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雪眠没办法,点头应承他,“我知道了。” 推开门,那侍卫早就吓的浑身发抖,跪在地上不敢抬头,刚才顶撞了摄政王,这会儿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脑袋。 嵇雪眠推开宣懿的门,乍一看过去,倒像是进了淫/窝,乌烟瘴气的,心道京城纨绔子弟向来花样玩的多,没有哪个会付出真心,都是玩玩而已。 那女子只露出半条小腿来,看得出,极其不愿意,宣懿这行为,明里暗里就叫夺人/妻,虽然能和睿王风流一宿,多少人求不得。 嵇雪眠垂着眼,他不愿意去看,“睿王殿下,您忙着,叫臣有何事?” “首辅大人,”宣懿好像是想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寻思了一下,顾忌着听力极好的摄政王,终于没说出口,“和摄政王,在做什么呢?” 嵇雪眠不动声色:“不过是寻常说话,二殿下叫臣来就为了问这个?” “倒也不是。”宣懿和在宫里时候完全不一样,看起来他在宫里实在是老谋深算,在宫外放松很多:“我也是听见你的声音才想起,明天仲秋节,嵇首辅打算怎么过?” 嵇雪眠自然恭恭敬敬:“按照规矩办,臣拜祭先皇,请安太后之后,会去一趟大理寺,晚上就不留在宫里吃宴了。” 宣懿叹气:“真可惜,本宫还想留嵇首辅过夜聊天,现在看来是有人先于本宫,与你有约了。” 嵇雪眠也不打算解释什么,直接了当的,“睿王见谅。” 宣懿深深看嵇雪眠的脸,似乎是有点痴迷,半晌,他才说:“不得不说,摄政王这一身反骨,像极了我父皇。” 听到这句话,似乎别有意味,嵇雪眠霎时眯起双眼,“睿王这是何意?” “嵇首辅这样聪明的人,还用本宫挑明?”宣懿搂着美人,神色全然不是平常在宫里时的稳重,“你心里明白,只需要明天看看摄政王会不会去拜祭先皇,一切不都知道了?” 嵇雪眠喑哑着声音,“摄政王本来就不会去。” “他在漠北时是不会去的,回了京城可就不好说了。”宣懿想了想,“嵇首辅,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摄政王的身世吗?何不直接去问他?” 宣懿咄咄逼人:“你是怕问出什么不想听的故事吗?我只知道一半,他段栖迟能做摄政王,不止是他心狠手辣,而是他的秘密藏的太深了,嵇首辅,恐怕就算是你,也不能窥探一二。” “是吗?”嵇雪眠难得回了一句:“睿王殿下说笑了,臣没有那个资格。” 那双含光的丹凤眼里满是矜傲,实在是漂亮得很,宣懿就这么盯着他,一时间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。 宣懿默默说道:“他说的对,这样的美,本就应该摧残。” 嵇雪眠皱起眉:“谁?” “最后提醒你一句。”宣懿当着他的面,把美人按到在红被里,行起事来,“小心宫宴。” 这是头一次有人在嵇雪眠眼前行那种事,一声声连绵不绝的娇叫声绕梁,嵇雪眠摒除五感,不去听,面上冷若冰霜:“多谢睿王提点。” “好说。”宣懿挑起美人下巴,欣赏神情,似乎不打算再搭理他。 嵇雪眠退了下去,却对宣懿说过的话念念不忘。 一回身,刚巧撞在段栖迟胸膛上,他也不嫌疼,深究地看着他,极其不满,“已经过了一柱香了。” 嵇雪眠被他气的,也是无可奈何,这副模样要是被宣懿看了去,还不得笑话死他? 嵇雪眠干脆拉着段栖迟,快步走出酒楼,在路上找到了林渊的记号,两个人慢慢走,段栖迟一直不说话,像是生了多大气一样。 嵇雪眠也不理他,心里就一直转悠着宣懿说的话,没注意就走到了摄政王府。 才一到了王府门前,马上迎出来一位老管家,看见嵇雪眠的脸,一惊,像是看见了鬼。 嵇雪眠不解:“你怎么了?” 段栖迟抿着嘴唇不说话,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不由分说抱起嵇雪眠,大步走进摄政王府,吓的王府里的下人都赶紧跟了上去,一个个抹着汗。 嵇雪眠看着他的神情,心口怦怦直跳。
第48章 同居05 摄政王府修葺在京城坊市的中央, 宅院阔气,曾是先祖皇帝修建的行宫之一,后来被摄政王占做府邸。 王府里的亭台楼阁无处不大气, 一条笔直的路通向正殿,这是能看得见的, 再往后就是非寻常人能踏足的禁地了。 嵇雪眠被他抱到院子里, 眨了眨眼睛,“闹够了就放我下来。” 段栖迟走了一路, 吹了些秋风,揉了揉眉心,“宣懿和你说什么了?说了那么久,难不成真的要拆了那酒楼才行?” “无关紧要的事, 你要是拆了, 以后我也没得去了。”嵇雪眠瞒下了,不打算和他讲。 院子里有个铁锁吊着的秋千, 嵇雪眠顺便坐在秋千上, 慢悠悠地晃起来,段栖迟缓缓走过去推他,秋千越飞越高, 嵇雪眠觉得很有趣。 老管家叫孙贵, 急匆匆跑过来,“王爷,您可算回来了,藏书阁昨儿个晚上遭贼,您亲手画的霜落图被人偷走了!” 段栖迟动作没停, 似乎是僵硬了一下,良久, 他才若无其事问道:“只偷了这一幅?” 嵇雪眠耳边掠过荡秋千的风,疑惑:“难道有很多幅吗?霜落图……似乎并未听说过是哪家名作。” 孙贵仍旧不敢看嵇雪眠,甚至在嵇雪眠提到霜落图的时候还低下头,灰白的发丝都在抖,“这位……大人,那是一年四季十二幅的画,被偷走的那幅是冬日景,是王爷画的最久的……” “孙贵。”段栖迟不疾不徐拦了一句,“下去。” 嵇雪眠却起了兴致,从秋千上下来,半眯着笑容,和蔼问他:“孙叔,能带我去看看何谓霜落图吗?既然是王爷的手笔,自然应该观赏。” “不行,你先回宫吧。”段栖迟干脆利落,居然开始赶他,甚至嵇雪眠去拉他的袖子,他都给甩开了。 “嗯?”他越是这样,嵇雪眠就越是好奇,挑了挑眉:“王爷说真的?如果我走了,明晚兴许不会来。” “你敢不来,我就去抢你。”段栖迟还是没醒酒,转身的动作有点踉跄,吩咐孙贵:“先派人送嵇首辅回宫。” 孙贵也是个人精,赶紧躬身:“嵇首辅,您请吧。” 嵇雪眠看着他的背影,也不强求,心里却另有主意,这摄政王府的墙头是高,也不是不能飞跃。 孙贵把他送出去,却被嵇雪眠叫住,义正言辞的模样,清高贵气:“孙叔,王爷是不喜欢这图吗?” “喜欢?怎么不喜欢?王爷离京前夜夜都要去看!有时候翻来覆去看好几遍!”孙贵急了。 嵇雪眠站在大门口往里瞧,“藏书阁”三个字的牌匾就挂在不远处,朱红色涂的漆,大门虚掩着:“王爷这是又进去了?画的是什么好看的景,这么念念不忘,真是吝啬,不愿意和臣下分享。” 孙贵苦笑两声:“那谁能知道呢?画的是什么……王爷不吩咐,做下人的哪敢说呀?嵇首辅,您就别问了,快走吧。” 嵇雪眠倒是慢慢悠悠起来,把腰间长鞭取出来,在孙贵眼前扬了几下,“不知道吗……” 孙贵扑通一声跪下,以为嵇雪眠要揍他,“诶呦,老奴真不知道,王爷他都是二更天才进去藏书阁,一待就是一宿,今天怎么进的这么早,谁能知道啊!您就别为难老奴了,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啊?” 原来是二更天啊。 嵇雪眠索性把鞭子收起来,冷声淡淡说道:“难不成王爷是睹画思人?” 孙贵一哆嗦:“思……思人,那可不敢说,咱们王爷的亲娘倒是失踪了,可王爷他也没提过这事!” 嵇雪眠满意地点了点头,既然都交代了,那就等二更天再来一探究竟吧。 嵇雪眠看了一眼摄政王府森严的守卫,眯了眯眼,不很担忧地飞身上房走了。 孙贵再一抬头,惊了,哪里还有那位清冷好看的首辅大人?看那架子是个病秧子,怎么脚步这么快,这一会就没影儿了? 这一晃就到了二更天。 段栖迟推开藏书阁书房的门,一如往常对着满屋子的画如数家珍。 春夏秋冬,一季三幅,画中人只有同一个,就算时间久了,也保存地非常好,白宣纸一点也没泛黄。 画中人有的眉眼弯弯,有的衣袂沾了花瓣,有的正抱着猫咪,躺在美人靠上酣睡,有的穿着秋衣,望着漫山红遍。 那人身姿颀长清俊,眉眼冷淡似天人临凡,一双丹凤眼,永远高高在上,不可侵扰。 是嵇雪眠。 只可惜少了一副冬天的,那张嵇雪眠坐在腊梅下,举着酒杯对月独酌,桌子的另一侧却是空着的。 段栖迟没有把自己添上去,因为嵇雪眠不一定希望和自己对月同酌。 今天把嵇雪眠撵走,怕的就是被他看见,到时候没法解释,恐怕会让他觉得很困扰,要是气病了可怎么办。 “王爷,不好了,有刺客!”守卫闯进藏书阁,气喘吁吁的,“咱们没抓住他,他往您的寝殿去了,还抓了蜘蛛扔在咱们脸上,太可恨了!” 段栖迟沉吟一瞬,决定去看看,“走。” 他吩咐人吹熄蜡烛,前脚一出藏书阁的门,嵇雪眠就顺着窗子溜了进来。 很轻松,要不是那堆蜘蛛不仅难抓还有迷晕人的毒,嵇雪眠也没这么容易得手。 他记得清楚,方才点蜡的屋子就是这一间,此刻漆黑一片,一不小心就会碰倒什么东西,嵇雪眠轻手轻脚的摸索着。 他暗道,看来自己确实有做刺客的天赋,这书房着实整洁,墙上相隔不远的距离就挂着一副画,就是孙贵说的画了。 嵇雪眠凑近了,去看画中画的是什么,待他认真看清之后,心弦突然就被撩动了那么一下。 是他。 全都是他。 除了大的,还有小稿子,作画的日子……细细数来,已经有十年了。 有些场景是他真实做过的,但那时候不应该有任何人看见…… 比如嵇雪眠坐在御花园里看月亮,神情落寞,那是上弦月,他记得清清楚楚。 嵇雪眠突然就想起,他和段栖迟在南疆共度的第一个夜晚,也是那样的情景。 嵇雪眠突然觉得,他这样偷偷潜入段栖迟的书房……并不好。 他正要离开,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嵇雪眠赶紧躲在书架子后面,门就在同一时间被推开,一盏灯笼照亮了整间藏书阁。 段栖迟不觉得有异常,兀自把灯笼挂在墙上,自己坐下,正待提笔,却顿了一顿。 这屋里有人,味道么…… 段栖迟垂下眸,微不可查地笑了笑。 本来理亏的人是自己,暗自肖想首辅大人,是有悖伦常的事。现在风水轮流转,首辅大人也学会偷进别人的房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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