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呼延云烈尾音上扬,走近两步,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凌。 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听话的小狗,没想到到了外面,却是龇牙咧嘴,凶得像匹狼。 “我…”卫凌不知该不该解释,毕竟自己的话主子大概是不会信的。 丘林虎是四王子的人,当年那个被斩杀于大殿之上的刺客,就是丘林虎安排的。 那个刺客名叫卫笙,之所以到现在都记得这个名字,是因为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。 卫笙和他同一批入营,又一同被主子选中,做了主子的暗卫。 卫笙话很少,闲暇时便以叶为笙,吹一些悠扬的小调,他们虽少有交集,但互相之间却十分了解,毕竟是朝夕相对十余年的人,每日看一分,这么多年也能将人看全了。 所以他知道,卫笙绝不可能是自己动了刺杀大王的念头,这点在他看到将卫笙斩杀于大殿上的那人时,更加笃定。 卫笙的剑被从天而降的黑衣暗卫侧身挡下,一只胳膊被齐肩砍掉,当时他就在殿内,分明看见处于上风卫笙动作一滞,剑竟从手中滑落。 他们从拿剑的那一刻便知道“剑在人在”的道理,能从暗卫营出来的人,不可能犯这种错误。 但突然出现的黑衣暗卫没有丝毫犹豫,反手把剑刺入了卫笙的胸膛。 卫笙临死前,紧紧捂住蒙面的黑巾,哪怕是到后来七窍出血,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时也没有放手,直到卫笙死后,丘林虎上前掰断了他的手指,才露出了他的真容。 黑衣暗卫在看到卫笙面容的那一刹那,爆发出一种撕心裂肺地吼叫,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,用仅存的一只手还环住卫笙的尸身,却在那时,被边上的丘林虎一刀毙命。 旁人都以为那黑衣暗卫是因为被砍了胳膊,失心疯了,但卫凌知道… 不是这样的。 黑衣暗卫没有名字,只有代号十一,他比卫笙早半年出营,是大王的暗卫。 同一期的暗卫尚且没有交集,更何况不同期的,但卫笙却与十一相熟。 他好几次看见卫笙坐在卧房的屋顶上吹着树叶,十一就光明正大地在树底下听着,也没隐没身形。 那时他便大概猜到,两人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情谊,而这种情谊是暗卫所不能肖想的。 他本应该上报,但他…没有。 卫笙死后,他在卫笙藏东西的地方发现了一封信,信是留给十一的,里面赫然写着丘林虎逼迫他服下鸠毒后去刺杀大王,为的就是在大王心中种下怀疑主子的种子,否则便要追究卫笙和十一违背暗卫营的规矩、暗中往来的罪过,处以极刑。 卫笙不愿连累十一,也觉得对不起主子,于是慷慨赴死。 他后来查过,那天本不是十一当值的。 那十一为何会出现在大殿上,并且那么急着斩杀刺客呢?依十一的功力,即使不断一臂也能在十招之内赢过卫笙,必然是有人提前告知了十一刺杀的事,还在背后施压,要十一即可斩杀殿内刺客。 而能够让十一在意的,也只有卫笙了。 等卫凌想通了这一切,只觉得脊背发凉。 习武十余年,他第一次知道,原来有人不需要武艺,也能杀人于无形。 这件事丘林虎一个人是做不来的,他背后必然有人指使,而这人直消想想便能猜到,是四王子。 但一切的一切,终究只是卫笙的一面之词和他的无端猜测,十一和卫笙都已死无对证,那时主子又年幼,他能做的,也只有将真相吞进肚子里,对四王子多加防范而已。 我要给十一和卫笙写番外呜呜?
第51章 卫凌跟在呼延云烈身后,心里有些忐忑。 动了杀丘林虎念头的那一刻,他已经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。不仅是为了给主子铲除后顾之忧,也是为了…卫笙和十一。 暗卫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惺惺相惜,他们虽甚少交谈,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,但都知道互相之间的艰辛与不易。 若有的选,当初谁又会自愿踏入暗卫营的门槛,成为一个冰冷的杀人器具? 卫凌不明白,为什么主子没有把他下到狱中,是因为和许明山的约定?还是因为主子要私下处置他? 营帐门前的守卫将帐帘掀起来,呼延云烈走进帐中,一眼看到在桌边踱步的许商志。 “你怎么还在这?”呼延云烈本就有些心躁,当下更是毫不遮掩的不耐。 许商志见到呼延云烈,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,取而代之的,是恰达好处的笑魇。 正要迎上去,却见到跟在呼延云烈身后的卫凌。 “他为什么会在这!”许商志的脸色由晴转阴,如同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,瞬间炸毛而起,就要一爪子挠上人脸去。 丘林虎这个废物,人都送到他手边了还弄不死! “你让他滚!让他滚!我不想见到他!” 许商志发了狂一般地冲向卫凌,却在半道被人截下。 呼延云烈拽着他的手腕,冷言道:“你闹够了没有?” “闹?我怎么闹了?他一个下贱的暗卫凭什么进你的帐子?”许商志脑子里的弦就处在崩断的边缘,稍稍拨弄一下便会发出尖锐的嘶鸣。 “云烈,他背叛了你,你忘了吗?当年你在齐国被许青宴侮辱,他为了避祸从来都是在旁边看着的,你忘了吗?”许商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卫凌,“你哪来的脸面出现在这里,为了活,你不留余力地讨好许明山,谁知道除了过毒你还同他做过些什么,那么多个日日夜夜,他屋里可就只有你们两个人,我可听人说,晚上那儿总传出男人的呻.吟声呢…” 卫凌正想反驳,却见主子一拳打在了许商志脸上。 “啊!”许商志顿时感觉天旋地转,反应过来时,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,脸侧传来一阵钝痛。 呼延云烈紧攥的拳头绷在身侧,脸上不知是因为气急亦或是其他什么缘故,泛着微红。 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燥热,方才在外边的时候尚不明显,如今进到帐内却直觉有些异样,想到许商志几个时辰前给他递茶的突兀,一直留在他帐中的异常,还有他信口胡戳卫凌和许明山的那些鬼话…… “你给我下药了。”心中已然有了判断。 许商志眼皮一跳,慌忙抬头,对上呼延云烈晦涩不明的眼眸,心虚地侧头错开。 他本以为,不会被人发现。 这药是高人给的,不仅无色无味,而且不会立刻发作,食药者头三个时辰内只会身体发热,心火稍旺,头疼发晕,三个时辰后药效才会起来,至于效果如何…便是让人欲望大增,不得不找人疏解,此时只需对食药者需稍加撩拨,便能求得鱼水之欢,除此之外,这药还有一更加阴毒之处… 呼延云烈感到一阵眩晕,不由地后撤两步,卫凌见状立刻扶了上去,掌心的冰冷透过衣料,传至呼延云烈腰间,激得他瞬间甩开卫凌的手,走开两步。 卫凌僵在原处,有股莫名的苦涩涌上心头,他默默地垂下手,视线却仍追着他的主子。 “解药给我,这事便不再追究。” “我没有…没有下…”许商志还想狡辩。 “许商志!”呼延云烈一掌排裂了面前想的木桌,木屑飞溅,在地上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,“本王说最后一次,解药拿来,这事便不再追究。” 许商志捂着脸,被呼延云烈滔天的怒火吓得浑身打颤,他想,若呼延云烈是一头猛兽,大概下一刻便会将他撕裂。 “没有…没有解药,只能那样…才行…”许商志原本计划得很好,他盯了呼延云烈几天,知道每日戌时他会去校场淬炼筋骨,子时之前一定会独自回到营帐,如何能料到,偏就是今天,卫凌这个贱人也在。 “云烈,我可以的…我可以帮你,我…我愿意的,这药若不…若不那般疏解便…便无解,拖久了我怕…我有损你的安危啊…” 事到如今,他也顾不得许多,原本想着,就算东窗事发,生米都已煮成熟饭,云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,然而… 今天这事必须要成。 许商志从地上爬起来,伸手去拽呼延云烈的裤子,却没想到被人一脚踢开。 “来人”呼延云烈指着地下的人道,“把他带回他自己的帐子里,严加看管,没本王的命令,谁也不准放他出来。” 守卫领命,一人架着许商志一只胳膊往外拖。 “云烈!云烈!”许商志伸长了手去够呼延云烈的衣角,还没碰到便被人拖到帐外,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淹没在无边的旷野之中。 - 烛影跳跃,火星噼啪。 寂静的深夜里,不大的帐子中,呼延云烈背对着卫凌坐在从中间裂开的破桌边,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桌面上,手背隆起几股青筋。 卫凌隐约猜到了许商志下得是什么药,且并不十分意外,这确实是他能做得出来的腌臜事。 令他感到担忧的是…主子。 许商志说若不及时疏解,便有碍主子安危,然而月氏军中不设军.妓,离最近的镇子也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,偌大的军营内都是草莽汉子,除了许商志,去哪找能让主子疏解的人? 卫凌垂在身侧的手松了紧,紧了松。 其实,他知道,还能找谁… 这样的事,他不是没见过。暗卫对主子要绝对地服从,所为“绝对”自然是身心俱备,连命都是主子的,更何况一副身躯。 卫凌踌躇着向前了两步,却又忽地停下来,堪堪立于原处。 主子连见都不愿见他,又如何会允许他的触碰。 卫凌垂眸,脚边是烛火的映照下主子身侧的斜影,许是因为烛光的摇曳,那影子也跟着微微晃动,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。 许多年前,王后病故的那个雨夜,主子也是这般,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那儿,没人知道主子在想什么,也没人敢上前询问,那时的他莫名有一种靠近主子的冲动,他不明白那种的冲动源于何处,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主子的暗卫,他…不可逾距,所以那时,他没有上前。 卫凌盯着脚边的影子看了许久。 是一步之遥,轻而易举便可跨越;也是天涯海角,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片羽。 他不过是主子的暗卫而已,这种事就同二十年来他为主子做的所有事一般,职责所在罢了,那么此刻,他又在犹豫什么? 若主子不愿意,便再想过办法罢。 卫凌抬脚,迈入那片黑影之中。
第52章 52 天边昏暗,弦月半悬。 卫凌听着身侧平缓的呼吸声,尝试着挪动身体,腰腹间的酸痛让他行动有些迟缓,又怕惊扰了身后熟睡的那人,好一会儿才下了床榻。 脚刚粘上地面,股间便有东西流出,随之而来还有几乎让他站立不住的剧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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