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玄闻言没说话, 只又唇齿重重在小皇帝唇上嘶磨了片刻,似在宣泄自己的不满。 “好了,”眼见赵景玄又再深入的打算,连楚荆摇了摇发晕的脑袋推开对方。 “你的生辰礼是何物,这般兴师动众?” 赵景玄的眼神直勾勾的。 边笑边大剌剌地脱下自己的外衣,换上早早备好的常服:“宫中的虚与委蛇实在没劲儿透了……” 说着他又将一套衣服塞进连楚荆手里:“陛下先换上。” 连楚荆一愣:“朕也要换?” 赵景玄嘴边弧度更深,说着就要过来:“陛下若是不愿, 臣来帮陛下……” 两人又闹了一阵,以至于最后马车停下, 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。 知道外面人群的嬉笑吵闹声仅隔着一层马车传进来,连楚荆才知道,自己这是出宫了。 太平行宫本就不在皇宫之内,加之万寿节本就是普天同庆的时候,又离诵经祈福的地方近,便成了设宴的首选。 只是近归近,连楚荆倒是想不到,赵景玄会胆大包天到众目睽睽下将他带出宫来。 “你倒是大胆……” 小皇帝的笑意中多了一丝玩味:“还以为摄政王手上的势力真的被清除殆尽,还真是道高一丈。” 连楚荆许久都没阴阳怪气地称赵景玄摄政王。 只是这事儿是赵景玄自己剖开来讨他欢心的,他倒也没什么被期瞒的不满,只是语气上刻薄了几分。 赵景玄见状也挑挑眉:“若是真就这么轻易被陛下都铲除,倒是臣这些年来的辅佐不尽心了。” 连楚荆闻言终于是轻笑了一声:“也是,那就让朕看看,摄政王给朕准备了什么生辰礼……” 两人下车时,车夫早将马车停在了无人处自行离开了。 长长的一条青石板小路上,月光的银霜铺洒开来,正照在两人身上。 赵景玄特地为两人挑了件颜色相近的衣服,一前一后走出去时,赵景玄偷偷伸出手去,勾住了连楚荆的小指。 察觉对方没动作后,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连楚荆半只手牢牢握在了手心。 越往外走,愈是人声鼎沸。 结伴的灯笼洋洋洒洒自街这头一路铺到了那头,暖黄的光照亮了长街,映在来往行人笑吟吟的脸上。 两人身高相貌具是出众,不断有行人的目光胶着在两人身上。 最开始时,连楚荆还担心有人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,会有所非议。 好在街上实在太热闹了,大多数游人的目光都被新奇的杂耍表演吸引了去,即便是看见了,也并未有人议论,反倒投来祝福的目光。 渐渐连楚荆便也没了初始的压力,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赵景玄的手,像是在回握。 察觉到连楚荆的小动作,赵景玄动了动手,干脆整个将对方的手包裹起来。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不紧不慢地走在喧闹的街道上,来往行人匆匆,或嬉笑着跑开,或朝着新鲜事物奔去。 一切都从两人身边匆匆而过,似乎只有身边走着,手中牵着的这个人,始终留在身边,在暖黄的光下镀着一层温暖的光辉。 这条街很长,长到一眼望不到边。 连楚荆也希望这条路就这样没有尽头,让两人一路慢慢走下去,感受像是温热潮水漫起来,将整个心泡在温水里的满足。 突然,连楚荆只觉得身边人突然动了一下。 接着他的头上像是被插.上什么东西。 他仰头看去,就见赵景玄一只手还牵着他的,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根簪子轻轻插在了他的发髻上。 连楚荆一时间忘记了动作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。 赵景玄的动作极慢,高大的身影在连楚荆面前投出一片阴影,以包裹的姿态将他包了进去。 温暖的木香随着赵景玄的靠近愈发清晰,连楚荆深深吸了口气,感受着这踏实的温暖自鼻腔进入,在心中暖暖打了个转儿。 “这是做什么?” 连楚荆开口闷声问道。 赵景玄刚要开口,一群孩童嬉闹着自两人身边而过。 赵景玄转了身子,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奔跑的孩童,像是怕他们撞到连楚荆。 “自然是送陛下的生辰礼。” 这名号不好在民间多言,赵景玄的声音极小。 然而这带着些笑意和宠溺的声音却像是穿过了喧闹的人群,只在连楚荆身边画了个圈,传进了他耳朵里。 连楚荆的眼眶莫名有些酸,他欲盖弥彰地低下头,闷不作响地将头上的簪子扯了下来。 赵景玄有瞬间的慌乱,就听见连楚荆小声嘟囔道:“也不给我看看便带上,哪有这样送生辰礼的?” 连楚荆张开手,一只玉簪便稳稳地躺在他手心中。 他微愣了一瞬,这根玉簪不正是当初南下江宁,赵景玄还是那个名为云容的小男宠时,听了钟音的唆使为他买的。 只是当时只是一根普通的玉簪,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。 而此时躺在他手心的这根玉簪,上面干干净净雕着一朵合欢花,正以极美的盛开之势缀在簪头,盎然绽放。 民间以赠发簪表情,以花语示意。 而赵景玄特地避开宫人,将他带到了民间,在他二十岁及冠生辰这天,于闹市中赠他簪子,雕合欢花表达爱意。 连楚荆的鼻子瞬间就酸了。 他翻来覆去将那根簪子看了又看,眼前莫名有些湿润。 突然,手中奇妙的触感让他又是一顿,细细摸过去,是一排小字:“唯愿子安。” 连楚荆觉得身边突然刮起一阵飓风,飓风蓄势已久却又来势汹汹,不由分说将他的心搅了个七零八落,却独独将他的肉身还留在了原地。 他之前听说赵景玄这个表字时,便疑心对方这个名字的用意。 后来在赵景玄真的为了他,放弃了滔天的权势时,他也曾自作多情地想过。 子安子安,究竟是谁? 而现在一切猜想都被证实在这个初冬的夜晚,在他的二十岁生辰上。 原来真的是他,从赵景玄拥有这个表字开始,从来都是他,也从来都只有他。 连楚荆见过事件最贵的珠宝,坐拥万里山河。 却从没一天像今日这般高兴。 珠宝只是一时慰藉,山河无法牢牢紧握。 而赵景玄送给他的也不仅仅是这根簪子,而是一个承诺,一份切实的满足,一颗足以媲美所有珍宝却只属于他的真心…… 心里甜滋滋地一阵阵冒着暖洋洋的泡泡,连楚荆眼中心中的欣喜压都压不住,好在他也没想过要压制。 他忍不住勾唇,将紧紧攥着那根簪子的手心张开,头一回不加掩饰地将自己的欣喜写在脸上:“帮我带上。” 而后他微微弯腰低头,让赵景玄的动作更顺畅些。 那从来不会因为苦难和折磨弯下的脊背,终是沉醉在了爱人的无微不至的爱意中。 永远高昂着脖颈的仙鹤,也心甘情愿在爱人面前俯首。 赵景玄郑重地像是多年前亲手将连楚荆送上皇位,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地手都在打颤。 其实于赵景玄而言,多年前的皇位只是连楚荆的夙愿,而能和连楚荆在一起,才是他毕生所求。 他也算是终于得偿所愿。 赵景玄温柔又郑重地将那根簪子推了进去,看着那朵晶莹的合欢花在暖光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,才轻声道:“好了。” 就在此时,前方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惊呼,叫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。 “怎么了?”连楚荆脸上笑意不减,头一回有了兴致去凑个热闹。 赵景玄看出对方的心思,自然而然地牵过对方的手笑得温柔:“走吧,去看看。” 两人顺着人流往前走了些,依旧是乌泱泱的一片人,时不时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鼓掌声。 连楚荆偏头拍了拍身边一个大婶的肩膀,那人转过头来,眼神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艳。 连楚荆朝着对方点点头:“大婶,这是在做什么?” 那婶子惦着脚尖又朝里看了看:“说是在比武招亲,现在这擂台上的姑娘,可好生厉害。” 连楚荆一脸看热闹地向对方道了谢,才转头向赵景玄:“在招亲呢!” 这样的比武招亲在大兴境内并不少见,特别今日是皇帝寿辰,更是难逢的好日子。 只是连楚荆也没想到能碰到这样的事,一时多少觉得新鲜。 连楚荆和赵景玄的个头在人群中都十分显眼,然而抵不过人实在太多,密密麻麻地人墙一般在前面挡着。 突然,连楚荆觉得双腿突然被人抱了起来,他一时失去重心,转头去看,竟是赵景玄托着他的大腿将人举了起来。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其余人,一时间方才被比武招亲吸引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连楚荆身上。 连楚荆在一瞬间就像是被蒸熟的馒头,他有些脸红地低下头去拍拍赵景玄的肩膀,小声道:“放我下去!” 然而观众的喧闹声实在太吵,赵景玄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装聋。 总之他不但没将连楚荆放下来,反倒将人往上又托了托。 连楚荆一时只觉得脸更烫了,好在大家的视线又被比武招亲吸引,他便也不再挣扎,轻轻搂住了赵景玄的脖颈。 比武招亲的人一批接着一批,寻到如意郎君的满意而归,寻不到的也不很失魂落魄,只当是一场助兴的表演。 现场的气氛在一位蒙面女子上来时,达到了高.潮。 那女子四肢纤细水蛇腰,浅绿抹胸下的胸.脯饱满,隐隐可见若隐若现的精致紧实小腹,圆润的臀部在长裙的包裹下曲线分明,令人血脉喷张。 女子的半张脸都隐在水绿的面纱之下,一双极具攻略性的美眸不屑地扫视过在场众人,赤足之上脚踝上的悦动的金铃挑.逗着每一个人的心。 饶是见过世间绝色的连楚荆,也不由得被眼前女子惊艳。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,纤细却不柔弱,完美中和男子的健壮和女子的柔美,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得胶着在她身上。 连楚荆的眼神落在女子脚上的金玲上,莫名觉得眼熟。 突然他只觉得腰间一酸,低头看去,果不其然又是醋意大发的赵景玄。 赵景玄眼中阴鸷郁结,不由分说地放下了连楚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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