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谓我何求

时间:2023-08-24 19:00:18  状态:完结  作者:顾慎川

  可谢九尘就是傻子,李辜在他的面前跪下,他连忙蹲下身,要扶李辜起来。李辜哭喊道:“公子大恩大德,我就是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,也是应该的……公子就让我跪吧,不然我于心有愧啊……”

  谢九尘于心不忍,将怀中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,都塞进李辜的手中,道:“你快起来,这些银两你都收着,给你的家人治病。莫要再跪了,快快回去吧。”

  赵瑥看到这里,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,不想再看。转过身去,迈开步伐,从另一条路前往赵氏当铺。

  谢九尘余光瞥见黑影,他沉下目光,侧过头去,便看见了赵瑥的背影。赵瑥走得极快,背影透出洒脱之意,可不知为何,谢九尘看着他,看到了满身的孤寂。就在这时,一声暴喝打断了谢九尘的思绪。

  “李辜!”

  尧时云疾步上前,拉着谢九尘起身,问:“你没被骗吧?”

  谢九尘还没说话,李辜便立刻起身,脚底抹油要跑。尧时云见状,立即抓住了李辜的衣领,掌心传来黏腻的触感,尧时云眉头紧皱,道:“想跑?”

  李辜“啊啊”几声:“放开我,放开我,来人啊,杀人啦,杀人啦……”

  尧时云哼道:“李辜,你有手有脚,为何不能自力更生。总是偷蒙拐骗,你能骗到八十岁吗?”

  李辜不理会尧时云的话语,他是个无赖,对读书人的劝诫之言免疫,他咿呀乱叫,拼命挣扎,最后还是甩开了尧时云的手,一溜烟地跑走了。

  尧时云本来也没想过要一直抓着李辜,他满脸嫌恶之色,拿出手帕,狠狠地擦净了自己的手,道:“明烛,你给了他多少银两?”

  谢九尘道:“我没数过,应该有十几两吧。”

  “这么多?”尧时云长叹一声,道:“我应该早些将花溪城中的地痞无赖的模样都画出来,让你见到这些人,一个都不要搭理,离得越远越好。你给了李辜那么多银两,他心里肯定美死了,不仅美死,还会在心里骂你是傻子。你这银两算是白白流走了啊。”

  谢九尘嘴角微扬,并不因为被骗而懊恼,他道:“无妨,李辜是个可怜之人。”

  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而我只看出了他的可恨,没看出他的可怜。”

  “他的伤疤,是真的好不了了吗?”

  “他也没想过要去治,只要性命无虞,李辜不会将钱花在皮囊上的。”尧时云摇着扇子,“这就是为什么,我不希望你将钱给李辜。他拿到钱,只会吃喝玩乐,花天酒地,很快就会挥霍干净。他对给他银两的人,也不会怀有感恩之情,反而像狗皮膏药似的,谁给了他银两,谁给得越多,他就会越记住谁。你给他银两,非但不是在做善事,反而给自己找上了麻烦。不过,他下次再来找你的时候,只要你硬起心肠来,不要管他,重复几次,久而久之,也就把他甩掉了。”

  谢九尘不解道:“你说李辜是这样的人,既然如此,当初赵瑥没给李辜银两,难道有错吗?李辜的伤不是赵瑥造成的,给不给银两,也全凭赵瑥的心意,为何人们会传唱那首歌谣?”

  尧时云不明白谢九尘为何会在此事上钻牛角尖,他道:“这不一样。李辜将自己钉在门上了,便是用伤痕和鲜血在乞讨,只要是个正常人,都会被李辜此举所震动,都会掏钱。可赵瑥没有掏钱,他冷漠地看着李辜流血,又喊人把他扔出去,还不许药铺的伙计给他疗伤。百姓说他铁石心肠,冷面冷情,并没有说错。”

  谢九尘还是不懂,书上教他忠孝仁义礼,却没教他人性是复杂的。他守着方圆规矩,对大周讲忠,对亲人讲孝,对穷人讲仁,对友人讲义,对每个人都讲礼。可他的心中却另有一套度量,他想,赵瑥也许不是那样坏的人。

  尧时云叮嘱谢九尘:“反正啊,下回李辜要是再来,你喊下人把他赶走。如果他在路上截住你,你就跑,有多快跑多快,别被他追到。不然的话,你肯定又要被当成冤大头了。”

  “好吧,我尽力而为。”

  “什么尽力而为?是要全力而为。”

  谢九尘笑了笑:“对了,你找我有事?”

  “被李辜气到了,差点忘了。我来寻你,是想邀你一同去城外的流水诗宴。”

  “何时?”

  “现在。”

  谢九尘道:“恐怕不行,我答应了一个学生,今日要去他的家中拜访。”

  “无妨,那我一个人去,也能有滋有味。”

  “好,下回我再同你一起去。”

  谢九尘与尧时云闲谈几句,便分道扬镳,往不同的方向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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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鸡毛

  谢九尘来到沈河星家所在的平安巷之时,听见巷子里传来嘈杂之声。

  他微微提眉,脚步不停,走进平安巷之中,却发现嘈杂之声正是源自沈家门口。一人在闹,一人在连声道歉,旁边还站了几个好事街坊,对着二人指指点点,唾沫横飞。

  杨岁华拎着一动不动的白毛耗子,高声道:“沈娘子,我不用你道歉,道歉有什么用?你们家的狗咬死了我的耗子,你也知道,我是个耍戏人,平日里靠耍猴耍耗子为生。这些耗子就是我的命根,你知道得养多久,才能养出一只通人性的吗?起码得养五个月啊,五个月的打赏就这样没了,你说,你该不该赔钱?”

  “杨大爷,真是对不住,我……”沈娘子目中噙泪,“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两,没看好狗,让他跑出去了,是我们的错。这样,我将狗交给你,任你处置,如何?”

  “谁要你们家的狗?顶个屁用。你们家的狗土黄瘦弱,就连狗肉都不值钱。”杨岁华咄咄逼人,“我不要狗,我就要钱,各位街坊你们评评理,这件事是我的错吗?沈家的狗咬死了我家的耗子,难道我就要白白承担损失吗?”

  围在一旁的左邻右舍纷纷开口。

  “哎呀,沈娘子啊,你也知道杨大爷最看重他的猴儿和耗子了,你也是的,怎么不把家里的狗拴好?”

  “杨大爷,狗是畜牲,畜牲犯了错它也不知道,沈娘子不是故意的,你也不能这样逼她啊。”

  “依我看来,沈娘子你凑点钱,赔给杨大爷,这件事不就完了吗?都是住在平安巷里的人,这样吵吵闹闹,闹得面红耳赤的还没有一个结果,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,多尴尬啊。”

  “沈娘子若是有钱,早就拿出来了,还用你在这里说三道四?杨大爷,大家都是穷苦人,你也不要为难沈娘子了,意思意思收点小钱,这事儿也就过去了。”

  ……

  在一片吵闹喧哗之中,谢九尘摸了摸自己的荷包,想要拿点银两出来,平息此事。但他摸到的却是空瘪,这才想起来,刚刚把银两都给李辜了,现在身上可是分文不剩。

  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走了出来,站在沈娘子面前,对杨岁华道:“杨大爷请勿动怒,请问这只耗子值多少银子?”

  杨岁华见来人长衫静立,气度不凡,便收敛了怒气:“一只耗子起码得培养五个月,才能到集市中欢跳卖艺,平日里我耍耗子,一日能赚得五十文,我也不想为难沈娘子,给她算便宜一些,就要一两银子吧。”

  \"一两银子?\"沈娘子倒吸一口凉气,睁大眼睛道:“杨大爷,可你平日耍耗子,都是十几只一起的,如今我家的狗不过咬死了一只,这……”

  她没有直言,但意思也不算委婉。沈娘子认为,杨岁华虽然明着说算便宜一些,实则还抬高了一只耗子的价钱。

  杨岁华冷笑一声:“沈娘子,培养一只卖艺的耗子,需要几个月的时间。这几个月我付出的精力和心血,在你的眼里便无足轻重吗?我念在我们邻里一场,已经很给你们沈家面子了,你休要得寸进尺。”

  沈娘子嗫嚅嘴唇,她的脸乍红乍白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眼见着杨岁华上前一步,还要说话,谢九尘连忙道:“好,一两银子没问题,我给。”

  杨岁华和沈娘子皆一怔,杨岁华率先反应过来,朝谢九尘摊出右手:“行,反正给了银两,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
  谢九尘面有难色:“但我现在没带银两,听你们方才之言,杨大爷也住在平安巷。这样,等过些日子我得空了,便来杨大爷府上送银两,你看如何?”

  “哼,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要帮沈家,没想到只是嘴上功夫。口说无凭,我信你个鬼。”杨岁华盯着谢九尘,“我从未在平安巷见过你,你是沈家的什么人?”

  谢九尘微微躬身:“在下姓谢名九尘,是沈家孩子沈河星的先生。今日上门拜访沈家,没想到撞见此事。”

  沈娘子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原来你就是谢先生,今日让你撞见此事,看了笑话,真是惭愧。还要你来帮我们,我实在是深感抱歉。”

  “无妨,沈娘子切莫自责。”

  杨岁华听到谢九尘是教书先生,心里信了几分,又知道沈家确实穷困,很难从他们手上拿到银两,便主动退了一步:“谢先生,我也不想将场面闹得太难看,这样吧,你给我写张欠条,得空了再把银两带来,如何?”

  谢九尘道:“如此正好。沈娘子,家中可有笔墨,我要借来一用。”

  沈娘子连忙点头:“有的,先生请进屋。”

  谢九尘道:“杨大爷请稍等片刻。”

  杨岁华点头。

  谢九尘随沈娘子进了屋,院子狭小,角落处放了一个笼子,笼中关着一只土黄色的瘦狗,它耷拉着耳朵,整条狗恹恹地毫无活力,恐怕知道自己做了错事,见到主人也不敢摇尾巴了。

  进了里屋,漆白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,落在这茅屋陋室之中,倒是有几分奇异的融合感。沈娘子捧出笔墨纸砚,放在桌上,谢九尘俯身提笔蘸墨,到了纸上的时候,却一时间不知道何从下手——

  他从来没有写过欠条。

  沈娘子立在一旁,见谢九尘迟迟不动,忍不住瞥了他一眼。

  谢九尘面上泛红,他想了想,先写下了“欠条”两个大字,然后有了思绪,写道:本人谢九尘,由于狗咬耗子一事,于四月二十五亏欠杨大爷一两银子,经双方协商,谢九尘定在五月初五前将一两银子如数奉上……

  “不对。”谢九尘写完一张欠条之后,才发现错误,“沈娘子,请问杨大爷叫什么名字?”

  沈娘子道:“杨岁华,岁岁华年的岁华。”

  “抱歉。我在欠条中直接写了杨大爷,恐怕要重写一张,多费一张纸了。”

  “无妨,谢先生肯帮我们家,已是恩德,一张纸算不得什么。”

  谢九尘拿了一张新的纸,这回他写得极慢,生怕再废纸。写完之后,等墨迹晾干,他与沈娘子一道出门,将欠条给了杨岁华。

  杨岁华细细看过欠条,见无甚问题,便仔细折好,收入怀中:“谢先生,你是读书人,应当在乎礼节颜面,可我只是一介粗人,我不怕将事情闹大。若端午那日,我还没收到银两,可别怪我拿着这张欠条,与你闹上公堂。在场的人可都是见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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