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呵道:“别动。”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让祁丹椹失控了(并不),他想逃离他。 但此刻这种环境,他往后挪就会掉进水里。 他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救他了。 他果然不动了,只是身体僵硬依靠着他。 他微垂着眼,看到他轻颤的眼睫毛与瘦削的下颌。 这人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,让他喉咙莫名的又痒又干…… 鼻尖传来这人身上独特的清淡的味道,混杂着鹭草清新的芬芳,让他身体里的燥热更加喧嚣。 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致命的折磨。 外面的人一直不曾走,将这种折磨无限制的拉长。 他们听到程半夏的声音越来越近…… 祁丹椹也意识到不好。 程半夏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处。 她的脚步声从假山后传来。 她明确要查看假山与池塘了。 他心一横,直接按到了假山上的某处开关。 他们身后的假山门迅速撤离,两人被迫往后摔去。 等一路滚到底,宣瑛被眼前场景震惊了。 这是一处密室。 准确来说,是一处建立在水下的密室,头上有哗啦啦的流水声。 密室有两个出口,一个是正门出口,那里石门关着,直通哪里他不知道。 一个就是他刚刚摔下来的地方,就是直通假山的山门。 密室看上去并不大,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箱子,以及一排排书架。 箱子上都上了锁,至于里面是什么机密,他们并不知道,书架上的书都是寻常的书。 祁丹椹扶起宣瑛,让他靠在一个摆放在墙脚的巨大的箱子之后。 这是安昌侯放各种重要信件或处理机密事物的地方。 密室上面有湖,便于毁掉这些机密文件。 他小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。 刚刚也是碰运气。 没想到这么多年,那道机关还在。 借着不知从哪儿透进来的天光,他看到宣瑛脸色越来越红,目光逐渐涣散望着他的方向,豆大的汗珠从敞开衣襟的胸膛上滑过,蚕丝春衫被热汗沾透,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一起一伏,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…… “你还好吧?” 不等祁丹椹问出口,宣瑛就拉过他,吻了上去。 那瞬间,震惊的不是尚且迷离混沌的宣瑛,而是祁丹椹。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亲。 还是个男的。 早知道他应该让宣瑛自己滚下来的,反正程半夏也不抓他。 宣瑛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只知道那颗晶莹欲滴的樱桃就在面前,他就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。 尝到之后,他发现也没什么味道。 一般般,就那样,反正不好吃…… 可他就是不想松口。 脑子里忽然闪现幼年时的画面。 他那时太年幼,只知道那个老太监令他觉得恶心,随处可见的春|宫|图不堪入目。 那些东西是对他的羞辱,对他的折磨,让他觉得恶心。 此时此刻,他才知道什么是折磨。 幼年时记忆七零八碎,但他脑子里却隐约想起几张春|宫图的画面。 画面里人的脸被换成了眼前这张样貌清秀冷漠刻薄的脸。 这张脸在他看过的众多人中并不算出众。 算不上倾国倾城,更算不上秀色可餐。 可他竟然觉得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…… 这些美随着那些画卷在他脑子里翻腾。 他想起当初在山洞时,他衣衫不整的模样、他拿着冰棱擦过他身体的触觉、他高热时的呓语…… 那些画面场景牢牢牵引着他,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看一遍。 他在悲画扇也如同画中一样吗? 无端的,他莫名的有一股怒火。 他想查封悲画扇。 他怎么可以在悲画扇同别人如此呢? 突然,他的嘴唇一疼。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满口腔。 他混沌的意识清明了些,迷离的双眸清晰了些。 那双清亮漆黑的双眸看着他,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禽兽。 明明厌恶断袖,无法接受祁丹椹,可他却对他做这种事。 明明祁丹椹已经用尽全力克制自己(个鬼),不趁他之危,他却撩拨他,还妄图想侵|犯他…… 以后让他如何自处? 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呢?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,正要刺入掌心让自己清醒点,却被祁丹椹拦住。 祁丹椹道:“你干什么?” 宣瑛气喘吁吁道:“保持清醒。” 看着祁丹椹漆黑的双眸,他道:“你不用担心,这点伤口,出去之后,御医……” 祁丹椹挽起袖子,袖子内侧藏了三个针筒,针筒小拇指粗细。 他拿出其中一枚针筒,取出一根细小的银针,他将银针递给宣瑛道:“用这个,扎大腿与指甲缝,不仅非常疼,还不会有大伤口,更不会留下血迹。” 在安昌侯的地盘,他可不想留下点蛛丝马迹。 宣瑛:“……”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枚针,扎入手指。 可他双手尽是热汗,细小的针滑不溜秋,根本扎不进去。 祁丹椹见状,拿过那枚针,毫不犹豫扎入宣瑛的左手大拇指指缝间,顿时冒出一颗米粒大小的血珠。 这本是一种逼供的酷刑。 他当刑部侍郎时,逼供了无数钢铁硬汉,无不痛哭流涕。 这还是第一次将这种酷刑用在一个亲王身上。 宣瑛现在身体的感觉放大几倍,本是一种酷刑,放到他的身上,疼得他流出眼泪。 若不是亲耳听到祁丹椹表白,他会觉得祁丹椹不是爱他,而是恨他。 他想疼死他。 他忍不住痛呼出声。 “嘶!!” 他刚痛呼出声,祁丹椹就冲上来吻住他。 他所有的声音全部湮没在喉咙里,密室寂静了。 接着,密室被一抹烛光照亮,他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,那脚步就在他们身后不远。 密室门被关上的声音。 有人越走越近…… 壁灯被点燃。 他看向眼前祁丹椹的脸,迷离目光里尽是茫然与怒火。 他一边用针扎他,还一边吻他。 虽然他知道祁丹椹吻他是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。 但是他为什么非要用嘴堵他的嘴呢? 用手不行吗? 用脚也行啊!(这娃神志不清) 狼子野心暴露无遗。 他就是一边假装三贞九烈,爱他至死不渝,不愿意趁他之危的模样,一边又暗戳戳的找机会亲他抱他…… 那待会儿他万一想霸王硬上弓,我是服从呢还是服从呢还是服从呢? 万一生米煮成熟饭,他要我对他负责,我是不负责呢还是不负责呢还是不负责呢? 他脑子里翻江倒海。 眼前只有祁丹椹眉目如画的眼。 他似乎,没见过比他更耐看的人了。 祁丹椹吻上宣瑛才发现不对劲。 他余光瞥到安昌侯进入密室,而宣瑛痛呼出声,他只想让他别发出声音,可是他双手拿着针往宣瑛手指里扎,空下来的只有嘴了。 所以他就用嘴堵住他所有的声音,免得他们被安昌侯发现了。 此刻,他保持着自己一边扎宣瑛手指,一边吻住他。 在针取下来之前,他不敢松开嘴,他怕宣瑛疼得惊呼,那他们两恐怕都得被安昌侯灭口。 安昌侯与他们相隔不远。 巨大的箱子挡住他们的身影,安昌侯只一个转角就能看到。 他冲着宣瑛眨眨眼睛,用眼睛示意他帮他取下针,让他别出声,凡事都憋住了。 宣瑛瞬间懂了祁丹椹的意思。 他用他所剩不多的克制力转动了一下眼睛,示意自己明白了。 祁丹椹将宣瑛指尖的针取下,之后他示意自己不能帮他堵嘴了。 在宣瑛了然的目光下,他离开了他的唇。 可就在他的唇离开的一瞬间,宣瑛突然拉过他,将他紧紧摁在怀里。 两人身影层层交叠紧紧贴着狭窄的墙脚与箱子的死角。 那些箱子并非靠着墙脚而立,宣瑛正好倚靠着箱子,箱子与墙脚形成的夹角正好阻挡住了他。 但祁丹椹在外侧,安昌侯只要转个角就能看到他的身影。 而就在那瞬间,安昌侯过了这个转角。 宣瑛怕被发现,千钧一发之际,拉过祁丹椹,两人尽量的贴在一起缩小空间,好让身影藏在这个夹角间。 好在安昌侯并未转身查看这个转角,而是径直走到前面一处书架上,拿起一张信件看了看。 随着他进来的人紧跟其后,听脚步,应该是个高手。 宣瑛想不通。 安昌侯不是大寿吗? 为什么不好好招待宾客,不醉不归,非要跑到这里来折磨他。
第38章 密室内光线昏暗。 从祁丹椹的角度,看不到安昌侯的身影,也看不到进来了几个人,但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三个人。 安昌侯站在书架壁的烛光下,将信件拆开。 看完信,他从午宴后未曾舒展的眉宇皱得更紧。 身材消瘦的黑衣中年人道:“怎么了,侯爷,幽州那边的来信有什么问题?” 安昌侯将信点燃,烧成灰,道:“本侯写给幽州齐家旁支的信,被魏信的三子魏霄截获了。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暗中帮助四皇子,此刻他正快马加鞭赶回京都。若是让世家知道我们是四皇子背后的那只手,我们就自断了后路。” 一句话,让祁丹椹获得不少信息。 原来四皇子背后的人是安昌侯。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。 安昌侯府乃大琅开国元勋,也是延续了两三百年的士族。 按理说,他应该同世家沆瀣一气,去扶持五皇子上位,那么京都士族就能继续把持政局数十年。 可他没有,他剑走偏锋,暗中襄助有寒门背景的四皇子。 只是瞬间,祁丹椹就想通了其中关窍。 安昌侯绝非一般士族勋贵,他是个极有野心的政客。 他能将没落的侯府,发展成京都数一数二的勋爵,绝非是安于现状屈于人后的人。 现今朝堂分三党,皇帝虽说不允许结党营私,但他未曾阻止。 安昌侯也意识到,此时此刻,他不得不站队了。 他虽表面保持中立,不掺和三党之事,但他出身士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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