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仅如此,还要一并揪出其他党羽。” “是。” “此事全权交予你处理,如有违逆者,斩——!” 瞬间,冰凉布满全身,顾烨手脚发软地站在原地,若不是咬牙强撑,恐怕此刻早已失魂落魄、丢了半条命,周遭万籁俱寂,一片沉寂中,顾荣领命,低声道:“是!” 耳畔风声呼啸,几乎刚下朝,顾烨便急不可待地朝外走去,以至于明知晓身后有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,却仍不敢回头看,视线收回,看着那抹身影愈来愈远,直至彻底消失不见,顾荣不疾不徐地吩咐道:“派人去昨夜所到客栈的后方,找寻密函。” “是!” 长风呼啸,扑面而来的冷风犹如一把利剑,在发出刺耳声响的同时,不禁刮得面颊疼痛,苍穹幕落,一阵脚步声陡然响起,穿过呼啸而过的疾风,骤然朝那不远处的客栈逼近。 夜深人静,待烛火燃烧殆尽,店小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起身去换蜡时,那整齐划一,几乎响彻天际的脚步声陡然钻入耳中,紧接着,木门被人大力踹开,漫天尘埃掀起,月色之下,就在被这动静弄得彻底清醒的店小二,欲要破口大骂时,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那比今夜住进来的客官都要多的人时,硬生生将话哽在了喉咙。 夜幕之下,不待眼前人反应,众人疾步朝着客栈的后方走去,就这般,毫不起眼的店小二被人毫不关心地忽略在夹角。 寒风瑟瑟,清一色的黑衣此时冒着瘆人的凉气,那是多时穿梭在大街小巷,冷风拂过的境况所致,夜幕下,其中一人率先找了一根蜡烛,顷刻间,四周明亮,视线相撞,为首的两人上前一步,透过明亮的光亮,彼此对视一眼,随后不约而同地跳到水里,登时,平静水面溅出大片水花,月色之下,众人沉默地站在原地,少顷,跳进去的两人便同时涌出水面,望着手中那湿漉漉的竹筒,为首那人一言不发地将其拆开,灯火通明中,见里面确实是一封密函,众人才纷纷撤退,回到那威严的皇城中。 与此同时—— 广袤天际下,肖成神态自若地站在拦住自己去路的侍卫前,还不待自己开口说话,身后的属下先一步开口,喝声道:“大胆!敢拦东厂提督的去路!!” “小人不敢!”说罢,那人骤然俯身行礼,如实道:“还望提督大人不记小人过,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,即日起,任何人不得入内。” “太子殿下,”闻言,几个字眼来回在唇齿间翻滚,听着眼前权势滔天之人毫不避讳地念着这几个字,那人头也不抬地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动作,直到肖成挑了挑眉梢,居高临下地吩咐道:“起来。” “是。” 登时,一个明晃晃的腰牌赫然进入眼帘,见状,肖成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能进去了吗?” 火红的亮光下,那人看清了,东厂提督手里拿的不是别的,而正是当今圣上所用,四目相对,一切言语哽在喉咙,那人张了张嘴,最终主动侧开身,粗声道:“属下恭迎提督。” 见他这副样子,肖成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,随后快步进到监牢,与各地方的监牢相差无几,里面都是清一色地穿着囚服的犯人,穿过浓重扑鼻的血腥味,肖成环顾四周,终于在走到最里面时看到了传闻中关押的两名胡塞人。 视线相撞,望着两名伤痕累累、血迹斑斑,几经要昏死的蛮夷之人,肖成几乎在牢门打开的瞬间,径直走到两人面前,开门见山道:“你们两人,何人是世子?” 身后的狱卒各司其职地站在自己的位置,狭窄局促的监牢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人,嗅着浓浓的血腥味,呼云皱了皱眉,随后嘶哑道:“你要………做甚………” “我是何人不重要,只是若按我说的做,你们二人,便可留得性命,活下来。” “我们凭………凭什么………信任你………” “你们中原人皆………皆是出尔………反尔之人………” “我不知你们是如何落入此地,但事出紧急,若是你们仍旧冥顽不灵,本督主并不介意亲自送你们上路。” 视线模糊不堪,耳畔嗡嗡作响,但尽管如此,呼云还是听到了那个敏锐的字眼,他称自己是督主。 督主,简单的两个字无声地诉说着眼前人的地位,若是没猜错,这人便是那人的眼,四目相对,肖成只看到眼前人黝黑的瞳孔死死盯着自己,像是在确认什么,嘴角拉地笔直,少顷,才在肖成面不改色的神情下,哑声开口:“你想知………知道………何事………” 闻言,知晓二殿下吩咐的事有戏,肖成立即道:“太子殿下可审讯过你们?” “………嗯………” “可问出何事?” “………没………没有………” 话音刚落,像是不确定似的,肖成几乎立即追问道:“当真没有?” “………若是有………”血腥味张牙舞爪地钻入人的口鼻,听出他的言外之意,呼云苍白着脸,费力地牵起唇角,嘲讽道:“我和世子便不………不会变………变成这般………” 说罢,便不以为意地任由眼前人打量,视线相撞,肖成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停留在那伤痕累累的躯体上,彼时粗布麻衣早已裂开,道道绽开的皮肉流出斑斑血迹,肆无忌惮地浸红衣帛,而在那鲜红的血液中,若是仔细观看,还能发现粘稠的液体中亦或夹杂着些许黄脓,那是伤口发炎所致。 寂静无声中,伴随耳畔时不时传来的水流声响,肖成缓缓抬起眼睑,在撞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时,漫不经心道:“若是有朝一日,太子殿下在众人面前审问你们,你们只需谨记,一直与你们暗通款曲之人,自始至终都是太子殿下。” “………若我按你说………说的做——” “你们二人即可活命。”
第74章 乌云密布,一连几日都阴沉沉的,自前些时日找到那封证据确凿的密函,顾荣便耐心等待一个时机,时至今日,在期限已到的第三日,一向与自己暗中较劲的二弟,终于可以在彻底瓦解他的势力,今日过后,满朝文武中,无一人再来动摇自己的地位,无一人能来动摇自己的地位。 寒风呼啸,阴测测的天彼时乌云浮动,放眼望去,天地间仿佛此时连接成一片,黑云翻滚,望着窃窃私语的众人,顾荣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,禀报道:“回父皇,勾结胡塞,试图谋反叛国之人,儿臣已经知晓。” “何人?” “回父皇,此人………”说罢,顾荣毫不掩饰地看向一旁的顾烨。 众目睽睽之下,顾烨像是看不到身旁人的目光,直勾勾地盯着前方,倒是看着这一幕,顾城眉头紧皱,沉声道:“荣儿,既然是官员,你为何看向烨儿。” “父皇息怒,只是此人………”说到此处,顾荣吞吐片刻,只是目光仍旧不加掩饰地落在顾烨的身上,少顷,低声道:“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当朝二殿下,我的二弟,顾烨。” “胡闹!!!此事非同小可,”几乎瞬间,顾城厉声道:“怎可胡言乱语?!!” “父皇,”闻言,顾荣神色肃穆地站在原地,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天子,郑重道:“此事的确非同小可,只是人证物证俱在,还请父皇………秉公处理。” 刹那,寂静的朝堂传来窃窃私语,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无不将目光落到眼前这位集众人喜爱的二皇子身上,感受着身后数道视线,顾烨攥紧双拳,面色惨白地抬起头,对上父皇的视线,辩解道:“父皇………儿臣没有………此事颇为蹊跷………定是………定是那胡塞人挑拨离间之计………还请父皇明察秋毫………” “二弟,”听闻他的辩解,顾荣皱紧眉头,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人,沉声道:“皇兄也希望此事是那蛮夷之人的奸计,只是………” “如何?”顾城低声问。 “回父皇,只是在那客栈的确找到了署名‘烨’的密函,这朝堂之上,带有‘烨’一字的,只有………二弟一人。” “计谋!!此事定是计谋!!皇兄你莫要被那人蒙骗,让他离间我们的感情!!!我们留的是一脉血,我怎么会如此胆大包天!!!想如此离经叛道之事!!!!” “父皇!!!你要信我!!!儿臣自幼性子顽劣,怎会甘愿在这宫中度过一生!!!更不会做出如此谋反叛国之事!!!!” “闭嘴!!!” 瞬间,噤若寒蝉,顾烨眼底布满惊慌恐怖地望向父皇和皇兄,经过方才一遭,脸色煞白,嘴唇更是不可控地哆嗦着,神经高度紧绷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打入诏狱,即日成为阶下囚,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,如此想着,全身竟是不可避免地打着寒战,冷汗源源不断地布满脊背,浸湿衣袍。 鸦雀无声,经过方才的喧哗辩解,顾城死死地攥住扶手,随后移开视线,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太子顾荣身上,沉声道:“你方才所言那封密函,现在可在身上?” “在。” 说罢,便从衣襟掏出,任由公公将其盛到圣上面前,万籁俱寂,彼时犹如度日如年,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身为当事人的顾烨更是紧绷地盯着自己的父皇。 风声静止,不知过了多久,顾烨眼睁睁地看到神色庄严肃穆的父皇缓缓抬起头,视线相撞,只一瞬间,在他极具威压的眼神下,虚汗便布满额头,冷汗滑落,脑海更是闪过无数念头,四目相对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,呼吸粗重,就在顾烨试图开口解释这其中的缘由,才发觉自己不知何事竟已发不出声音。 恐惧油然而生,以不可挡之势来势凶猛地奔向四肢百骸,目光对视,顾城清楚地看到那天真稚嫩的脸庞,此时眼底布满的惊慌恐惧。 喉咙嘶哑,像被何种东西堵塞,半晌,顾烨艰涩地只发出了一个‘我’字,便再不能发出任何声音。 冷风拂过,前几日悄然退去的阴森气息彼时再次扑面而来,裹挟着疾风,骤然布满整个朝堂,霎时,偌大的朝堂陷入死寂,望着下面众朝臣的面色各异、心怀鬼胎,顾城只是眉眼透露着浓浓的威压,半晌,才再次将视线落到太子身上,沉声道:“这封密函并不是出自烨儿之手。” “可是——!” “你既然所言已有那蛮夷之人的证词,便将他们押上来,朕亲自审问。” 闻言,顾荣不敢回绝,只能低头行礼道:“是。” 少顷,在众人的注视下,浑身伤痕累累,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两人被侍卫带到了这朝堂之上。 众目睽睽之下,顾城神情肃穆地端坐在龙椅上,片刻后,对着全身是伤、脸色苍白的岑单缓缓道:“你便是那世子?” 四目相对,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惊慌,即便血色全无、唇色苍白,整个人犹如浮萍,身躯羸弱,岑单依旧波澜不惊道:“正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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