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太医的头低得更低了,他给后宫中的女子诊脉看病两年多,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被人抱着手撒娇。 听到皇后说他医术不行,心里着急,忽然灵光一闪,“不过!” 褚寒看向他,“嗯?” 林太医:“不过娘娘脸上晒的确实有些严重,容微臣给娘娘开些清凉的药膏,否则不等明日,傍晚时娘娘的脸就该不适了。” 常公公闻言着急地站起身,“老奴就说娘娘晒的厉害,您快给娘娘仔细瞧瞧,娘娘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不知多久。” 褚寒眨了眨眼,缓缓松开抱着李乐童手臂的一只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,才想起来般,又嘤起来了,“我忘了,我光顾着看夫君,都忘了我肌肤较常人娇嫩许多,平时出门受一点风吹脸就会红一整日,太医快看看,我的脸是不是已经红的不能见人了?” 李乐童:“……”瞥了眼年迈的林太医,皇上很是烦闷和头疼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 林太医没接收到皇上的不满,只看着皇后娘娘虽然有些红,但远远达不到娇嫩的风一吹脸就全红了的状态,张了张嘴,“微臣……微臣瞧着还不算严重。” 只有常公公瘸着腿围在褚寒身边担心地情真意切,“红的厉害!娘娘啊,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。太阳照到您了,您便挪挪脚,找个阴凉地站着啊。” 褚寒原本哭哭啼啼的表情忽然敛了起来,看一眼李乐童,露出个羞涩却漂亮明艳至极的笑,“挪了地方,就看不到夫君啦,只有那扇窗可以看到夫君。” 常公公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,感动的老泪纵横,“娘娘。” 傻孩子。 也是他疏忽了,早知道,就让侍卫偷偷带娘娘进来了,左右皇上沉迷批奏折,什么都不管。 李乐童:“……” 李乐童扒开褚寒的手,让他们三人去那边看,别吵到他。 他展开桌上的奏折,回了回神,想要重新集中起精神,可那边的动静不容忽视,无法,又拧着眉放下了奏折。 太浪费时间了,褚寒这一来,他至少少看五本奏折。 祸乱后宫,干扰他处理政务,褚寒的目的达到了。 闹腾了半个时辰,褚寒拿着林太医给他的药膏,才终于放林太医走了,李乐童正要赶他走,他抱着药膏过来了,把药膏递给他,眼睛亮亮的,“夫君帮我抹。” 李乐童神色淡漠,“自己抹,自己不会,便让侍女帮你。” 态度很强硬,没有回旋的余地。 褚寒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,察觉到夫君的心情不太好,便也乖乖地收回药膏了,只是还有件事他一定要做。 林太医说他的手没事,可他真的好疼。 褚寒悄默默把双手伸到李乐童跟前,嘴角挂着甜甜的笑,“那夫君帮我揉一下手腕,我真的好痛,夫君帮我揉一下就不痛啦。” 李乐童受够了他的幺蛾子,只想快点继续批奏折,随意地在那双手腕上捏了一下,轻的仿佛只是快速地点了一下。 褚寒却高兴地差点跳起来,一脸天真的傻笑,乖软得不行的把脑袋蹭过去,贴了贴李乐童放在龙案上的手,轻声,“谢谢夫君,夫君对我真好,我最喜欢夫君了。” 甜蜜话不要钱一样。 李乐童缩回了手,转开视线,只是点了两下而已,哪里就是对他好了。 戏有些过了。 “来人,送皇后回长乐宫。” 褚寒立马抬起头,张开手惊慌地抱住李乐童的肩膀,耳朵上的耳坠啪两下就打在了李乐童的嘴角,“不回不回,夫君,我们今天还没一起用膳呢,现在刚好呀,我们一起用午膳。” 常公公见状也上来劝,“是啊,皇上,午膳早已备着了,您下令传膳吧。” 李乐童嘴角泛疼,垂眸看着还在半空中摇晃的耳坠,精美是精美,长长的金链子,末尾缀着一颗红宝石,褚寒眼睛是灰蒙蒙的灰色,戴这些亮眼的饰品,却并不突兀。 但是,长耳坠,不是这么戴的。 宫中女子从小便学习礼仪,戴长耳坠,是用来警醒自己,走路不可左右摇晃,步子不可迈得太大,耳坠晃的厉害,便是她们步子没走好,要及时调整。 而褚寒戴这么长的耳坠,纯粹是为了好看。 但他是一国皇后,是男子,且没学好规矩。 戴这个,还三番五次地打到他身上。 李乐童缓缓:“你若再对朕动手动脚,便同云妃一起,抄静心经吧。” 至于耳朵上的坠子,重礼的李乐童无法像纨绔弟子那般轻浮地对‘女子’的饰品评论美与丑,于是便没说什么、 只是再次勒令褚寒不许往他身上扑。 但显然没什么用。 褚寒宁愿抄静心经也要抱他。 好不容易一起用完了午膳,把褚寒赶了回去,又下令好好看管皇后娘娘,别再让他偷溜出来,李乐童揉着自己被打到的额头,轻叹了口气,拿起奏折。 浪费了太多时间,今日就不午休了。 但奇怪的是,他没有午休,连处理了一个时辰的政务,竟也不觉得乏累,往日这时候,他肩膀早已酸疼。 常公公给桌上已经凉的茶重新换了一杯温的,眉眼弯弯的,他今日可是亲眼看着的,皇后娘娘一来,皇上便放下了奏折,娘娘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,皇上便休息了多久,甚至还按时用膳了。 娘娘闹腾、娇气撒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,在这平日里静的针落地可闻的御书房里充斥着久久不散。 常公公双手端起茶杯,轻声劝道:“皇上,喝一杯润润嗓子吧。” 李乐童接过了水,抿一口,以为常公公接下来要劝他歇息,先道:“朕今日状态不错,不累,再看一会儿,倒是你,今日站的够久了,回去歇息吧。” 常公公笑意更深,弯着腰,“是,老奴伺候完皇上这杯茶就下去。” “皇上今日状态好,是因为歇够了啊。” 李乐童喝水的动作一顿,听出常公公的言外之意,明白过来,脸上表情纹丝未动,冷冷淡淡的,“是吗。”
第十二章 因为皇后娘娘偷溜了出去,李乐童虽然没有罚皇后,但嬷嬷和女官的罚是跑不了了。 又被罚了两月月钱,嬷嬷们都一把辛酸泪了,忍不了了,齐齐上前跪在褚寒面前哭,今日就是哭死,也要让皇后娘娘怜惜他们些,听话些,别再跑出去了。 “娘娘,您坚持坚持,只要学会了规矩,过了考核,您就不用再看见奴婢几个了。” 是的,李乐童还给褚寒定了考核,只有都考过了,这些管教嬷嬷们才能走。 褚寒看着她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也有些自责和愧疚,是他任性了,忘了今时不同往日,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家的皇宫,他虽然免了罚,但下人们却不行,可……让他不见夫君,他是绝忍受不了的。 便看了眼美翠,道:“拿些银钱给他们。” 那就这样吧,夫君罚他们,他补偿回去,这样就好啦。 谁知美翠犯难了,欲言又止,低声,“娘娘,此举不妥,皇上罚他们,您不可再补偿回去,否则便是跟皇上对着干。” 嬷嬷们也连声,“是啊,娘娘,您忘了,我们前天才跟您讲过这个规矩,皇上是天子,任何一句话,都不能忤逆……” 褚寒叹了口气,灰色的瞳孔放空起来,耳朵看着好好的,实则早就闭上了,嬷嬷们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。 怎么办啊,夫君太坏了,欺负他心性善良,不忍下人们因为他受到责罚。 褚寒玩着垂落的腰带,沉声不语,嬷嬷和女官们你一句我一句,引经据典,举一反三,把所有能想到的,会牵扯到的规矩都说了一遍,说的口干舌燥,抬头看看皇后娘娘。 娘娘早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。 女官:“……”女官面无表情,心如死灰,“娘娘,听说今日宫外时兴起了一种妆面。” 褚寒瞬间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她。 女官和嬷嬷们对视一眼,只好先把宫中的基本礼仪规矩放一放,讲宫中妃子们穿衣打扮的规矩。 褚寒听了两耳朵,又没兴趣了,望着外面的湖景思念夫君。 他得想个办法,既能让下人们不受他影响,又可以去见夫君。 次日一早,李乐童下了朝照例就要往御书房走,忽然脚步一顿,转而去了长乐宫。 前日罚了管教嬷嬷,第二天褚寒就偷溜出来了,昨日又罚了,李乐童担心褚寒今天还是要跑。 所以李乐童今天亲自去看一眼。 常公公昨天站的有点久,今天一早腿又疼起来了,只好无奈地跟李乐童告了一天的假,李乐童直接批了三天的,让他好好休养,别再乱跑。 今日他身边带的小太监,是常公公一手带出来的,还算机灵,见皇上往长乐宫的方向走,就立时吩咐宫女把帝王的早膳摆驾到长乐宫。 李乐童进了门就听见管教嬷嬷们的讲声,褚寒坐的端端正正,还拿了支毛笔在记笔记,看模样很是认真。 李乐童眼神淡漠,眉却轻轻挑了一下,令人意外。 褚寒竟这么乖巧安分。 李乐童见他听话,便想原路返回,他还有政务要忙,不想,刚动了下脚步,那边还在认真听讲的褚寒就像耳朵成精了一样,听见了声响,并且在转头的瞬间惊喜地喊道:“夫君!” 李乐童还未看清褚寒脸上的表情,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,这都是在被飞扑了几次后,练就的下意识反应。 果真,下一瞬,他眼前便被黑影牢牢掩盖了,接着就是熟悉的重量,压得李乐童肩膀往下沉了沉,好险屏住的呼吸没有溢出。 “一遍。”李乐童冷淡地吐出两个字。 褚寒还沉浸在夫君一大早就来看他的喜悦中,蹭着李乐童的脸颊,喉间发出呜呜声地撒娇,“夫君~夫君~今日早朝累吗?我给你捶捶背吧,我捶背可好了,我经常帮父皇捶背,父皇都夸我呢。” 他太大了,身高肩宽,李乐童虽身量还可以,但比正常男子瘦弱些,褚寒这么趴在他身上,简直就像一只大猫压在了小树上,把小树都压的快看不见了。 李乐童听着这话,皱了下眉。 又来了。 之前褚寒说他皮肤嫩,青国皇帝为了不晒到他,让四名宫女给他打伞,走到哪里遮到哪里,又说他喜欢漂亮的首饰,青国太子直接搬了三箱子给他。 据他所知,褚寒的父皇,青国皇帝,厌他还来不及,怎么会有这么父慈子孝的场面。而青国太子,更是虚伪至极的人,别说送弟弟金银珠宝,不暗中杀死他们就不错了。 褚寒怎么会说出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话? 未大婚时,李乐童凭着聘礼的事,就知道褚寒不是好对付的,多加提防警惕,在宫外被设计见面那次,李乐童看着做戏做的那么真的褚寒,也是真的感觉到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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