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即墨还未说话,虞淮安先一步喘息着攀住了裴钰的手: “殿下、殿下息怒!方才只是意外,世子他......他还是个孩子,您别同他计较。” 说着又向许即墨使了个制止的眼色,命他不要妄动。 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 虽然知道虞淮安这话意在为他开脱,可许即墨还是很讨厌从他嘴里听到自己“只是孩子”。这短短几个字好像给他扣上了一顶“不懂事”、“需要照顾”的帽子,无形之中划出了一条线,裴钰和虞淮安站在一起,而自己被划分在线的另一边。他看着裴钰小心地将虞淮安护在怀里,而虞淮安蹙眉靠着他喘气,第一次明明白白感受到——原来自己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感情,叫做“嫉妒”。 虞淮安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好,裴钰忙不迭命车夫驱了车过来,扶着人上了车,才转身居高临下地对许即墨道: “世子,容孤奉劝一句,摆正自己的位置,做事前先好好掂量掂量,千万莫失了分寸。”他压低了声音,带着冰凉的狠意:“你最好祈祷淮安无事,否则......便是父皇能容你,孤也断不能容。” 一场比武闹出这样的插曲,众人皆是惴惴而散。许即墨心不在焉地熬完了课时,一出演武场便急急忙忙赶回府中。一问才知,虞淮安刚从车上下来时尚能自己行走,哪知太子走后没多久,他便忽然呼吸不畅,胸口疼痛难忍,攥着被单在床上蜷作一团。谷雨吓得十万火急地请了郎中,又是推脉又是扎针的折腾了许久方才睡下。 许即墨虽已从全公公那里听完了始末,到底还是愧疚感作祟,决定自己前去看看。哪知行到停云轩,却被谷雨毫不客气地堵在门口。也不知裴钰怎么跟他们说的,现在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是许即墨伤了自家大人,虽然不敢明面责怪,到底个个面上都是不虞。 “世子殿下来这有何贵干?”谷雨阴阳怪气地说,“我家大人身子弱,可再经不起您一掌了。” 许即墨自知理亏,头一次对谷雨这般客气:“我就想来看看他,同他道个歉......麻烦你替我通报一声吧。” 谷雨从鼻子里“哼”一声:“收起您的好心吧,大人他不需要。你走吧,大人是不会见你的。” 许即墨不动:“见不见由他说了算,你至少替我问一声吧。” 谷雨瞪了他一眼,不情不愿地转身进去。没过多久又出来,还是方才那一套说辞:“大人说了不想见你,你还是回去吧。” 看样子,虞淮安怕是真的生气了……? 许即墨有些沮丧地垂下头。 也是,他是该生气。 虽然对北梁人颇为看不惯,但许即墨从未有过伤害虞淮安的念头。他想,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、有什么图谋,但毕竟是确确实实地帮过自己不少。单为这个理由,许即墨觉得将来自己同北梁清算时,兴许可以考虑饶虞淮安一命。只是没想到,放着大仇未报,他第一个亲手伤到的竟然是处处维护自己的人。 【作者有话说:许·钢铁直男·即墨:比武竞技没有爱情】 更多优惠快去下载寒武纪年小说APP哦(MjkzNDA2Mi4xNjkyMDM4OTAy)支持寒武纪年小说网(https://www.hanwujinian.com/)更多原创耽美小说作品和广播剧有声剧等你来享受!
第10章 心不由己 吃了闭门羹还毫无意义地原地傻等,实在不像他许即墨会干出来的事。 许即墨也想过,自己是不是干脆回去比较好,反正看虞淮安今天受了伤还在太子面前维护他的举动,估计并不会因自己这一掌打击报复。对于许即墨一贯的行事风格来说,确认了这点便足够了,只要不妨碍到他的利益,别人怎么想他根本无所谓。 可一对上虞淮安,自己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……许即墨暗叹一口气。尽管对方不想见自己,可他觉得自己至少有必要对虞淮安说一句“谢谢”还有“对不起”,为今天、为借书的事,还为从前的许许多多。 他就这样呆呆地在门口杵着,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过了不知多久,直到月亮一点点攀上屋梁,许即墨突然听到房里传来几声响动。有人低低咳嗽了几声,随后屋里便亮起一盏昏黄的灯。那抹光亮将他从出神状态中唤醒,大着胆子叩了叩门框,试探着问道: “哥哥?我能进来吗?” 房中默了一瞬,而后是虞淮安带着点犹疑的声音:“…是谁在外面?”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不悦,许即墨心下稍安了些,回道:“是我,许即墨。” 没让他等多久,停云轩的木门已为他打开。虞淮安明显是刚从床上起来,散着发赤着脚,眼里有几分睡意未退的懵懂。 “即墨?这个时辰你怎么——咳咳咳……” 许即墨见这人又咳起来,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,反客为主地将人揽进门,又“咔嗒”一下将门在身后阖上了。 “我有点担心想来看看…哥哥说不愿见我,我便想着等哥哥消了气……”他说到一半又顿住,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在使苦肉计卖惨,干干脆脆地认错:“哥哥对不起,都怪我不知轻重才害你受伤,你怎么罚我都行。你......你好些了么?受伤的地方还疼么?” “我......我好多了,谢谢关心——本来也没什么事,你不必自责。”虞淮安有些云里雾里的:“还有,我什么时候说不愿见你了?” 下午那会儿他着实难受得很,郎中走后便沉沉睡了一觉,一直到方才才醒,何来不愿见许即墨之说? “呃,可谷雨说......”许即墨说到一半也反应过来,恐是谷雨从中作梗:“......总之,哥哥没事就好,也别生我的气。不然我......” “不然你什么?真是,为这么点事生你的气,你当我几岁小孩呢?”虞淮安去触他的手,下意识地“嘶”了一声:“怎么这么凉?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?” “没......没多久。”许即墨讪讪地答。其实方才在外面还不觉得如何,被虞淮安的手这么一握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指尖都有些冻僵了。 不过比起这个,目前他挂心的另有其事。 “还说我呢,初春地上凉,怎的又不穿鞋四处跑?”他蹙着眉张望一番,见虞淮安的鞋还好好放在床边,想是刚才急着给自己开门,没顾得上。思及此他的心奇异地软了一下,低声说了句“冒犯了”,便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。 身体突然腾空,虞淮安一惊,下意识地环住了许即墨的脖子。从没有人对他一个大男人做过这等动作,虞淮安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愣住了,直到一路被抱着横跨大半个寝殿,他还有点懵懵的缓不过神来。 “即墨,你……” 许即墨好似完全没觉得两人姿势有什么不对劲。他将人轻柔地放在榻上,顺便还替他擦了擦脚底,嘴里不厌其烦地唠叨:“哥哥你好歹也有这么高,怎的抱起来这样轻?我就说挑食不好吧……你还总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。这么大个人了,真是……唉,以后可得叫芒种盯着你多吃点。” 虞淮安深深看着他,恍恍惚惚地想—— 许即墨能叫自己如此牵肠挂肚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 打一开始他便看出,这孩子瞧着凉薄狠心,实际上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,若不是遭遇了大的变故,又怎会练就一副冷心冷情呢?虞淮安见着不忍心,便总忍不住想,若把他这一身冰雪捂热了,会是什么样子。 他其实也清楚,尽管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,许即墨或许还是从未信任过他。也不是没有过灰心的时刻,可偶尔偶尔在一些很细小的事情上,许即墨的作为,不论是出于感激、愧疚抑或别有图谋,却总能不期然拨动他的心弦。 同为男子、立场相对,别说感情了,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,更何况对方还比自己小了足足四岁。此种情形下,自己却总对他生出那等见不得人的心绪。这......真的可以吗? 虞淮安在心底问过自己许多次,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毋庸置疑的“不可以”。不能喜欢许即墨的理由有成千上万,不能不喜欢的理由却只有一种——他自己那颗不受控的心。 打住打住——为免许即墨瞧出他的异样,虞淮安赶紧收敛心神,摆出一副自以为严厉的长辈做派:“说起来,今日你确实该罚。你自己说说,如果最后那一下我没拦住,你原是打算对太子做什么?” “我......” 许即墨有些语塞。 虞淮安见状又道:“原本这些事不用我说,你是最清楚的。你今日逞一时之快伤了殿下,可知日后等着你的会是什么?平日你明明连三殿下都能容忍,怎的却总与太子殿下较起劲来?殿下要比武,你顺着他装装样子不就得了,为何非要自讨苦吃呢?” 许即墨的嘴角垂了下去,半晌,才道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在北梁我想活下去,就不配有骨气,不配向他们讨个尊重是吗。” 虞淮安被他的神情刺得心上一疼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对对方多么残忍。明明许即墨什么也没有做错,只是想要自保,却…… “对不起。”虞淮安的手轻轻覆上许即墨手背,改口道:“是哥哥说错了。其实我知道的,今日是殿下不该如此作为。我不该怪你,你没有错。我只是担心你……不,非要说起来,其实也是我的错,如果我一开始就拦住殿下……” 许即墨知道这人惯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,赶紧打断以免他多生思绪:“哥哥莫要担心,太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。你知道的......只要北梁一日不与南魏撕破脸皮,他们便动不了我。” 他挨着床边坐下,目光与虞淮安平齐:“只是,还有一件事,总叫我在意的紧…” 虞淮安疑惑地眨了眨眼,便听他道: “哥哥......你是不是一直没意识到,我只不过比你小四岁而已。” “我并不是需要你保护的‘孩子’,也不希望你对我的种种好都是出于同情。我不觉得我需要任何人可怜......哥哥,你要记得,我和你、和太子一样,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。” 虞淮安哪里知道,许即墨竟还在为演武场他情急之下随口说的那句“孩子”耿耿于怀。这六年多来,虞淮安几乎是一步步看着他从小豆丁长成如今身长如玉的模样,哪会不知他与自己一般是个“男人”?可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经人刻意提起,却莫名其妙令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些小细节无比清晰了起来—— 虞淮安凝视着面前英俊的男子,看那刀削斧凿般的面部线条、性感的喉结偶尔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动,坚实的胸膛、以及那双抱过自己的、温暖有力的手……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。 虞淮安倏地别开眼:“我知道的,你长大了,你是......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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