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丢出去。” 慕非鱼轻叹了声,“好歹也算有过肌肤之亲的人,大人真的这般无情?” 承桑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,不知是不是错觉,这人待他好似比先前亲近些。 换种说法,慕非鱼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所有物。 “你应当有别的事要做吧?” 慕非鱼坐直了身子,“没有,和大人在一起时,自然是万事以大人为主,难不成,大人想赶我出去,好让那个什么府医过来?” 承桑景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,原来刚才那般不正常,是因为这个,只是慕非鱼是不是忘了些什么? “慕非鱼,若我毒发,你会救我?” 慕非鱼一顿,随即收了笑意。 承桑景却扬了扬唇,语气平静,不喜不怒,“毒发并不在你要护的范围,若我真死了,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,不过,我还没有到要自寻死路的时候。” 慕非鱼沉默不语,眸色莫名。 大概是出于兽类的直觉,若是让承桑景知道,他接近承桑景是为了别人,承桑景会杀了他。 倒是不在意这个。 只是忽而有些后悔,他不该以这种方式来和承桑景认识的。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讨厌现在的局面。 慕非鱼回过神来,才发现承桑景自顾自的看着书,半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。 稍稍眯了眯眼,轻啧了声,情绪莫名,“大人为何觉得我会不救你?”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以后,承桑景才抬眼看了看他,随即又收回了目光,“慕非鱼,我见你第一眼,就知你是来杀我的。” 那杀意和君夜霖无关,所以他早就知道,这人刻意到了他身边,只是为了他的命。 慕非鱼轻笑,掩饰住了眸中的异样,“那大人还敢留我?” “为何不敢?” 承桑景说完看向了他,轻笑了笑。 慕非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“也是,大人身边,又不止我一个这样的。” 承桑景没回他。 慕非鱼似是想起了什么,“大人既然讨厌他们,何不看看我?” 承桑景轻声笑了笑,“好啊。” 他说完不等人高兴一会儿就又接了下去,“不过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。” 慕非鱼没有争辩,光明正大的换了个话题,“大人这次去广安寺,会有危险?” “只是猜测。” “那我寸步不离的保护大人,会不会有奖励?” 承桑景抬了抬眼,“用不着。” 慕非鱼稍稍眯了眯眼。 承桑景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,“我留着你,自然有我的用意,会有用到你的时候,但不是现在。” 慕非鱼忽然觉得,他是送上门给人当苦力的。 “若是大人没遇到我,那准备交给我的事情会交给谁去解决?” 承桑景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起问这个,轻顿了一瞬,“还没定人。” 毕竟战斗力像慕非鱼的人,并不多见。 慕非鱼也没多问,既然没有别人就好,他扬了扬唇,心满意足的躺在人身边睡了。
第21章 清净地 车内安静了下来,承桑景也没有抬眼去看。 去广安寺的路还算平坦,马车也没有晃的厉害,只是手中的书倒底还是看不下去了。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。 等慕非鱼醒来时,马车早就停下了,车内的另一个人也没了踪影。 慕非鱼先反应了片刻,才又敛了敛眉。 起身从马车出去,外面暮色肆意,将领侍卫也都在休息,见他出来以后也只是看了看,有些好奇诧异,却因为承桑景的原因,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,连忙收回了视线。 慕非鱼稍稍眯了眯眼,也不在意这个,只是他看了看四周,却找不到承桑景的影子。 古寺沉松,说不出的肃穆庄严,隐约有古钟的声音从山谷传到这里,人心轻震。 慕非鱼闭上了眼,分出了丝灵力探查承桑景的位置,不过片刻就睁开了眼,身影消失在了原地。 广安寺离京城本就不算远,在慕非鱼还没醒的时候,承桑景就已经陪同太后参拜过了。 宁淮对这些并不敢兴趣,他本来也不在要去参拜的人名单中,刚到就让僧人直接将他带去他要住的房间了。 承桑景也不怎么敢兴趣,只是他作为臣子,陪同也算是职责。 那主持给人带完路以后就退下了。 承桑景看了看满院的宫女太监,就准备向太后请辞。 不等他说些什么,主位的人就已经先开口了,“你们先退下,哀家同丞相有些话要说。” 那些宫人应了声是以后就退了出去。 承桑景垂眸,淡然的看了看杯中的茶水,没去看主位上的人。 言语嫣张了张唇,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,“景......爱卿进来可好?” 承桑景抬眼看她,“托娘娘洪福。” 房间再度安静了下来。 柳语嫣忽而轻笑,只是少有几分笑意,那眸中的情绪晦涩复杂,却减不掉半点忧愁,“这样啊,那丞相就先退下吧。” 承桑景行了礼以后就离开了。 外面天色依旧,承桑景慢悠悠的朝自己的住处走。 却忽而停下了脚步。 他是不打算听些什么的,只是那聚在一起的太监们嗓门实在是大了些。 大概是以为他会和言语嫣聊许久,这两个太监就跑来偷懒了,周围少有人经过,也就没了说人闲话要小心些的自觉。 那年纪大的说的绘声绘色的,甚至有些得意,“哎呦喂,你还是来的晚,不知道,当年这太后和丞相可是定过娃娃亲的,后来丞相的父亲没了,言家就有了别的心思,将太后送到了宫中,当年京中可传的热闹着呢。” 那小太监还是胆子小些,“那现在太后和丞相......” “你小点声,要是让别人听到了,小心你的脑袋。” 他说完压低了些声音,“太后和丞相之间的事,可提不得,丞相还没回来的时候,太后对先皇就爱答不理的,你看看这丞相回来没几年,先皇就直接驾崩了,现在的圣上......” “指不定是谁的呢?” 幽幽的声音传来,似是厉鬼催命,那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。 随后才看清说话的人,那人一袭鬼魅黑服,厉目危险,周身气质森寒。 那两个人想说些什么,才发现自己吐不出来一个音。 慕非鱼动了动指尖,那两个人就浮在了空中。 慕非鱼却懒得理他们,他偏了偏头,眸光看向了长廊的拐角处,“大人立在一旁,是觉得听着有意思是吗?” “清净地,收敛些。” 承桑景说完就自顾自地离开了。 慕非鱼敛了敛眉,也懒得再理这两个人,收了灵力,连忙朝承桑景追去。 那两个太监刚想庆幸大难不死,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捂住了嘴带走了。 慕非鱼追上人并没有用多少力气,他迈步挡在了承桑景面前,直视那人看过来的目光,唇角轻扬,却找不出多少笑意,“大人将我丢在车里不管不问,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?” “你不是都看到了?” 慕非鱼咬牙,要不是没看懂,他能问? 承桑景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,“我喜好男色,你大可放心。” 慕非鱼不自觉的动了动耳朵,目光移到别处,“我又不关心这个。” 承桑景也随他,“哦。” 慕非鱼:......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? 承桑景也没再理他,自顾自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 慕非鱼只是看着人的背影,没有立即跟上。 他是会听承桑景说些什么,却不是个傻子。 京中承桑景的风流名声盛行,是当真喜好男色,还是担心毁了那人清誉? 他忽而想去看看这个太后,倒底有什么能耐。 那已经走出老远的人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,回头看向了他。 慕非鱼轻扬了扬眉,还是跟了过去。 承桑景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。 慕非鱼随意看了看目的地,只是简单的禅房,“我同大人住一起?” “住你自己的房间。” 慕非鱼没有应声。 他是在睡着以后说了些什么吗? 要不然承桑景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态度? 他好不容易撕开的缝隙,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合上了? 承桑景已经自己进了自己的房间,还关上了门。 他好歹也是算计图谋了些日子才做到丞相的,又怎么可能不懂得察言观色。 哪怕他自己想忽视,慕非鱼也会自己露出马脚。 说来也是,他们无冤无仇,这人若是真的是来取自己的命的,又怎么可能拖延到现在。 所以这个人和那些人一样,也是为了什么来取他的命的。 真的是现在才知道吗?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 倒是不知他忙于自己的事,又挡了谁的路。 慕非鱼是还没采取行动就输的彻底,可在意了以后就会介意,他还是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厌恶。 或许有别的解决方法,但是现在还没到非谁不可的地步,不如早些止损。 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,他不可能为了谁失了理智。 等他稍稍睡了一会儿,再出来时,外面已经没了慕非鱼的影子。 稍稍眯了眯眼,纪尘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“慕大人已经离开了。” 承桑景应了声,算是知道了。 承桑景去广安寺了,承相府中的暗卫大多都跟着他一起去了,看管的人一时少了许多。 慕非鱼也没去别的地方,而是回了承桑府,他没有现身,只是随意看了看。 接着出现在了白清衍的房间,却没找到人。 轻啧了声,分出了些灵力探了探人的位置,垂眸遮住了眸中的凉意,白清衍去承桑景的房间做什么? 白清衍还不知道慕非鱼已经回来了,他刚刚派人佯装刺客,将承桑景寝殿的暗卫全都引走了,无人看管的房间,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。 将一盆墨色的花摆好以后,他就出了房间。 没走出多远,就遇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 他佯装心虚,又将心虚掩下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,不是跟着景哥哥出去了吗?” 慕非鱼轻呵了声,“我来找你,你的心脏我会想别的办法,承桑景是我的人,你别再动他。” 白清衍轻笑,“这样最好,我最近还在些担心,以为你真的会伤害景哥哥呢。” 慕非鱼没理他,直接消失在了原地。 白清衍也收了笑意,清澈的眸中浮现出了丝阴蔼。 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,所以一开始也没对慕非鱼抱有什么期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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