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锋爵动作利落,一把抱起玺秀放到床上躺好,期间手里那滚烫烫的热量又把他吓得慌了些,“怎的好好的去当个值回来惹得一身红?” “你醒醒,”裴锋爵拿自己的温热的手掌去拍玺秀的脸,“醒醒小喽啰,你还好吗?” 玺秀被唤醒了一丝神智,嘴里喃喃不知所云,脸蛋往裴锋爵的手上蹭。 “快别蹭了,”裴锋爵把手掌转而捂到玺秀的额头上,另一只手去拉被子过来,“盖多一点被子你出一下汗,我这没地给你找热水热毛巾啊……” 出了这扇门就是一片新天地。 裴锋爵帮玺秀捂紧了被子,眼睛盯着房门,没一会儿便做出决定,他没有开门,反而是去把门顶住了,然后转身面向玺秀。 “应该管用吧……” 裴锋爵一米八八,精瘦健硕,脱下衣服便是一块块肌肉凹凸有致地呈现在身体上,所有的曲线都很自然且温和,贵公子哥自小丰衣足食免去风吹日晒,其之肌肤亦是细腻的米白色,既不干瘪或肥腻,也不平凡或过度狰狞,哪怕褪去衣物装饰,尚且可做一玉面小公子。 “应该可以的……” 一再肯定自己的做法,见过听过不少这类解救的事例,如果玺秀是轻烧,裴锋爵必然二话不说先脱衣服抱了他,但是玺秀的脸红得惊人,额头温度也极烫手,甚至烧得人神智不清进入昏迷……他烧得太重了,裴锋爵不敢确信自己去抱着他睡一觉就可以痊愈,只求玺秀能有所好转,至少可以自己出这扇门,找人救治。 目光一凝,裴锋爵掀开被子钻进去,紧紧抱着玺秀,让玺秀尽可能地贴着他睡。 “玺秀,你听着,你现在生病了,但是我不能出门拿热水热毛巾给你散热,也不能找医生,甚至连找一个通风报信说你病倒了都做不到,”少年的声音清澈而沉稳,玺秀滚烫烫的脸正贴在他胸膛,热气也逐渐在两人间升起,“我现在只能盼望着用我的身体为你降温,你坚强一些,尽快醒来。” 两人抱了一会儿裴锋爵便觉得难受,实在太热了。虽说是秋天,天气也确实降温了不少,但如今是太阳正要升起的时候,顶上还盖了玺秀才拿出来不久的大棉被,玺秀的脸烫得惊人,贴在正常人的胸膛上,对气血方刚的健康人来说无疑是很煎熬的,裴锋爵只觉得他就要人间蒸发了。 玺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,这样决定冒险的拖着玺秀的病情不找医生,裴锋爵已是于心不安,见过了些时候玺秀还是那样,他不由得急了。 “玺秀,玺秀?”裴锋爵抬起玺秀的下巴,触及的果然跟胸口感受到的一样的触感,他又轻轻喊了一句,“玺秀?你听得到吗玺秀?” “嗯……”玺秀终于说话了,尽管只是发出一个很模糊的音。 “你现在觉得还冷吗?” 玺秀没说话。 “玺秀,你还冷吗玺秀,”裴锋爵说着又把玺秀的头按在他胸口,开心地问道,“这样是不是好点了?” “冷……冷……脚……”这样模糊的断断续续的话从胸口处传来,裴锋爵低头看玺秀的脸,脸上的细微汗珠因为他的动作也聚集滚落,渗进棉被里。 “还冷吗,脚?”裴锋爵着急得支起上半身去看了看被子外面,可是玺秀的脚正被包在被子里,严严实实的。 “冷……”玺秀不再昏迷,却开始哆嗦了。 “不怕,不怕,我给你暖暖,”裴锋爵开始给玺秀脱衣服,他不止把玺秀的上衣裤子都脱了,也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去,“暖暖,暖暖,不冷了,别怕。” 怕的人不是玺秀,是裴锋爵…… 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这样不得体,刚才只他一个人脱了上衣,所以哪怕抱在一起也什么杂念都没有,而现在即使他手脚利索脱了两人的衣物,但是却迟迟不敢像刚才一样去抱玺秀。 “玺秀……” “冷……”玺秀依旧在抖,没再被裴锋爵抱着,他冷得更加厉害了。 裴锋爵试图避免与玺秀发生那么亲密的接触,他小心翼翼问:“玺秀你要是醒了,能不能自己出门了?” 对方的回答一直都只有一个颤巍巍的“冷”字,裴锋爵不断地挣扎,而玺秀不断地哆嗦,不断地说:“冷……” 如果裴锋爵知道这样赤身一抱会让他爱上男人,他会不会选择不抱呢。 高大的男人抱着娇小的男人,两个人在一张厚重的大棉被里,各自只穿着一条薄裤衩,脸蛋通红的男人安安分分地缩在脸蛋微红的男人怀里,而那个男人,大大方方地把对方打开,让他俩的肌肤可以更多地贴在一块儿,即便对方的温度几乎可以烫熟一碗蛋液。 可即便如此,胸前:“裴锋爵,冷……” 裴锋爵心情复杂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,他只能再度拿出作为一个男人的胸襟去关照一个生病的孩子,把玺秀紧紧抱着,把玺秀又要缩上去的腿撑直,然后长腿主动夹着玺秀的腿,连腿丫子也给他暖了。最后他呼出一口气,叫自己平静。 “病糊涂了,竟对本少直呼其名,”裴锋爵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被当成一个包子放在蒸笼里蒸一样,只想说些话分散一下注意力,他抱着玺秀犹如在抱一个火炉,起初的羞涩之意都已经蒸发飞上了天。 并不是真心实意要追究玺秀刚才叫了他的全名,但是如果吓唬了之后玺秀还要再叫一遍,就像故意对着干一样,那他就不能忍了。 “裴锋爵……” 怀里的人一直叫自己,叫得裴锋爵的脸从黑变成青,“你老老实实出个汗赶紧起来,再叫我一个——” 玺秀:“裴锋爵……” 就像是真的在作对一样,自裴锋爵拿玺秀对他指名道姓的那句话来说开始,玺秀被一而再再而三地,直呼其名。 裴锋爵:“……” 玺秀依旧闭着眼睛,两瓣嘴唇轻轻翕动,似是呓语。 “裴锋爵……” “……” “裴锋爵……” “哇,”裴锋爵终于是忍不住了,“你这是叫什么呢……好好睡着,老实点!” “裴……” 一声声的呼唤对裴锋爵来说宛如催命,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抱着男人睡觉,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,裴锋爵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,连连应答:“在,在在在,你要干什么?” 玺秀安静了。 于是裴锋爵明白了: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矫情,生个病也要确认有人陪着在。 接下来每搁一阵玺秀都会叫一趟,而裴锋爵则是无比专注深情地应他:“我在。”以此让玺秀赶紧的安心睡觉。 而玺秀也终于如他心意一回,每次叫完都沉沉睡去。 梦里是一双好看的皮鞋,但是皮鞋被不知道哪个混小子踩了一脚,印上了一个浅浅的鞋印,不知怎的,玺秀这样看着,竟是觉得又心疼又开心,然后就听见了怒气冲冲的声音喊着:“你这只破小喽啰你!” 玺秀这才想起来,是他踩了裴少的干净皮鞋,然后就跑了,后面的叫喊声则是那时身后裴少气得暴跳的声音。 那句话又响了,一遍一遍,在昭告裴少的怒火与玺秀的皮劣。玺秀听着,吃吃地笑,笑自己太调皮,然后又听着这样的一句话,冒出一个问题:怎的是一只不是一个? 接着这黑乎乎的只看得见自己的梦,好像变了一个,四处亮堂堂。 定睛一看,玺秀认出来这里是香春居二楼楼梯口的青鱼姐姐房前。玺秀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手里什么都没有,却多了一股温暖的触感,然后眼前一暗,手上那种温热到了眼睛上,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。 “小小年纪怎的自甘堕落于此?莫不是为了这满院子的活色生香?” “人贵在有志,男儿更是如此,本应当是血气方刚,志向远大,不束缚于儿女情长,更不该沉迷于风花雪月。” “你个破小喽啰!我一心安慰你受伤的心灵,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报答?” “好。” 几句话慢慢传入耳朵,玺秀依旧被遮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,不过这样听话就更清楚了,玺秀的脑子里正在回忆那几句话的出处,突然眼前一瞬红色,缓缓地恢复光明。 那时刻,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大声,仿佛是人站在身边对着玺秀耳朵直接喊话一样—— “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龌龊?” “我只是一只美丽的小喽啰!”
第十九章 茁壮 从公鸡打鸣到日上三竿,玺秀说话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,这样过了许久,他沉沉睡着,再也没有扰裴锋爵。而裴锋爵,也跟着玺秀在那个蒸炉一般的被窝里睡了去。 不过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热晕而不是困得睡着。 “裴少……”玺秀刚刚转醒,盯着裴锋爵的赤.裸胸膛,脑子尚不能很好地思考其间缘由,“裴少?” 裴锋爵渐渐被叫醒,低头看玺秀,发现对方正睁着一双又长又大的眼睛,注视着他,眼里有质问。 “怎的,还想对我兴师问罪?” 玺秀一怔:明显现在自己是光着身子的,明显自己现在还被裴锋爵抱得紧紧……明显应该是他问裴锋爵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反而被裴锋爵一开口被压了下去! 裴锋爵即便慌乱也并不会显露这份慌乱的心理,他继续以理直气壮的口吻,冷冷道:“退什么退,烧退了吗?”裴锋爵知道玺秀已彻底清醒了,因为怀里的人,正在悄悄地绷紧身体,悄悄地离开他的怀里。明明是光明正大为救人,但是现在面对玺秀怀疑质问又透着一丝丝害怕神色的眼睛,他竟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。 “烧……”玺秀眼睛张大,“我吗?” “你全不记得了?”扶在玺秀后背的手收紧,把后退了几寸的人一把拍到自己胸前贴着,猛地一个近距离碰撞。 “……”裴锋爵觉得他力度有点过了。 “……”玺秀觉得……很古怪。就算发烧,可为什么要被裴少抱着? 玺秀极度迷茫时,裴锋爵胡乱往他脸摸。玺秀的烧退了,身上的温度已经正常了,这样被裴锋爵摸着,他又一次觉得这双手的温度好暖,当然,手的动作却很粗鲁。 “这是几?”裴锋爵伸出两只手指。 “二。” “这?” “五。” “好了!”裴锋爵推开玺秀,“二百五,恭喜,你烧全退了。” 玺秀被推得错愕,这时裴锋爵已经掀开被子下床,没了怀抱也没了被窝,皮肤不禁一阵寒,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玺秀抱着自己喊:“好冷啊!” 裴锋爵在穿衣服,这时斜眼看他,“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,北方入冬早,你注意些,别又感冒一回。”心里还留着一句话没有说出口:“下次再着凉你自己给自己暖床去,本少不奉陪。”
88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