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狼子

时间:2023-08-25 02:00:22  状态:完结  作者:鹿之也

  “孤一直提心吊胆,藏着掖着,又暗自等你发现。谁知你那样聪明,却偏偏在这种事上迟钝。淮安你说实话,你对孤......你对我,也不是全无感觉吧?孤到现在都还记得,那年你说......会永远在孤身边的样子。”

  他的目光灼灼,眸中涌动的情绪几乎叫虞淮安下意识想要逃避:

  “你我二人自小相识,两无嫌猜;对外,你是孤的伴读、孤的心腹;对内,孤视你为毕生知音。孤本只是惜才,可后来不知不觉间,孤竟已爱上了你......淮安,没有人比孤更适合你,你的抱负、理想,孤都能为你实现......”

  虞淮安白着一张脸,只觉得眼前这一切荒谬至极:

  “殿、殿下何出此言?殿下早已成婚,你我二人又同为男子......”

  他忽地想到裴钰大婚那日的反常,想到他说心中别有所爱,只想将正妃之位留给那人......他缓缓瞪大了眼睛,只觉得自己和裴钰之间一定有一个疯了。

  “太子正妃的位置,是为了你才空着。那时孤想着,纵使不能光明正大同你相爱,能相守便也够了。可后来你与许即墨那小子走得越来越近......孤承认,孤是嫉妒了。”

  裴钰凑近了些,近到几乎一低头就能吻上虞淮安的嘴唇:

  “淮安,做孤的人好不好?除了那个公开的名分,孤会给你想要的一切。嗯?”

  “殿下......”

  眼见着裴钰不管不顾要亲上来,虞淮安顾不得许多一把将他推开:

  “殿下!!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?!我将您视为主上、视为朋友,除此之外绝无非分之想!您为君,我为臣,岂可做出这等荒唐之事?!”

  裴钰猝不及防被他挣开,怔愣一秒,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暴戾,全然如变了个人一般。他用力捏住虞淮安的下巴,逼他看着自己:

  “......荒唐?”

  “怎么,和许即墨做这种事可以,和孤就是‘荒唐’?!看来你是真挺喜欢他啊。为了保全他,连往日的原则都快丢尽了,还要编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孤,虞淮安,你是不是真的当孤傻啊?”

  虞淮安没想过他和许即墨的事会被人以这种方式道破,下意识地否认道:

  “不,我们不是......”

  “不是?”裴钰眯了眯眼:“那晚孤去侯府,你与他从同一间房中出来。那时你脖子上的红痕是什么,你们那晚又做了什么,你敢对孤说么?”

  “淮安,你变了。”

  他一副可惜的口吻,平白叫人背脊发寒:

  “你从前,凡事都将北梁放在第一位,孤不管做什么,你总无条件站在孤身边。可现在呢?为了个半路出来的南魏贱种,你竟然学会了对孤说谎,连你我二人十余年的情谊都不顾了么?”

  虞淮安瞳孔猛然一缩,彻底说不出话来了。

  裴钰见他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,笑了一声,捏着下巴的手改为抚上他的脸:

  “没关系。从前你一时糊涂做的那些错事,孤都原谅你。孤只是希望......你能向孤、向孤身后的北梁,再次证明你的忠心。”

  虞淮安惨白着一张脸抬眼看他,好似隐隐预感到了什么。

  此刻的裴钰对他来说太过陌生,全然不是印象中那个儒雅体贴的好友。裴钰大大方方任他注视,另一只手却是充满暗示意味地顺着他的衣襟往里探:

  “......淮安,听话,做孤的人。”

  “不然......孤不敢保证,许即墨会出什么事。”

  虞淮安大惊失色,本欲挣扎,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猛然一颤。举起的手顿了顿,良久,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  【作者有话说:别骂别骂先往后看!!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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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以命相逼

  裴钰见他停止挣扎,以为这是默许的信号,大喜过望地将人拉起来,抵在墙边的几案之上。

  他几下将对方衣带扯开,却蓦地听见虞淮安低笑一声,语气间满是自嘲:

  “我说永远在您身边......是想辅佐您,君临天下。我敬您如主上,也曾视您为知己,哈、哈哈......我竟不知,您原来、却只是想将我充作娈童......可笑,可悲,可叹!!哈哈哈哈哈......”

  裴钰被他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,惩罚似的往那截白嫩的颈上咬了一口。虞淮安疼得一个激灵,全没有与许即墨做这种事的脸红心跳,只觉惊恐中夹杂着一丝恶心。

  “殿下!别......!!”

  好想吐......不,好想死。

  裴钰选择性地忽视他的抗拒,到底还是心情不悦,语气微微沉了下来:

  “说多少次了,叫阿钰。”

 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,裴钰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,改为亲昵的舔吻。虞淮安终于忍受不住,狠狠一膝盖顶上对方腹部。

  “唔——!”

  裴钰吃痛地一弯腰,虞淮安趁机往一旁闪躲,同时眼疾手快地从架子上抽出裴钰收藏用的匕首,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脖子上。

  变故来得太快,裴钰没想到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,一手摁着腹部,一手带着警告指向虞淮安:

  “你把刀放下!!”

  “别过来!”

  虞淮安声音发着颤:

  “......殿下,饶了我吧。”

  为了那小子,还真是守身如玉——这样想着,裴钰愈发愤怒,阴森道:

  “怎么,不想要许即墨的命了?”

  提到许即墨,虞淮安的眼圈倏地红了。

  “殿下,求求您,求求您了......”

  见裴钰又向自己逼近,虞淮安手一紧,锋利的刀尖登时在脖颈上留下一道小小的血口,刺目的猩红与旁边的吻痕形成了讽刺的对比。裴钰没想到这人真敢把刀往自己身上戳,立时顿住了脚,手背上青筋暴起,一双眼死死将他盯着:

  “虞淮安!那个不知好歹的狼崽子,当真值得你如此?!”

  “无关他值不值得,”虞淮安气息不匀,满眼悲切:“殿下,请全淮安一世清名、全你我二人君臣情谊!看在虞家百年效忠的面上,求求您冷静点,放过微臣吧——!!”

  裴钰冷笑一声,心道这人为了推拒自己,连死了百年的老祖宗都敢拿来做挡箭牌。可虞淮安丝毫不甘示弱地与他僵持,好似对方敢上前一步,他就敢当场玉石俱焚。裴钰知他看似温和,实则皮囊下一腔忠烈,到底是不敢逼他。半晌,终于是裴钰先败下阵来。

  “你滚吧。”

  裴钰恼怒至极地拂袖转身,胡乱往门口一指:

  “你敢出这个门,休怪我不顾往日情谊。”

  虞淮安怔了一下,比起欣喜,更多是惶惑不敢置信,不知裴钰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  “滚——!”裴钰咬着牙冲他吼。

  这动静终于惊动了外间侍卫,两人闻声而入,客气却强硬地“请”虞淮安出去。虞淮安无法,只得听从,却又心系着裴钰此前的威胁,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被两人推搡着出去。

  裴钰正在气头上,又见他事到如今还在为许即墨担忧,不由得心头火起,刻意报复一般在他一脚跨出门前补充一句:

  “通知下去,南魏屡次作乱,心怀不臣。世子许即墨与贼人暗相勾结,欲窃我北梁机密。”他的眼神充满恶意:“明日集结全军,孤要拿世子祭旗——”

  “......什么?!”虞淮安愣住了,“不——”

  “殿下、你不能——!!!”

  他不顾一切地挣开侍卫往回扑,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。木门在他面前重重阖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。虞淮安奋力地挣扎着想推门回去求他,却被侍卫面无表情地截住:

  “对不起,虞大人,殿下说您该走了。”

  虞淮安这下是真的慌了。

  他知道自己这是将裴钰惹怒了个彻底。他自己倒是没什么,只是对方算准了许即墨是他的软肋。如今许即墨的处境本已是如履薄冰,怕只怕裴钰将这笔账也算在他头上——虞淮安知道,裴钰有这个能力说到做到。

  “不,我与殿下还有事未商议完。劳您通融,再放我进去一会儿,就一会儿,行不行?”

  然而卫兵只是摇了摇头——主子说了不见,他们做下人的怎好通融?

  虞淮安明白这个道理,也不好多让他们为难。他沉吟片刻,自己退后了几步,袍子一撩在阶前跪下,朗声道:

  “罪臣虞淮安犯上不敬,死有余辜。殿下要杀要剐,淮安绝不敢辞!只是此事与旁人无关,恳请殿下顾全大局,收回成命!!”

  外边风大,也不知裴钰听见多少,他只得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句:

  “——请殿下,收回成命!!!”

  回答他的是什么东西从殿内“咚”地一声砸在了门板上,随即是一地瓷器滚落碎裂的声响。

  天威岂是好侵犯的?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原地,一个个脸上却弥漫着一股无声的紧张。只有当事人虞淮安胆大包天,动也不动,打定主意跪到对方回心转意为止。

  如今正是腊月天气,地上瓦上皆是厚厚一层冰雪。虞淮安跪在其上,没多久就感到寒意顺着皮肤表面浸到骨髓里。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,努力想些别的以分散注意力。

  ***

  两个时辰后。

  东宫的主管苏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,打小看着太子与虞淮安竹马竹马、两小无猜,第一次见二人闹成这般模样。他着实纳闷,往日虞淮安咳一声,太子都要嘘寒问暖的。如今正值三九天气,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太子才忍心叫人跪在冰天雪地里?

  见虞淮安嘴唇冻得发紫却还强撑着挺直身板,连苏公公都有些看不下去。他斟酌半天,轻手轻脚地敲开了大殿朱门,小心翼翼地附在裴钰耳边问道:

  “殿下,虞大人还在阶下跪着呢。外边风大,您看............?”

  他本意是想说“要不让他进来?”或是“您要不去见他一面?”,没想到话还未完,裴钰暴躁地将他打断:

  “——叫他滚!!!”

  苏公公只好讪讪地住了嘴——

  得,这是还没消气呢。

  于是苏公公只好退而取其次,去劝阶前跪着的人。

  “......虞大人,殿下还在气头上,一时半会儿恐不会接见您了。您一直在这跪着,身体也吃不消啊。要不这样,您先回去歇着,等殿下气消了,奴才再去知会您一声?”

  虞淮安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:

  “多谢公公提醒。我没事,就在这儿等。”

  苏公公头都大了。

  方才瞧着太子那样,分明也是挂心得紧,却又拉不下面子服软。这下倒好,两个倔驴赌气较劲,万一真给虞淮安冻出个好歹来,事后太子又不知会怪罪在哪个倒霉蛋身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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