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海:“……” 天底下只有祁丹椹能理解宣瑜的脑回路。 也只有他知道如何让宣瑜屈服。 宣瑜拍了拍掌,画舫舱壁蹿上来五六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,蒙面人跪地,恭敬等待主人命令。 宣海震惊,这些都是魏家训练一等一的死士,从未失手,失手的都拿命抵了。 只有极其重要任务,才会出动这些死士。 老六这是要杀谁?竟然出动这么多死士? 宣瑜吩咐道:“去,将祁丹椹院里那颗樱桃树给本王砍了。” 宣海:“……” 走下画舫,人潮来来往往,宣瑛控制不住怒火,道:“你们刚刚说了什么?他的态度转变的那么快?” 祁丹椹道:“没什么。” 宣瑛质问:“你答应陪他?” 祁丹椹否认:“没有,四皇子不值得下官付出这么多。” 宣瑛这才心情好了点:“宣瑜他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,你以后要离他远点,别哪天被他扒了吃了,本王来不及去救你。” 祁丹椹点了点头。 不知为何,宣瑛突然觉得祁丹椹很好看。 比这万家灯火还好看。 乖乖顺从的样子也很可爱。 眼睛很漂亮,像漆黑的墨玉。 嘴巴像樱桃…… 可爱。 好看。 想。 他惊觉自己在想什么,怒道:“你怎么这么烦人呢?” 祁丹椹:“……” 你这一天天这么多事儿,到底谁烦人? 他只在心里默默反问。 他说出来,宣瑛肯定有上百句等着他。
第44章 东宫与世家敲定合作后,两方人马兵分两路。 世家派人阻止四皇子党毁灭证据,杀人灭口,保护人证。东宫派人跟进案件,以防刑部伪造证据,或伪造验尸结果,将案件以大化小。 黄昏时分,橙红色晚霞如同色彩艳丽的织带,缠绕着碧色天幕,夕阳眷恋着远山,迟迟不愿落下。 祁丹椹披着一身霞光,带着大理寺的几位官吏,前往京都城外摆放尸体的义庄。 因挖出来的尸体众多,天气渐热,刑部将一部分腐烂严重的尸体存放在京都城外山上义庄。 山体地势高,走到半山腰明显有点冷。 好在他本就怕冷畏寒,衣服穿得也不薄。至于他带来的大理寺官吏与护卫衙役,平日里追查凶犯风里来雨里去,皮糙肉厚根本没觉得冷。 义庄建在山顶,刑部早已派人将义庄看管起来。 让祁丹椹意外的是,齐云星竟在这里。 这种平日里只知道吟诗作赋、骑马射箭的世家公子,竟然会亲自来尸臭漫天阴气森森的义庄? 看到齐云星认真的模样,他似乎明白了。 他这是想做点事为他爹分忧。 困境会让人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无能。 齐云星不怀好意打量着来到义庄前的祁丹椹,戒备道:“祁少卿,你这是何意?圣上让刑部全权处理此事,可没说让大理寺也掺和进来,怎么?少卿想违抗圣旨,越权抢功吗?” 刑部官吏与护卫严阵以待,似乎怕祁丹椹使出什么诡计手段。 他们中有些曾是祁丹椹的下属,骨子里本能的对祁丹椹有些畏惧,但他们并未退缩,反而警惕紧张瞪着他,似乎只要祁丹椹有任何越矩之举,他们就要群起而攻之。 祁丹椹双手揣在袖子里,闲庭碎步般走到义庄门口,对着刑部衙役护卫锐利刀剑视若无睹,道:“本官近日接到一桩案子,特来义庄验尸,怎么?刑部何时也将义庄据为己有了?” 他目光如有实质落到齐云星身上:“还是这义庄是你家的?” 这处义庄极大,既有客死异乡的无名之尸,亦有无人认领不知名姓的尸骨,更有惨遭横祸死状凄惨等待官府结案的可怜亡人。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,这里摆放的尸首大部分都是从乱葬岗挖出来,未曾腐烂完全的尸体。 明知祁丹椹睁眼说瞎话,可他偏偏天衣无缝,让人无法反驳。 齐云星在听到祁丹椹说义庄是他家的,不由得火冒三丈,这不是咒他安昌侯府全都死绝吗? 好歹毒的心肠。 他怒目而斥道:“姓祁的,本公子让你三分,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?纵然你从龚州那土疙瘩里爬出来,安昌侯府也不是你能诋毁的。” 祁丹椹满眼笑意,像猫儿盘弄老鼠时慵懒的游刃有余的笑意。好似这只蠢老鼠为他带来了无穷乐趣,让他百无聊赖的猫生里多了那么一点点乐趣。 他回道:“既然不是你家的,你怎么这么维护?” 齐云星被挤兑得哑口无言,但他又无话可说,只能无能狂怒道:“你……” 刑部官吏知道同祁丹椹打嘴仗注定要败于下风。 这人写的檄文让满朝文武震惊,在庙堂辩论时让两朝老臣翰林哑口无言。 齐云星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。 他们拉住齐云星道:“齐五公子,正事要紧。” 齐云星瞪了眼祁丹椹,退后不说话。 刑部一位官吏上前对祁丹椹行礼道:“不知祁少卿前来查哪个案子?要验哪具尸首?” 祁丹椹眉目一挑:“你们刑部可管的真宽,难不成想越权抢功?” 他将齐云星说他的话,原封不动的还回去。 齐云星气得白眼直翻。 刑部官吏被噎得哑口无言。 祁丹椹目光直视守在义庄门口,用刀剑挡住他去路的几位护卫,道:“既然不是,还不让开。” 护卫衙役们看向刑部官吏。 刑部官吏无法,只得摆摆手,放祁丹椹进去。 祁丹椹戴上下属递给他的验尸蛇皮手套,过滤尸臭的白布遮面,走进义庄。 义庄内,不少刑部仵作在验尸。 看到祁丹椹带领着大理寺仵作以及衙役护卫进来,不由得震惊,但看到刑部官吏个个面如土色,一言难尽,料想刑部与大理寺又在打架了。 只不过这次是昔日带领着他们同大理寺打架的祁少卿,此刻带领着大理寺同他们打架。 他们这些底下小喽啰能怎么办? 只能硬着头皮按上面吩咐的办事呗。 刑部仵作检验一具三四个月前埋进乱葬岗的腐尸,尸体高度腐化,膨胀腐烂得都看不出来人样,蛆虫爬满腐尸周身。 因今年春季来得迟,夏季也滞后,所以腐尸并未出现白骨化。 仵作将这具尸体的验尸结果给主薄。 刑部主薄接过,透薄的宣纸正好将字迹从背面透出来。 祁丹椹正好看到几行尸体判定。 虽然他从背面看,字都是反的,但他读字很快。 宣纸上写道: 尸体头骨凹陷,凹陷处力量由正面撞击造成,系尸体主人自己撞击重物造成的死亡,属于自杀,故不属于命案。 祁丹椹径直走到尸体面前,按压尸体头骨,再按压胸口处狰狞外翻伤口。 他径直道:“该尸体头骨撞击伤是死后造成,若是死前造成,头骨处必然有血,他这个白骨化的头骨未曾有任何血渍残留,系死后伤,他真正的致命伤是胸口处野兽利爪撕裂伤,利爪撕裂脾脏,脾脏破裂而亡。” 他声音满含冷意,有种不可动摇的魔力,伸手指了指验尸宣纸上的字,道:“改。” 扭头对大理寺官员道:“你们也记一下,然后干你们该干的事情。” 刑部这群杂碎还真是手段低劣,有恃无恐。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,明目张胆的造假。 他们想将四百多具尸体其中一部分伪造成自杀、或判定成死刑犯,从而减少舆论压力。接着毁灭证据,找到替罪羔羊,那么这件事就揭过去。 届时这个案子拿给大理寺复核。 大理寺只能查那些确定是死于非命的尸体,至于自杀的或死刑犯的,若是他们提前焚烧毁坏尸体,大理寺也就无所查证。 那么杀害四百多人,与杀害一百人,罪行虽一样,都是死罪,但后者远没有前者听起来骇人听闻。 若是这一百人中,再除去本该死的死刑犯,那么最后判定的结果是真正死于非命的也就几十人。 至于这几十人为何而死,为何出现在乱葬岗,刑部再给个模棱两个的结果,斩杀替罪羊,这件事就以大化小。舆论很快平息…… 加上嘉和帝为四皇子兜底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。 他来,就是要杜绝这种情况出现。 刑部那里白骨化的尸体,他们无法查看,这里存有两百多具尸体,他可以保留证据。 听到祁丹椹的话,大理寺的官吏开始查找每一具尸体,记录尸体的死因。 他们出动大理寺以及大理寺从属机构的所有仵作,要尽快查验完每一具尸骸。 刑部官吏怒而阻止:“祁少卿,你这样不合规矩吧?这桩案子是我们刑部负责,你这样是干扰公务,我们有权抓你回刑部。” 刑部的衙役与护卫抽刀,大理寺的衙役护卫也不甘示弱,阻挡住对方。 祁丹椹从容看向刑部官吏,那官吏被看得心发慌,他只能强作镇定。 只听祁丹椹冷笑一声:“所以胡乱检尸的不抓,反而抓我这个追求真相的父母官?你们刑部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?实话告诉你,我们大理寺接到一桩报案,一家农妇将尸体放在义庄,遭人无情毁坏,她急着给家人下葬,求我们大理寺帮她找出她家人尸体。” “接到委托,本官为人父母官,着实看不过去,所以本官只能亲自带人找出她家人的尸骨……不光这一具尸体本官要查,这里所有的尸体,本官都要查。” 只要有验尸状纸,这些人就无法毁坏尸体,无法在尸体上作假,将来这些状纸也可作为证据。 刑部官吏没想到祁丹椹才到大理寺去不到一年,就学得一手无耻本领。 以前他们与宣瑛交手,没少听祁丹椹骂宣瑛无耻无赖,睁眼说瞎话,现在这人学得还挺好。 他们哑口无言,料想祁丹椹敢这么做,肯定找好退路,这人向来诡计多端,他们不是对手。 齐云星怒道:“那她家人是男是女?” 说完,他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。 那惨案中遇害的基本都是男子。 祁丹椹看白痴的眼神,道:“男。” 齐云星:“多大年龄?” 他要将范围缩小,只准祁丹椹查找附和他要求的几具尸体。 祁丹椹:“七岁到六十七岁不等。” 齐云星:“她究竟死了几个家人,每个具体年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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