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玄重重咽了口口水,才抑制住咬住那张薄唇的欲.望,张口滚了滚喉结将药吞了下去。 “一直看着朕算怎么回事儿?” 不知过了多久,连楚荆终于再也无法忽视那炙热得几乎将他灼化的眼神,语气中却不带着怒意,反倒叫赵景玄听出了几分羞涩。 “许久未见……臣,不甚想念。” 赵景玄这话其实不假,他虽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,又是怎么回来的。 可光是江宁回到京都的路程便要走上半月,加之他腰腹间的刀伤也基本痊愈了。 虽然连楚荆从未从赵景玄的梦中离开过,但回忆中都带着苦涩。 因此对于此时刚刚从自己大难不死,并且是连楚荆将他救了回来的欣喜中回过神来的赵景玄而言。 实在是太久了。 眼前一身天子衮服,玉树兰芝的青年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,叫他生出失而复得的狂喜,叫他忍不住多看两眼,忍不住搂在怀中…… 可饶是到了此时,两人却还是默契地没去提赵景玄脚上扣着的铁链究竟意欲何为。 仿佛只要两人不提,便就能暂时遮掩过去。 赵景玄眼中浓烈的情愫几乎压不住,连楚荆睫毛颤了颤,终于抬起头来,正正迎上了对方的眼。 “是朕……对不起你。” 赵景玄闻言却轻笑出声:“以君臣之道,臣子该忠君;以长幼之礼,年长该礼让后辈…… 更何况,臣心甘情愿,又何来抱歉之说?” 连楚荆记得上回牛大俊说他长相见老,他还暗暗有些脾气,这时候倒是倒是将长辈认得欢。 他随手将玉碗放在了地上,轻笑一声,一只手指便轻轻点在了赵景玄半张半闭的唇上。 “这时候倒是将尊卑分得清晰,那床笫之间,又该谁让着谁呢?” 这近乎调戏的一句,让赵景玄瞬间只觉得自丹田处燃着了一团火,一路向上直冲脑门,而后又蔓延至全身。 他克制地伸出舌头,轻轻在在那根手指上舔了一下。 “床笫之间,陛下若想在上面,臣也甘愿。” 连楚荆却又是笑了,手指慢慢往下,在赵景玄微凸的喉结上留下一道水渍:“别以为朕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……” 两人说话间,不知谁将门没阖上,一只小白兔便蹦跳着自门外闯了进来,正是连楚荆养的那只。 两人起了兴致,便拿了几根胡萝卜逗弄起来。 赵景玄最是有坏心思,先是挑了根最大的胡萝卜慢慢在小白兔面前打着转儿,却就是不叫小白兔碰着。 小白兔娇生惯养,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,很快被这样的逗弄弄得没了耐心,侧过脸去不再理会他。 就是这时候,赵景玄又将那根胡萝卜凑近了小白兔。小白兔终于得偿所愿,小小啃了一口,餍足地发出一声叹息。 然而刚吃了没两口,赵景玄又迅速将那根胡萝卜抽离,忽快忽慢地在小白兔面前转悠。 小白兔在这样的戏弄下很快没了力气,微微打着颤趴在地上。 赵景玄却是玩兴大发,又用胡萝卜轻轻点了点小白兔的鼻尖,叫可怜的小白兔只觉得浑身痒意难耐却提不起力气来挣扎。 连楚荆终于看不下去自己养的小白兔受赵景玄这样戏弄,语气中都带了些有气无力的哭腔:“赵景玄……别闹了……” 赵景玄闻言,轻轻在他泛红的眼角落下绵长的一吻:“乖,就快了……” 然而他向来不在这件事上言而有信。 不知又过了多久,眼见那只被逗弄的小白兔一丝力气都没有了,只抖着身子在地上哼哼。 赵景玄才终于将那根胡萝卜扔给了小白兔,看着它细细啃了起来。
第七十二章 日上三竿, 秋阳还算和煦,却已然不复往日的灼热——快入冬了。 一只染着红梅的雪臂自漂浮着金线的纱帐间伸出垂在地上,很快又被一只大手捞了回去。 “放肆!” 青年已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显然没有什么威慑性, 反倒助长了对方的肆虐。 偏偏这时候,非要有个不识好歹的来横插一脚, 刘进忠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。 “陛下……林大人求见。” 知道两人有正事儿, 赵景玄在连楚荆开口前便放开了他。 这样的顺从让连楚荆一时之间有些局促, 却到底压下了心中的疑问, 任由对方为自己穿好了衣服。 “陛下去吧。” 然而赵景玄越是表现得善解人意, 越让连楚荆担忧他究竟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。 临走时, 他敌不过心中的愧疚,生生收回已然踏出门槛的脚, 又轻轻在赵景玄额头印下一吻。 “等朕回来。” * “听说今年万寿节, 乌孙国那边借着庆贺之辞,派了使团亲自来?” 林远伏下身去:“是,当时恰逢陛下还未回京,乌孙那边态度强硬, 臣便自作主张也就应了。” 连楚荆点点头:“不是你能左右的。朕派人探了那个所谓的使团, 乌孙国的嫡公主也在队伍里,应当是有联姻之意。 只是恰好选在江宁动荡将将结束之际……其中,很难不让人深想。” 林远在小皇帝的示意下站起身来:“乌孙与亘罗和大兴两相接壤,在当时双方为争夺北方部落霸主的地位本就摩擦不断。 因此当初灭亘罗时,乌孙主动向我朝伸出援手,虽是损伤不小,最后也是拿下亘罗, 乌孙也就此稳定了称霸一方的地位。 只是近些年来大兴在陛下带领下势力愈发雄厚,北方各部面和心不和, 乌孙难以维持其霸主地位,联姻确实是不二之选。” 连楚荆沉吟了一瞬,忽然想起些什么:“乌孙主动出手灭了亘罗,却让亘罗的皇族逃了出来…… 你说朕派鲁朔去武阳山时,已经找不到姬宣的尸体?” 林远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:“是,当时您上山之前便嘱鲁大人候在武阳山,臣原先以为陛下是不想给姬宣留活口……”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,语气中多了些说不清的情愫:“却没想到,陛下竟只是为了救下摄政王!” 意识到自己失态,林远的脸色唰的一下没了血色,迅速跪了下去:“微臣失言!” 连楚荆轻轻摩攥着手上的茶杯,清茶荡漾,圆润的瓷器泛着清润的光,是一件佳作。 下一瞬,这杯子便突然脱手而出,狠狠砸在了林远的额角上。 林远也不躲,生生捱了这一下,鲜血混着茶水顺着他额角留下来,有些狼狈地一滴滴砸在地上。 “今年的俸禄便补了江宁矿业的重建罢……” 这意思就是不再重罚了,林远听完连忙谢恩,在连楚荆挥手示意下退了出去。 走出去没多久,刘进忠便会意地将门口几个洒扫的宫人打发了走,一个黑影转瞬间自微微张开的窗子滚了进来。 “陛下……” 跪在地上的正是两人方才口中所谈论的鲁朔。 来人依旧一身黑色劲装,脸上肉嘟嘟依旧,只是笑容却不比从前了。 “你还是不肯回应家?” 鲁朔摇摇头:“臣实在没办法和自己的杀母仇人同住一室,唯愿此生都姓鲁。” “你这话说的……朕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白眼狼,” 连楚荆有些玩味地拍拍手下的椅子,轻抚着椅把上雕着两条金龙:“这还是先帝曾坐过的。” 说着或许无心,听着却出了一身冷汗。 鲁朔吞咽数下,背后出了层细密的冷汗:“臣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好在连楚荆确实没有要计较意思:“乌孙国使团,姬宣尸体失踪……” 他沉吟了一瞬,“你认为,这二者间有关联吗?” “当时陛下让臣兵分两路,一路去探勘西边的关卡,臣则亲自守在武阳山上,等着去灭姬宣的口,并救下赵景玄。 臣担心会被赵景玄发现,因此等亭冠塌下来才敢现身。 彼时的姬宣已然断了一臂,怎么也该因失血过多而倒在原地才对,可臣赶到时,却不见人影。 奇怪的是,臣后来带人前去寻他的尸体,竟也除了一些衣服的碎片,再找不到其他。” “你也觉得,这么大的动静,乌孙使团却对江宁的情况只字不提,有所异常?” 鲁朔点点头:“毕竟他们使团来的突然,我们的人中途才跟上。谁也说不准是否早有人溜了出去。” “只是臣不懂,陛下既要救下赵景玄,又何必非要刺那一刀呢?” 连楚荆一时失语,许久才道:“赵景玄斩去先生一臂,让我们平白分别五年,多少次的戏耍,□□。 朕又怎能不恨呢……” 只是这恨,哪里又能抵得过这些年积攒的爱意呢? 赵景玄分明早知道自己要对付他了,却还是无比从容地去赴这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鸿门宴。 分明要杀赵景玄的是他,可最后舍不得让他这个凶手自责内疚的居然是受害者。 或许也正是因为赵景玄一边肆意伤害他,却又总是最懂连楚荆心底最脆弱的角落。 因此他从来不够心狠,他只是嘴硬地要让赵景玄感受感受他的无力。 连楚荆揉了揉眉心,有意将这个话题带过:“林远对朕执意留下赵景玄颇有微词……你怎么看?” “先是摄政王顶了他安排的位置跟在陛下身边,若说这是摄政王手段了得也就罢了。 可暗卫这些年始终在我和林指挥使手中,怎么也不可能出现会传错我俩消息的可能……” 说罢,鲁朔抬起头来看了连楚荆一眼:“林远如此谋略身手,未遇陛下前却一直在小小衙门里蹉跎日子……” 聪明人说话间都是点到即止,连楚荆微微勾起唇角:“你的意思是,这些年赵景玄之所以始终掌握朕的动向,是因为林远是他安排的?” 鲁朔迟疑了一瞬:“可若是如此,陛下遣臣救下摄政王,他怎么也不该反对的。” 话说到这里,连楚荆心中却已经有了定数。 “那就是在朕和赵景玄南下之际,林远偷偷在京都做了些什么对不起赵景玄的事儿。” 鲁朔点点头:“陛下觉得,林远或许和乌孙国使团来访有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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