:“多谢白掌门。” 白栈期回应道:“我只是不希望你让令歌担心,更不要让他失望,我之所以能发现你的行踪,也是因为令歌担心你的安危,他让遇仙打听你的动向。” 令楷愣了一下,随即朝着白栈期拱手一拜,说道:“晚辈定不会辜负白掌门的嘱托和令歌的期许,明日一早,晚辈便会动身前往长安。” 白栈期闻言,神色逐渐缓和,说道:“既然如此,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。” “玉门关一案晚辈已派人去细细追查。”令楷回应道,他和白栈期的想法是一样的,玉门关一事牵扯各大武林门派,必须要彻底解决。 面纱之下,白栈期嘴角微扬,眼睛里流露出赞许的目光,她颔首道:“不愧是举人,思虑周全,这正是我想让你做的事,除了物证我们更需要的是人证。” “晚辈明白。” 白栈期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令楷,说道:“纸上是沿途的遇仙名录,可以听你调遣,不过你要记住,遇仙是与你合作,而非东宫。” 令楷接过纸条,颔首应道:“晚辈明白,晚辈定不负白掌门所托。” 待他再抬眸的时候,白栈期已经转身飘然离去,消失在黑夜之中。 “白掌门保重!” “楷兄,”言信唤了一声令楷,“这些尸体……” 令楷回过头看了一圈,微微一叹,说道:“白掌门自会处理,我想,这些人原本就不是冲着我们来的。” “啊?”言信一脸疑惑,还没等他发问,令楷已经迈步走远,他只好赶紧跟了上去。 令楷重新戴上披风兜帽,看着脚下的山路,低声说道:“若锦衣卫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,白掌门完全不必对其赶尽杀绝。” “你是说……” “没错,锦衣卫的目的是白掌门,”令楷神色凝重,深邃的眼眸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。 “皇后不是想和遇仙山合作吗?又怎么会派锦衣卫来对付白掌门?”言信不解地问着。 令楷微微摇头,只说道:“我也不清楚,可是我能肯定,遇仙正在摆脱皇后。” “事不宜迟,我们明日天一亮就赶回长安,现在正是我们帮助遇仙的好机会。” 只是遇仙这么快就打算摆脱皇后的筹码会是什么?令楷思索着。 突然,令楷停下脚步,他神色凝重地看向言信,开口询问道:“言信,我问你,临清王的那位小世子,可有什么相关的特征?比如胎记之类的?我记忆中,好像曾听说过……” “有,胸上有一个月牙状胎记。”言信回应道,“怎么了?楷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 令楷闻言,神色一变,默然不语,只是仰望着头顶的寒月,看着雪花飘然落下。 原来,遇仙的筹码一直都在…… 不久之后,另一边,白栈期停在一片四周都被树林围绕的空地上,她的脚下尽是微弱月光,只是今夜寒冷幽寂,这满地月光也唯余清冷寂寥。 半饷,她开口说道:“遇仙听令。” 几道身影当即从周围树上一跃而下,纷纷跪拜在白栈期的身前,齐声喊道:“参见掌门人。” 白栈期眼眸低垂着,有雪花飘落,看不清她的眼神,只听她嗓音冷冽地说道:“待会你们将那些尸体处理好,同时,不许再替令歌留意令楷的事。” “可是令歌少侠他似乎很关心令公子。” “令楷是东宫之人,一而三再而三地维护他,无论是于我们还是于他都非好事,令歌可以与他交好,可是遇仙不行。” “属下明白!” 众遇仙听令后,便起身离开,而白栈期则留在原地,看向天空微弱的月光,眉头微微一皱。 今夜之事甚是蹊跷,令楷是如何察觉甯霞身世的?他和宁州韩家又有什么关系? 还有那锦衣卫的剑阵,竟然有遇仙剑法的影子,只是比起遇仙剑法,那剑阵少了仙风,更多鬼魅之感,他们是从何处学来的? 白栈期突然感到一阵恶寒,不是因为今夜寒冷,而是因为她想起了一位已经死去多年的人。 当年的那人若是没死,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?白栈期猜想着。 此时,有一片黑云飘过,遮住月光,模糊白栈期的面容,她愈发感觉压迫感蔓延全身,她只希望所有谜团有一天能够拨云见日…… 是夜,风雪交加,山林间的官道几乎不见人影,令楷和言信穿过风雪,投宿到青岩山山脚的一家小客栈。 之后,两人饱饱地吃了一顿,并喝了一壶热酒,驱寒暖身。 夜里,言信坐在椅子上,擦拭着自己的刀刃,良久,他注意到在昏黄的烛火之中,令楷正坐在桌前写字,眉眼温和,似是在抒发无限柔情一般,全然不见先前的冰冷神色。 言信好奇地问道:“楷哥,你在写什么?” 令楷顿了一下,他抬眸看向言信,回应道:“是写给令歌的信,之前答应过他,要写信回洛阳的。” “写给令歌的信啊?我也想看看!”言信闻言,当即起身向令楷走来。 只是未等他靠近,令楷已经放下毛笔,眉眼含笑地看着他。 言信见状,立马止住脚步,愣在原地,令楷这般看着他的时候总没有好事。 正当言信不知所措时,只听令楷说道:“言信,你再去问问掌柜可有干粮,多买一些,我们也好带着赶路。” “对了,你现在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,银子不够再找我要便是,这些日子辛苦你了,今夜除夕,还让你陪着我在外面受苦受累。” 一听到吃的,言信就憨厚地笑起来,说道:“哪里有受苦受累?跟着楷哥你在外面闯荡我可喜欢了,这里可比长安有趣多了,长安的除夕年年都是那样,我早已看腻了,年三十我们两个在这吃饭喝酒很是痛快!” 令楷颔首一笑,他低头看着桌上的信纸,喃喃道:“也许他会很喜欢洛阳的除夕……” 除夕之夜,洛阳清飖书局的年轻人们纷纷来到阁楼的最高层,看着外面的灯火辉煌,张灯结彩,尽享节日其乐融融的氛围。 辰玉回过头扫视一圈,问道:“怎么不见令歌?” 盛楠也看了一圈,疑惑道:“不是方才还在吗?” “刚刚出去了,也没说去何处。”甯霞回应道。 辰玉似乎想到什么,只是点点头,说道:“无妨,他自会回来的。” 洛阳城另一头,玉竹阁。 此时此刻,令歌正站在玉竹阁的露台上,望着万家灯火连成一片,从白日开始,街上就一直热闹非凡,舞狮子舞龙的,应有尽有,如今到了夜晚,热闹并未消减,反而愈发兴盛,这样的盛世景象着实让他叹为观止。 玉竹阁最是适合观赏洛阳城,虽然今夜无星,但令歌却看见天边慢慢升起的天灯,它们正在空中飘摇不定,像一颗颗逍遥在天空的星辰,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。 夜风渐起,拂过洛阳城千家万户,又向更远处吹去,似是春风一般,让远处的天边绽放出一朵朵明亮的花朵,却转眼即逝,回过神时,令歌才想起那是漫天烟花。 伴随着烟花爆竹之声,人们的欢呼声不断,一年以来的所有情绪皆在此刻释放,在一朵朵烟花里绽放,然后随之凋零消散。 漫天花海正倒映在令歌明亮的眼眸之中,他想与他人分享此刻此景,然而回过头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。 虽然此处景色甚好,但也难敌转眼间的落寞,令歌没有在玉竹阁久留,离去时,他在玉竹阁玄关处放下那一把兰竹纸伞,让其静待故人的归来。
第52章 凛风起:4 年后很长的一段时间,洛阳城都甚是热闹,不过再热闹终归也会趋于平静,平静亦会被打破。 长庆十四年,正月下旬。 洛阳城的大部分举人纷纷动身前往长安赴考,大多书生在正月间也几乎留在家里陪伴亲朋好友,并未前来书局。 趁着书局几乎无人前来,侍辰提议带着众人前去城外老君山散心,众人闻言,纷纷欣然答应。 老君山是道家之地,本就让人感到空旷静谧,出发那日又是冬日雪后,山林皆铺满白雪,走在山路上只觉山势雄伟,千姿百态。 “辰玉,注意脚下。”侍辰提醒着辰玉,同时,他伸出手虚掩在辰玉的身后。 令歌似乎听到窃笑声,回头望去,只见以梦珏为首的书童们正往侍辰和辰玉那边看去。 这么长时间以来,令歌也终于看懂侍辰和辰玉,的确是郎才女貌,天生一对。 他暗暗决定,以后要是辰玉再拿自己的亲事开玩笑,自己就立马去找师父和师伯,请他们两位老人家做主,让辰玉和侍辰尽早完婚,最好赶紧再生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闺女,自己就可以惬意地当上小师叔了。 因为天寒地冻,所以众人放慢脚步,许久之后,他们才来到半山腰。 甯霞扫视四周,发现此处正被树林环绕着,她提议道:“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会?” 侍辰点头,说道:“也好,就在此处休息,待会再走。” 众人坐下休息,唯有令歌是坐不住的,他开始在周围转悠起来。 “侍辰师兄,这附近可有什么绝色风景?”令歌听见另一边的甯霞问起侍辰。 侍辰思忖半饷,往另一边指去,说道:“绝色算不上,顺着那条石路往前有一个湖,倒也雅致。” 令歌看过去,的确有一条石路直通幽境,于是他往那边走去,决定先过去看看。 他们知道令歌的性子,倒也不留他,望舒坐在一边看了令歌一眼,像寻常一样没说话。 令歌顺着石路走下去,他发现此处正是一片茂盛的松林,虽然眼前之景积雪不多,但有些许薄薄的雾气萦绕着,给人一种朦胧之感。 而后,令歌穿过松林,只身一人来到侍辰先前所说的那片湖,湖面不大,已经结冰,不见一丝涟漪,眼下四周格外凄冷,尽管地上有些植被,也显得寂寥凋零。 同时,令歌注意到,地上的枯草似乎有被踩踏过的痕迹,想来是先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。 刚想继续往前走去时,令歌便听见身后的丛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他迅速地回过头,正想上前查看,却见丛林里骤然跃出五道灰色身影,那些身影纷纷亮出寒光剑影,一个接一个地向他刺来。 令歌不曾有防范,再加上对方剑术极快,几乎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,令歌每一次都只是与剑刃擦身而过,一身白色衣裳不免被划出几道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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