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雪摇着我的藤椅焦急道:“殿下,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殿下或是王爷了?” 我道:“嗯……应该是吧,谢时舒已死,这下是彻底死了。” 绿雪道:“可是……” 我道:“倒也大差不差,横竖只是早几天昭告天下罢了。” 正说着,只听半空中传来呜呜的哨声,我一抬头,一只歪歪斜斜的纸鸢被风裹了过来,不偏不倚地一头扎进我这院中。 绿雪去取了来,只见着纸鸢很是精美不俗,看着是出自内坊的手艺。 我正看着,就听外面闹了起来,绿雪是个爱凑热闹的,不等我吩咐便自去探个究竟了。 不一会儿,绿雪回了来,道:“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李妃带着宫女们放风筝,不小心断了线飞来了这里,她们来寻,卫军不让进,吵闹两句罢了。” 我对此事兴致缺缺,道:“既然如此,你拿着还给她们便是。” 但不知为何,我突然想起一事,问道:“李妃,是那位李御史李老爷子的嫡孙女吗?” 绿雪想了想,道:“是的。” 我站起身,整了整衣裳,李御史待我一向不薄,可惜他一世诤臣的清名毁于我手,听闻宫变那一日后,李御史在朝堂上一旦有弹劾纠察等事宜,立马招致攻讦,故而次数一多,李老爷子铮铮铁骨也耐不住总被踩痛脚,只得自请告老还乡了,如今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整日含饴弄孙,也不知过得算好还是不好。 旁人倒也罢了,这位李妃,我可得看看过得好不好。 我让绿雪拿风筝去交还给他,自己跟在后面,待到了廊下便住了脚,立在屋檐下的阴影中,遥遥望向她。 那李妃年纪不大,看着比绿雪还小个一两岁的模样,甚是天真可爱,她被卫军阻拦,进来不得,本已经准备走了,见绿雪将那风筝送出了院门,她立刻高兴地拍手,对绿雪道:“谢谢你了,若是别的纸鸢,本宫也不找了,唯独这只纸鸢,是本宫亲手裁的,为感谢上苍佑得陛下,使祸国殃民的叛王伏法,陛下终于不必再为他日日烦忧了。” 此言一出,我被噎得苦笑了一下,心道:你说话这么直,是不是随了你爷爷。 于是我忍不住出声道:“小姑娘,若是为了此事,你的确要再放一次了。” 卫军本就对绿雪如临大敌,我一出声,他们更是严阵以待起来。 李妃这才看见了我,隔着遥远的人墙,对我道:“你是谁?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我不答,只道:“你想想看,既然是为了此事,那这么晦气的纸鸢断了线,却扎进了后宫里,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,你须得去高处再放一次,这一次要趁着风势最大的时候切断线,放它走,它就会飞得远远的,陛下的烦心事也就随着它……”我挥了挥手,轻巧道:“飞走啦。” 李妃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,当即被我说动了,也忘了再纠缠我的名姓,只顾拿着纸鸢去了。 我目送她的背影在灰扑扑的高耸甬道中远去,十分神似当年的太子妃,当年的云姑娘。 我叹了口气,倚着廊柱道: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……” 只怕又是个可怜人。 这件事本不算什么,到用完了晚饭,我连李妃是圆是扁都忘了。 哪知我刚沐浴完,绿雪服侍我穿衣时,谢明澜忽然闯了进来,他眼中冒火,二话不说便扯着我的手腕一路拖到床上。 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绿雪,示意她先出去。 谢明澜有些微醺,不知为什么又生了很大的气,气得他双眉上方都凸出了两根骨相,直延展到额头发际。 兴许平日生气时也有,可惜之前太黑,并未看清楚。 他动手没轻没重的,我正揉着肩,就听得他道:“你怎么敢!” 谢明澜还是老样子,一生气话就说不利索。 按说,我有事求他,他今天这幅样子,我该是说些好听的。 只是不知为何,我总是不住往他那两根龙骨上看,一走神,忍不住摸了一把,道:“你、你这是要长角吗?” 这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蹦出来的,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傻气。 谢明澜浑身冒着煞气,闻言怔了半晌,待反应过来,一把掐住我的后颈摇晃着道:“你再给我东拉西扯!” 说实话,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我已经放弃了试图了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。 反倒是谢明澜,明明他才是施暴的一方,却忽然轻哼了一声,一手抚着额角,一手勉力支撑着翻身躺在床上,脸色惨白,眉头紧蹙。 我莫名其妙地摸着后颈,从床上爬了起来,往门外走去,想招呼他留在外面的侍从进来侍候他。 他突然吼道:“你再敢走一步!朕就打断你的腿!” 我只得返回到床边,道:“这不关我事啊,我又没还手,你打我打到头晕眼花也怪我吗?” 谢明澜的小脸顿时又煞白了一层,他眉尖蹙得越发紧,闭上眼缓了一阵儿,才道:“朕头疼。” 我恍然大悟,我记得太子哥哥也是这样的体质,一旦饮了酒,定会头疼。 我慢慢道:“……陛下的体质约莫不太适宜饮酒,下次还是适量吧……” 我正要起身去为他传醒酒汤来,他却道:“你过来,陪朕说话。” 我犹豫了一下,只得搬了个绣墩过来坐了。 谢明澜仍是闭着双眸,半晌才开口道:“朕让你住在此地,只是叫你养伤,待你伤好了你还是给朕回去的!不是叫你调戏朕的妃嫔!” 我懒得解释,道:“我的伤好了,随时可以回去。” 谢明澜猛然睁开眼,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来。 只是一动作,他又抚上额角缓了半天。 我捏着枕头劝道:“陛下这个毛病只能静养,不要动作了,一动作就疼得厉害……你说我我听着就是了。” 他颜色稍霁,道: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 我一时不知怎么答,只得低着头不语。 谢明澜哼了一声,道:“算你有心。” 他沉默了许久,仿佛在等我的马屁,但终归没有等到,他又道:“你那话,是什么意思?” 我觉得这事十分没趣,刚扬起眉梢要给他来个装傻充愣,见他也轩起长眉,眼看又要发作,我只得自觉低眉顺眼地抱着枕头,缓缓道:“逗小姑娘玩罢了,陛下不喜,我以后避着她们就是了。” 显然,谢明澜没有那么容易打发,他仍是道:“想要飞走?飞得远远的……嗯?” 我干巴巴道:“我说的是纸鸢。” 他道:“朕说的也是纸鸢——”他的眼神却大不像在说纸鸢,伴着眸中寒光,他冷冷道:“只是朕告诉你,朕能射下纸鸢一次,就能射下第二次,你要记好了。” 这次换我沉默良久,软了口气道:“陛下多虑了,纸鸢的线牵在陛下手中,是飞不出你掌心的——即便它有朝一日坏了,碎了,也是陛下的纸鸢。” 谢明澜抵着眉梢,眼神在掌心的阴影下越发晦暗不明,他道:“你在威胁朕?”他顿了顿,又加重了口气,道:“你敢威胁朕?” 我又陷入了沉默,这一次谢明澜却铁了心要等我下文似的,我不语,他就那般执拗地盯着我。 不知过了多久,我起身拨了一下灯芯,他没有动作,只是那道视线一直追着我,一直不曾从我身上离开。 我回到床边,半蹲半跪了下来,试探着慢慢握住他的手指。 谢明澜修长的手指不知为何竟然畏缩了一下。 一个君王,会生出这种动作实在是罕见的事情。 我不由抬头望着他,他的眸子在晦暗的光线中仍旧明亮得要命,颇有几分秋水翦瞳的意思。 我很羡慕,甚至有些嫉妒。 但是很快,那只手反握住了我,握得太紧,指尖都泛出了白。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恳切道:“明澜……求你应我吧……我愿意为你牵马坠蹬,此生我都陪着你,哪怕我死了,你也可以把我的骨灰撒在你的陵寝下,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你,好吗?” 这一刻,在谢明澜的眼底,我看到有什么情绪动了一下。 尽管那波动极为隐蔽微弱,但我的心骤然猛烈地跳了起来,突突的,几乎撞破胸膛。 我强自按捺住了那份心悸站起身,动作缓慢地生怕惊醒了他。 他的目光仍旧一刻不离地落在我的眼中,我弯下腰,向他极慢地凑了过去,直到贴上他的双唇前,我都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。 但是他没有。 我吻上他的双唇,察觉到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。 我轻轻啄着他的唇角,伸出舌尖试图撬开他的心。 近在咫尺的谢明澜任由我吻着他,忽而不知他想到什么,眼神忽然变得凛冽凶狠起来。 我心中一沉,登时更加殷勤热烈地吻住他,环住他的肩,不肯让他拒绝的话说出口。 谢明澜伸出手插入我的长发中,似是想要将我拉扯开来,但终究随着他的眼神逐渐脆弱了下去,反倒是个不知按住还是拉开的景象了。 我一手褪去外衣,抬腿跪在床沿上,摩挲着他的脖颈,竭尽全力地讨好他。 谢明澜极凶地盯了我半晌,仿佛疲惫了下来,他微微垂下双眸,紧闭的唇缝亦让我的舌尖侵入了。 我暗中大喜,在湿靡的唇齿纠缠中,伸手向他下身探去,隔着厚重的布料抚摸他。 谢明澜忽然猛地一拽,让我双腿分开跪坐在他的腰间,他微微偏开了头,轻轻喘了口气,训斥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敢直呼朕的名讳。” 说着这样的话,他的眼神却停在我的唇上,我顿时心中了然,手上动作不停,口中道:“嗯,以后不敢了。” 他抬起手在我的面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,道:“再叫。” 我毫不以为意,以一种全然百依百顺的姿态道:“明澜。” 说着,我终于解开他的腰带,他的那物早在布料下坚硬了起来,在我手中一跳一跳的,如今没有了束缚,更是昂扬可怖。 主要是他那玩意上面青筋暴鼓环绕,看着十分恶心。 只是事到如今,我强按住这嫌弃,面上不显,附下身去,伸出舌尖触上他的性器。
第24章 我想在他眼中,这定是一种最为讨好卑贱的姿态。 我甚至没有敢先舔上他的覃头,而是凑过去舔他的双囊,只听得他深深的吸气声,再也按捺不住似的按住我的后脑,紧紧贴了上去。 一股浓烈的麝香裹挟着龙涎香的气味扑面而来,太烈,太凶。 我几乎又要皱眉了。 但是万幸这一次是我自己先行觉察到,当真忍住了,不然被他看到只怕又要无端生事。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:“我凭什么应你,你本就在我手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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